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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曼莎跟我很久以前就认定“Azafran餐厅”是最适合第一次约会的餐厅。好处包括:它的位置位于她家跟我住的公寓之间,东西很好吃,价位不会太高,而且还可以自己带饮料进去。
如此一来,我们可以:1。让男士对于我们自己带瓶好酒的细心感到印象深刻。2。避免让男士喝得酩酊大醉,因为这样他们就只能喝一瓶而已。最重要的是,“Azafran餐厅”的窗户是落地窗,而且服务生是我们在健身房认识的朋友,她通常会让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让男士们面对窗外而坐——如此一来,只要我和萨曼莎两人其中一个有空,就可以带Nifkin出来溜溜,顺便打量一下对方。
史蒂夫看起来非常得体,他穿着短袖的Polo衫和干净的卡其裤;看来熨烫过,并且身上散发出古龙水淡淡的清香。他跟布鲁斯完全不同,布鲁斯老是穿着有污泽的T恤跟松垮垮的短裤,如果我忘了提醒他,他通常会忘了使用除汗剂。
我对着史蒂夫微笑着,他也对我微笑。我们在餐桌上轻轻地握过手。美酒恰到好处,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外面天空布满星星,一阵阵的风吹过带来秋意甚浓。
“你今天都做些什么?”他问。
“骑脚踏车到雀丝纳山,”我说:“还有想着你……”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尴尬。
“呃……”他轻轻地说:“我应该老实地告诉你一些事。当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喝杯啤酒时……是因为我对这个地方不熟悉……我的意思是……我是在找朋友……你了解吗?可以玩在一起的朋友……”
“哦!”我感觉刚才吃的东西正在胃里翻搅。
“大概是我没有把话说得很清楚,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算是在约会……也不是有什么……天啊!”他说:“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不准哭!我告诉自己:不准哭!不可以哭!不要哭!我怎么会笨到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我真是可悲!我真是个活笑话!我要布鲁斯回到我身边,我要妈妈!不可以哭!……不可以哭……不可以哭……
“你的眼神,”他轻声地说:“你的眼神真是令我感到难受。”
“对不起!”我笨拙地说着。我老师跟人家道歉,这次是最惨的一次。史蒂夫的眼睛越过我的头朝窗外看去。
“喂!”他说:“那不是你的狗吗?”
我转过头去,没错!果然是萨曼莎跟Nifkin,他俩从窗外盯着我瞧,当我看着他们的时候,萨曼莎很快地对我竖起大拇指。
“失陪一下。”我喃喃地说完就站起身来,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洗手间用水冲脸。我一直努力抑制自己的泪水,结果现在我的头好痛。我一想到我们还要一起吃饭,一起看晚场电影,我一想到要跟这个自称不是在跟我约会的男生坐在一起就令我痛苦不堪。我真的没有办法,或许这样会让人觉得我很敏感、很可笑,但是无论如何,我就是没有办法。
我走到厨房去找那个认识的服务生。
“天啊!怎么啦?”她说,然后她看着我的脸说:“他是同性恋吗?还是个逃犯?还是你妈的前任男友?”
“被你说中了……”我说。“这里还有其他的出口,对不对?”
她指了指逃生口,我带着最后剩下的一丝丝自尊,迅速地走进漆黑的夜里。我的头脑不断回响着:笨!我用力地回想:白痴!笨蛋!超级大傻瓜!一个帅哥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像你这副德性的人。
我理性地想——没什么大不了,这只是人生旅程上的小小插曲而已,笨的人是他不是我。他自己说他是一个单身男人,难怪我会错意,以为他真的在邀请我跟他约会?难道这真的不算是约会吗?反正我也曾约过会,我也有过男朋友。反正我都有过这些经历了,他根本就不值得我再浪费任何时间在他身上。
然而,我的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很尖锐,非常歇斯底里。这个声音告诉我:我很笨、很胖,不可能再有人爱上我,我甚至胖到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我是一个大笨蛋,更糟的是竟然还笨到被人愚弄。那个穿着体面的工程师——史蒂夫,可能坐在餐桌上吃着东西,心里暗暗笑着这个又胖又笨的坎妮。
我能跟谁倾诉?谁能安慰我?
我不可能告诉老妈。我跟她清楚表明过我有多么不赞同她的同志生活,我又怎么可能跟她谈论自己的感情生活?加上布鲁斯事件后,我更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的窘境。
我或许可以告诉萨曼莎,当然她一定会认为我疯了。“你为什么把自己说得这么糟糕?”她一定会这么责备我。然后我又会喃喃自语地想着:或许吧,或许这一切只是误会一场,也或许这是真的,正如我爸说的:我又胖又丑没人会看上我。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糗大了,我希望我的朋友觉得我很聪明、很幽默、很能干,而不希望她们同情我。
我真的很想打电话给布鲁斯。我不会告诉他这件糗事——我也不要他可怜我,或让他觉得我是爬着回来找他,或只因一个混蛋小子拒绝了我,就企图回头跟他和好——我只是好想听听他的声音。不管他在《Moxie》里写了些什么,不管他怎么羞辱过我。我们在一起三年,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我,当然,是指除了萨曼莎以外的任何人。这个时候,我站在第17街跟华纳街的路口,真的好想跟他说说话,却觉得双脚无力。
我快速走回家去,冲上楼梯。汗流浃背,双手发抖,扑倒在床上拿起电话,快速拨着他的电话号码。
“嗨,布鲁斯。”我起了个头。
“坎妮?”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我刚才也想到要打电话给你。”
“真的吗?”我内心忽然感到一阵希望的火花在闪烁。
“我想跟你说,”忽然间他的声音沙哑了起来,开始啜泣着,“我爸今天早上过世了。”
之后我只记得他跟我说的一些细节:他爸爸因为中风住进医院,然后在医院里过世,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很突然。
我哭了,布鲁斯也哭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难过。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平,让这么好的人早逝,他非常爱他的家人,而日……我甚至觉得……他也很爱我。
虽然我感到很难过,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一丝希望。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会再回到布鲁斯身边。当我们失去亲人的时候,会改变我们的一些想法,不是吗?他曾经需要我帮他从孤单、对性的无知还有羞耻的日子里走出来,如今,他一定也需要我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让我来帮助你,我可以做些什么?”我说:“你要我现在过去吗?”
他极快速地回答:“不用!我现在要回家去,我家有一堆人,这样会很奇怪,你明天可以来参加丧礼吗?”
“当然,”我说:“当然可以,我爱你。”我想都没想就说出口。
“什么意思?”他哭着问我。
我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很快地解释,“我想帮助你,尽一切所能来帮助你。”
“明天来吧!”他淡淡地说着:“你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我不甘心地又说了一次,“我爱你。”
然后我停顿了一下,只听见他叹口气,他知道我在等什么,可是他却非常不情愿把我所期盼的话说出口。
“我要挂电话了。”他说:“坎妮,对不起。”
(第四章 完)
第五章
丧礼下午两点才开始,我很早就到了,然后我走向一群布鲁斯的朋友。他们都站在门口附近,穿着正式的西装,低着头轻声说话。这是一个极清爽的秋天午后——是个适合欣赏落叶的时节,也是适合倒杯苹果酒、在家升起小火取暖的好时刻,这种美好光阴,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的。
“嗨,坎妮!”乔治对我轻声地打招呼。
“布鲁斯还好吗?”我问。
乔治对我耸耸肩说:“他在里面。”
布鲁斯坐在屋子的入口处,他穿着我们以前一起去犹太庆典时穿的那件蓝西装,当时我们肩并肩坐在一起。那件西装看起来还是太小了,领带也过短,他脚上的布鞋上面还画着一些星星跟旋涡,那是他上课觉得很无聊时的杰作。当我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感到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包括我要求暂时分手的事。还有他写文章描述我的身材的事。如今,只留下我们共同的回忆——还有他的伤痛。
我走到布鲁斯身边,给他一个拥抱。
“谢谢你来。”他冷冷地说,也很程式化。我亲着他三天没刮胡子的脸颊,觉得刺刺的。他对于我的亲吻完全无动于衷。他妈妈给我的拥抱反而比较温暖,说的话也跟他对我说的感觉不同。
“坎妮,”她悄悄地说:“我真高兴看见你来。”
我实在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是我提出暂时分手,现在我又待在这里,我知道我一定会很难受的。
其实不只是难受而已,而是痛不欲生。尤其是当我听到那位犹太教的拉比——我曾经跟他在布鲁斯家一起吃过几次饭——说到布鲁斯的爸爸如何为他的妻儿而活,他说虽然他们还没有孙子,可是布鲁斯的爸爸会带着老婆到玩具店去,他总是说:“要做好准备!”
我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期望我帮他生几个孙子,而我也可以想象那些孙子将会非常喜欢他们的爷爷。我是何等有幸能够拥有他对我这般的疼爱啊!
丧礼中,我坐在他们家前院的长木板凳上,跟布鲁斯隔了大约八排座位的距离,那个原本应该是我丈夫的人,我现在多么希望能够坐在他的身边啊,但我却只能与他遥遥相隔。
“他真的很爱你。”当我跟布鲁斯的姑妈芭芭拉在房子外洗手时,她悄悄地对我说。
“我们都会永远怀念这个大好人。”我说。
布鲁斯的姑妈好奇地看着我说:“我们?怀念?”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在说布鲁斯。
芭芭拉用涂着紫红色指甲油的手挽着我的手臂,然后把我拉进布鲁斯家那一尘不染且充满香味的洗衣间里。
“我知道你跟布鲁斯分手的事了,”她说:“是因为他没有向你求婚吗?”
“不是,”我说:“我只是……我只是越来越觉得我们不太适合在一起。”
她好像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继续说:“布鲁斯的妈妈常常告诉我,布鲁斯的爸爸很希望你能够成为他们家的一分子。他还说,如果坎妮要戒指,我可以马上帮她准备好。”
天啊!我的泪水不知不觉地已经夺眶而出了。其实我在丧礼进行中也泪流不止。我听着布鲁斯在台上回忆起他爸爸教他打球跟开车的事情时。我掉下泪来;听着布鲁斯的的妈妈在墓地上不断地哭喊着:“上天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的泪水也不听使唤。
芭芭拉姑妈递给我一条手帕,轻轻地说:“布鲁斯很需要你。”我点点头,哭得说不出话来了。“快去!”她把我推进厨房,我一边走一边把眼泪擦干。
布鲁斯跟他的朋友坐在前廊,他们围绕着他,叫人很难加入其中。当我靠近他时,他迷着眼睛瞧我,好象把我当成一个怪人。
“嗨,”我轻轻地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他摇摇头,不看我。前廊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椅子坐,没有一个想动。我尽量表现优雅地蹲坐在他们后面的阶梯上,我觉得很冷、很饿,我没带外套,这个时候吃东西也怪怪的。我听着他们聊着运动、演唱会、还有他们的工作……就是他们平常聊的话题。
我看见布鲁斯母亲朋友们的女儿,三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手里拿着纸盘,盘上装满食物。她们走到布鲁斯的身边安慰着他,然后他亲着她们的脸颊,而他却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当然我很清楚,当我提出分手的那一刻,我知道他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我只是没想到我现在就要尝到这种煎熬。我在那里真是坐立难安啊。
布鲁斯终于站起身来,我跟着他站起来,但是我的脚不听使唤地跌了下去,整个人扑倒在地。
布鲁斯扶我起来,我想他大概很不甘愿吧。
“我真的很难过……”我说。而布鲁斯什么话也没说,我伸手去摸他的手,他却完全不理会。
“布鲁斯,”我无助地说着:“我知道事情已经演变成……我知道我们……”我的声音越变越微弱。他还是冷冷地看着我。
“你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他说:“是你提出分手的,你难道忘了吗?我算什么?”他简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