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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雨晨一直吹着箫,听得久了,在箫声的伴奏中,萧波也渐渐地合上了眼睛。的9f396fe44e
之前的疲倦席卷而来,虽然萧波再再提醒自己,不能睡啊,敌人就在眼前,谁知那雨晨会不会真的遵守承诺不对他怎样?
但萧波谁都能对付,还就是对付不了自己的瞌睡虫,终于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萧波醒来,寝宫内已是燃上了灯火。
朦朦胧胧的灯光中,萧波看到雨晨仍是如同他入睡之前一般坐在床边,却没有再吹箫,只是回过头,盯着他看。
因为灯光幽暗,而雨晨的脸又背着光,萧波瞧不真切雨晨的神情,却只觉得心中不知缘由的沉重起来。
那一夜,雨晨留下萧波独自在寝宫之中,自己却不知跑去了何处。
当第二日,萧波用过宫人送来的早膳后,再一次见到雨晨,却诧异的发现,雨晨对待他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萧波提议说想要去看一看雪离,雨晨也没有阻止,反而是陪同萧波一起去到了一处皇宫中偏僻的院落。
雪离真的是疯了,傻傻地抱着破碎的凤琴,坐在院子里花丛中的一张椅子上。
宫女服侍她梳头,她既不言语,也不动作。萧波与雨晨走到雪离面前,雪离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萧波心中难过,就轻声对雪离说:“你阿哥来看你了。”
雪离这才迟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呆滞地扫视了萧波与雨晨一遍,却像是并不认识一般又垂下了头。
只听雪离口中喃喃地说道:“阿哥,阿哥为什么还不来娶雪离,雪离要做阿哥的新娘子,阿哥为什么还不来……雪离已经有了凤琴了,难道阿哥忘了吗……”
萧波看得心酸,忍不住将怒发泄到雨晨头上,回头忿忿言道:“怎么会这样?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害她变成这般模样!”
雨晨满脸的无奈,说道:“朕也不想的,不过她现在已经认不出朕了……朕实在是没有办法回应她,也许这对她而言也是好的……”
“才不好!才不好!她明明那么喜欢你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萧波冲着雨晨大吼。
雨晨叹惜一声,伸手抚去萧波脸颊上的水痕,说道:“有些事情,就算你再不想,也是没有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没有办法……萧波看着雨晨,眼中的水涌出得更多了,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雪离,还是为了他自己。
孟月华的妃子们,大概也是得知了萧波如今正身陷皇帝寝宫,也不怕会受到责罚,趁着雨晨不在,竟一起跑来皇帝寝宫中探望他。
萧波与众位嫔妃,完全不去理会还有许多宫人在一旁看着,也不管什么尊卑礼数,男女有别,齐齐围坐在桌旁。
待宫女奉上了茶水,萧波与众妃一时相顾无言,心中都是感慨万千,思及分别后宫中的如许变故,只觉此次重逢,真已恍如隔世。
坐了良久,萧波才开口询问众妃近来可还安好,众妃都说听了当初萧波临去时留下的言语,各自明哲保身,倒也没有受到什么牵连。
萧波与众妃又是好一番嗟叹。
熹妃终于按捺不住,焦灼地言道:“琴师这次又打算如何?若有什么我等姐妹能帮忙的,琴师只管开口,我姐妹定不会推辞。”
芳妃、雯妃、晗妃也附合言是。
因为有宫人在旁,萧波不好明言,用手指醮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行字。的7bcdf75ad2
众妃看了之后,心中领会,萧波举袖试净桌上水渍。
众妃又坐了一会儿,千交待万交待要萧波小心雨晨,便起身告辞了。
五日之后仍是太后四十六岁寿诞,这两日孟月华的嫔妃们挨个轮流跑去对太后劝说。
言道宫中近来多事,举国上下人心惶惶,不如就趁此机会大肆庆贺一番,一来可安定人心,二来是冲冲秽气,同时也算是对新君登基的祝福。
那些嫔妃们原本就是太后所封,太后虽不喜孟月华,对这些亲自册封的嫔妃却甚是宠爱。被她们个个这么一劝,太后果真就动了心,原本还寻思着宫中近来多事,一切从简便好,此时也就宣旨说要慎重的办了。
皇宫之中顿时热闹非凡,宫人们忙着张罗寿宴,而臣子们则四下忙着张罗寿宴的贺礼。
雨晨也忙着打点寿宴的事去了,无暇顾及萧波,倒便宜了孟霓漪与众嫔妃,这几天内全都日日往皇帝寝宫跑。
萧波与众美人在皇帝寝宫中歌舞弹唱,甚是快哉,只看得那些在皇帝寝宫中服侍的宫人们全都暗地里直摇头。
但,这皇家的事,他们生怕惹火烧身,避都避不赢了,又哪里敢多言。
终于到了太后寿宴那一天,萧波也被雨晨邀请列席参加。
原本是用来商议国家大事的正殿之上,朱崖国最有权势的人聚首一堂,还各自带来了从人侍立一旁。
宫人们穿梭不停,忙忙碌碌地为主子们斟酒送菜。
所有的人都在放纵的笑,大声地谈话,却又叫萧波根本听不清楚某一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觉耳朵里乱哄哄的一片。
所以他才最讨厌皇家的宴会,在九苍国时基本上是逢宴就躲,但身在朱崖,却无可奈何地参加了数之不尽的大大小小宴席。
有时是做为琴师献艺,有时是做为客人列席,但无论是那一种,他都不情愿来,只因为这皇家的宴会上,所有的美人都是只能远观,看得萧波心痒难耐,却又偏偏不能亵玩,除非他是不要命了。
唉,所以他才万万不想来的。
不过这次的宴会却又并不单单是个宴会,而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萧波看向堂首方向,今日的寿星正春风得意,笑脸盈盈地端坐于主位之上,身后的墙上装饰着金光灿烂,大到几乎快要冲破墙壁的‘寿’字。
新帝雨晨坐于侧首,接下来是孟霓漪,众嫔妃,以及其他王爷皇子王亲内戚等。太后的另一侧首位端坐着一名男子,而萧波做为贵客被安置在这名男子的下位。
原本雨晨是打算让萧波坐在自己身旁,但碍于身份的差距,被太后极力阻止。
萧波在心中为雨晨叹息,这个皇帝竟连想让谁坐在自己身旁都不能如愿,到底还有什么乐趣?
不过这样一来,倒方便了萧波。
萧波的位置再下去则是朱崖的文武大臣们。
萧波忍受着四周吵杂的声浪,凝眸细细打量坐在他上位的男子。
只见那名男子,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眉如黑蚕,目似鹰隼,鼻同悬胆,虎背熊腰,肩膀宽到都快要赶上萧波三个了。
萧波看得头昏,光是坐在男子身旁觑眼偷望,就已是被男子身上于不经意间渗透出来的逼人气势,给震得心中七上八下,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萧波只觉头皮发麻,他们真的要在这名男子身上实施计划吗?
萧波还从来不曾对自己的计谋产生过怀疑,但现在他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起来,就凭他的那点聪明,真能够斗得过这样的一个男人么?
酒过三旬,由雨晨带头,群臣都起座争着向太后献礼,各种奇珍异宝,古董玩物一时之间都呈到了太后面前。
雨晨所献仍是一副亲手所画的翠菊傲霜图,只见笔法细腻工整,画上菊蕾半开半合,似羞非羞,甚是传神,只可惜枝叶被寒霜所侵,未免显得有些零落孤独。
七番之主夏塔也上前进礼,命随从搬来了一口硕大的金漆木箱,打开木箱,顿时有万千霞光绽放,随从抬出箱中之物,原来是一座极难得的巨大珊蝴树。
太后一见之下,就高兴得紧,却偏要推辞,说夏塔仍是贵客,担不起夏塔的重礼。
夏塔也不躬身,魁伟的身形站得笔挺,说道:“本主已决定要向新帝献力,区区薄礼算得了什么,太后倘若推辞不纳,反倒是瞧不起本主了。”
太后作出无奈表情,似乎是迫不得已地收下了夏塔的礼物,却又命宫人将珊蝴树抬到面前,伸手抚爱了好一阵子。
待众人都回到座位上各自落坐,孟霓漪缓缓起身,姗姗行到太后面前,娇滴滴地倾身行了一礼。
太后乐道:“霓漪可是也有礼物要送给母后啊?”
孟霓漪含笑说道:“霓漪哪有能耐,找来这么许多的稀罕玩意儿。霓漪只是想着母后贵为国母,极享荣华,这些俗世之物原也不缺,便寻思着自己学了一些舞步,想趁今日母后大喜之日献丑,也算是添些喜庆的气氛。”
太后一听便有了兴趣,喜道:“我儿霓漪要献舞吗?倒真是难得,快些舞来吧!”
“霓漪尊旨。”
孟霓漪微笑着说完后,退后几位,就在夏塔的座位正前方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对坐在夏塔下位的萧波道:“宫中的乐师哪里及得上琴师之万一,霓漪就有劳琴师为霓漪伴奏了。”
萧波起身行礼道:“呈蒙公主不弃,仍是小人的荣幸。”
孟霓漪的从人搬来瑶琴几案置于堂下,萧波离座向太后、雨晨行了礼后,就行到几案前坐定,伸手抚弄起了瑶琴。
孟霓漪动作优雅地脱下身上外袍,随手一抛,扔给了自己的从人。
只见孟霓漪外袍之中早已穿好舞衣,洁白轻纱重重叠叠轻覆于曲线玲珑有致的身上,细腰轻束,银装素裹,如雾如烟的轻纱将玉雪肌肤半遮半掩,恰到好处。
萧波的琴曲弹得极为绮丽浓华,让堂上众人个个听得昏昏沉沉,如痴如醉。
而孟霓漪随着琴曲款款起舞,纤身轻折旋转好比柔柳扶风,灵花轻颤,长长的水袖一会儿拖曳摇摆轻盈得似水过无痕,一会儿漫天飞舞织起一片白羽鹅毛纷纷扬扬。
七番之主夏塔,先前一直未曾留意过自己身旁其貌不扬的萧波,到此时因为惊异萧波的琴艺,方才多瞧了萧波两眼。
但也只是如此,很快,夏塔就被堂上独舞的那位美若天人临凡的朱崖公主给吸去了所有目光。
萧波一边弹琴一边留心夏塔,见夏塔果然对孟霓漪动了心,眸光中露出了赞赏的神情。
萧波心下暗笑夏塔,凭你恁般英雄,到底也还是个凡人,有这么一个大美人投怀送抱送上门来,还怕你不乖乖束手就擒。
萧波太过得意,竟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平缓柔美的曲调中突然插入了一个拔高的尖声。
孟霓漪那边正照着太后寿宴之前萧波特训的舞步,随着萧波的琴音翩翩起舞,萧波这一出错,孟霓漪也是一愣,脚下一个不稳,竟就要跌倒。
那位七番之主夏塔原就全心全意地注视着孟霓漪,孟霓漪出了状况,夏塔也第一个发现。
而且夏塔的座位又离孟霓漪最近,夏塔身高腿长,几个大步就迈到了孟霓漪身边,伸手一捞,正好将险些跌落地上的孟霓漪接到了怀中。
夏塔趁机细瞧怀中美人,只见美人含羞带怯,星眸半闭,满面娇红。
夏塔心中乐开了花,一时之间舍不得放手。
还是雨晨上前向夏塔道谢,说多谢夏塔出手相助,避免了自己妹子当众出丑,夏塔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孟霓漪站稳,松开了手。
这时萧波方才离座上前,向雨晨叩首认罪,说都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差点陷公主于危险当中,请雨晨责罚。
雨晨那里舍得责备萧波,忙扶起萧波,说道:“人敦能无过,琴师不必自责,幸而有番主出手相助,霓漪也没有什么损伤,此事也就罢了。”
孟霓漪羞红着脸向夏塔福了一福,柔声道:“小女子一向仰慕番主的雄才伟略,今日能得番主相救,也是小女子的福份了。”
夏塔听孟霓漪这样一说,更是心花怒放,忙道:“公主的人材舞技也是出类拔萃,本番今日能得一见,也真仍三生有幸。”
孟霓漪娇颜之上红晕更浓,竟似羞不可挡,转身就走,刚迈出两步却又盈盈回首,冲着那夏塔妩媚万分地一笑。
其实依萧波的琴艺,孟霓漪的灵巧,怎么可能一个弹错音,一个险些跌倒,还不就是等着那夏塔出手相救。
但夏塔又哪会知晓,只以为是上天眷顾,让他在这朱崖皇宫之中碰上了红颜知己,甚是快意,一颗心早已魂不守舍地飞去了提前离开宴会的孟霓漪身上。
第 41 章
寿宴过后,夏塔每日都会数次到孟霓漪那儿请安,还不停送去礼物,尽都是一些深宫之中难得一见的稀罕玩物。
孟霓漪有时会笑脸相迎,与夏塔欢言畅谈,有时却又托辞不见,一会子说是身体不适,一会子说是正要去太后那儿,一会子又说是正有事要办。
夏塔摸不清孟霓漪的心思,心中七上八下,却又更加的对孟霓漪念念不忘。
如此过了几日,萧波估略着火候也是差不多了,只欠这最后一剂猛药。便趁雨晨正与夏塔议事之时,私自跑去了孟霓漪处。
孟霓漪见萧波前来,忙遣退下人,与萧波相对坐到桌前。
“琴师,现在又该如何?那夏塔日日都来纠缠,也实在烦人。”孟霓漪幽幽说道。
见孟霓漪黛眉轻蹙,一付心事重重模样,萧波实在心中不忍,也只想赶快办妥了这厢的事,好带着霓漪美人离开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