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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花色冠大华,而凤来楼更是平乐区风月场的龙头之一,其中的热闹自是非凡。
入得红绸扎花彩门,脂粉香味扑鼻而来,莺声燕语不绝于耳,一室的纸醉金迷看得君逸羽目瞪口呆。“浩轩兄,这……”
君逸羽话还没说完,却是凤来楼的老鸨挤了上来,娇声说道:“两位公子好眼生啊,我这凤来楼最是平乐区快活的好去处,不知两位喜欢什么口味,妈妈我也好……”
许浩轩袍袖一挥,止了老鸨的话头说道:“妈妈费心,我们是为千落小姐而来。”
“这……公子既然为千落而来,应当知道她是不接客的。”老鸨面有难色。
许浩轩抛给老鸨一锭银子,“这我知道。妈妈不用为难,今天不是千落姑娘表演的日子吗,你只管给我们兄弟俩找一处好观赏的雅间,银子不是问题。”
妓院老鸨最是能察言观色的人物,她见两人形容不凡才巴巴的迎了上来,此时听人言语客气,出手大方,又是来为花魁捧场的,哪有她推拒的道理?当下乐呵呵的收了银子,笑眯眯的引着他们去了二楼的雅间,安排了酒菜这才退了出去。
老鸨走后,君逸羽才问道:“浩轩兄,不知千落是?”
许浩轩哈哈一笑,说道:“千落姑娘貌若天仙,一手琴技更是非凡,才半年就成了凤来楼的花魁,愚兄来玉安不过几天就听说了她偌大的名声,逸羽你这回可是孤陋寡闻了!这千落姑娘卖艺不卖身,在这凤来楼一个月才表演三次,今天正是她表演的日子,你看这凤来楼中这般热闹,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为她来的呢。”
“浩轩兄既然这么说,想来必然不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是极是极,逸羽你果然是个洒脱人,我还怕你第一次来青楼放不开,刚刚都没叫人作陪,不如我再叫几个人来?兄弟你是王孙子弟,这种红粉阵仗总是要经历的。”
“浩轩兄,你既然知道我不习惯,就别为难我了。之前听你说得神秘,我在家中白白等了你一天,你倒好,晚上才来找我。我这晚饭没吃就被你拉来这了,你我还是好好吃个饭,再来听听这被你夸上天的琴技吧。”
“逸羽,我刚刚夸的是千落姑娘,你倒好,听了半天只听到了她的琴技好,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让我怎么说你好。”
“比不得你才子风流,这总成了吧。”
“这话说的,以你的条件,你若是肯,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巴巴的贴上来。不行,我今天非得喊几个姑娘来让你开开窍不可!”
许浩轩说完真的起身拉开门喊人去了,君逸羽来不及喊住他,摇摇头不以为意的继续吃着酒菜。她在王府一向生活得规律,今天被扯到青楼误了饭点,还真是有些饿了。
不大一会儿,许浩轩果真领了四个姑娘进来,抬手指着君逸羽说道:“你们好好伺候我兄弟,让他高兴了,本公子大大有赏!”
许浩轩这话说得豪气无比,君逸羽见他那几分纨绔子弟的样子,当即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许浩轩长相不俗,那几个妓家听说要伺候的另有其人,本来还不大乐意,此时听着笑声看到了屋内俊秀无比的小公子,眼前一亮,他那一笑透了些戏谑,嘴角的坏笑魅力非常,比之这位许公子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当即都喜滋滋的贴了上去。
前世女生之间的亲密君逸羽经历了不少,本是不在意的,所以就没卖力气破坏许浩轩恶作剧的兴趣。可这一下花花绿绿的拥簇上来,却是和她理解之中的大相径庭。人人都往她身上挤着贴着粘着,嘴中“公子,奴家”的娇声不停,着实让人有些狼狈,若不是她有武功底子,怕是能被她们弄翻了去。
许浩轩在一旁看着君逸羽招架无力的样子,幸灾乐祸的说道:“逸羽,愚兄说得没错吧,你看看你多受欢迎啊。”
君逸羽百花丛中东躲西闪的实在是无力回答,许浩轩乐不可支,却也知道不能太过,当下见好就收,叫回了几个妓家,这才解救了君逸羽。
“浩轩兄,算你狠!”
一人一锭银子打发了几个妓家,许浩轩笑着打趣道:“逸羽,这可怪不得愚兄,是你自己魅力非凡。你看看刚刚那几位姑娘,啧啧,为兄来青楼这么多次,还从没见过那么依依不舍的眼神呢。”
看到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走了,君逸羽长出一口,听许浩轩打趣,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坐回了桌边,心中暗想:“还好娘亲有先见之明,要我一直穿着玄龟龙鳞内甲,不然身份非得曝光不可。”
许浩轩受了个白眼,哈哈两声也坐了回来。
雅间之中,两人喝酒闲话,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外面的喧嚣突然全都停了下来。君逸羽与许浩轩对视一眼,得他眼神肯定,心知这是花魁千落要出场了。
君、许二人气度不凡,加上出手大方,老鸨安排的这间雅阁位置极好,推窗可见大厅之中的歌台。此时歌台上已经摆好了琴案,老鸨在台上说了番暖场话,就在“有请花魁千落”的话音中退了下去。
幕帘启处,走出来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施施然一个福礼,也不多说话,体态优雅的坐到了琴案前。
前世今生,君逸羽见过不少美女,饶是如此,她也不得不赞叹这个女子的美丽。身着翠烟衫百褶裙的女子眉目如画,头上只一根玉簪,黑发披散似乎比丝缎更加柔顺。掩不住的天生丽质,道不尽的清雅自然,的确是倾国倾城的美丽佳人,难怪能吸引这么多眼光。最为难得的是她在万众瞩目下的那份从容,明明是卖笑买笑的风花雪月之地,她的风姿,遗世独立。
歌台之上琴音渐起,如潮水般四散开去,其音悠然,其声洁净,君逸羽不由得闭眼倾听。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洋洋,玉人指尖流泻出的一曲高山流水,引人入胜。
琴声过后,闭目品琴的君逸羽还陷在琴境中,却听一阵阵叫好声,将她拉回了现实。皱眉不满的睁开眼来,君逸羽这才想起身在青楼,看着台上依旧坐在琴案前的女子,君逸羽心中一叹:“琴艺超绝可比师姐,琴境也是上佳,可惜琴中无心无情。如此境地,却也难怪。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莫不是老天觉得对她太过优待,才让她身陷风尘?”
“千落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许浩轩的声音满是赞叹。
“嗯,绝代佳人,也是真正会琴的人,可惜!”
“呵呵,看不出逸羽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啊。”
“浩轩兄说笑了,楼下这是为何?”
“逸羽你有所不知,千落姑娘卖艺不卖身,但是每次表演后,不拘是诗词文章,都可献上,若是能让她满意,也许能和她一夕畅谈,一亲芳泽哦。”许浩轩拿出神往的调子调侃着说道。
“难怪这么热闹。啧啧,浩轩兄来京城不过几天,这青楼的事都被你摸得门清啊。怎么样,许大才子可是有意?”
“愚兄倒是想啊,可惜我不擅风月诗文。”
“浩轩兄是经世治国之才,诗词小道,不擅也罢。”
“莫要取笑愚兄,倒是逸羽你的诗词不错,可以一试。”
君逸羽笑笑正要答话,却听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什么花魁不花魁的,不过就是个婊#子!别大爷我给脸你不要脸!”
君逸羽敛了笑容往下看去,原来是千落对他们今日奉上来的诗文无一首肯,正要告退,却有一个公子哥心生不满,出言不逊。此时那个口出污言的公子哥在歌台上拦着不让人走,神情倨傲,千落被人拦路污蔑,只是一言不发的静静站着,老鸨似是在告饶。
能在平乐区开的青楼,无一不是有后台的,凤仪楼这么大的场子,又是玉安风月行当数一数二的存在,背后撑腰的人权势定然不一般。敢在凤仪楼放肆并让老鸨低三下气的人,来头必然不凡。当下虽然有不少千落的追随者对这出言不逊的公子不满,但都只是窃窃私语,没有敢出面的人。
“浩轩兄,我去去就来。”
不等许浩轩发问,君逸羽一个腾空已经落到了歌台上,只留下雅间内的许浩轩一个人目瞪口呆。
“逸羽他还真会武功?这么高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凤来楼中,众人只觉白影一闪,歌台之上已经多出了一个眉清目秀的漂亮公子。
君逸羽到得歌台,对千落拱手,灿然一笑,悠悠说道:“千落小姐才情高绝,以文会友,在下……”
君逸羽的话没说完,便被身侧的尖厉叫嚣压了下去。
“哪来的毛头小子,给大爷一边呆着去!”
君逸羽淡淡瞥了一眼,皱眉道:“哪来的野狗乱吠。”
“你敢骂我?”
君逸羽作惊讶状,“这位公子,你是野狗吗?”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敢学人强出头。你知道大爷我是谁吗?小心爷爷我让你有命出头,没命走!”那拦路的纨绔恼羞成怒,这几句话说得是疾言厉色。
君逸羽习武多年,耳力高绝,上得歌台,有心之下,早就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知道这人是薛太师的二公子薛宏。不说君逸羽的武功,便是以她的身份,也尽可以在大华横着走,又哪会怕了薛宏?倒是本来漠然站着的千落,怕这好心替自己出头的年轻公子不知情况,受了欺辱,当下面露急色,张口欲言。君逸羽见了摆手示意无事,无视了那薛二公子的叫嚣,只淡淡道:“这位公子若是有本事,不妨留下诗文请千落小姐品评。若是没本事,也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没得污了千落小姐的尊眼。”辱人者人恒辱之,见了此等仗势欺人之辈,君逸羽也没了好脾气,自然不会和他客气。
“少爷!”听到君逸羽的话,薛宏的狗腿子跟班都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围拢了上来,“让我们教训教训这小子吧!”
“给我上!”薛宏满面狰狞的狠狠一挥手。想他贵为太师公子,玉安城中不好开罪的也就有数的那几位,这小子是哪根葱!
“公子……”千落眼看着面前好心帮她的公子要被人仗势欺了去,忍不住捂嘴惊呼着提醒,只这“小心”没有说完,又被她吞了回去。
薛宏手下,不过仗着太师府横行霸道,酒肉里泡大的行子,又哪能真有多少本事?君逸羽甚至都没挪地儿,只施施然动了动腿脚,那几个家丁便被她送下了歌台。
“这位公子是要自己下去,还是要我请呢?”
薛宏面有惧色,但想着这般下去他再也没脸在玉安城混了,再者,他又哪受过这般窝囊?当下忍不住道:“小子,有种你留下名号,大爷我……”
君逸羽来到这个世间,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为富不仁、为贵不尊的公子哥了,也不听薛宏放狠话,她摇头上前,轻轻一脚就将薛宏踢下了台去。时间不早了,她这还是回家后第一次晚上出来,答应要早点回去的,可没时间让薛宏耽误。
君逸羽只是存着教训教训这纨绔公子哥的意思,却没下狠手,那薛宏被踢了下来,“哎呦”着爬了起来。
“小子!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薛桂薛太师!有种你报上家门,我一定要让你全家鸡犬不宁!”
君逸羽强自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又来了个古代版“我爸是李刚”!她刚要开口打发了薛宏,却听楼上飘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我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薛二公子。怎么?薛公子要欺上我翼王府不成?”
君逸羽闻言望去,对面三楼,握杯倚栏的,不是自家叔父君康舒又是何人?
“叔父,你怎么在这?”
“怎么,阿羽,只许你小子在这英雄救美,就不许我来这喝杯酒?”
君逸羽和君康舒平素笑闹惯了的,但是在公众场合,总不能落自家叔父的面子,何况君康舒明显是出来帮自己的,所以虽然有很多话可以打趣回去,她也只挠头笑了笑。
君康舒见自家侄儿给面子,轻笑一下,拿眼斜睨着薛宏说道:“薛公子,你这是怎么说,真要欺上我翼王府?”
薛宏是薛太师家的公子,一向欺行霸市惯了的,耐着性子追求千落半年无果,前几天好容易搜罗了一首诗想来一亲芳泽,谁想又被拒绝了。他公子哥横行惯了的,又哪受得了?当即就来了火气,想仗着身份用强的。薛宏常年厮混在平乐妓坊,大家都知道他太师之子的身份,不敢出头。
君逸羽见着面生,薛宏只当“他”是外地来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是个随人拿捏的货,吃了君逸羽的亏后又想丢点狠话找回点场子,此时听了君康舒和君逸羽的一番对答,薛宏哪还不知道这是踢到了铁板?得罪了翼王府的世孙!前些日子还听父亲大人说起翼王世孙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