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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一级、文官省长一级、特 务将官级共200多名,集中到北京战犯管理处,即通常所说的功德林。
功德林在北京城西德胜门外,原是一座庙宇,清朝末年被改 造成监狱,北京军阀时代,这里是著名的全国第二模范监狱。新中国成立后,公安部接管了这座监狱,改名为北京战犯管理处。
这400多名高级战犯中,不少人是黄埔生。而黄埔生是靠蒋 介石栽培的,这些人“效忠校长”的信念即使在战败之时,也没有泯灭过。
一期生杜聿明可以算得上是蒋介石的宠将。国共双方三大战 略决战,他参加了辽沈和淮海两大战役,实际指挥了一个半,可 见蒋介石对他的倚重。在淮海战役中,他指挥的几十万大军全军 覆没。他想化装逃跑,可跑不出解放军布下的天罗地网。绝望之 时,他拔出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企图自杀。幸亏跟随他的副官眼疾手快,把手枪夺了下来。他当了解放军的俘虏。解放军没有 认出他时,他谎报是第十三兵团的军需,叫高文明。可他连十三 兵团六大处处长的名字一个也写不出来。他深知罪大恶极,系中 共权威人士宣布的43名罪犯之一,被査出后,必死无疑。与其 被处死,不如先自杀,为蒋介石尽忠。他乘警卫人员离开之机, 拣起一块石头往脑袋上乱打,顿时血流满面,不省人事。幸好看 守人员及时发现,送到卫生处抢救,才免一死。为了防止他自 杀,一段时间里不得不给他带上沉重的脚镣手铐。
国民党第十四兵团中将司令宋希濂兵败大渡河畔,最后被解 放军四面包围,走投无路。他觉得被解放军俘虏可耻,拔出手枪 准备自杀。警卫排长一把夺下手枪,才没自杀成。好像是事先统 ―口径,宋希濂也说自己是一个军需官,叫周伯瑞。当他被指认 出是宋希濂后,他认为没有生还的希望了,时刻准备着死。及至 被带到乐山县城时,解放军的随军记者要给他照相,他极为反 感,决心捣乱。当记者对好镜头,准备按动快门时,他突然转身 扭过头去,不让对方照。如此反复四五次,气得记者没办法。宋 希濂当时想:反正你们把我抓来也难以活命,还照什么相?如果 报上一登,人家看到我们这些人的狼狈样子,昔日的声威岂不荡 然无存?要死也要死个骨气,决不能丢这个脸!
廖耀湘,这个指挥着国民党军队五大主力中两支的第九兵团 司令官,兵败后化装成商人,想逃出去。眼看跑不出去时,也想 到了自杀。可自杀连手枪也没有了,准备天黑后在一棵树下吊 死。幸亏第二十二师副师长周璞苦苦相劝,他才打消了这个念 头。
洛阳城里,邱行湘举起过手枪……
襄阳城中,康泽也曾将手枪对准了脑袋……
但他们一个也没有死成。不是因为自己犹豫,就是被忠实的 部下们阻拦。
把这样一批“死硬派”改造好,可能吗?共产党面临着一个 新的难题。毛泽东、周恩来似胸有成竹。
按周恩来的具体部署,管理人员向集中到功德林战犯管理所 的200多名国民党高级将领宣布,可以与家属自由通信,可以接 待来访亲友。管理所组织他们成立学习委员会,学习党的政策,开展讨论,一步步地清理思想;组织他们到东北各大工业城市以 及天津、武汉等地参观,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社会主义建设的伟 大成就。一些身体好的还被安排到北京远郊五云山参加劳动。
与此同时,周恩来还委托原国民党将领及爱国民主人士张治 中、程潜、邵力子、章士钊、傅作义、蒋光鼐、张难先、郑洞 国、侯镜如等先后到功德林看望,施加影响,加快他们改造的步伐。
张治中、邵力子这两位周恩来黄埔时的同事,更是惦念他们 昔曰的学生。几位黄埔一期生杜聿明、宋希濂、范汉杰、刘嘉 树、韩浚、周振强等人,知道两位老师要来,早早地就盼开了。 虽然他们身为囚犯,思想也时时飞出高墙,惦念昔日师长。当周 恩来作为中国代表团团长,准备出席万隆会议时,他们听说因台 湾特务机关事前的阴谋破坏,飞往万隆的“克什米尔公主号”飞 机爆炸,机上人员全部遇难,功德林里的黄埔生以为他们敬爱的 周老师也在机上,全都哭了,就连陈长捷、梁培璜这两位非黄埔 生,也流下了眼泪。后来,真相大白。周恩来没有乘坐这架专 机,台湾特务的阴谋没有得逞,这些年近半百(有的已过半百) 的人又像孩子一样破涕为笑;尤其是宋希濂,天真得不好意思起来。
来到功德林的张治中见了这些学生和部属,一时颇为动情: “诸位都是黄埔军校第一期的同学,和我风雨同舟,相处多年。 公谊私情,都很深厚,我是很怀念诸位的。”
他这一说,几位久居囹圄的学生也流下泪。
张治中今天是要转达中共对国民党战犯的宽大改造政策: “毛主席和周总理都交待处理你们诸位的政策,对你们一律宽大, 进行教育改造,而且是认真耐心的教育改造。给你们明辨是非, 认识真理,重新做人的机会,能够继续为国家民族作出贡献。你 们所犯的过错和罪恶,绝大部分是受旧社会历史条件的影响造成 的,对历史影响造成的罪恶只要认识到了,而且彻底悔改,便既 往不咎,一律宽大处理。”
张治中环视一下周围,大家的目光都看着他,听得很认真, 他继续说道:“听说诸位在学习上,很多都能实事求是,认真检 查批判过去的罪恶,向党和人民认罪,决心和过去划清界限,这 种态度是很可贵的。可以断言,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华民 族,包括你们在内,有着光明的前途。”
张治中自然说到以往黄埔的历史:“我们过去是拥护和响应 孙中山先生民主革命的号召,而投身黄埔军校的,都曾在正确的 革命道路上作过奋斗,但不幸后来走上了歧途。今天新中国在共 产党领导下,首先取得了抗美援朝的伟大胜利,国际地位空前提 高,中国人民真正站起来了。国内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蓬勃发展; 人民安居乐业,生活显著提螅H舷鲁鱿终吻迕鳎沤嵋弧≈拢饕蹈鹘绶⒋镄送钠蟆K镏猩较壬茨艽锏降暮晔拇蟆≡福诠膊沉斓枷戮阋咽迪郑械纳跚夜W魑桓鲋泄∪耍尤趾统ぴ豆鄣阕畔耄颐腔竦玫氖枪馊傥按蟮男轮泄∈晕驶褂斜鸬氖裁纯梢员日飧竽兀俊
战犯们不由啧喷交谈起来。原先最顽固的杜聿明此时的感触 也最深。他发言说:“我对于抗美援朝中,中国人民志愿军,‘雄 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的豪情壮志,感 到无比兴奋和敬佩。中国人民在共产党领导下,确实站立起来 了。我被俘后,原来潜伏在身上的多种疾病复发,危在旦夕,是 共产党费大力抢救,真不啻活死人而肉白骨。这种革命人道主义精神,我深铭肺腑。”说着,他掏出小手绢,擦拭着无法控制的泪水。
“这事我听说了。你得的结核病,需要特效链霉素,我国还 不能生产,美英对我国封锁、禁运,它们的药质量好,可运不进 来;只能用苏联生产的,可性能又不好,政府派人用黄金到香港 和澳门去购买的。”张治中说的这些情况,可能杜聿明还是头一次听说。
杜聿明感激万分:“共产党真正乃我再生父母!我一定好好 改造思想,争取新生,争取立功赎罪,报答党和人民恩惠!”
杜聿明带头一说,会场里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战犯们争着说 自己最深的感受。张治中很高兴他的学生们能有这样大的进步。 他请一旁的邵力子先生讲话。邵力子虽然已经76岁螅洌戆濉∪春苡怖剩且淞σ蔡乇鸷茫诔〉男矶嗳怂鼓芎俺鲂彰K怠∑鸹破业木墒拢彩且磺宥K蜓羌蛞樯芰斯沧睢『笠淮魏吞傅那榭觯骸暗蹦晡陌紫壬臀颐羌父鋈死幢本┎渭恿健〉澈吞福膊炒庸颐褡謇娉龇ⅲ髁撕芏嗳貌剑竦惩辍∪梢越邮堋N弈蔚本治藓推匠弦猓岢滞绻塘⒊。率拐交鹩帧∪迹嗣翊戳司薮笏鹗В以恕8底饕褰⒊趟淘疲ǔ糖薄骋闳幌煊膊车暮耪伲蚪邮芎推礁谋啵蛄斓计稹∫澹鞘置髦呛退澈趺裥牡男卸N颐腔破乙黄谕е校6础」г诔ご汉推酵冻希旅魅释г诔ど澈推狡鹨澹鞘妒蔽瘛〉目〗埽Ω贸晌颐堑幕破彝У陌裱
几位同学唉声感叹,悔不该当初与人民为敌,落得如此下场。
邵力子说:“文白先生刚才向你们传达了毛主席和周总理的 指示,只要你们真心诚意地悔改,一定会得到人民的谅解。”
张治中也补充说:“周总理要我转告大家:今后谁愿意留在 大陆为祖国建设服务,一律妥善安排,愿意去台湾或海外者,政府也给予方便,保证来去自由。”
两位老师走了,却给功德林留下了希望。
这一系列的工作和措施,推动了战犯们的思想转变。从 1959年6月至10月,他们先后三次给中共中央写“感恩信”,除 表示服罪外,还表示愿在解放台湾的斗争中贡献自己的力量。
1959年国庆节前夕,毛泽东向全国人大常委会建议: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 员会建议,在庆祝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周年 的时候,特赦一批确实已经改恶从善的战争罪犯、反革 命罪犯和普通刑事罪犯。
……采取这个措施,将更有利于化消极因素为积极 因素,对于这些罪犯和其他在押罪犯的继续改造,都有 重大的教育作用,这将使他们感到在我们伟大的社会主 义制度下,只要改恶从善,都有自己的前途。……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 毛泽东
1959年9月14日
这个由毛泽东提出的建议,很快传向党内外。9月15日, 毛泽东邀集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负责人、著名无党派人士和 著名文化教育界人士举行座谈会,通报了建国10周年特赦问题 的有关情况并作了说明。
几天以后,全国人大常委会作出了特赦的决定,国家主席刘 少奇据此发布了特赦令。
消息传来,在秦城农场劳动的战争罪犯们个个掩饰不住内心 的喜悦,争着看报纸,有的把毛泽东的建议和恃赦令工工整整地 抄在笔记本上。夜深入静时,他们有不少人失眠了,不知喜鹊能 否登上自己的枝头。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自己会被第一批释放。这天正赶上中秋佳节,往年这一天,总不免因月圆人不圆而惆怅, 今年则大不相同了,许多特殊家庭有了 “月圆”的希望。
至此开始,一直到1975年3月19日结束,国民党在押战争 罪犯分七批全部处理完毕。
●3。蒋介石制定“国光计划”
20世纪60年代初,中国大陆连续几年的自然灾害,加之政策失误,经济上出现了连毛泽东都不能随便吃肉的困难局面。
到了1962年4月,大批中国大陆难民涌入香港,发生了史无前例的难民潮。据统计,仅4月份难民人数就从200增至1500 ;5月2日一天之内,难民即达千人;5月14日有4000难民;5月19日又增至5000人。
蒋介石得此报告,乐在心里,喜在眉梢,认为这是天赐良 机,此时不“反攻”更待何时?他不顾自己已是70多岁的老翁,亲自出马,连日在阳明山和风山基地召开高级军事会议,调集得力干将,布置制定了庞大、周密的反攻计划。
在一次会议上,他询问在座的将领,此次“反攻大陆”有无确胜的把握?
谁也不敢吭声,怕说不对蒋介石心思遭殃。
于是蒋介石瞪圆了眼睛,搜寻着发言者。他的目光划过谁的 脸上,谁的心里都在打顫。他第一个选中了自己的黄埔学生、现任“陆军总司令”的罗列。
罗列在大陆与共产党军队直接交过手,算得上“勇将”。此时不敢隐瞒,秉直说道:“我看没有把握。”
蒋介石正在兴头上,被浇了冷水,立刻声嘶力竭地撤了罗列的职务,改由刘安祺担任。刘为迎合蒋的意图,大言不惭地说:“一切准备就绪,反攻圣战绝无问题。”
蒋介石顿时脸上堆笑,下令三军集结高雄附近基地,准备从 高雄港登船出发。许多士兵都被逼写好了遗书,随时准备“殉死”。
刘安祺日后口述这段历史时说:
“我在陆总的头一两年,经常和老先生(蒋介石)在东埔的 山沟里进行登陆作业、研究登陆地点。那里原来是行政院的一个 疏散地,很少人知道,只有老先生、我和几个重要幕僚常去…… 那时一鼓作气可能就上去了,美国人就怕我们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