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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我一听到购物就会兴奋地跳起来,欣然前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噢,我不知道。我可能是太紧张而对购物完全没有感觉吧。过于紧张了。我想我不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花在购物上。
“贝基,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苏西吃惊地问,“我在问你,我们去购物好吗?”
“我知道。”我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拿起一顶黑色的帽子挑剔地看着,“实际上,我想我会等上一阵子再去购物。”
“你是说……”苏西迟疑地说,“你是说你不想去购物?”
“的确如此。”
一阵沉默,我抬起头,发现苏西正盯着我看。
“我不明白。”她听起来有些心烦意乱,“你现在怎么变得怪怪的?”
“我并没有变得怪怪的!”我耸耸肩,“我只是不想去购物了。”
“上帝,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是吗?”苏西悲哀地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真的病了?”她快步走进房间,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你发烧了吗?有哪儿受伤吗?”
“没有!”我笑了,“当然没有!”
“你的脑袋是否受过什么撞击?”她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指,“有多少根手指头?”
“苏西,我没事。”我把她的手拨到一边,“说真的,我只是……现在没有购物的兴致。”我把一套灰色套装在身上比画了一下。“你觉得这一套怎么样?”
“说实话,贝基,我真有点为你担心。”苏西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该去检查一下。你和以前……大不一样。这有点吓人。”
“是的。”我伸手取出一件白衬衣,笑着对她说。“也许,我的确变了!”
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决定到底该穿什么。我不停地试穿、搭配;突然又想起在衣橱的后面还有一些衣服(我什么时候一定要穿穿那条紫色的牛仔裤)。但是最后我选择了简约大方。我穿上了最漂亮的黑色套装(两年前Jigsaw打折时买的),白色的“M&S”T恤衫,一双齐膝高的黑色羊皮靴子(是Dolce & Gabbana的,但是我告诉妈妈是BHS的,其实不是,因为那时她也想给自己买一双,我不得不假装它们都卖光了)。穿戴整齐后,我把头发盘了起来,然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太漂亮了!”苏西在门口羡慕地说,“非常性感。”
“性感?”我感到无比沮丧,“我才不想性感呢!我希望自己看起来很干练。”
“难道不能两者兼得吗?”苏西提议,“既干练又性感?”
“我……不,”我迟疑了一下说。我朝别处看去。“不,我不想。”
第四部分 贝基要上电视了第61节 一些职业女性所必备的东西
我不想让卢克?布兰登认为我是特地为了他而精心打扮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不想让他有任何理由认为我曲解了这次约会的目的,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了。
当我回想起上次在Harvey Nichols百货公司发生的那可怕一幕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羞愧之情遍布我全身。我用力地甩了甩头,尽量不去想它,并让自己镇静下来。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与他共进晚餐呢?
“我只想让自己尽可能地看起来像个严肃认真的职业女性。”我对着镜子严肃地皱了皱眉。
“我知道了,那么,”苏西说,“你需要一些基本的装备。一些职业女性所必备的东西。”
“比如什么?记事本?”
“比如……”苏西沉思着。“好吧,我有主意了。你等着……”
那天晚上,我比约定好的时间晚5分钟到达了里兹饭店。当我走到门口时,我看见卢克已经到了。他正悠闲地坐着,喝着看起来像是加了奎宁水的杜松子酒。我情不自禁地注意到他穿着一套和早上不一样的西装,里面是一件崭新的深绿色衬衫。他看起来的确……很帅。非常帅!
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像商务约会。
而且,看看这里,没有丝毫的商业气息,一点也不像讨论公务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大吊灯、金色的花环,以及粉红色的软席椅子,还有画满云彩和花朵的漂亮天花板。整个地方富丽堂皇,熠熠生辉,真是……
此刻,浮现在我脑海中的词竟然是“浪漫”。
上帝!我的心紧张地狂跳了起来,我飞快地瞥了一眼镀金镜子中的自己。按照原计划,我穿着黑色套装,白色的T恤,以及黑色的皮靴。但是除此之外,一副玳瑁眼镜(镜片一尘不染)正架在我的鼻梁上,胳膊下夹着最新的《金融时报》,一只手拎着我那笨头笨脑的公文包——在苏西的坚持下——另一只手拎着一台AppleMac手提电脑。
也许,我做得过火了。
我正想退出来,看看是否可以迅速地把公文包放到衣帽间里(或者就把它扔到一把椅子上,然后走开),这时,恰巧卢克抬起头来看到了我,他笑了。该死!于是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踏上柔软的地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尽管我的一只胳膊为了防止报纸掉下来,不得不紧紧地贴身夹着。
“你好!”卢克站起身和我打招呼,这时我才意识到无法和他握手,因为我手里还拎着手提电脑。我手忙脚乱地把公文包扔到地板上,把手提电脑换到左手——差点就让《金融时报》掉了下来——然后满脸绯红地伸出手去。
卢克的脸上闪过一丝被逗乐了的神情。他庄重地和我握了握手。他示意我坐下,然后有礼貌地看着我把手提电脑放在桌子上,以备使用。
“这台电脑真是漂亮,”他说,“是高科技产品吧!”
“是的。”我对着他淡淡一笑,“我经常在商务会谈中用它来做笔记。”
“啊,”卢克点点头,“你是一个很讲究效率的人。”
显然,他正等着我打开电脑,于是我只好试着敲了一下回车键。按照苏西的说法,接下来屏幕就会被激活。但是,屏幕却毫无动静。
我又漫不经心地按了一下——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又装作不经意似的戳了它一下——还是没有用!该死!这太让人难堪了。我为什么要听苏西的话?
“出了什么问题吗?”卢克问。
“没有!”我马上回答,然后“啪”地一下把电脑合上。“没有,只是我……再三考虑后,决定今天不用电脑了。”我伸手从皮包里拿出笔记本,“我会记在这上面的。”
“好主意。”卢克温柔地说,“你想来点香槟吗?”
“噢,”我有些震惊,“那……那好吧。”
“太好了,”卢克说,“我希望你喜欢。”
他抬起头来,一个面带微笑的侍者连忙快步走上前,送来一瓶香槟。天啊!是Krug的。
但是,我可不想喜形于色,今天我要表现得极为冷傲。实际上,我已经想好了,我只会喝一杯香槟,然后就只喝纯净水。无论如何,我需要保持冷静的头脑。
在侍者往我的高脚杯里倒酒时,我在笔记本上写道:“丽贝卡?布卢姆伍德与卢克?布兰登的会谈”。我挑剔地看着这一行字,然后在下面画了两道线。不错,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那么,”我抬起头,举起手中的杯子,“为商务干杯。”
“为商务干杯,”卢克重复道,然后苦涩地一笑,“假如我依然还有什么公务要做的话……”
“怎么了?”我盯着他,困惑不解——接着恍然大悟,“你是说……你在《早安咖啡》里说了那些话之后……它为你招惹了什么麻烦吗?”
他点了点头,我忽然开始同情他。
我的意思是,苏西说卢克很傲慢,这没错。但是我认为在那种场合下他能够挺身而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对弗莱格史蒂夫保险公司的真实想法,这的确很不容易。而现在他正在为这一切付出代价……事情看起来好像全乱了。
“你现在是不是一无所有了?”我轻声地问,卢克笑了。
“还没到那种地步。但是今天下午我们不得不对我们的其他委托人大费口舌。”他苦着一张脸。“毕竟,在电视节目上公然指责自己的主要委托人,可不是公关公司的一贯作风。”
“嗯,我还以为他们会为此而尊重你呢!”我反驳道,“因为你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现在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了,你的行为正好验证了你们公司的宗旨——‘我们讲事实’。”
我喝了一大口香槟,陷入了沉默中。卢克盯着我,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丽贝卡,你有一种神奇的本领,总可以一针见血。”终于,他开口说道,“我们的一些委托人的确与你不谋而合。这件事好像为我们的公司赢得了守信用的好声誉。”
“哦,”我对自己满意极了,“那太好了。那么你没有一败涂地?”
“我当然没有一败涂地。”卢克对我微微一笑,“只是稍有损失。”
侍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重新加满了我的杯子,我喝了一口。当我抬起头,发现卢克又在盯着我。
“知道吗?丽贝卡,你是一个观察力极为敏锐的人。”他说,“你可以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唔。”我快活地把杯子一挥,“你没听见泽尔达怎么说的吗?我是财经权威与邻家女孩的综合体。”我们目光相碰,两人都不由地大笑起来。
“你博学多才又和蔼可亲,知识丰富又实事求是,你既聪明又有魅力……”卢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盯着杯子看了一会,然后抬起头。
“丽贝卡,我想向你道歉,”他说,“我一直都想向你道歉。那天在Harvey Nichols吃午饭时……你是对的,我没有给予你应得的尊重。”
他不再说话,沉默不语。我低头盯着桌布,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我愤怒地想着,他现在倒想起来说这些了。他在里兹饭店订了一张桌子,点了香槟,然后指望我能笑着对他说:“哦,没关系!”但是,尽管我能够和他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我却仍然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在经历了一个成功的早晨后,我斗志旺盛。
“我在《每日世界》上写的那篇文章,和那天的午饭完全没有关系。”我头都没抬地说道,“毫无关系。而你却暗示这两者……”
“我知道。”卢克叹了一口气,“我真不该那么说的。但是坦白地说,那天你让我们全都措手不及了!因此我只是气愤地用了自卫的言辞。”
第四部分 贝基要上电视了第62节 业务上的应酬
“真的吗?”一丝微笑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的唇边,“我让你们措手不及?”
“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卢克说,“整整一版的《每日世界》都是关于我们委托人的报道,简直是晴天霹雳。”
哈,这让我感到很得意。整个布兰登传播公司因贾尼丝和马丁?韦伯斯特夫妇而乱作一团!
“艾丽西娅也因此措手不及吗?”我忍不住问。
“她非常地慌乱,那双‘Manolos’皮鞋都快被她走断了。”卢克干巴巴地说,“当我得知她在前一天和你通过电话后,她就更为慌乱了。”
哈!
“好极了!”我听见自己孩子气地说。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顶尖的职业女性是不会因对手受罚而幸灾乐祸的。我应该只是点点头,或者是意味深长地“噢”一声。
“那么,我是否也让你感到措手不及?”我毫不在乎地耸耸肩。
一阵沉寂。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发现卢克正盯着我,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我的心开始怦怦猛跳个不停。
“一直以来,你都是让我不知所措的,丽贝卡。”他静静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我也盯着他,喘不过气——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菜单说:“我们可以点菜了吗?”
晚餐好像持续了一个晚上。我们谈谈吃吃,吃吃谈谈。菜的味道好极了,我哪样都不忍心拒绝,酒也是如此美味,让我不得不放弃原来只象征性地喝一杯然后就喝水的打算。当我开始细嚼巧克力千层酥、薰衣草蜂蜜冰激凌以及焦糖梨子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我的头也已开始“嗡嗡”作响。
“巧克力好吃吗?”卢克咽下一口奶酪蛋糕问道。
“还好。”我把巧克力千层酥推到他的面前,“虽然还比不上柠檬奶油冻。”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已经吃得太饱了。在琳琅满目的饭后甜点中我不知道该吃什么,于是卢克就说看到什么好听,就点什么好了。而大多数甜点的名字都很好听,因此我的肚子就变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