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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闷闷坐回床上,这条铁链重的生疼,挂得我的脚踝子生疼。我小心瞧了瞧,脚背上已磨起了一块皮,我轻轻揉了揉,忽然顿了手。我想了想,下床忍着伤痛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屋门“吱呀”被打开,那个男人手上端着饭菜进来,原来是怕我饿死,看来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你在做什么?”他看到我站在床边,问我。
我往床边坐下,指了脚下的链子说:“你这链子重的很,我不过下来走了几步便伤了脚。”此时,我脚上白色的袜已映了淡淡的血迹,“你帮我去尚药局拿些要来可好?宋奉御自行研制的秘药最好,两天便会全好了。”
他放了饭菜说:“尚药局?你倒是真聪明,知道我们还在宫中,可我为何要帮你。”我指了桌上的饭菜说,“这凭这些。你若要我死,早就该一剑杀了不是吗?”那个男人摆好了饭菜,听我这么一说反而自己坐了下去道:“谁说这是给你的?”说完,自顾提了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菜。
我呆呆笑了笑,又叫了他一声:“你帮我把窗子开了吧,这屋子味道甚是呛人。”他瞧了瞧我的脚,起身将那窗子开了。我倒是庆幸,刚才扔的石头比较小,没有被他发现那个漏洞。我坐在床头,正好斜对上那窗子,外面是几棵高大的树,和一道弯弯的小道,不过道上已是积满去年的落叶,想是许久无人经过。
夕阳已落在山后半个,天地间也暗了许多。那个男人自顾用了饭后便又转了出去,我独自房中呆到入夜,正想靠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忽然他又推门进来,丢了一个药瓶子在床上。我打开药塞子闻了闻,鼻间顿时沁出淡淡的清香。
宋逸秘制的药膏?他当真去取了。可见他还是个有心人,可也恰恰是个大意之人!
我笑着答谢,他还未说话,屋外突然间闪过一个影子。他立即提高警觉追了出去,屋外的树影随风在门影上摇曳,我看得毛骨悚然,但又觉得似曾见过。这时,大开的窗子外跳进一团影子,我忽地闻到一缕香味,还未等我反应便被来人捂住了口。我定眼一看,竟是上元那日跟随李世民离开的那个女子。
我与她的眼神对视,传着微微的讯息,我在她眼中虽看到清冷的厌恶,却是没有杀气。是承乾殿发现我失踪,她是李世民派来的人 ?'…87book'可是,承乾殿那么多人,怎么会找一个不是宫里的人来。
“叶影!”前方传来一声惊讶,面前的女子转身回头,淡淡月光投下的影子拉长在门前,那个男人提剑呆呆站在门口。从他的语气中,两人定是相识的,可叶影却对他并不吃惊欢喜,淡淡道:“我此时将她带走,你就回禀说她跑了。”
“你不能与我作对!”那个男人两步上前,伸手去拍她的肩,她身子一闪,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他。叶影说:“是吗?若我硬是要带走呢!”手中长剑一挑,直往男人的面门刺去。那个男人是不想伤到叶影的,他抵挡着她的剑却紧握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不出鞘。尽管叶影在武器上占了便宜,可还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男人在她划剑霎那躲开的剑头,反手一抓将她制服。
“你输了。”那个男人说。叶影看了我一眼,还是那样清冷。她用力拽出自己的手臂,提剑跳出门外,灵俐的身影在窗口一闪而过。我长吁一口气,看到他们动手最怕见到的便是血剑,如此看来,两人该是旧识了。
“你为什么不去追她,你不怕她泄漏我的行踪?”我问他。他却冷笑一声:“现在宫中可是喜乱成一团,谁还会在意你一个宫女?”
第038章 阑珊处(四)
我立马站了起来,惊问:“宫里怎么了?”
那个男人笑了笑,一字一句说:“承乾殿秦王妃今晚产子!莫兮然,你为秦王殿下做事,可你终究是比不过他心中任何地位,就算知道了,他又怎么会现在来救你呢!等到明天,你还会出现在这吗?”
我点指略略一算,没错,秦王妃生产的日子就在这十几日中,我望向窗口,那遥远的宫灯微微弱弱,炫耀着无数的喜悦。尚药局,此时也该是在忙碌此事。我沉了心呆坐在床头:“让我先休息一下,之后再离开。”
那个男人出去合上了门,影子守在门口。我躺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望着窗外的天空,彻夜天空无星。脚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更加惹得我心颤起来。我想要回到宫外,我想要快乐的大笑,我想要和我心爱的人一起到老。我有一箩筐的愿望,却见不到一颗星星。
可是这些都被这皇宫深深的压抑着,生不由己,明争暗斗,里面的人都在心中下一盘棋。就像李建成今天下棋般心不在焉,再高的棋艺,也会被杀死的。
我不由羡慕秦王妃,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她,即使身在危险的宫中,也会有一个人在身边保护,至少,她是我从始至终见到从未被利用的人。我大开着窗子,身子却无心再去觉得冷,两眼望着远远的宫灯,伤痛闷闷压上心头,我捂了脸在手心低低哭泣,至始至终,我只是一个可以让人万般利用的物品!
一开始,是东宫利用我,要我将后宫与东宫联合;现在,是李世民!
我早知东宫与承乾殿两者有暗斗,却还是一不小心陷了进去,是我太愚钝还是陷阱太过迷人。转念细细一想,也许这不属于意外,而是情理之中;也许,这也不是什么误会,而是一个错误。
宫里的人原本就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李世民让我将那奇怪的玉石交给薛万彻的时候,我就该察觉到的,李建成下棋时候的心不在焉,我也该察觉到的,而直到叶影出现,我才缓缓明白过来,可以已经太迟。我下着一盘棋,别人又用我下棋。与我凄凉相比,宫的那头是幸福洋溢,我知道作为承乾殿的宫女不应该悲伤的,可我已经无法再去掩饰我心底的无奈与落寞。
“什么人 ?'…87book'”门外的人惊呼一声,提剑拔步追开。我静静闭眼拉了被子叹气,忽然看到窗外闪过一道红色的亮光,接着房顶“叮当”一声闷响。我奇怪地望着顶梁,清楚的闻到一股燃烧的火油味。我望向窗外,窗外红光闪闪,树影颤抖,随着“轰”地一声塌下一块房顶开,我看到屋顶猛起的大火。
我赶紧从床上起来,脚上还锁着铁链,我焦急地望着门外,可久久不见那个男人的影子。我寻找着铁链可能被砸破的地方,搬起床边一块大砖石狠狠砸下,连续几砸后,那条链子还是毫无所伤。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头顶熊熊的光火害怕,这就是死亡之前吗?原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屋顶的片瓦落下,点在地上顿时燃起一片火光,周身闻到的都是火油味。原来是有人早就预谋的,只是在施火油的时候用了些小伎俩将火油的味道掩盖,等到大火正真燃起的时候味道便完全散发出来了。但这个人一定不是那个男人做的。
我默默想着,若要解脱,这个宫中唯一解脱的办法,只能是死去。
于是,我不再紧张害怕跟惶恐。我若死去,宫中所部的棋局将会完全打乱,但这与我何干?
看着屋顶不断塌陷,心底缓缓流出冰冷的苦涩。火光的温暖让我想起那个季节,那个初夏的天气,阳光温暖,青草点花,是我进宫的日子。有人与我执掌,知我所虑,扶我入车。他的掌上有几粒手茧,是常年带兵打仗骄傲的证明。还有这火光中落下的星火,宛如那夜淡紫色的落花。点过他的发丝,落在我的怀里,时间仿佛就停止在凝眸的那个瞬间。落花擦过我的衣角,还有他的微笑,终于我与擦肩。
原来,我还是舍不得,即使他百般利用我。用他的温柔利用,即使是假。
眼前的火光将我眸子燃得迷离,我看不清,觉得眼中一片酸痛。我捂上双眼,不知所措。
我听到大火的噼里声,大门倒下,我希望谁来找我,却又不想被找到,我心中所有的矛盾在此时全部爆发,正在我为此抓狂的时候,有人紧紧搂住了我。我猛地一怔,以为是那个男人回来救我,却是听到紧张又不失万分柔和的声音,我看到李建成看着我,“我带你离开!”他说。
离开,你能带我去哪里呢?我终究还在困在这个辉煌的监牢中的。
火光跳得愈加猛烈,映在他刚毅的脸上,一片坚定。如果他愿意好好对我,也是个不错的归宿。这次,我主动抱住他,他的衣服全湿着,他脱下外袍裹在我身上,一手搂着我一手低身去拾我脚上的链子,将我被锁的脚放在他膝上,手指在袖中一撩钩出一串钥匙,取了最小的一个往链子锁眼上一拧,重重的铁链砸在地上。李建成抱起我,闪过火堆冲出大门,我回头看屋子,已经被大火完全完包围。
这个时候,我又发现原来这个屋子就是那一次查馆娃宫宫女失踪时我来的废宅,也是当初李建成把我从黑衣人剑下救出来的地方。我转头看李建成,他将湿外袍给了我,自己身上这件并不足以抵抗大火,他的发末微微发焦,衣袖上黑了一片,他这样问我,我该怎么对他呢。
我将头靠在他肩上,如果他要我陪在他身边,我想我会努力做到的。他抱着我疾步离开那个着火的屋子,却是拐到一边的小道走,我张头看到一排提着灯的宫女太监从另一边跑来,一人一手上手提着水桶。我心中疑问,却也不问,虽然猜到一二,也不想去理会。
李建成抱着我从侧门出去,外面站着薛万彻,李建成对着他冷哼一声,侧身走过,薛万彻追了上来:“殿下,你要带莫掌事去哪里?”
“东宫。”李建成毫不犹豫的说。薛万彻立马单膝跪在他面前道:“不可!莫掌事乃承乾殿的宫女,与我东宫无关,若是被一干人等见了该做如何感想!”
我也觉得薛万彻言之有理,对李建成说:“殿下,带我去尚药局吧。”
李建成看着我,眸子柔了下来,正点了头,薛万彻又道:“今晚秦王妃产子,尚药局诊病的人可能还在承乾殿。”
“没关系。”我看着薛万彻说,“我本就是从尚药局出来的,我自己可以。”薛万彻僵僵一愣,然后释然般自喃:“甚好,甚好。”
来到尚药局,里面果然少见了很多人,只有几个司医和医佐守着。里面的人见李建成来了,都出来迎接。李建成将我放在长椅上,我稳稳坐好,见到念儿在门口往里面张望。我露了笑颜向她招手,李建成也回头见了,许她进来。
“殿下,这是我的朋友,想与她说几句话。”我对李建成说。李建成点头应了,出门去了大厅。
念儿赶紧握了我的手又笑又悲:“兮然,好久没见你了,是不是又被欺负了?”我摇摇头,摸着她的鬓发:“念儿,你近日可好?”
念儿拉下我的手瞧了眼窗外,轻声对我说:“我很好。今日有人向宋奉御要了秘制的药膏去,待他离开后,宋奉御就往承乾殿去了,说是要找你,你见着他了吗?你不是应该在承乾殿,怎么是太子带你来的?”
我想了想,说:“我正好传口信到东宫,不小心伤了脚,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便带我来了。”我扶了她的肩,小声问,“念儿,你还记得来讨药的那个人的模样吗?”念儿摇头:“那时我只看了两眼,也记不大清楚。身形和跟在太子后面那个男人差不多相似,想是哪个殿上的将军吧。不然你等了宋奉御回来问问?”
“我知道了。念儿,你说说你在尚药局过得如何?那些人还有没有找你麻烦?”我问她。念儿笑开了眉,说:“宋奉御对我很好,没有人敢欺负我!那次我打碎了一个药罐子,差点又被司医狠狠骂了,幸好有宋奉御出来为我说了几句。”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结带子,“你看,这是宋奉御在元日那天送我的,说是可以辟邪。”
“真好看。”我摸了摸那个结带子,看着念儿欣喜的笑容问,“这结带子念儿保护得这么好,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念儿脸上顿时一红,将结带子收入袖中:“宋奉御说要好好带着才能辟邪。”见她如此,我向她轻笑道:“是辟了邪,可又撞了邪呢!”
今夜与念儿这么一打闹,我心情也开朗了些。李建成将我送回掖庭的房间,看到里面的陈设有些大惊,房间里正是那日元日李世民派人打扫安放的样子,比起其他宫女的屋子来,实在是豪华了些。我只能解释说:“是承乾殿赏的。”
第039章 阑珊处(五)
李建成并没有多问,只与我又闲聊了几句便走了。
承乾殿秦王妃产子,作为秦王妃身边的掌事宫女,我是该去瞧瞧的,但今日我却是顺了自己的心情,实在不愿做事不愿想事,只想让自己好好休息一番。
我在床头边点了蜡烛,这灰暗的烛光时而抖动,给我十分的安心。只在几个时辰便是天亮了,我看着床帐昏黄的烛光,倦意幽幽袭来,合眼睡去。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