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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几声轻呵:“就是因为她,我们才误会地如此之深,折磨地如此之痛!你不怪她?”
我问:“如果我不怪,殿下是不是也不怪?”
“你……”李世民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甩开我的手大步消失在门外。
心中顿生了愧疚,我能为身边的人着想,可为什么偏偏对他不好。回想他出战前和这阵子的事,他都在试着向我靠近,而我却总是用一两句话将他推的遥远。心中开始对自己愤恨,怨不透怎么变成了这样。
暮嫣跌坐在地上哽咽,捂着被抓红的手臂向我说了这件事爆发的缘由:“是我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撩了袖子,就被他见了这守宫砂。”我抚着她的肩安慰说:“没事了,殿下不是没罚你吗,以后你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暮嫣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惊道:“你擅自出殿,殿下罚你了怎么办,都是我不好!”我微笑说:“殿下要我在殿上静思,不过是想要保护我。如今,韦昭训对我意见很大,既然无法预料她接下来会怎么为难我,只好先让我借静思这一由避一避。所以不要担心殿下会因此又罚我。”
眼里透出一丝羡慕,暮嫣一脸欣慰:“难怪他方才一点都不责怪你。殿下对你可真好,你一定在他心中很重要。”
在他心中……
忽然想起那两次听到的名字,那个名字总是在李世民失去意识的时候不经意跃出来,他念她的名字,他为她睡得不安宁。那个绮烟,才是李世民心中至深至爱的人吧。
青儿见我回来地失神落魄,以为是李世民用了殿规,连忙要看我身上是否有伤痕。我缓缓摇头,独自坐在窗口发愣,淡淡的香味随风飘荡在殿中,粉蔷薇开得好不娇美清丽。我拨下一片花瓣放在手中,细腻的凉意从掌心渗入,脑中随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誓言看着温柔,摸起来却是毫无温度的。他清醒的时候说心中只有我,迷糊的时候却又跳出另外一人,这时候的誓言又往哪里去了。
花瓣从掌心飞离,飘飘荡荡卷出窗子落在泥地上。化作春泥更护花,我们曾经的誓言是不是也化作春泥,护了另一朵女子花?
恍惚一问:“青儿,你说若一人心系一人,就定会知道她想什么要什么对么。”
青儿点头,说:“殿下不在莫昭训的身边,也定会知道你想什么要什么。”
不由轻笑,这些日子他根本不知道我想什么要什么。“倘若我不是她的心系之人呢,是不是就要这么思念着孤独终老?”落了话,又怪自己太怨念,摇摇头道,“都出去吧,我想看看书。”
不闻窗外事,这几日虽得清闲,却是十分压抑。我常常坐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那里有一条小道,偶尔能看到李世民从那里走过,有时身旁伴着某一位妃妾。几日如此,我开始向往走出这个殿子,如果我放下心中的顾忌,会不会也笑得像她们一样幸福快乐。
一日,殿外忽然进来两个太监,手上都碰着三四本书。我上前翻了翻,除了《四书》、《五经》,还有几本训诂《诗经》的书。太监说,这些都是从承乾殿书房找来特意要交给我的。心中一惊,这些书莫不是李世民亲自找的,他是在向我传达妥协的讯息么。退回,就是拒绝;手下,就是答应。一时间,我竟有些犹豫,一面又劝自己放下心中顾忌。
“放到案桌上去吧。”我终也是妥协,脑海中浮现李世民的样子,竟是燥红了脸,更对下次的见面不知所措起来。
分别,竟有这么大的力量,能让两个原本越靠近越遥远的人在不知不觉中相依相靠。这,或许就是思念的力量。不在身边的时候,既然要承受苦苦的相思,不如顺了自己的心敞开胸怀去拥抱去依赖。那么,我也是占在他的思念里,我并不是可有可无。
两天后,李世民来了,也便是结束软禁的日子。他与我一同坐在案桌旁,之间飘着刚泡好的晨露茶香,与他眼神解除的霎那便知,我俩心中的那股气已经消散,都可以平静地面对。
稍坐了一会儿,觉得屋子里不必外面暖和,便与他一道站在殿外。春日的阳光撒在院子每个角落,泛起金色明媚的暖光,李世民轻轻搂过我的肩膀,笑得不太自然,看我眼神渐渐转深,一副好生尴尬的模样:“那日迷糊中看到的是你,结果第二天看到的是暮奉仪,我还真以为是自己酒喝混了。幸好仍然不是她,否则我心中真是对你对她都愧疚的很啊!”
有种受宠若惊,我移开目光不敢直视,望着栏子旁开着的迎春花。心中堵着一个疑问,若不能解决就怎么也放不开。“兮然有一问,不知当说不当说。”我轻轻开口,有些紧张,“殿下心中是否还有一人 ?'…87book'每每昏迷的时候,你都会唤她的名字。殿下为什么不将那绮烟姑娘带回承乾殿呢?”
李世民明显愣了神色,扶着我的手臂直直僵着,我回过目光盼他能如实相告,同时也看到他的眸子惊地心痛。这个绮烟,真是李世民心中最大的痛处。“她……不在了。”带着僵笑,李世民有些出神,“是我伤的她,是我负的她。”
心中一惊,也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答案。跟着他悲切而悲切,怪自己先前太过在意。我轻轻靠在他的臂上,紧紧握上他的大掌:“你身边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
李世民低下头,深深抱紧我,温热的呼吸柔和地扑在我额头。怀念的人只能在心中默默怀念,还在身边的人一定要好好用心珍惜。此时,东风轻拂,飞花点缀,远处山如眉黛,绿波荡漾,这一刻才发现世间竟能凄美得如诗如画。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李世民忽然念道,转头对我说:“那日,我见你正看到这页,我真怕有人将你夺走。”
细细回想,不由一惊。那日赏花回来后发现案桌上的书莫名被开了书页,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原来真是有人翻看,而且这个人就是李世民。我惊讶着,心底却滋滋甜起来。李世民握着我的手继续说:“知你常常找关于《诗经》的书来看,这阵子我也是从《诗经》里有感而发了好几回。半年了,我们彼此冷落了半年,我装作毫不在乎装得好累,我想终止这场战役,我认输。”
而我笑,试问:“可殿下乃是百战不殆的啊。”
李世民投下坚定的目光,深深刻在我的眼眸:“除了你,我万敌不侵。”
第099章 醉花阴(三)
恍神间,小指上忽然一颤,一根细小的红线不知何时绕在我的小指上。李世民含笑步步后退,我想要上前,却被他示意不要靠近。我看着他消失在挂角,心中一片莫名,直到指上的红线微微一颤,我才试着迈了脚步急急来到挂角,可是不见李世民的人影。
我抬手,顺着指上的红线望去,只见这条红线远远绕进一个亭子,转了个道看不见尽头。小指上又一颤,是示意我顺着它走么?我移开脚步,不自觉的沿着红线延伸的方向去。
这里是承乾殿的后院,左右空无一人,只有盛开的桃花和起起落落的鸟儿。我顺着红线绕过亭子,走过一座小桥,终于到了那个拐角。预感前方就是目的地,心中不由小鹿乱撞,我暗暗深呼了气往那拐角踏出一步,映入眼帘的顿时让我目瞪口呆。
只见一片桃花围绕的地方,驾了几道高高的栏子,桃花枝和栅栏上都绑着大红的布条,结成一朵朵艳丽的红花儿。我继续向前,待我走近之时,两遍的栏子忽然一动,“唰”地挂下两排画来。我惊讶的走进这片画廊中,秀气的手笔,又不失男儿的俊气,一笔一划都是那样用心仔细。画上的女子千姿百态,习字、看书、浇花一样都不少,而画上的女子正是我,画的正是我。
我心中猛然一动,对着这长长的画廊慌张寻找隐藏在暗处的人,我回头又回头的寻找他的身影,心头在云间寻寻觅觅,徘徘徊徊,这满廊子的画,竟让我转得头晕迷糊,而心中急迫。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似遥远又在咫尺的声音飘来,不见了华丽的外袍,他只穿了一身贤雅的白衣,含笑出现在爱画廊的尽头;他如星般的眸子望着我,我顿时卷入他灿烂的眼中。
李世民,终是在我快要沉溺晕眩的时候拉住我,可他就是让我沉溺晕眩的罪魁祸首。他缓缓向我走来,我望着他极度紧张,又是极度高兴,呼吸随着心跳不平稳,脚步随着呼吸酥软。
“殿下……”我愣愣开口,他却将指点上我的唇,抚着我的发丝轻声喃语:“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麒,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这口口念着的《诗经》,都是我近日所看所感。我们之间是算心有灵犀还是他心中亦有我。恍惚间,李世民握上我的手,我这才发现,原本纤长的红线绕在他的小指上,我与他的两指间只留了一掌长的红线。
“你相信月老牵姻缘的故事吗?传说,只要月老在两个人的小指绑上红线,这对恋人主定会结为连理。”他的指尖抚上我与他的红线,说:“但月老的红线是看不见的。这是我从月老庙求来的红线,道长告诉我,只要你找到我的时候,红线不打结,我们便是命中注定。”
我静静看着我与他指间的红线,他扣上我的五指,将他的手掌与我紧紧相依。他的的额头抵上我的,轻轻闭着眼,淡淡的麝香温柔包围着我,他动了嘴唇轻轻说:“这是我欠你的。从前……对不起。”
这一刻,是在梦中徘徊了太久,当真正走到面前的时候便立刻乱了心神,我早已心乱,却是高兴的心乱。伸手放上他的肩头,触到他的温暖,才放心确定他是真是的存在。我们十指相扣,我们相互依偎,我们的心跳都一样在拼命的跳动,仿佛要完全诠释这时的心动与快乐。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我笑得流泪,靠近他的怀里。李世民也是笑开了他那好看的眸子,英气的眉头终于舒展。“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他温柔地抚着我的发,“我欠你一个婚礼,现在还你。”
我激动及了。是,他给过承乾殿每个女人一场婚礼,却终究欠我一个。没有众人的祝福,没有奢华的餐宴,这些都可以没有,而只要有他在我身边,就是完美的。《诗经》见证的婚礼,只有我们的婚礼,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我合上眼,但愿我们能如蒹葭苍苍那么长久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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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喜欢在暖和的天气在殿前的院子喝茶赏景,尤其是百花盛开的时候。
这日,我坐在院子里整理宫女收集的新鲜落花,这些花瓣的香味还未散去,稍稍一晒便可做成香料熏放在屋子。无意间,我发现有一个穿着银领蓝袍的孩子站在院子的门口,抬着脑袋往这屋子上看。我向身旁的宫女示意将他带来,等他走进不由啧啧赞叹,这孩子的模样玲珑剔透,秀气十分。
我怜爱地抚了抚他的脑袋问他的名字,孩子无邪的大眼望着我,口齿清晰地念出两个字:“宽儿。”
他是李宽?我细细看了他神态五官,果是寻到一丝李世民的样子。承乾殿上有四位小世子,年纪都一样大。李承乾、李恪和李泰,我常常在亲王妃和杨妃那处见到,而这李宽却是第一次见。
我问:“宽儿,怎么一个人来的?你的母妃还有奶娘呢?”
李宽嘟着水嫩的小嘴,低着头不说话。这时,青儿刚好得空回殿上,见了李宽也是一惊。我向她问起李宽的事,她也是叹息了一番。原来,李宽的母亲早在生下她后去了,谁也不知道她是谁,只留下这一个孩子。他常常在自己屋中看书写字,有宫人和奶娘照顾着,李世民也只偶尔去瞧他,这次忽然跑出来也不知是为何。
说到这里,不禁几声唏嘘。衣袍被轻轻拽了拽,忽听得身旁发出细小的一声:“姨娘,我想见父王。”我一愣,低下身问:“想见父王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叫我姨娘啊?”
水灵的眼睛圆圆地看着我,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姨娘长得好看,穿得也漂亮,还住这么大的屋子,一定是父王的妃子。所以我想,来了这里就该能见到父王了。”
这孩子虽还只有三岁,却是聪明过人,敏锐过人,也是怜爱过人,李世民是多久没去瞧他,这孩子竟自己找上来了。我唤人端了水果盘子,留他在院子里小坐,一面偷偷令人去找李世民来,好让李宽早些见到他。
没过多久,宫女从外面回来,告诉我李世民稍后就到。此时李宽正用水果片摆着形状,我笑问:“宽儿,你这在做什么呀?”
李宽抬了他白嫩的小脸,眼笑眯成月牙,可爱地打紧。他摇摇头只道了两个字:“秘密!”
这时,院子的门外跨进一道人影,是李世民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