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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七星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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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北岳秀士掷剑出手,腾空飞舞之际,已经将背上的一袭青衫,以及里面的内衣,整整齐齐地划去一个圆圈,露出洁白如玉的背脊。

  在这一块洁白如玉的背脊当中,正当“凤眼”穴上,插着一只约晨有一两寸长的铁梭,半截露在肉外,半截插在肉里。

  在“凤眼”穴的周围,已经黑了碗口大小的一圈,看去肉已腐烂,照这半截铁梭的颜色看来,黑黝黝,乌嘟嘟,分明是深藏巨毒。

  照附近肌肉腐烂的情形,已经为时甚久。

  北岳秀士名列宇内二书生,武林三大奇人之一,武功之高,少有敌手,为何竟会遭受别人暗算?

  北岳秀士复又缓缓地转过身来,向祁灵说道:“祁小友!照你看来,我这只毒梭,中了多久?”

  祁灵正是为这件事奇怪怀疑,那里敢随便猜测,当时摇头庄严说道:“晚辈不敢胡乱猜测。”

  北岳秀士转面向须少蓝姑娘问道:“蓝儿!你随为师上北岳,已经有多少时日?”

  须少蓝姑娘惊魂未定,嗫嗫说道:“自蓝儿能记忆之时起,已经十数寒暑。”

  北岳秀士点头说道:“已经十五更易寒暑,祁小友!我这只毒梭,已经在背上插了整整十五年岁月。”

  祁灵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只霉梭,中在要穴之上,留了一十五年,岂非骇人听闻的不稽之谈么?”

  北岳秀士紧接着说道:“当年嵩山之麓,发生那宗奸杀血案之时,我就中上这只毒棱。”

  祁灵当时惊异之情,无可抑止。

  须少蓝姑娘此时想是触动昔日亲仇孝思,珠泪如涌,哀动万分。

  北岳秀士却沉着颜色说道:“蓝儿!你如此不能抑止哀伤,将来何以寻访仇家,遍走天下?”

  北岳秀士眼看须少蓝姑娘抑止住哀伤之后,便自缓缓地坐在草蒲园上,闭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会,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十五年前,我因一失之差,满怀伤情,便从此痕迹天涯,一则寻找一个人,再则寄情山水,稍抒抑郁。一天晚上,路过嵩山之麓,忽然听到一声低微的惨呼。”

  须少蓝姑娘听到此处,不由地失声而哭,但是立即用手掩住口鼻,强自抑止。

  北岳秀士稍一停顿,便接着说道:“当时一股好奇心之驱使,急展身形,循声而去,刚一落定身表,便看到屋内,赫然尸体横陈,血流满地。我正是诧异未了之时,人影一闪,屋内灯下出现了一位和尚。”

  祁灵脱口说道:“那一定是少林寺的铁杖大师。”

  北岳秀士点头说道:“正是铁杖和尚,他一进得室来,始而一惊,继而勃然大怒,当时便自房内掠身而出,上屋追踪。”

  祁灵插口说道:“当时他没有发觉老前辈么?”

  北岳秀士摇摇头说道:“我去得早一步,藏身的地方正是遮掩良好,铁杖和尚没看到我。可是,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铁杖和尚起身追敌之际,一点黑影,掠过他的衣襟下摆,半袭衣角,飘然落地。”

  祁灵紧接着问道:“此点晚辈稍有不解,晚辈深知铁杖大师功力极高,深夜飞花落叶,都难逃耳目,如此暗器来袭,都浑然无觉么?”

  北岳秀士叹一口气说道:“棋高一着,便不可相提并论。铁杖僧武功虽讥,充其量是当前武林强者,而高出他的人。尚不知凡几。”

  祁灵觉得北岳秀土这句话,说的倒是实情,就拿北岳秀士而言,铁杖大师已经断非敌手。

  北岳秀士接着说道:“我当时见这和尚愤然追敌,反而被对方做了手脚,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奇怪,我正准备掠身过去,察看这是何人戏弄这位和尚,突然身后两缕劲风,破室微啸而至。”

  须少蓝姑娘听到此处,不由地一震,眼睛转向北岳秀士背上看去。

  北岳秀士笑道:“这两宗暗器,手法虽然高明,尚不足伤我。当时,我飘身一旋,吐袖拂去暗器,循声直追,向西超过围墙,迎面站着一个黑衣人。”

  祁灵急忙说道:“那一定就是这次血案的凶手,老前辈可曾看到他的面貌么?”

  北岳秀士摇摇头说:“一身宽大的黑衣,连头带脚一齐罩住,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正要走过去,他却在对面指着我说道,久闻你阴灵掌力,冠盖武林,你我硬对一掌之后,再说其他。”

  须少蓝姑娘惊诧地问道:“师父!他怎么见面就指出阴灵掌?难道他早就看到了师父?”

  北岳秀士说道:“像这种指负挑衅,我岂能不接受?何况当时我也正是想知道在嵩山脚下做案的人是谁,所以我毫不迟疑地点头应可,谁知道这一掌,却害得我痛苦至今。”

  祁灵大惊,说道:“老前辈阴灵掌力独步当今,与紫盖掌、三阳绵掌,同誉为武林掌力之最,对方他是何人,竟能在掌上压倒老前辈?”

  北岳秀士苦笑了一下说道:“阴灵掌不敢自诩独步当今,当不致如此轻易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下,对方桩步下沉,出掌硬接,双掌一贴之际,我发觉对方掌力不弱,身后有几缕劲风破空而来,迳袭我的后背。”

  须少蓝姑娘咬牙说道:“原来他们是有间暗算于师父。”

  北岳秀士叹道:“当时一听身后有人偷袭,便知道是中了他人声东击西之计,立即准备闪身撤势,闪开身后的暗器,就在这时候,对方突然掌力大增,猛震过来,我要撒掌闪身,必然要被对方因势利导致震伤内腑。”

  祁灵急着问道:“老前辈如此背腹受敌,应该如何处置?”

  北岳秀士叹道:“这件事应该你们引为殷鉴,两害并来,取其轻者,若论当时情形,当面掌力内震,至多能震伤我内腑,尚不及致命,而身后暗器不明,设若是喂毒暗器,见血封喉,当场便要倒毙。”

  祁灵紧接着说道:“老前辈权衡轻重。。”

  北岳秀士苦笑说道:“当时我恼怒对方用卑劣,且不管身后暗器如何,遽提十足掌力,全力反击过去。”

  祁灵说道:“十成阴灵掌力,无人能挡,对方恐怕要立毙掌下。”

  北岳秀士点头说道:“震飞十丈,溅血横尸。”

  须少蓝姑娘紧张地问道:“师父!那身后的暗希呢?”

  北岳秀士苦笑道:“如今‘凤眼’穴上那一只铁梭,便是当时的结果。

  身后一中暗器,立即浑身一颤,从身后经脉,逐渐麻向四周,我知道是中了喂毒暗器,当时立即行功闭住全身穴道,护住心脉。可是,就在这时候,身后有人贴住我的背心。

  来人把剑抵住后心,首先说明我中的暗器是一种无名毒梭,除了他之外,天下找不到解药。然后他说出两件事,第一要我带走屋内孤女,日后要她仇视少林,设法动摇少林根本,第二,他要我交出一块玉块。”昔日一目大师,分藏五岳的玉块,北岳的一块,正是为师我寻到的。”

  祁灵正准备问北岳秀士是否接受了当时的要挟。北岳秀士却自己说道:

  “来人更说,他愿每半年派人送解药一次,送到北岳生花谷前,维持到少林寺内哄自起,名声大坠,当前掌门人正式退位,让与下一代掌门为止。解药不到,则逐渐腐烂,烂至前心慢慢腐蚀而死。但是,只要解药药力有效期间,一切如同常人。”

  须少蓝姑娘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恶的贼子!如此手段卑劣,令人不齿!

  师父!你当时拒绝了没有?”

  北岳秀士苦笑着说道:“蓝儿!你觉得为师能屈服于威胁之下么?”

  祁灵在一旁说道:“以晚辈看来,老前辈必然另有远久打算,不在乎受屈于一时。”

  北岳秀士长叹一声说道:“祁小友!你是聪明绝顶的人,不让我难堪,其实我这长久的打算,十五年已濒绝边缘。而且,十五年来受尽凌辱与误解,如今骑虎难下,欲罢不能。”

  祁灵说道:“昔日与老前辈对敌,以及后来乘机要挟的人,老前辈可否记得面貌,以及道出武功的师承?另外每半年送解药一次,何人送来?”

  北岳秀士摇头说道:“既不知道其面貌,又不知道其师承,我曾经遍走各地,访问以铁梭为暗器的黑白两道任一派有别,毫无所获。”须少蓝姑娘忽然失声哭道:“师父!你隐瞒了我十五年,为何到最后,还要对我说是少林伯杖僧人所为?”

  北岳秀士黯然说道:“为师当时含垢忍辱,在寻找线索报仇,一则传授你的功力,即使不幸为师在生之年,不能报仇,蓝儿可至‘梦笔生花’石笱尖端,寻得一封秘芨,那就是我的遗言,也是今日所说的这一段秘辛。”

  须少蓝姑娘含泪点点头。

  北岳秀士说道:“一十五年我遍访仇人无着,但是,每半年送解药来,都是严厉要挟,他说少林寺名声已受大损,我却丝毫没有动静,半年这内再不逼使少林掌门更换,便不再送药。不但不再送解药,而且要趁我毒发之时,下手于蓝儿。”

  刚一说到此处,忽然听到一阵幽幽地竹篁之声,起自很远的地方。

  北岳秀士霍然而起,脸上颜色一变,对须少蓝姑娘说道:“蓝儿!你去内室,取一件长衫来。”

  须少蓝应声转过身后那一堵怪石,北岳秀士突然对祁灵说道:“祁小友!

  我今天将心中一切隐秘,坦然说出,小友天纵奇才,且对铁杖僧有雪冤之诺。

  小友如能兼为我报仇雪恨,能够善视蓝儿,我死亦无憾了。”

  祁灵惶然说道:“老前辈为何突作此语?”

  北岳秀士叹道:“祁小友你听到幽幽竹篁之声否?那是送药人来的信号。

  今天我不求解药,但求擒住来人,如有所得,祁小友定能千里寻仇,吾愿足矣!不过。。对方刁滑异常,每次送药来人,均有防备,恐怕会毫无所获,设若不幸毫无所获,祁小友请勿忘方才所托之言。”

  祁灵急着说道:“老前辈!无须如此孤注一掷,亦如平常一样,接过解药再作道理。”

  北岳秀士摇头说道:“每次送药方式奇特,用心谨细,只怕不易奏功。”

  正说着须少蓝姑娘已经取来长衫一件,北岳秀士罩在外面,回头对须少蓝姑娘说道:“蓝儿!祁小友为人胸襟磊落,正大光明,而且武功前途,未可限量,蓝儿应以兄事之。”

  须少蓝姑娘一听师父这话,像是诀别留言,不由她一阵心酸,差一点流出泪珠,凄然叫道:“师父!”

  北岳秀土转而又向祁灵说道:“祁小友!得君一诺,永世不移。小友!

  你能为我点头一下否?”

  祁灵也不觉为之动容,黯然说道:“老前辈但请放心,晚辈如能稍尽绵薄,决尽力以赴。”

  北岳秀士如此飘然而去,看在祁灵的眼里,直如同从容赴义一 样,从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当时心里一动,缓声向须姑娘说:“你在此稍候,我到那面去去就来。”

  当下撇下须少蓝姑娘,拂袖凌空,沿途点足于树梢花丛之上,起落腾挪,疾如闪电,照着北岳秀士方才所去的方向,全力施展轻功,追赶下去。

  约莫疾驰了一盏茶时光,霍然前面双峰高耸,挡住眼前。双峰之间,有一条极狭的去路,婉蜒而上,想必是生花谷的进口。

  祁灵一眼看到北岳秀土,长衫飘拂地站在左边山峰之上。地面山峰上,也站着一个人,背着夕阳而且相距过远,看不清楚面容。

  两个人虽然站在两个山峰,中间相隔倒是不宽,最多不过五、六丈宽的一条出路。

  祁灵唯恐惊动对面那人,就在这一瞥之间,猛地一吸丹田之气,双臂后掠,人像一条灵蛇归穴,去势疾如一阵闪电掠去,平空五尺高低,横向北岳秀士的山峰脚下掩身而去。

  祁灵刚一落下身形,就听到北岳秀士说道:“此中情形,非你所了解,贵上住地何处,姚雪峰专程前往拜见,说明根由。”

  对面那人冷冰冰地说道:“十五年来,你毫无进展,若不中我家主人另有要事,岂容得你活到一十五年之久?老实说,少林寺你已无能为力,要你多余。每半年还要千里迢迢送来解药,我家主人无此耐性。”

  北岳秀士忽然哈哈笑道:“你家主人无此耐心,你可知道我姚雪峰也无此耐心么?”

  那人微露不屑的语气,说道:“你没有耐心,又将怎样?我要提醒你,明天是你半年到斯之日,明天以后,开始腐蚀,你可以尝到心肝五腑腐蚀的滋味。”

  北岳秀士微啸声起,浑身长衫无风自动,鼓舞飞扬。祁灵看到,知道北岳秀士正在提气行功,说明就要出手擒人。

  正待起身趁机相助,忽然听到对面那冷笑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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