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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我能!”宁儿忙不迭地点头,使劲地保证着。女医生对净齐说:“小伙子,回家得听老婆的话,乖乖按摩和热敷,知道吗?”
宁儿替净齐回答:“知道!”
女医生和净齐一起笑了。宁儿见净齐脸色还苍白得紧,心疼地说:“要不要再躺一下?”
净齐摇头,“回家再躺,反正要按摩。”
宁儿很高兴地扶净齐起身,净齐肯接受她小小的照顾,让她十分有成就感。他们都知道,爱不是一方拼命地付出而另一方无尽地索取。爱是相互的,相互陪伴,相互照看,相互成长,这就是他们幸福的秘笈。
在自己的苦练和宁儿的用心照顾下,净齐萎缩的残腿快速地恢复着力气。有时候,他能够架着双拐,穿着假肢,在家里慢慢地行走。只是宁儿一定要象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把自己摔倒。开始的时候净齐的残腿每天都是血肉模糊的,渐渐的,伤口真的结了痂,净齐很高兴,那黑紫的厚痂却让宁儿更加心疼。
两个月后周末的傍晚,宁儿走出安华大厦,匆匆奔赴停车场。宁儿边走边盘算着,先去康复中心接净齐,再回家接净齐的母亲,一家人到外面大吃一顿,过个开心周末。赶到停车场,宁儿呆得定在了地上。
净齐穿着一身雪白的休闲装,悠闲地靠在她的那辆本田雅阁上面,两条长腿一屈一伸,帅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眯着亮晶晶的眼睛地看着她笑!
宁儿扑过去,抱着净齐的腰,上上下下地看,惊喜地说不出话来。
净齐得意地说:“我约了妈妈6点在小三峡饭店,时间还早,我们可以走过去哦!”
宁儿使劲点头,骄傲地拉住净齐的手。净齐走路还稍微有点慢,步伐也有些迟缓,但他是真真切切地,挽着最爱的女孩子的手,与她漫步在温暖的夕阳里。
第三章
宁儿坐在桌前,咬着笔头苦苦思索。她正在拟订婚礼的宾客名单,连苏剑和黄亮都列在宾客中间,本来宁儿是不想请这些伤害过她和净齐的人,但净齐很真诚地说虽然他们以前有过不愉快,但毕竟还是朋友。在婚礼这样的时刻,他希望他和宁儿得到每一个朋友的祝福。宁儿咬着笔笑了,净齐就是这样,对每一个人都是真诚的,就算是伤害过他的人,他也不会记恨。
“喏,这是名单,差不多全了,你来写请柬。”宁儿把名单平推到净齐面前。净齐的字很漂亮,写请柬这样的任务自然是要交给他。
净齐拿过名单细细看了一便,蹙起一对漂亮的眉毛。
“怎么拉?”宁儿问。
“我爸爸……”净齐很小声地说。
宁儿抱住净齐的腰,习惯性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刚才她是忽略了,名单上没有净齐爸爸的名字,她已经习惯了净齐的单亲家庭,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婚礼这样的人生大事上,净齐是多么渴望得到爸爸的祝福。
可是……宁儿想到,当年净齐受伤,他爸爸是要负很大责任的,那么完美漂亮的男孩,因为他爸爸的粗暴,导致了一生的残疾,这十年来,净齐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痛!虽然现在净齐已经装上了假肢,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走路,甚至可以不太剧烈地跑跳,可是宁儿知道,这一切都是用痛换来的。净齐的残腿到现在都时时渗着血丝,他虽然总是笑着说不痛,可宁儿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那样伤怎么可能不痛?
宁儿不禁噘起好看的小嘴,小声说:“这么多年,你一点都不怪他了吗?”老实说宁儿的心里是有一点怪这个从未谋面的公公的,要不是他,净齐哪至于受这么多的苦!
净齐笑了,把宁儿搂得紧紧的,“他是我爸爸,我怎么会怪他呢?再说当年的车祸他也不愿意看到啊!还记得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和妈妈脸上都有泪水。爸爸性格虽然粗暴,却是个很硬气的男人,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流泪——他也是很心疼我的。”
宁儿提笔在宾客名单下添上了两个字“爸爸”,又起身亲亲净齐,她的净齐总是那样宽宏大度,让人呆在他身边都觉得世界是温暖的。
净齐与父亲已经十年没有联络,只知道他当年随单位去了南方,真正联系起来,才知道他早就从原单位辞职,已经是福州当地另一家国有大厂的总工程师。
终于拿到了父亲的地址,净齐反而犹豫了,父亲也许早就有了新的家庭,他会回来参加他的婚礼吗?
宁儿把给净齐父亲的请柬装在信封里,写上了净齐打听到的地址。“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要试一试。”
信发出去两个星期,都没有得到回音。净齐脸上露出很失望的神情。
婚礼前一个礼拜,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家里,宁儿接电话,一个低沉的男声说:“我找净齐。”
宁儿的心狂跳起来,她有一个感觉,这就是净齐一直等待的电话。她扬声叫道:“净齐,电话!”
也许是从宁儿异常兴奋的语调里听出什么,净齐净齐撑着拐杖从书房赶了过来。因为运动过度,他的残肢竟然有些发炎。为了保证婚礼当天可以多走一点路,医生要求净齐这几天暂停使用假肢,好好养一养腿上的伤口。
净齐接过电话,声音都颤抖了,他小心翼翼地叫了声“爸爸”,他的爸爸耿天意大概在那头说了回来的日期和车次,净齐高兴地说:“好的,我和宁儿一定准时去接您——宁儿是婚礼的女主角,刚刚你们已经通了电话,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看到净齐已经高兴得忘形,宁儿捂着嘴偷偷笑,他到哪里都不会忘了告诉别人他的宁儿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可爱不可爱是要仁者见人,有一点宁儿自己可以肯定的是,她确实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两天后,净齐和宁儿早早去火车站迎接耿天意。为了烘托气氛,宁儿还特意买了一大捧康乃馨。净齐的腿还没全好,为了不让父亲难受,他还是穿起了假肢,忍着疼痛站在站台上,翘首盼望南来的列车。
耿天意踏下火车,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他的儿子。十年的时间,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曾经有一点婴儿肥的清秀面孔,经过岁月的洗礼,轮廓已经变得很清晰。如果说十年前的净齐只是个漂亮的少年,如今的他则已经变成了英俊的青年。净齐比十年前更高了,颀长瘦削的身行,挺拔 而坚毅,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耿天意的目光往下移动,他没有看到想象中触目惊心的拐杖和空瘪的裤管,净齐是完整的,两条腿修长、笔直,就象十年前一样。耿天意有点恍惚,也许十年前那场不幸并没有发生,他的净齐依然是那个完美讨喜的孩子,他不必内疚,也无须自责,所有的懊悔和心痛不过是一场噩梦。耿天意呆立在站台上,有点桄如隔世的感觉。
净齐也看到了父亲,他握住宁儿的小手,展开一个动人的笑,小心地迈开脚步,一步一顿地,略微蹒跚地地向耿天意走过去。
耿天意感到一股热流自眼底涌上来,净齐的脚步不稳,右腿有些僵硬,很明显的看出是装了假肢。原来,每夜将他惊醒的噩梦,确实真实地发生过,他的儿子飞快地跑过来,推开他和妻子,被疾驶的汽车撞飞,浑身是血地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生生被锯断一条腿……
“爸爸……”净齐在耿天意面前站稳,轻声唤道。爸爸老了,脸上有深刻的皱纹,两鬓有斑斑的白发。
“哎……”耿天意答道,眼睛终于被泪水润湿,多少年没有听到儿子叫自己爸爸了?
净齐也是激动万分,略微平复了心绪,忙介绍父亲和宁儿认识。想到父亲刚刚坐了一天一夜的列车,忙接过耿天意手中的旅行箱,“爸爸累坏了吧,先回家休息,晚上去餐厅给您洗尘。”
“我来拿你别忙了!”耿天意要跟儿子夺行李箱,净齐穿着假肢走路已经很艰难了,再帮他拖这个行李箱,他的心会更痛。
“都不要争了,我来吧!”宁儿把行李箱的拉杆拉长,两只手奋力拖着,经过地道的时候,她还腾出一只手拉扶着净齐的胳膊,免得他被出站的人流挤得摔倒了。
回到家,耿天意与净齐的母亲柳晶又是一番寒暄。曾经的夫妻情分早已被十年前的一场惨祸破坏殆尽,但净齐是个如此宽宏的孩子,做父母的也不愿再相互嫉恨,拂了孩子的心意。再见面算是亲人也算是朋友,淡淡的问候,保持着适当的疏离。
耿天意稍做休息,宁儿开车带着全家去外面吃了晚饭。饭后,宁儿又把耿天意送回净齐家里,让他们父子好好叙叙。耿天意住在新房,柳晶便回了老房子。宁儿把她送回去,怕她一个人回忆往事难过,索性留下陪她。柳晶十分感动,净齐孝顺,宁儿也越来越懂事,她满足了。
晚上,净齐与耿天意聊了会天,父子之间的生疏很快消除。见到净齐为人豁达,事业也小有成就,耿天意十分欣慰。他小心地告诉净齐他已经再福建又成了家,对方也是离过婚,有一个和净齐差不多大的女儿,早已经成家立业。现在的生活总的来说还不错,只是想起柳晶和净齐母子,心里就会觉得很愧疚。
净齐笑着祝福父亲,又说他和妈妈也过得很好,让父亲千万不要再为以前的事情不开心。耿天意握着净齐的手,不住地点头,儿子长大了,并且逐步摆脱了因为他而造成的不幸,他为儿子感到骄傲。
天色已晚,净齐怕爸爸累坏了,便安排他到客房休息。床单被子都是新的,净齐还特地为爸爸新买了舒适的睡衣,把耿天意安顿好,净齐才扶着栏杆上楼。假肢把他的残腿磨得疼痛不堪,不扶栏杆,他几乎寸步难行。
净齐解开假肢,为红肿破皮的残肢上药包扎。还有三天就是婚礼了,他不能对自己的身体漫不经心,疼痛是可以忍受的,万一发炎连带着发了烧,宁儿是会心疼的。
净齐给母亲和宁儿打个电话,知道她们已经平安到家,便嘱咐她们早点休息。净齐从下午到晚上都很激动,晚饭光顾者照顾父母和宁儿,自己也没吃多少,这会才觉得饥肠辘辘,想到厨房里还有母亲以前包的饺子,便想自己煮一碗来吃。
净齐换上睡衣,把右腿的空裤管别在腰间,撑起拐杖,大步走出去。下楼的时候,净齐放慢步子,慢慢一步步往下走。大厅本来关着的灯现在是亮着的,耿天意正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爸爸,您怎么起来了?”净齐突然有点慌,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这样残缺不全的样子被爸爸看到了,爸爸要是难过怎么办?
“我睡不着……不累,起来看会新闻……”耿天意有点语无伦次。当年净齐还没有出院他就和柳晶签署离婚协议,南下福建。净齐截肢后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虽然十年来他无数次地想象着净齐空着裤腿拄拐杖行走的样子,可是这样的净齐真的出现在他眼前,他还是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连脸色都变得煞白。
“我有点饿了,想煮点水饺,爸爸要不要来点?”躲不过去,就面对现实吧!净齐大方地单腿下楼,边说边笑着往厨房走。
“我来煮,你去沙发上休息。”耿天意忙跟到厨房,净齐正从冰箱里拿出冻着的饺子。
“爸爸,我来就好了,您不用客气的。”净齐说。
耿天意抢在净齐前面把水注进了锅,推着净齐去沙发上休息。隔着薄薄的睡衣他才发现儿子是如此的消瘦,又是一阵辛酸。
“爸爸!”净齐又气又笑,无奈地喊着。
“十年前爸爸都没能照顾你,今天,让爸爸照顾你一次还不行吗?”耿天意突然大声说,红了眼睛。
净齐动容,乖乖地撑着拐杖回到客厅,坐在舒适柔软的沙发上。十年来,他对自己的身体早已渐渐习惯,也不觉得很不方便。可是在父亲眼里,他还是十年前那个刚刚截去一条腿的孩子,一切都需要别人的照顾。既然这样,他就满足父亲一次吧,一切的解释都是多余的,让父亲亲手照料自己一次,解除他十年来的内疚,也算是完成净齐的一桩心愿。
不一会,耿天意端来一大盘热气腾腾的水饺。“快吃,乖儿子,凉了就不好了。”
“谢谢爸爸!”净齐大口地吃着,今天的饺子,格外好吃。“爸爸,您也吃。”净齐把一个饺子喂到父亲口中。
“好!”耿天意吃了一个饺子,吞下夺眶而出的泪, “你要多吃点,你太瘦了。”
净齐微微一笑,大口吃着饺子,他的饭量不大,但是为了父亲开心,他还是努力把那一大盘水饺都吃了下去。
“吃饱了么?”耿天意问。在净齐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
“饱了。”净齐笑着说。
耿天意犹豫一下,伸手抚上净齐残缺的右腿,“还痛吗?”
净齐摇头,一缕黑发俏皮地扫过前额,“早就不痛了,爸爸您别担心。”净齐乖巧地说。回答父亲迟到十年的问候。
“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