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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只是笑,“你肯定?”却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一直避孕,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可是裴尔的眼睛里却绽放着惊喜的光芒,“我说是儿子就是儿子,你看着吧。”
如今却是真的,他不得不相信了。
第二日,裴尔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眼睛不再空洞,而是带着惊惶的,额头满是细汗,像是经历一场让她在自己已经死亡的世界都觉得害怕的事情。
医生说,“是个男孩。”
慕杨一瞬间就溃不成军,摸着她的脸颊,几乎想把她吞掉。
这样,这个女人就不会让他痛了。
……………
夏天的傍晚残留着酷暑,却也是点点滴滴的尾部了,没有那么炎热。清风送凉,晕红的晚霞下,一院的网球场上闹声一片,男孩子健康的身体和挥洒的汗水在球场上跳动,混合着女生们加油助威的声音组合成一片片朝气蓬勃的青春。
场上赛事激烈,场下观看的人除了二中的女学生还有陆陆续续出来散步的一院职工和病人。
慕杨的眼睛就像夏日的阳光,亮着光,让人侧目,可惜裴尔再也感觉不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热情。
慕杨在高中时代网球打的很棒,这块球场,他来参加过几次比赛,他在场上杀伐决断,果断锋利,她和心雨吕橙坐在看台上,加油助威。那时候,裴尔是慕杨女朋友的身份还不是人尽皆知的程度,慕杨赢得市比赛,就在这块场地,拿到属于冠军才有的鲜花后,众目睽睽下就朝她扔过来,裴尔抱住那捧花,雀跃的眼眶都红了,可是,她又怎么会看到慕杨帽檐底下掩着笑意的黑眸里藏着的精光呢。
于是,从此后,那些对她抱着情意的男生全部退散,谁也不再打她的注意。
时光如梭,再次出现在这块球场时,早已物是人非。
日光暗淡,裴尔的脸上却也热出细汗,慕杨用纸巾擦干,他宁愿她逐渐适应外部的环境,也不想让她冷气舒凉的房间里养出一张没有经阳光沐浴过的白皙脸庞。
裴尔坐在轮椅上,慕杨就蹲在她旁边,声音温和,“尔尔,想回家了吗?”
她的眼睛波澜不惊,望着前方流动的人影,那里的人在青春里挥洒,那么快活,可是她感觉不到其中的精彩。
慕杨眼睛暗了暗,却还是浮着一丝晶亮的光,“明天就带你回家。”
她那么安静,听不到他的话,看不懂他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不知能什么时候能清醒,也许就这样惩罚他一辈子了。
56、青塘疗养
裴尔回来就住进了慕家,她现在是慕杨的人,手指上带着他的戒指,慕杨说带她回家,直接抱回了自己的家。慕老爷子回了京,留下照顾他多年的兰姨照顾裴尔,还有一个护士常驻慕家。
慕杨把父母的仇和徐国良清的一干二净后,他一身轻松的带着裴尔到处走,他在哪,她就在哪。
凌云山的庙扩建了几座,夏天的傍晚,来庙里的人稀少,显得很空;山上建起一座宝塔,很高,风袭来,屋檐的铃铛清脆的像瓷器,回荡在山边。人往往一进入庙堂,心中的杂念被铃声洗涤。
慕杨从不信佛,他带着裴尔来这只是透气,也是希望这些熟悉场景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
裴尔任他牵着,低着头,视线不知是看脚下晃得的树影还是其他,很安静,慕杨带她去曾经一起去过无数次的大雄宝殿,她也没有反应。
看庙的老奶奶看到她,倒是很惊讶。“这不是小丫头么,好多年没来过了啊?”
慕杨一愣,“您认识她?”
“以前她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的,在庙里听大师念经,她年纪轻轻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要是听懂,也不会哭了,拿着佛经,书页都被她哭湿了。师兄问他,你怎么了,为什么不上学?她说,慕杨走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很伤心。还拜佛,每个佛都拜,嘴里默默念着,求慕杨平安,直到有一天她过来了,说最后来一次,以后不逃课来这了,她说,她要考大学,去找慕杨。呵呵,终究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懂,贪嗔痴她全占齐了,人情世故全在她身上,这样的人注定执念太深。”老奶奶说完,十分了然的笑了,“你们磨难多了,一切因祸端都远离你们,以后会好起来的。”
慕杨看着她的佝偻的背慢慢消失在夕阳里,才回过头,高大的佛像屹立在殿堂,佛得那双眼睛,看透尘世的沉静安详。庙里开始播放清唱的大悲咒,音乐缓缓而来,念得他心头一片空寂。
慕杨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他仿佛看到,十八岁的她,那么青涩的悲伤与失去都写在脸上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叫他的名字,慕杨,慕杨,一声一声的叫他,就如那年分手,她站在蒙蒙细雨里,车已经驶离,她还在那叫他的名字。
“慕杨,你说过不再抛弃我的,我们还没有过孩子,如果你不在了,我这辈子就不会有孩子了,会孤独终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若中途终止和我的关系,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这就是你给他的代价么,永远不再叫他的名字?
尔尔,你让他怎么办呢,你总是能惩罚他,他离开了,你出车祸了,他活过来了,你却再也不叫他的名字了,你一直在赢,那么坏灭性的在赢他。
一片梵音里,慕杨只觉得耳膜疼,果然心有杂念,听不得离尘歌。
………
山下有一座娘娘庙,三间瓦房,很淳朴,门前一圈树和一个水潭,屋后就是山岩和一块块菜地。
慕杨握着她的手,沿着山脚的小道走,树木葱茏底下,小土道弯弯曲曲延伸着,与四年前相比,路边的树更大了,小道也越来越窄了,人走的少了,自然被杂草占了位置了。那个小水潭却是一如既往的幽深碧清。
突然,裴尔极其嘶哑的发出一个声音,“嗬……”然后,一脸惊恐过度反应不过来的表情,往后退,倒退的脚步跟不上脑子反应的速度,差点跌倒,慕杨眼明手快的抱住她,她的脚离地,趴在他身上,很滑稽的姿势。
慕杨看着她一系列的反应,惊喜的楞了几秒,接着放声大笑,“你怕蚯蚓?你还怕这个东西?裴尔,你是在怕它吗?”
她不说话,眼睛盯着土地上那个肥肥的亮着光的小东西,瞳仁里明显的恐惧,让他看的热血沸腾。
这是生病以来,裴尔所表现出的第一个正常反应,惊恐,她会有正常人惊恐的反应,是不是说明感觉脱失这个病症正在好转?
慕杨黑眸里一片星火,激动的难以抑制,也有一些哭笑不得,这么久,让她起反应的居然是一条蚯蚓?!
“在你心里,我都比不上这条东西?恩?”
……………
裴家的人都要感谢这条小蚯蚓,这是裴尔生病以来最大的反应,平时的她大都都是讨厌或者顺从,这次是惊恐,她又多了一种情绪。慕杨既受挫,也高兴,兴致冲冲的带着裴尔去找医生。
“癔症患者,通过心里治疗和药物控制是可以恢复,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裴尔的情况比较特殊,不止是你,她父亲亡故也给她造成很大影响,加上之前你离开南市,这一系列都是她不愿承受的,所以,在她的内心最干净的就是小时候,有你,也有她的父亲的小时候,她惧怕蚯蚓也是一个有力的证明,她还保留着最初的那份惧怕,生命最初的地方是最容易唤醒病人的,你可以带她去寻找小时候。据我所知,当初你们生活的地方还是比较淳朴的城郊地区,乡村气息浓厚,现在的那块地被她小叔弄得像政要住的宅区了,太冰冷了,是没有机会让你带她体验过去了,你们可以去乡下。”
医生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找到了方向。
裴妈妈早就打了电话去乡下裴尔舅爷那,要去那暂住一段时间,舅爷爷一家满口答应,早已准备好一切。兰姨和护士随同,慕杨带着裴尔就去了青塘,青塘是靠近南市边缘的一个镇,刚到那,空气清新扑鼻。
丁家人丁兴旺,热情至极,等到慕杨来,一齐去了他落脚的丁家大伯家,里里外外张罗着饭菜,将丁大伯家围了水泄不通。大伯家两栋楼房,一处是儿子媳妇住,现在二人打工在外都不在家,由老两口住着,还有一栋是新建成的,留给了慕杨和尔尔住,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不是想象中的农村那么闭塞,除了还有点田和菜地,这里的生活方式也算不得多乡野,与城市几乎无差。门前一个大院子,低矮的院墙外就是水泱泱的稻秧子,水光悠悠。
丁家所在的青塘如其名,水多,塘多,夏天城里空调云集,这里却是风扇都不用,水风阵阵。
裴尔坐在院子外面的藤椅上,望着水绿绿的秧子,乖顺的吃下药物。
青塘与慕杨记忆中初来南市的样子自是无法比拟,却也**不离十了,总算留着淳朴的根。
慕杨彻底放弃了自我,陪她荡漾在生命里最初的地方。
从那天起,青塘的人都知道丁家来了一个病人,要在他们这休养,每天傍晚都会看到一个英俊的男人牵着那个女人走在田间的小路里,水光十色的秧田里明晃晃的映着他的影子,小心翼翼的牵着掌中的那只手。
晚上的时候,慕杨都和丁家的人一起出去散步,新造的公路从村子外围擦过,还未通车,空气未被污染,依旧清新,每天晚上都聚集了大量人在散步,他们说话很大声,迎面而来的往往都是熟人,相互都是打招呼的声音。
大家沿着公路一路走到河堤正在建造的大桥,那里有个小山,山的四周都注满了人家,往往走到那,就是终点了。
慕杨和裴尔走在大家后面,走的很慢的,到处看看,过了一会,就和大家远离了一段,他们都去桥上吹风,慕杨却带着裴尔沿着山边下的村子绕过去,再去大桥。
他们高中谈恋爱的那会,晚自习的那点时间几乎都用来深入南市各个角落小巷,会发现很多有趣的地方,如掩藏在城市里而被忽视的明清房子,里面住着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还有那些被遗忘的民国青砖小路,往往一个小巷,一个拐弯出就能看到时间的痕迹……裴尔喜欢这样跑,这样探险似地发现更多奇趣。
慕杨企图利用她的喜好来换得,哪怕她一丝丝反应。
村子依山而建,晚风徐徐,清凉舒适,人们都端着饭碗坐在自家门口一边吃饭一边乘凉。
慕杨和裴尔从那走过,引起大家眼神的关注,村里人对陌生人的关注度都是极高何况是如此显眼的两个人,男人高大英俊,气度不凡,女人美丽脱俗,被他握着手,真真的叫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女人似乎是个聋哑人,只听得男人讲话,不曾见她有任何回应。
慕杨习惯和她说话,虽然她不说话,有时候,他说的多,她会抬眼看他一眼,那时候,眉毛微皱,瞳仁里辨不清的幽深,不知道是不是在烦他。慕杨却心满意足,这样总比她一直没有反应好,或者只对药物喜恶的反应好,不管是讨厌还是顺从,只要是针对他的,他都心喜。
“今天走到这里就累了,还没有昨天的表现好呢?”慕杨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脚步慢下来,他停下脚步望着她。
裴尔似乎走太多路了,累了,不肯再动一下,脸色也红了,是急躁的前兆,一旦情绪上来,就会伤害她自己,最常见的就是抓破自己的手心。
慕杨黑眸一暗,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手掌穿过她的掌心,她的指甲就掐在他的手背上。
“不要伤害自己,你听不懂我的话么?”慕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一片冰凉,“什么时候好起来?恩?”
他也会急。
当时间一天天过去。
她望着他的眼睛,平静无神,可是那双大眼睛还是这么明亮,看的他心动。
慕杨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嘴角上扬,然后,弯腰背起她。“你想要我背你,还跟我发脾气?”
果然,她伏在他的背上,立刻就松开了紧握的拳,不再抓自己,以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赏。
………
乡下的日子不紧不慢,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过去,裴尔比以前胖了一些,经常会看电视,给吃的她就张嘴,不好吃的就吐出来,药是经常吐出来的东西,随身照顾她的小护士没法,每次都得求助慕杨。
慕杨也不是万能,只是来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强喂进去,看着她反胃的直呕,他的脸色阴沉到极点。
兰姨劝他,“不受点苦怎么能好?!”
是的,不受点苦怎么能好。
癔症性躯体障碍所表现的感觉脱失,失明,耳聋,失音,肢体瘫痪及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