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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赖你,怎样-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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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可以不理他。

但方文星并没有回会议室开会,走过来他这边,没打算放过她。

“不是流氓是什么?黑手?苦力?并没有高级到哪里去。”

“正当的工作没有高、低级之分,差别只在于钱的多寡,不该当成歧视的理由。”她郑重批判他的语气。

笑贫不笑娼是一种病态的社会价值观,但似乎人人都以此当衡量标准,不去看重正正当当工作赚取金钱是多么值得敬重的事。而社会的组成,不就是士农工商各司其职来促进繁荣的吗?每一种工作都是不可或缺的,谁有资格去笑谁呢?

“是不应该。”他同意,但语气仍是高傲:“每一个层次的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该交往的人,我希望你能试着接受我,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温柔善良。”

“对不起,感情的事没法子因为硬是区分出层次而阻止它发生。方先生,我的心只放在我男友身上。”她真心的申明着,眼光不自觉落在手指的白金戒指上,微笑漾出笑容。

方文星敏锐的发现了。是那流氓送的?就这小玩意儿?不过他不意外常夕汐会收下这东西,因为她是个纯净的女人,只要一点点真心便足以使她流泪感动,物质上的表态根本不是问题。这是她本身的美好,但身为男人,当真送得出这种东西,不觉丢人现眼吗?她值得最精致的没钻珠宝加身。

“只要你还没嫁,我不会放弃追求你。而,如果你不愿给我机会表现自己,又怎么比较得出谁才是真正对你有心、真正适合你?一迳认定单一人选,不觉得挺冒险的吗?”

吃奶中的小娃娃给了空间片刻珍贵的安宁。她抬头看他。“我不喜欢三心二意,而且一次一个就够了。感情的事,不只攸关条件的问题,至少,我觉得目前这样很好,很自在,就够了。我并不是很出色的人,依你的身分,应该追求大方出色的名媛,品味相近,气质相同,才叫登对的。而且,我喜欢他,不想改变。”

“你真的知道自己情感的归向吗?”他不以为然地问,并且分析着:“据我所知,他是你的青梅竹马,而且那人十分霸道,令你总是以息事宁人的方式去附和他、迁就他,最后变成了你必须依他的方式来认定自己的人生,那对你公平吗?也许你的心并不那么希望。”

她怔了下,最后,笑得有点勉强,轻道:

“他只有我,而我,极愿意因此而为他所拥有。”

也许她的心正是一直这么想的。不管两人之间的情份演变成怎么样,如果他需要她,她就会毫不迟疑的伸出双手拥抱他。

由怜悯而生,逐渐掺入各种情愫,十多年来,已是一种纠缠。

如果在非关爱与不爱的年纪时已是那般,如今多了一层爱情,岂不更加难以动摇?

或许那正是她一直无视于好条件的男子,守着纯然的心灵空白至今的主因吧。因为纪衍泽早已搞乱一池春水,致使她对其他异性不再怀着憧憬。

一定是那样吧,她一直是呵怜纪衍泽,想给呀有应得却未得到过的温情,让他温暖……

曾几何时,这竟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想望与期盼。

几时开始的呢?

* * *

烈阳当空,晒得路人足以脱去一层烤焦的皮。好命一点的人早已躲入冷气房中吃冰吹冷气了,而苦命的出卖劳力之人,只得与紫外线抗战,拼命贡献汗水,培养出刻苦耐劳的美德。

“阿泽,休息一下吧,难道我们不能找家红茶店好好谈一谈吗?”站在工地的伞棚下,依然挥汗如雨的娇贵公子哥石克勤已是第N次哀号了。

“再半小时就吃饭了,忍一忍吧,二年兵是当假的呀?”抓了毛巾扫去一脸汗,将混凝土导入板模中后,他有几分钟喘气时间,回他话的同时也咕噜猛灌微温的青草茶。

虽然大热天灌冰水更过瘾,但常夕汐为他煮了青草茶,特地以保温瓶装着,叫他喝温的可以保护气管。反正有得喝,他没异议,早已经很习惯那女人的鸡婆了,还能说些什么?

“阿泽,关于上次我们商量的事,你决定了吗?比起当保全人员,到大陆拼一拼更有胜算。我们可以先在我父亲的工厂学习一年,然后再出资去创业。”石克勤最是看重纪衍泽身上冷狠的气势,他可以狠起来六亲不认,拼起来没让对方倒下决不死去。敢与狠是难见的特质,一同在大陆创业会有更多的胜算,而且两人正好可以互补。

“这边的工作到年底,明年我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这种工作并没有什么好流恋,为什么……”

“我高兴。”他瞥了石克勤一眼,让那小子乖闭上鸟嘴。

他并不想太早与常夕汐分别,这是最大的原因。从他上五专开始,他们相聚的时间屈指可数。好不容易他已成年,并且也“套”住了常夕汐,她当然是不会跑掉啦,但他依恋她,喜欢看她,喜欢听她东叨西念些无聊事(也就是训他的话)。而且那女人认为两人不算恋爱,那么几乎天天相见应该算得上了吧?

想起了她身边的同事瞧不起她,想必背后也讲了不少难听的话在挑拨他们的感情,要不是顾忌夕汐会生气,他早一个一拳送他们会苏州卖鸭蛋了。

这种含着惧意的轻视眼光,他活了二十二年,也看了二十二年。他不在乎,一点也不,顶多是想挖掉那些人的双眼而已。

拳头真的是很好用的东西——但常夕汐会生气。嗟!

“你在想什么?”瞧见纪衍泽莫名的吁了口气,石克勤斗胆的问了声。

“没。”他习惯性回以爱理不理的单音节。

与石克勤这个出身富裕的少爷公子成为朋友是挺奇怪的事。因为明明他也与其他人相同的怕他纪衍泽这种凶相与冷模的性子,却偏偏硬是凑了上来。

石克勤的眼光够亮,看得清他并不会主动去对别人动拳脚,没犯到他的人,绝对不会有事。只不过他向来不与人称兄道弟呼朋友,从来只是独来独往,任人对他退避三舍;只因戾气太重,凶相太彰显,令人不易亲近。但石克勤硬是凑了上来,不是不怕的,只是笃定他不会出拳打无辜的人。

所以他们才会成了如此这般比陌生人稍熟一些的朋友——纪衍泽是个极端不易亲近的男子,要博得他的信任与另眼相对并不容易,可以说非常困难。所以,目前为止,石克勤知道他们只算是同袍兼极普通的朋友。如果想真正交心,必得是日后不断的付出,给这名男子有相当的信任理由,以及工作上的密不可分之后,他们才会是真正的朋友,而且是一辈子不会悖离的夥伴。生自商人之家,对未来事业已规画出远大版图的石克勤,自是有一双利眼去品人,而他决定与纪衍泽合作。

这像是与一只凶狠的猛狮相处,有被残杀的危险,也有成为靠山的远景。而,如果自己的能力无法与猛兽势均力敌,那么一旦自己能力被超过老远时,也是一项危机。这种人是不会坐等庸才与之并行的,所以他更要时时充实自己。

那么一来,征战商场,成就霸图,绝对不是空想。他一定得牢牢抓住纪衍泽这个人才好。

见纪衍泽灌完一保温壶的茶,他不自禁打量了下粉蓝的保温壶。这不像是纪衍泽会使用的东西,更确实一点的说,纪衍泽炫ǔмDтχт。сοм书 网是那种大口吃肉喝酒的人,怎么可能在大热天不饮冰水,却喝温茶水?而水蓝的颜色似乎像是女人才会使用的物品——会是……某名女子的东西吗?

“我要上工了,你回去吧,我会打电话联络你。”既已牛饮完了青草茶,自是有理由中午飙去市郊找夕汐要茶喝,正大光明的又可看到她了。不想浪费时间听石克勤谈那些明年才行动的大计画,反正时间还久,现在说有个屁用。见他的未婚妻比较重要啦。

“这水壶,是你的?”石克勤好奇地问。

“废话。”

“我的意思是……”

“小纪,我给你带便当来了!”一声尖锐的娇呼打断了石克勤的细问。随着一阵风过,呛人的香水味不负其“毒药”的盛名,几乎没毒死方圆百里的蚊子苍蝇。

臭三八!

纪衍泽心中暗骂,转身走向混凝土车边,接续着刚才的步骤工作着。

“收工了收工了!大热天的做什么工作,要是害我的纪老大中暑了怎么办才好!”今天的李艾春小姐一身黑社会老大的女人扮相,身后还站着两名不知打哪找来的临时演员以黑西装出场,充保镖。

这女人是纪衍泽的情妇吗?石克勤心中暗猜。

气质搭得上,如果纪衍泽一身江湖气来定论的话。但某方面来说,搭得上不见得一定看对眼,至少他心中暗猜这种二百五是看不入纪衍泽眼中的。

那么——

眼光复又瞟向粉蓝色的保温壶。纪衍泽中意的女子,会是哪一种类型?有哪一种女人可以无视于他浑身令人胆寒的气质而愿意委身,并且承受他暴戾的个性?

他非常非常的好奇。

* * *

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不代表愿意承受别人先入为主的歧视。纪衍泽从不在乎别人将他想像得如何的人渣滓沫,但他真的有些烦厌起人人以有色眼光看待的情况,尤其厌烦那些人居然是常夕汐的同事朋友什么的。

或者,可以更明确的说,他想将那些天天在夕汐身边“好心”劝她别被流氓骗了的人全揍入太平洋当水鬼。

像此刻,他顶着大烈阳骑机车到常夕汐的宿舍,还没开门进去呢,隔壁住的一名会计小姐便已开口“伸张正义”道:

“你这样打扰常小姐,会让她身败名裂你不懂吗?常小姐可没欠你什么!”她就是看不惯这名粗野工人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害常小姐不时要采购食品来这名霸王食客。一定是善良外加迫于淫威——每个人心中都这么认定。

纪衍泽停下开锁的动作,眯起眼,望着退了两三大步的竹竿女人。

“滚开。”好好的心情又被破坏殆尽,真他妈的!这些女人都怎么了?不是花痴得像李艾春,就是道德得像眼前自以为是救世主的假正经。

会计小姐有些畏怯,在退了好几大步之后,仍逞勇的叫:“你没有资格抓了一名善良女人就当老婆看,利用她的同情心要胁她事事依着你,你好可恶!”

他妈的!

“砰”地一声,木质扶手硬生生被破一角,纪衍泽没有迟疑的抡拳往那名假道学走去。

他并不是不打女人的,既然她看他比人渣更不如,那么如果他没有适时表现一下,怎么符合她的期望呢?还道他的“败类”来自浪得虚名哩——

“衍泽?”正在做咖哩饭的常夕汐被扶手碎裂声吸引出来,一打开门就见到纪衍泽的背影,以及会计朱小姐的尖叫失声。怎么了?

纪衍泽顿住步伐,利目转向常夕汐,看到了她一脸纯净的笑意,以及她身上穿着围裙……

像是正等着丈夫回家吃饭的小妻子。他看得有些失神,几乎忘了自己刚才正在怒火勃发,满身杀人的欲望。

“常小姐,他要打我,好可怕!哇!”会计小姐哭诉完,复又尖叫的下楼,想叫警卫来轰人;有这种危险份子在,所有的人都有危险。对!她要打一一○,叫管区来,也许这流氓身上背了数十件滔天大案,正被通缉中!

“她怎么了?”常夕汐走到他身边,发现他身躯冷硬且怒火狂涌。

纪衍泽不语,抓了她进入屋内,没有心思控制力道,直到门板砰然上,她的身子被困在门板与他的身体之间,她才由头晕目眩中回神。看到他冷傲的表情,戾气狠气凶气尽现,令人看了心悸胆寒。她吞了口口水,轻轻问着:

“怎么了?是朱小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说话吗?”她摸着他面孔,揣测着刚才的情况。

朱小姐是个急公好义,却流于自以为是的人,更是一票劝她离开纪衍泽的人之中最激进的一个。可能朱小姐说了难听话吧?

但衍泽为何会生气?

他抓下她的手,看到了她手指上戴着他的戒指,便盯了住,冷声问:

“你是不得已才与我在一起的吗?是因为我硬是认定你,使你不敢拒绝,所以委屈来应付我?”

“你在说什么呀!”她低叫。

“是不是?”他低吼。

“纪衍泽,你在气什么?没事跑来与我闹,你是吃太饱了是不是?”她叉腰吼回去。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同情我才与我来往,怕我才与我在一起!”

“你哪里需要人家同情,你自己说。”她反问。

没有,他住了嘴,但一会后又道:

“你怕我?”

“以前很怕,你自己知道。”她瞄他,明眸诉尽了小时候遭欺压的控诉。

而现在他比较怕她——怕她的唠叨,足以使人自杀以求解脱。

那种“怕”,来自于心中有她,不愿见她伤心落泪,不得不依她的叨念改掉诸多恶习,而不是出拳打人或转身而去。

但那些已不是重点,他真正在意的,真正无法确定的是——她心中究竟怎么看他,有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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