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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忠实地照出一张又老又丑的脸。
那张脸上的皮肤毫无*，也没有肉感，仿佛头骨上面包裹着一张牛皮纸。皮肤里渗透出一种可怕的黄色，仿佛连眼珠子也染黄了。眉毛稀少，几乎秃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眉形可言。刀条脸儿，腮部整个深深地塌陷进去，几乎贴到了牙床骨上。*青紫，好像心脏病供氧不足似的。她的脸上没有笑。永远有一种修女般的严肃。
尽管如此困难的长相，叶曼咪依然孤芳自赏地整理着自己的形象。世上本无丑俊，只是看习惯了而已。叶曼咪自己的脸虽然丑，但因为是自己的，天天看，看惯了，也就麻木了，习惯了，不觉得难看了。
叶曼咪是个老小姐，47岁了还没结婚，公司里的人私下里都叫她叶大姑娘。古怪的老*长得很瘦很瘦，在职员们坐的大办公室里来回走动送文件，穿梭在各个办公桌之间就像一根稻草在随风轻轻地飘动。
女人一瘦就丑。对叶大姑娘的瘦，公司里的男士们私下里经常议论，确实，叶曼咪不仅没有*，她也没有女人们值得骄傲的*，她的*平平的，挂着两只没有发育好的*。
当然，这是谁也看不到的秘密。只有叶曼咪自己在家睡觉前对着镜子脱了衬衣时才能感到的悲哀……
公司里的女士们则在议论如何帮助叶大姑娘解决瘦的问题。因为女人一瘦就不好看，不好看就没有男人看上，没有男人看上就解决不了婚姻问题，叶大姑娘就永远是大姑娘。有的女人给叶曼咪出主意吃人参炖母鸡。有的女人建议她多吃猪膀蹄。也有的女人让叶曼咪落实好“汤糖躺烫”四个字——就是多喝汤水，多吃含糖份的东西，多睡觉，多洗热水澡。
叶曼咪一一认真试过，仍然骨瘦如柴。最后还是会计科张姐一语道破天机：女人是面，男人是面引子，没有男人的女人就像没有面引子的面，女人没经过男人的催化怎么能胖？女人们想想，一致公认张姐的话最有道理。
但是，遗憾的是，女人们虽然找到了叶曼咪瘦的问题所在，却没有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叶大姑娘的生活中没有男人，没有男人怎么能胖？不胖就丑又怎么能有男人爱她？没有男人的“面引子”去发她，她不还得继续瘦下去吗？讨论来讨论去没有结果，就像人们小时候讨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
公司里的人除了议论叶曼咪的瘦以外，还有一个永恒的话题：几乎所有的公司经理都要选择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做自己的秘书，为什么本公司总经理麦迪选择了又老又丑的老*叶曼咪当自己的秘书？
有人猜测叶曼咪是总经理麦迪的亲戚，有人猜测叶曼咪在主管局里有人，有人猜测叶曼咪背后有特殊的活动手腕，也有人猜测麦迪总经理在欣赏异性上存在变态心理——喜欢丑女人。
但种种猜测都得不到证实。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连叶曼咪自己也不明白总经理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当他的秘书，当时她只是公司里的一个默默无闻的记帐员，总经理的秘书调走了，人事部突然通知她接替秘书工作，而且说是总经理点名要她当秘书的，事情就这样简单。开始她还以为是搞错了呢，直到人事部三次催她到位工作，她才相信这是真的……
整理完自己以后，叶曼咪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她开始收拾总经理老板台上昨天处理完的文件，然后给总经理的那几盆名花浇水，给那些可爱的热带鱼喂食儿，把昨天下午接到的电话记录摆好，把今天总经理要参加的会议或者活动列一张单子摆好，把自动热水器加满水打开，最后把今天刚刚从传达室拿来的报纸、文件和信件放在总经理的文件筐上面……
不过，这里就有戏了。
或者说有一个永远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在摆在总经理老板台上的报纸和文件确实都是今天的收到的，但是，今天摆在总经理办公桌上的那些本地或者外地寄给总经理信件却永远是昨天的。
对总经理的私人信件，叶曼咪收到后总是压下一天，晚上下班时带回家。吃过晚饭后，她在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里把女人用的喷雾美容器打开，一面用那徐徐喷出的湿雾蒸自己永远干燥的脸，蒸过脸后再用那湿雾蒸给总经理来信的信封封口，待胶水湿润后用小刀轻轻地将信封剥开，抽出信来一一看过，然后再将信放回信封内，再用蒸汽蒸蒸封口，使湿润的胶水能把信封封口粘好，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人偷拆看过的痕迹。第二天上班再把信交给总经理，谁也不会发现信晚到了一天并且被人偷看过……
叶曼咪不但偷拆总经理的信，她还还窃听总经理的电话。经理室的电话有两台，一台是外线直拨电话，另外一台是这座写字楼的内部电话，是通过贸易大厦总机转永泰贸易公司总经经理办公室的。那台内部电话是通过秘书转接*总经理室的，在一般的情况下，外面打进来的电话都是叶曼咪先接，请示总经理后再把电话转进去，自己这边则关机。
但是，情况却往往是这样的：每每来了电话后，叶曼咪把电话接到总经理办公室，自己这边并不关机，而是侧着耳朵窃听，偏偏那台电话又是录音式的，这就使叶曼咪在窃听的时候用手指轻轻地按一下录音键，磁带开始无声地转动，将总经理和别人通话的内容录下来，下班后把磁带拿回家慢慢品味享受。
虽然叶曼咪也知道偷拆别人的信件和窃听电话是违法的，但是她改不了自己的毛病，她总是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偷看了，偷听了，但是我不出去说，谁也不知道。
是的，她守口如瓶，跟谁也没说，她不是经济间谍，她偷拆信件和窃听电话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为了她自己一个人享受，满足她的一种需要。所以一直没人发现叶曼咪的这个秘密——老*叶曼咪有窥视癖。
这不奇怪，女人的*状况决定女人的心理状况。
正文 第五章 偷窥（2）
5。偷窥（2）
漂亮的女人因为总有男人追求和围绕着，其中不乏优秀的男人，她们对男人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她们往往对男人总是不屑一顾，甚至退避三舍。她们在所有男人面前都是高傲的，她们不关心男人们的心理状态，她们只关心她们自己。
而叶曼咪是个丑陋的老*，她的*特点造就了她独特的性格，她一辈子没有接触过男人，男人们总是离她远远的，男人对她来说是一个彻底封闭的世界。越是封闭，就越感神秘；越是没有接触男人，她就越想窥视男人神秘的内心世界，而她又没正常的接触男人并了解男人内心世界的渠道，久而久之养成了窥视癖，而她的秘书职业又必然决定了她窥视的对象是自己服务的总经理麦迪。
也正因为有如此的癖好和如此方便的条件，才使叶曼咪终于有机会知道了总经理为什么选择又老又丑的自己做他的秘书。
那一次，叶曼咪接了总机转来的一个电话，是另外一个公司经理打给麦迪的。请示麦迪将电话接过去之后，叶曼咪窃听了总经理和另外一个公司经理的电话——那是两位经理在谈完正常业务后的那种调侃。
对方经理在电话里说： “麦迪，你怎么找个丑婆当秘书。”
麦迪回答：“她是个很能干的秘书。”
对方经理说：“你是指工作上？”
麦迪说：“当然。”
对方经理话外有音：”那么生活上呢？”
麦迪笑笑，给对方一个含蓄的回答：“老兄，兔子不吃窝边草嘛。”
叶曼咪明白了：总经理不想吃“窝边草”，怕引起反映，所以索性安上一个丑的。
当时窃听了那段电话时叶曼咪并没有悲哀，她已经习惯人们用她的丑来打趣诅咒了。比如说，公司里的小青年逗嘴急眼了，就会冒出一句：“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将来娶个叶大姑娘那样的女人做老婆。”
叶曼咪所思考的是麦迪总经理说的那句含义很深的话，因为那句话使叶曼咪又窥视到了男人的内心世界：“兔子不吃窝边草”。
是的，麦迪是个聪明人，知道如果在身边安排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容易受到诱惑，容易难以自持，容易引起公司内部以及上级主管机关的非议，容易引起家庭的不和，从而影响自己的事业和家庭。所以还是安排个丑婆安稳一些。
但是，麦迪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呢？
不吃窝边草——不等于不吃窝外的草——这是一个简单的推理——那么总经理在外面有没有外遇呢？
这一小小的推理，更加唤起了叶曼咪窥视的欲望。
从此，她更加疯狂地偷拆麦迪的每一封来信，窃听麦迪的每一次电话，绝对不放过一个可能的机会……
8点整，叶曼咪收拾完了，总经理麦迪也夹着皮包来了。
在叶曼咪眼里，麦迪永远是那样神采奕奕，他好像有永远也使不完的精力。做为女人——虽然是丑女人，叶曼咪在心里也非常爱慕英俊潇洒的总经理。
但是，她知道自己和麦迪的差距太大，年龄上的差距，相貌上的差距，还有心理上的差距，她不敢有非份之想，那简直是“赖*想吃天鹅肉”。
不过，叶曼咪在心里将这种爱慕进行了*，变成了一种大姐姐对*的爱，处处替麦迪着想，这就使叶曼咪的窥视癖有了更复杂的含义。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麦迪并不知道。
麦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看了看叶曼咪已经放在办公桌上的日程单。
“哦，刚从深圳回来，看来今天我得先去局里开会了……”麦迪说，从语气里听得出他对开会并不感兴趣。
“是的，你必须去开会。”叶曼咪肯定地说。
“一个单位的领导好像总是开会，真要命！”麦迪抱怨。
“这不奇怪，你开会回来以后不是也召集我们开会吗？”叶曼咪反问。
“对对，”麦迪苦笑一下。
“被别人找去开会，找别人来开会，听别人的会，让别人听自己的会，领导人好像生命的一生都泡在会里了……”
“中国只有会议能解决问题。”叶曼咪说。
“其实会议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问题都是在会议之前或者会议之后解决的，会议只是一种形式，通过这种形式让你知道一种决定和让你知道如何贯彻这种决定……”麦迪很愿意和自己的女秘书探讨问题。
叶曼咪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成为麦迪聊天的好对象，因为麦迪做为男人同男人聊天容易感到枯燥，同女人聊天容易受到非议，而她在他面前不能使他感到她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很好的聊天的中性对象，和她一起聊天即不会感枯燥，又不能引起非议。
“你得走了。”叶曼咪看看表，提醒麦迪。
“叶小姐，还有几件事你办一下……”
总经理交代几件事后就走了
叶曼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用电脑敲打一份文件。
过了一会儿，里间的外部电话响了。
叶曼咪起身去接，还没走到电话机前，震铃就停止了。
这人真不成心打电话，叶曼咪想：就响了这么几下就不要了。
叶曼咪回到自己办公室继续工作。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走进来了。
事先没有敲门，这使叶曼咪有点恼火，她讨厌不敲门就随便进来的人，她认为那是对她职务的不尊重。但是，当她抬起头来看见进来的是总经理的夫人颜妤时，还是将恼火压了下去，很有礼貌地站了起来。
“欢迎你，夫人。”
叶曼咪问候着，语言不热烈，脸上仍然保持着那种修女般的严肃。
“叶姐，你快坐，我到银行办事，顺路来看看麦迪。“颜妤很客气地对叶曼咪说。总经理夫人今天穿了一件新式羊皮风衣，是那种高级的羊皮，像绸一样薄，一样贴身。
“路经理没在，他到局里开会去了。”
“哦，好好，我没啥要紧事，随便走走。”
“请便。”叶曼咪说，心里却想着刚才总经理房间里响过的外部电话，她忽然意识到那个刚响了几下就不响的电话好像和总经理夫人的突然来访有联系，也许那个电话就是颜妤在贸易大厦附近打来的，先试探一下麦迪在不在，然后……叶曼咪的那种窥视癖形成的直觉告诉她，总经理夫人一定有什么事。
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
颜妤在叶曼咪的办公室里走动着。又来到里间的总经理办公室。
叶曼咪也毫无表情地跟了进来。
总经理夫人漫不经心地在总经理办公室转悠着，这看看，那瞧瞧，好像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又好像碍于叶曼咪在场。
叶曼咪就那样不卑不亢地瞅着颜妤，她在履行自己秘书的职责，她认为自己在办公室里的职责同颜妤在家里的职责一样神圣不可侵犯。另外，在叶曼咪眼里总经理夫人很漂亮。而丑陋的女人对漂亮的女人有一种天生的敌视情绪。
就在这时，外间办公室的电话晌了，叶曼咪接电话去了。
这就给总经理办公室内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