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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经常无事就在清河边徘徊。
听说他曾被见到与一妙龄女子在小道上并肩而行。
听说坊间还流传唐玉为一神秘女子写的好几首诗。
事情挺多,但是在苏九听来,无论如何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怎么看都像是宝圆这丫头想多了,“你这些事情都是听谁说的?”
“阿珠,还有大家啊!”纪宝圆也急了,忽然间就英气了一把,声音也从未有过的嘹亮,“阿九,你到底信不信我!”
她站起来,投下的阴影让苏九隐隐觉得顶天立地,难得见到崛起一次的纪宝圆,苏九连忙点头。
纪宝圆继续大声道,“不信的话那你就跟我一起去看看!!”
苏九确实不信。
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此话是真理。
每一个遇到的人都鬼鬼祟祟地拉过纪宝圆,嘀咕了一阵,然后对苏九坚定地点点头,“真的!唐玉跟一个女的单独往那边去了。”
“那女的长什么样?”
“……没见到,不过看背影挺好看的。”
但这些话已经听得纪宝圆不高兴了,她扁扁嘴,苏九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不打算问了。这么一路靠着众人殷勤指点,苏九和纪宝圆已经从城东的牌楼来到了城西郊的城隍庙。
唐书生到这种地方来了都能被发现,苏九只能一边感叹唐书生保密功夫做得真是苦心积虑,一边感叹着清城人对八卦孜孜不倦地追求。
河边隐隐有亮光,纪宝圆惊叫一声,“阿九,那个!”
苏九循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并不算高的树干上挂着一支白色的灯笼,纪宝圆的脸通红,“阿九,那个,那个是……你看看,是不是一只兔子?”
纪宝圆脸红得蹊跷,苏九恍然大悟,以为这是唐书生用这么拙劣的伎俩打算给宝圆一个浪漫的惊喜,可惜这个惊喜的前半段也太折腾人了点。
反正天黑黑也没个旁观的,苏九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重新挂在腰间,提起裙子就爬上去。
爬树对苏九来说一直都是驾轻就熟的,轻巧地踩着树干上的大疤,凑近一看,果然是一只兔子灯,红通通的眼,怎么看都有点似曾相识。
她伸长了胳膊,险险够着就被震天的炮仗吓得不清。还好她身手敏捷,迅速抱住了树脖子,抬眼却见是河对岸有人在“烧钱”,现在一不是年而不是节的,却放着焰火,绝对的烧钱啊。
河对岸五光十色,水上也飘满了花灯,映红了半边天。
因为角度刚刚好,视线正对着清河,苏九抱着树脖子依旧没撒手,感叹道,“不愧是纪家姑爷,为了讨好娘子,就是舍得啊!”
底下人叫唤道,“阿九。”
穿过劈里啪啦闹人炮仗的,却不是纪宝圆那娇嗔万分的甜甜嗓音。
温润的男声一直到她耳里,苏九一个寒噤,仿佛是凉风灌进了脖子里,布了一层鸡皮疙瘩,分明又是甜丝丝的,手指都抖起来;“你你你……你怎么在!”
上官宁满额的汗,负手提了只灯笼,华服异彩却比不上那双摄魂的眸子,蛊惑似的叫她,“阿九。”
“阿九。”
上官宁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苏九的心跳跃的节奏似乎也跟着一顿一顿的。
他一伸手,就摸到了她的眉角,拨开在脸上乱舞的发。
气氛变得旖旎,苏九自然地微微倾身,上官宁闻到她身上一阵醉人的清香,注视着她眸子里落入的五彩光辉,她的脸颊染上玫红,那样近,触手可及——
他扶住她的肩,在额角轻轻印上了一吻。
这一吻突如其来,又好像恰到好处。
苏九不能说她完全没有料到,但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保持着僵硬地姿势趴在树上,不敢与他相望,只好投向别处,清河边上分明站了一对,离这么远还能听到纪宝圆的嬉闹声。
苏九咬着银牙,“纪宝圆,为了闹这么一出,不惜毁己清誉啊!”
看着苏九岔开话题假装自然的样子,上官宁的眼眯起,修眉舒展开来,第一次在他脸上出现了得逞的狡黠,“阿九,我说过我会回来的。所以你要相信我,要等我。”
苏九觉得脸上慢慢发起烧,她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上官宁的声音软软地一直钻进了心里,不肯再出来。
夜,那么美好。
014 还让不让人活了
更新时间2011…11…27 10:06:35 字数:3092
清晨,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在料峭春寒中,沿着清河慢慢行走,衣着单薄只罩着朴素的布袍。他的动作缓慢,迈出的步子慢慢悠悠,可眨眼的功夫他就能走出老远。
如今清城里的大街小巷,再也见不着苏九瞎逛的身影,连着路边游荡的乞丐似乎也多了起来。这男子面色平静,已经靠近了牌楼底,转个角就能看到苏酒,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十五啊!好'TXT小说下载:www。345wx。com'久不见了,你又回来了?”
那男子转过身,五官平常,唯有那一双眼与众不同,他见着来人,温和一笑,“花婶,李嫂子。”
花婶和李嫂子手臂里都挎着菜篮子,两人鼻头都冻得通红,花婶冲着自己的手呵了口气,“你这些天都不在啊,去哪了?”
没等十五答话,李嫂子已忍不住凑上前来,悄悄道,“你们家掌柜的现在怎么样了?”
十五脸色没有变化,“李嫂子,你是指——”
“那位上官公子呀!”
李嫂子和花婶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述说着十五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那位上官公子的出现,是如何地扰乱了苏九的芳心。
“那位上官公子临走的时候,发动了整个清城的人。咱们本来以为很快能喝到苏九的喜酒呐!”
“是啊是啊!我们家老李激动着呐。”
“苏九是个好姑娘哇,怎么就没人要啊!”
“哎,还是年纪大了些,我像阿九这么大的时候,柱子都已经会满街乱跑打酱油了。”
“姑娘家的,年纪越大,越不好找啊!”
“可惜苏九要求高了点儿,她父母又不在这,也没个人做主。”
“我觉得上次那个等着续弦的就不错……”
“要不怎么说——”
眼看花婶和李嫂子越说越热闹,十五耐着性子将话头重新捡起,“花婶,你刚刚说这位上官公子发动了清城的人,然后呢?”
“然后?”
然后没想到,未来姑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咯。
于是,这位本来有望为苏九带来春天的上官公子立刻变成了一个负心汉,可怜的苏九终日以泪洗面,但苏九一向都是个好孩子,从来不会在白天哭鼻子,所以听说每到半夜,苏酒附近都能听到女子呜咽声,有时要持续整夜!
说这话的花婶信誓旦旦,却只听得头顶一个霹雳雷震响,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吓了一跳,跟十五打了声招呼,又若无其事地散开来自己忙自己的了。
晴了许久的清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梅雨。
十五看了看天,任由细雨落在身上的瞬间化作蒸汽。而他此时离苏酒仅咫尺的距离,却始终没有再往前一步。
******
这日是初一,苏记酒楼比不得往常人潮涌动,因为大伙都知道今儿个铁定没有热闹瞧。
只可怜了那些慕名而来的人,清晨排队等候在最前边的是个布衣商人,衣着简朴,从南边卖了货物回京城,途中特意绕到了清城,打算买了凤尾酒回去给夫人尝尝鲜。
苏酒终于开门了,这位布衣商人马上迎了上去,“今天还是没有凤尾酒吗?”
福伯摇摇头,那人一听,连着后面等着的十来个人都满脸失望地离开了。
倒是小卢子终于挤上前来苦着个脸,“福伯,掌柜的让我来问,九姑娘答应咱的那些酒啥时候能好啊?上次那么一点根本不够啊,掌柜的可愁死了。”
“新酒啊?”福伯为难地瞧了眼身后,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们家阿九最近在干嘛吗?”
“干嘛?”小卢子竖起耳朵。
“练书法!”
“什么?!”小卢子惊了。
苏九是什么人?别人家姑娘也许识文断字早,诗书跟女红中馈都是同时进步的,但苏九不一样,打小就是诗书比起女红中馈来完全见不得人。
苏九小时候写的字读的文都是她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娘亲教的,看的那些奇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怪的诗书不足为外人道也就罢了,可关键是教她的这位“师傅”自己那个字,写了大半辈子才终于写得像个人样了,导致苏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是一手烂字,最后不是缺一笔就是少一划,形似神不似,屡屡被嘲笑,自个闷着头苦练了很久才勉强掰过来,但还是会出错。
有一次,苏九写的字被几位游学的仕子偶尔看到,很是评头论足了一番。读书人的嘴,是把无形的刀,小卢子不太记得他们确切地说了些什么,但是那几个人从眼前“歪瓜裂枣”般的字断定此地文风堪忧,进而以小窥大上升到了国家高度,祸起萧墙。
但小卢子真切记得苏九的样子,默默地坐在一旁完完整整地听完了。她的样子很平静,但是很恐怖。
然后,她走了出去,没有暴打他们一顿,而是和颜悦色地讨论起了诗词歌赋和良辰美景,详谈甚欢之后,自然要有美酒相佐。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因为那三个人就趴下了。读书人嘛,身子弱了点,睡了三天三夜。
这其实也就罢了,古人也说了,女子无才就是德么,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字丑就丑点吧,虽说被人埋汰成这样是挺让人难受的,但是睡一觉不就给忘了,何况苏九还小小报复了一把。
但自此以后,苏九再也不拿笔写字了,连酒封上的“苏”字都是福伯代笔。
这会子重新拿笔,何止福伯,就连小卢子也觉得饱受惊吓,“福伯,九姑娘这……这……这不会是害了传说中的相思病吧?”
福伯也吓了一跳,“不会吧?”
“真的真的!我前些时候,就听豫章城来的客人说过,有个大家子里的少爷还是小姐,就害了这病,茶不思饭不想,反正就是行为举止不像平常,最后还是那家人花了大钱请了个御医才慢慢调养过来!听说,这可是大病!”小卢子言之凿凿。
福伯毕竟年纪大了,纵使察觉到苏九似乎不对劲,但也从来不会将苏九跟相思病这种事情联系到一起。如今听作为年轻人的小卢子这么一说,便觉得苏九的“病情”十之八九就是这个相思病了。
毕竟上官宁走后已有一个月了。
虽说最近才变得诡异起来,但苏九这孩子,打小反应也不够敏捷,也许真就是后知后觉也说不定。
福伯这么想着的时候,苏九正在他们头顶上。
确实。向来后知后觉的苏九终于想起来觉得不习惯了:十五不在自己身后老实跟着,聒噪的宝圆倒是老实,可惜老实待在家里做贤妻外加养胎,连莫名其妙出现的上官宁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没有一丝消息。
她变得很怨念,有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感觉。
坐也不对,站也不对,躺在床上不对,趴在桌上不对,于是她抱着酒坛子爬上了窗前的树,也还是不对——呃,下雨了。
于是她恰好听到福伯和小卢子在门口的对话了,相思病?她会得这种病吗?
苏九皱了皱眉,抱着酒坛子撑住下巴,突然想到了上官宁临走时的那一吻。尽管苏九当时是多么的泰然自若,那一吻是多么的轻如羽毛。
但,她这是第一次被人吻,从小到大连蚊子都没咬过。
被谁吻的话,她就是谁的人了啊。可是这个谁,明明都已经走了。
苏九心中一阵烦闷,雨眼看要大起来了,她直接从树上跳回了临窗的桌子。
她握着笔,写道:“东平吕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辄千里命驾……”
唔,豫章郡好像不远,千里什么的还是不至于的。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这个太夸张了,涂掉涂掉。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两相思,两不知。”
这些诗词苏九一向不耐烦背的,她不像她老弟,几乎能把这些爹娘从家乡带来的东西当成自己腹中出来的一般随取随用。
但她越想越必须承认,上官宁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会是个夫君的好人选,甚至大大超过了她的基本线。
好家世,豫章城里的大户,更难得的是好人才,对她好像也很上心,能发动那么多人,就为了给她制造个惊喜,那么多的花灯,那么多的焰火,那么多绽放的美丽,都只是为了取悦她。大大满足了她身为女人的虚荣心,又温情得浪漫,进退有度。
关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