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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挺生气的苏九看在酒的份上,抓了两只碗走近了坐下,抢过来倒满了,“那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两人也不说话,就一碗接一碗地喝。
没多久就快见底了,宋恩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师爷,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我是女的,麻烦你别叫师爷成不。”
“行,苏大妹子。”
“……”
宋恩仇挠挠头,“我是个粗人啊!难道叫你苏姑娘?多见外啊!”
苏九投降,“那你还是继续叫师爷吧。”
宋恩仇嘿嘿一笑,“师爷也好,大妹子也好,咱们也是过命的交情了。说实话,以我的脑子,那种精细活哪里是我能想得出的。”
苏九抢过他那只碗,“行了,说是带酒给我的,结果大半坛子都落入你肚,现在还卖关子。”
宋恩仇道,“也不是卖关子,嘿,其实吧,这个主意还是那个龙统领出的……”
“银矿我们已经出让了,然后龙统领依照约定给我们弟兄们洗白身份,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忙,你真以为我们能大大方方出现在城内?我是上了榜的,这辈子见光大概是不可能了,除非好运给我救个皇帝老子还有可能——但好歹其余弟兄们的后半辈子,还有儿子孙子可都是干干净净的人了,多好!”
这窝山贼……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可爱……实在没办法产生恶感啊。苏九暗忖,既然人家都说有朝廷做背景了,那就……那就……算了吧……
宋恩仇又说了些详细计划,苏九总算是知道了原来这批山贼洗白是有朝廷撑腰,转念一想,这些山贼基本算是做白工的,在西湖楼又算是个保障了,至少不用担心什么黑帮捣乱了——人家可是正宗黑风寨的山贼啊!
苏九眉开眼笑,先敬了一杯酒,“宋大哥,说起来,咱们也不是不打不相识。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掳走了,后来遇到龙统领围山,我和宋大哥你一同突围入山,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是!”宋恩仇豪爽道,“我本就欠你一个人情,算上后头与龙统领牵头的事,听了你的劝,又算一个。到如今弟兄们的将来也全都指望你了,这前前后后算三个,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不用不用,就是听说你还帮那个无良商人李仁道还了债?底子挺丰厚嘛,最近有点想法,要在杭州郊区买块地,但是西湖楼这边银子周转不开——你看能不能借点……”苏九眯着眼,十足十的无良商人样。
“借什么借!妹子,我说过你是我黑风寨的师爷,那你就是黑风寨的师爷。除了我之外,不,包括我在内,就属你最大!我们的钱就是你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苏九眉开眼笑,“那宋大哥也就别提人情不人情的了!”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钱本来就是你的,但是人情是另外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宋恩仇、风里来火里去一定给你办到!”
“好大哥!话不多说,干了!”
“干了!”宋恩仇大笑。
也不知喝了多久,宋恩仇眼睛迷离起来,想起了什么,“对了,进来的路上碰到个家伙,我下手也没个轻重,怕是你的人所以给点了。”
说着,他步履蹒跚地站起来,拍了下手,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就从角落里拖出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来。
看起来还都挺眼熟的,也不知是哪个伙计。苏九也懒得去关注,只去看地上那可怜的昏迷过去的人,“好像是小蔺啊!”
她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脸,“小蔺?小蔺?你可是我店里唯一不是山贼的伙计了,快醒醒……”
“这样是醒不过来的。”宋恩仇端了个碗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狠狠灌了一口,再“噗——”的声喷到蔺孝如的脸上。
“谁!是谁!谁胆敢袭击本——”蔺孝如从梦中惊醒,看到宋恩仇就跳了起来,两眼冒精光,“你好大胆子!说,你是谁派来的——”
宋恩仇已经揽过蔺孝如的脖子,笑得前仰后俯,“师爷,你这是哪找来的伙计,这么有趣!”
“路上捡的,除了吃得多了点还是很好用的。”苏九笑着道,“小蔺,这是我大哥宋恩仇。”
“掌柜的?”蔺孝如擦了擦眼睛,看了看四周,“我没被绑架?”
“谁绑你啊!一看就是赔钱货!”宋恩仇嗤笑道,“行了,小蔺是吧?别像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来来来,一起喝点酒吧!”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就灌了蔺孝如一口好的。苏九撑不住地在旁笑,“这可是难得的好酒,别浪费了!”
蔺孝如被灌得脸红脖子粗,猛地推开宋恩仇,一脸受刺激的模样,“别动手动脚啊!你又不是大姑娘,本人对你没兴趣!不就是要喝酒嘛?来啊!谁怕谁啊!”
苏九大为鼓掌,“好!我做裁判!”
不知喝了多少,蔺孝如和宋恩仇两人都有点晕乎乎的终于差不多要倒下了,福伯掌着个灯静悄悄站到了苏九跟前,“酒也喝饱了,钱也赚到了,该回去歇了吧?”
苏九吓了一跳,“福伯,你怎么跟鬼一样。”
“我看你出了房间,一直没回去,所以过来看看。”福伯怜悯地看了眼底下喝得烂醉的俩人,“走吧走吧,回去。还要不要嫁人了!一个大姑娘跟一群山贼头子喝酒,居然还把两个大男人都喝倒了——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苏九狐疑道,“福伯,怎么觉得你最近正经了好多。”
“胡说,我一直很正经。还不是看你年纪越来越大,连你弟弟都有人要了,也没见个人要你,我这把老骨头还不是担心你。等老爷夫人回来了,我怎么好交差……”
“知道了知道了,已经放养成这样了,现在才后悔也不说晚。至于爹娘,他们又哪里顾得上管我有没有嫁出去呢!自己在外头逍遥快活。”
苏九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回房去了。
福伯充耳不闻,愈发怜悯地看了眼脚下的人,“他们这么睡,明天肯定要着凉了。也好,多生生病对身体好的。”然后福伯又掌着灯,默默地离开了,跟从没出现过一样。
094 盯梢的公子
更新时间2012…7…7 12:00:59 字数:2286
一个多月后,西湖楼俨然成为西湖的另一景致,不仅仅因为这里层出不穷的花样和菜色,就连掌柜的身份也是众说纷纭,成为杭城子民喜好乐闻的八卦。
尤其有传言西湖楼的幕后掌柜其实是个女的,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其实是前花魁祝潇潇假称病死,实际是从良了,当然也有人说是山贼,更让人比较信服的说法还是幕后掌柜就是经常出现在人前的苏掌柜的妹妹。
因为这缘故,老是有人站在西湖楼门口假装不经意地瞅着逛着,边上卖茶叶蛋的老婆婆就很高兴。因为再怎么闲逛,随便就会口渴了,至少一碗凉茶是少不脱的。再坐会闻着蛋香,就得买几颗茶叶蛋了。
本来老婆婆对西湖楼掌柜是男是女没啥兴趣,有回她还见着那位苏掌柜本人了,本以为苏掌柜是要赶她走——一般做生意的是不爱她们这些小贩们接近的,哪知苏掌柜是想吃茶叶蛋,刚好那天没卖完,苏掌柜一股脑都买下了,还说下次再剩下直接送店里去,给伙计们加餐。因此老婆婆就觉得苏掌柜那小伙真不错,长得俊,心地也好,大概有个妹妹真的跟天仙一样,平时念念叨叨地也会对来往的客人说许多西湖楼的好处。
没想到,这许多的念叨反而让老婆婆的生意越发好起来,就像一大早就坐在门口等着西湖楼开门的公子一样。
这位公子说话做事都斯斯文文的,刚开张那会,他几乎每天都来,但从来不进去。他穿戴也像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虽然身边并没有带小厮,但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进不起酒楼的人。每回他一来,就要碗凉茶和两颗茶叶蛋然后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从清早上一直坐到西湖楼慢慢开门,客人越来越多,然后他就走。茶也不喝,蛋也不吃,但是钱还是照付。
偶尔茶叶蛋婆婆会说起苏掌柜,这位公子就会很感兴趣地问几句,尤其对苏掌柜那位天仙似的妹妹很有兴趣。茶叶蛋婆婆想也许这位公子是看上人家了,所以很想尽心尽力地介绍,但她其实也只远远见到过一个侧影儿。
“婆婆,你说苏掌柜的妹妹长得怎么样?”
“唉,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姑娘啊,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茶叶蛋婆婆这样说。
那位公子反而露出失望的神色来,“很美吗?”
茶叶蛋婆婆一时分不清这位公子的喜好来,便又道,“我说实话,其实没见得清楚,但远远看着真是跟谪仙一般的人。”
那位公子又面露欢喜起来,“谪仙一般的人,她爱穿白衣吧?”
茶叶蛋婆婆忙不迭点头,“是呢!他们兄妹两个仿佛都爱穿白衣。”
那位公子一时欢喜一时又苦恼的,茶叶蛋婆婆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是看上了苏家掌柜的妹妹,本来想着要做媒的也只好作罢。
那位公子来了好些天,茶叶蛋婆婆终于忍不住了,“这位公子啊,你要是好奇,可以自己进去看看啊,兴许能碰到。”
“如果真是她,大概是不想见到我的。”那位公子很惆怅地回答她。
茶叶蛋婆婆想也没想就道,“你没见她,怎么知道她想不想呢?”
那天,他没有坐到西湖楼开门就离开了,然后一连好些天再也没有来,茶叶蛋婆婆还挺想他的,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公子的人品,配苏掌柜的妹妹正正好。
没想到,又过了些天,茶叶蛋婆婆瞅见他换了身衣裳,带了个小厮又来了,准备要进去呢。
那位公子还记得她,茶叶蛋婆婆笑道,“你今儿来得巧,我才见到苏掌柜的妹妹进去呢。”
那位公子谢过了她,还给了赏钱,茶叶蛋婆婆收下了恍惚还听到有人叫那位公子的名字,上官什么的。
听这个姓就像是好家世出身的贵公子,茶叶蛋婆婆挺高兴的,总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正高兴着呢,看到苏掌柜的从后院小巷绕出来似乎是要出门,她便热情地招呼道,“苏掌柜又要出门呐?”
苏九看到她便也笑着走了过来寒暄几句,“是啊,婆婆,今天发工钱,晚上要是没事一块吃饭了回家吧?”
茶叶蛋婆婆笑道,“不了,今天女儿女婿回来吃饭,要早些回去呢!”
“噢!那不如现在就把剩下的茶叶蛋包一包送去厨房吧,今儿个多做些炒包蛋。婆婆也好早些回去。”苏九想了想,“我叫个伙计过来帮忙吧。”
“不用了不用了,这点子蛋老婆子还是抬得动的。”茶叶蛋婆婆摆手,想起了什么又不放心地问了句,“苏掌柜,今儿个你还出门,那苏小姐还在店里坐着吧?”
苏九也没勉强,听到她问潇潇便笑着点头。潇潇如今胆子也大起来,心宽起来面上也丰腴了些,稍一装扮确实认不出来了,也不刻意说是苏九的妹妹,但大家都这么以为,苏九也不去辟谣。
茶叶蛋婆婆笑眯眯道,“苏掌柜,你妹妹天仙一样的人品,只怕求亲的都要踏破门槛了吧!”
苏九疑惑道,“求亲?”
“你慢点就会知道了。”茶叶蛋婆婆笑得暧昧,嗳哟了一声,就抬着茶叶蛋往西湖楼后厨去了。
苏九摇摇头,不得其解。
西湖楼刚开张那会辛苦了阵,如今上了正轨,她便继续做起了甩手掌柜,用宋恩仇那讹来的钱,准备开始筹建葡萄酒庄园了。
没想到竟让她在杭州郊区山里找到了一块野葡萄地,拥有这块山头的老员外见是个稀罕物便暂时还没被拔掉,她便千方百计以美酒哄骗,从老员外手里买了过来。
老员外也好酒,甚至同意将自己在附近的农庄暂时借给苏九用,然后她便专心开始伺弄葡萄酒的酿制,连福伯也完全搬过去,帮她督建酒窖,而她每天也跟着早出晚归去看葡萄成熟的程度。
酒窖没建好,葡萄也才刚开始长成,虽说天天去盯着也没什么进展,但她还是忍不住每天上午下午都抽空去看一眼开始发紫的葡萄串,看完了再心满意足地回来。
她方拐进后边的巷子,上官宁便从西湖楼出来了,皱着眉,面上有些不展。
他的确是因为某个猜测再一次来到了这里,并不仅仅是因为茶叶蛋婆婆的那些话,而是因为西湖楼刚开张那日,他到过西湖楼,刚进去就觉得似曾相识。那里的装修风格依稀与苏酒相似,哪怕是只有一点点可能,他也要亲眼去验证才行。
他却没有想到,即使当初有一天三面的缘分,如今物是人非,他在同一天内再一次与苏九擦肩而过。
上官宁最后望了一眼西湖楼,不由得自嘲道,终究是自己想多了吧。
就算上天垂怜,苏九未死——真的是苏九,那又如何呢?还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