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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嗤地笑了一声:“刚才还别扭得不行,现在又热火撩人了。”
我把下巴磕在他肩膀上:“好啦好啦,废话别说,这屋里肯定有蜡烛吧?”
他很正经的说:“没有啊。”
我摇头不信,不过又一想摇头他也看不到:“那火石火摺子总有吧?”
他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的啊。”
“你怎麽会在这里呢?从心庄地底哪来这间怪屋?还有,你……”问题太多,一下子全涌到心头……可是突然一个念头浮上来,我愣了下,手还停留在他的颈上。
静默了片刻,明宇反手抱住我:“小竟,怎麽了?”
我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
“小竟,小竟?”
“明宇……”
我努力喘过气来:“是不是,我的眼睛瞎了?”
“啊?”
我深吸口气:“是不是我眼睛瞎了,其实周围并不黑的,是不是?”
他突然停下了声音和动作:“你怎麽想到那去了,不是的。”
我摇摇头:“你别……别再骗我,和我说吧,瞎了,也没……没什麽大不了。我还有你……”
他停了一下:“好,我不再骗你,我答应过你的,可以前没能做到──这次总让你满意。”
我听到他起身,呆坐在地下。
壁上传来清脆的敲击声,好象……这不是砖墙,而是铁墙。
好古怪的房子。
忽然间左上方不远处哗喇一响,眼前白光闪耀,眼睛受不了这麽强的刺激,本能的紧闭起来,还是觉得眼皮上强光照耀,血脉的红突突乱跳。
“明……明宇。”
我声音软软的低下来。
错怪他了。
“对不起,大概是这些天事情太多,我……”我慢慢试著睁开眼,向他解释:“生我气了?”
他站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没有。”
我觉得他的口气仿佛都虚浮起来,扶著墙站起来,已经可以看清我们所处的是一间广阔幽深的地下屋室,头上遥遥的一线天光其实没有那麽亮,但是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眼睛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明宇的身影隐约可见了,我心里一热,大步朝他奔过去:“明……”
“别过来!”
他叫得又急又响,我骇了一跳,停住了脚。
“明宇……怎麽了?”
“叫你不许过来!”
本来刚放松的心底一下子又揪起来,我几步冲过去,他急向後退,可是到底没有站稳,一下跌倒在地。我抢先托了他一把,他摔在我臂弯里。
啊,幸好。
虽然地上铺得这麽厚,他要是摔倒肯定还是要有些痛的。
忽然明白了这地这墙还有那张古怪的床为什麽弄得这麽软。
“明宇,不要紧的。会好起来的啊。你都不会嫌弃我曾经变成那麽老,我又为什麽要介意你的伤啊。伤总会养好的,你不用那样在意。”
他推我一把:“笨蛋,放手!”
我抓住他手:“好啦,我不别扭了你又……哎,明宇,你居然也有小性子。我还以为你是万年的君子微笑不会变呢。”
“明白了?我现在就是个跛子,比你好不到哪里去。等我双腿回复自然了,咱们再从这里出去!”
我连连点头。
就算一辈子都不出去也没关系……
我真是很过份,这样逼他。
他这样的骄傲,被迫让我看他的狼狈……
他甩了几下没甩掉,声音里带著不容错认的怨忿:“放开,我去叫他们把天窗关了。”
我哦一声,放开了手。他摸到墙边,那清脆的敲击声又响。
天窗轧轧作响,慢慢合拢。
摇曳的一线光象流云般掠过,明宇站立之处陡然一亮,又归於黑暗。
我啊的叫出声来。
“明宇!”
143
他低喃了一声:“该死……”
我呆若木鸡站在原处不动。
刚才那麽短短的一瞬间,已经足够我看清明宇……
幽幽生死相别,魂魄夜夜入梦的明宇……
我心心念念不忘,一直珍放心底的……
那一眼看到的人,眉清目秀,雪肤红唇,俊美而眼熟,那双幽亮的眼睛我绝不会错认。
可是,可是,可是……
为什麽……
为什麽,明宇他,足足缩小了一号,看起来袖珍可爱,却不复从前的俊逸风骨。
“你……”
我相信自己绝不会连爱人都认错,可是:“明宇你……”
他似是自暴自弃般大声道:“行了行了,别再耍结巴。我替你说,我步了你後尘,也变成了练功初成时的相貌了!”
我一口气没上来,憋得直捶胸顿足。
我的天……天,天啊……
这,这真是,真是……
怎麽说呢?
十年风水轮流转?
他喝道:“过来!”
我呆呆的一步步挪过去。他伸手准确无误的抓住我:“就算我缩回十岁你也不能回龙成天那里去,听到没有!”
我打个激灵,醒回神儿来:“明宇,我们……龙成天现在也在从心庄,我们……”
明宇嗯了一声:“你怕他不放手?”
的确……是。
“其实,”他静了一刻,轻喟说道:“你从未了解过他。”
头顶那扇遥远的天窗合拢,室内又陷入一团不见五指的漆黑。
“小竟,不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要活下去,要付出多大代价。你或许觉得他一切都不值得信赖。可是,在他三十年的生命里,也没有过什麽能让他信赖人或事……说起来,还是一句旧话,千难万难,帝王家的人还是最难做。”
我抱著他的腰,不出声。
“什麽都是可以拿了利用,拿了出卖。不只是别人的,有时候,也有自己的。亲情也好,勇气也好,爱情也好……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个目标,时间一久,却都忘了为了什麽而走,只是不停的向前走,无法停下。”
他反手抱住我:“小竟,别对过去耿耿於怀。龙成天他是一个完美的帝王,换一个人,做不到他那麽狠忍坚毅,也……”
明宇轻轻笑了一声:“其实他心肠始终没有硬到家,不然我们两个早不在这世上了。太後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我的命,後来,你也成了她的肉中刺。她恨我们这样的人恨到咬牙切齿。先皇未登基时也有一位相知,後来……那些旧事,知道的人可不算多。”
我有些惊讶。
明宇轻轻在我唇上啄了一下:“我们在冷宫的时候,杨简也时刻不放松的监视著。不然,以那时你我的处境,早死了十次也没有。有些事有些话,龙成天他永远也不会说出口,他毕竟还是个帝王,有他天子的骄傲。他不屑於用细琐小事博人怜惜流连,可你也不要再误会他了,他并没有要杀你我之意,否则我们恐怕尸骨早寒。”
我们在黑暗里拥抱,明宇的个头儿比我还矮了约摸两寸,我含含糊糊地问:“你是哪一年练成的功夫。”
明宇哼一声,不太情愿:“十五。”
我偷笑,当然不敢出声:“呵,真是英雄出少年。”
停了一会儿,我问:“龙……他知道不知道你还活著的事?”
多半是知道。”
我想了想,没有再说什麽。
“小竟。”
“嗯?”
“别怕,不会有什麽事。”
“我倒不是害怕……明宇,这个暗室是什麽时候修的?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他扭扭我鼻子:“这个暗室比从心庄的历史还要久。暗宫的据点极多,这也是一处。姚钧把我从宫中带出来,我的身体极差不能长途跋涉,便一直在这里养伤。後来你们在上头改建庄院,大兴土木,真真吵死人──我便是那时被吵了醒。只不过,醒是醒了,却不能动弹,而且姚钧把消息瞒得紧紧的,我也并不知道……你我之间,就离得这麽近……庄子没有建成的时候,姚钧长途跋涉带同我去域外寻药……”
他的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或是早知道我们就离得这麽近,我又怎麽会浪费这麽久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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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困倦,摸到床边倒头便睡。
天不会亮,也不见黑。
这里没有日月,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明宇把我拉起来,拿清凉的湿手巾替我擦手擦脸,给我吃东西。
我才想起来问:“谁送吃的用的给我们?”
明宇说道:“庄里自然有的是人。”
咳,这话说了和没有说一样。
“明宇……”我在黑暗里抱著点心,头枕在他肩上:“我不懂这些事,太复杂,全心全意去想也想不出头绪来。我不知道为什麽人和人之间要这麽复杂……我想要的是简单的生活,越简单越好,钱也不要多,吃的不太好也没关系,只有我们两个人,哪里都能去,做什麽事也都在一起不分开……行吗?”
他笑说:“好。”
我想了想:“龙成天不是坏人……可也不是好人。人太复杂了,不是好坏二字可以论断的。但是,我不喜欢他的世界,那个世界不属於我,明宇,你说是不是?”
“权,利,沾上边的都要被变个模样。”明宇忽然声音转柔:“不过你倒是最特例的一个,权也好,利也好,顶尖的你都尝过,却一点也不见心意动摇。”
我想了想。的确是,无以伦比的权势和财富,从手心流淌过去,象水一样。
“那些原本就是不是我的,就算给了我,我也不快乐。人人都为权利二字打破头,可是得到了之後,就做了权利的奴才,战战兢兢,提心掉胆。龙成天是皇帝,可是……”我想了想:“他也让权利二字压得很辛苦……”
明宇不作声,柔软的唇吻上来。
一团黑暗中,淡淡的馨香馥郁。
热汗微湿,我伸手替他拭汗。
两个人,象是并成一个。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知道为什麽,心里满满的的爱意,象是要溢出来。
怎麽会这麽喜欢一个人,永远不和他分开,甚至想变成一个。
狠狠的抱紧他,象是要他把勒进身体进去,嵌进去,咬合住,再也不分开。
他柔声安慰:“别想了……不会,再分开……”
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气不是太顺。我松一松手,他俯下头来吻住我的唇,极尽缠绵。
还是觉得这一切象一场梦。
明明已经这麽幸福了,还在惶恐不安,惴惴的如坐在一架将坠落的班机上,不知道那一个时刻会不会来,又什麽时候才会来。
绕了好大的圈子,我算是得到了幸福吧。
可是,这幸福的滋味,已经不是纯粹的甜蜜了。
太难得,太辛酸。
也许只有未经世事的孩子,那种天真的笑容里,才寻得著真正甜蜜的快乐。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现在终究是在一起了,可是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不是一场梦?
越惶恐,越想把这个抓得更紧些。
抓得越紧,就越害怕著失去。
明宇,明宇。
我爱你到了如此惶恐的地步。
多可怕,怎麽会这样?是从时候开始的呢?
以爱为名的仇恨,伤害,绝望……
我觉得这黑暗中,有丝丝寒气一直一直的蔓延。
淡淡的香气依然没有散去,肌肤上犹有激情的余温,可是还是没办法抵御寒意。
幽冷的香气,无边的黑暗。
我抱紧了明宇,他一样紧紧的抱著我。
我们是两个已经被命运捉弄怕了的人,握住了一点幸福团圆的边缘,却不相信自己还有这样的好运气。
天永远也不要亮起来……
忽然这麽想,就在这里过一生,也不错。
外面有阳光,空气,绿树,红花,河流,人群……
有伤害,恐怖,纷争,仇恨……
“明宇。”
“嗯?”
嘴唇动了两下,却说:“没什麽……”
他轻轻在我额角吻了下:“睡吧。”
不知道什麽时候轻轻被摇醒,我张口要问,他的指点在我的唇上:“别作声,来。”
我茫然的爬起来,拢拢衣衫,其实在黑暗中一切没有分别,但还是习惯性要整一下。
他牵著我的手向前走,我不辨方向:“你的腿不要紧了麽?我背你走好不好?”
他轻声道:“没事了。”
我还是不放心,将他手一带,停下脚:“我背你走。你告诉我方向──你怎麽知道方向?”
他轻声笑,拉著我的手去摸索墙壁。这间暗室虽然大,但终究有边。我摸著墙很茫然:“做什麽?”
他扯著我手按到一块滑熟的圆铁,微微用力向左转动。听到轧轧的机轴响,一点微光映入眼中。青蒙蒙的一点点亮起,露出一条甬道。
他挽著我:“我们走吧。”
我没明白过来:“去哪里?”
“去外头啊,难不成在这里做一辈子土拨鼠?”
我揉揉眼,看那条路。明宇在那微茫的青光中微笑,丰神如玉。
“其实,和你在一起,做土拨鼠也没关系啊。”我由衷地说。
可是话虽然这样说,却也知道不可能。
我们毕竟不是土拨鼠。这里的安详寂静,也不是平白得来的。
有人送吃食用物,有人在外面听动静候命。不然那时候那扇天窗又是怎麽开的呢。
“明宇……我们,”觉得心慌:“去哪里?”
“去隐域,那里与中原的一切都没关联,很美丽的地方,谷外全是黄沙,谷里却是青山绿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