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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是你喜http://www。345wx。com欢的人,凭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官吏。”
裴凌南双手抵着阮吟霄的胸膛,别过头去,“阮吟霄,你不要再捉弄我。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你也不是信陵了。我对你的喜http://www。345wx。com欢,从我知道要嫁给沈流光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成为过去。”
阮吟霄微愣之间,裴凌南已经挣脱开他,站回地上,肃容道,“我要查这个案子,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江山社稷。你对我说过,你是个没有办法付出爱的人,那个时候我傻,还是全心全意地喜http://www。345wx。com欢你,以为终有一天能够感动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你亲手推我去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我累了,我不会再喜http://www。345wx。com欢你。信陵在我的心里,已经死去。”
阮吟霄回过神的时候,裴凌南已经离开这个屋子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朝着那个巅峰的位置努力,以为她会一直像根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无论何时回头,她总会笑着站在那里。
他喜http://www。345wx。com欢这个孩子,因为看到她很努力地追逐自己的梦想,像当年的自己。所以他给她机会,引导她入仕。费尽心机地教导她。
他以为自己只是把她当成年少时的自己,才会那么疼爱她,那么关心她,在她哭泣的时候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只是这样了。
可为什么,太后赐婚的时候,她说不再喜http://www。345wx。com欢自己的时候,内心竟酸涩得发疼?
裴凌南怏怏地回了沈府。回府前,她找了个地方痛哭,哭得方圆三里之内,人畜不留。她说出来了,舍弃了那个最美好的年华时的自己,准备重新开始。
沈流光本来在房中看书,听到门外有声响,就走出去看。
有一只小猫蹲在窗户底下啜泣,眼睛肿得像灯笼一样大,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又滑稽又可爱。
他走过去,蹲在小猫的面前,把她整个儿抱进怀里。
“呜哇”一声,她又大哭起来。
沈流光把她抱进屋子里,给她拧了手帕擦脸。他仍蹲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双手,“谁欺负你了?”
裴凌南摇了摇头,不想说。
沈流光忍不住笑起来,“你呀,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哪里还有半点监察御史的威风?叫人看见了,我这个做夫君的也很丢人的。”
裴凌南伸手狠狠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不哭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好,不逗你了。去睡一会儿好不好?吃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她点头,顺从地让他抱到床上。她觉得他的手很温暖,便紧拉着,不肯松手。
“流光,我想听个故事。”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了。别人的娘在床头给自己家的小孩讲故事时,她只能抱着胳膊,在窗下偷听。正因为如此,对于给过她温暖的阮吟霄,她才会那么难以释怀。
沈流光坐在床边犯了难,“凌南,我不会讲故事……”
“随便讲什么,不然我睡不着。我睡着之前,你不能走。”她闭上眼睛,更加贴近沈流光温暖的身体。
沈流光想了想说,“从前有座山……山里面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小和尚,他要渴死了……”
“……是三个和尚没水喝吗?”
“嗯……你猜出来了?我只会讲这一个……”
“你讲吧,我听着。”
裴凌南在沈流光低沉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中缓缓入睡,做了一个好梦。
双双来叫沈流光吃晚饭,进屋的时候,看见裴凌南抓着沈流光的手,偎在他的身边,好像正熟睡。而沈流光就坐在床边,低着头看她的睡脸,满脸温柔,一动不动。双双又一声不响地退出去,狂奔到前堂,向沈贺年禀报。
沈贺年喜上眉梢,拍案而叫,“好事将近,好事将近啊!明儿个我得找城东的那个算命先生合计合计,到底要给娃儿起个什么名儿!”
众下人纷纷拍手叫好。
这天一早,耶律齐去永福宫给承天太后请安。
自从阮吟霄告病在家,太后每天除了上朝的时间,基本上都呆在寝宫里,修修花弄弄草。
“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帝跪在殿中,太后连忙去扶他,他却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些,自己站起来。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让林素琴搬来一张软凳。
“听说皇上近来常常秉灯夜读,不知可有什么心得?”
耶律齐冷冷淡淡地说,“心得倒是没有,疑问有一些。寅耕新政实施以来不过数日,各地都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反对的声音,朝中的亲贵也不是很支持。母后何以还要一意孤行?”
太后摸着手中的一朵娇艳的花朵,不答反问,“皇儿可知这花儿为何能开得如此之好?”
“请母后赐教。”
“因为修剪了多余的枝叶,拔了杂草。”太后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寅耕新政便是那剪子。可能有时也会因为不小心而伤了根茎,但比起那些分食养分的枝叶和杂草,这伤害已经是最低的了。”
少年皇帝的嘴角含着一丝讥诮,“不知母后用这剪刀,是为了成全儿子,还是为了成就丞相。”
“皇上!”太后敛起神色,皇帝便起身告辞了。
耶律齐走后,太后无力地坐在软榻上,林素琴上前说,“太后不要介怀。皇上还小,等他大一些,自然就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林素琴退下去。
这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太后,大事不好了。刑部大牢中的一个囚犯自杀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据查,那个囚犯是被宁王秘密关押的南朝的奸细。他是宁王用来指证丞相通敌叛国之罪的!”
太后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大变,“速速把消息封锁!”
太监摇头,面有惧色,“来不及了,朝中的亲贵已经动用私兵把丞相抓起来,押进了天牢里。而公文也传到皇上那里去了!”
花事十二
阮吟霄坐在牢房的最角落里,脸上无悲无喜,眼中似乎还有一丝嘲弄。他早就知道这些亲贵们会迫不及待地采取行动,而那个梁承安会变成宁王挥向他的一把利剑。
他这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深深刺激了牢房外面的皇室宗亲们,几个领头的亲贵叫嚣起来,“阮吟霄,你这个通敌叛国的罪人!事到如今,怎么还一点悔意都没有?”
“我是没有悔意,因为我没做错。现在死无对证,你们怎么说都可以。”
“怎么叫死无对证?宁王手里有供词,是那个俘虏亲手画押的。你还敢抵赖!”
阮吟霄望着从天窗投下来的一点日光,眯着眼睛笑说,“一个南朝的俘虏,可以被人收买,可以与人私通,可以有假身份,你们都没见过那个人,就这么相信那供词是真的?”
“哼,等我们禀明了太后,一定会有人来彻查此事!到时候,定叫你这奸臣无话可说!我们走!”亲贵们愤愤地向阮吟霄或吐口水,或诅咒,而后陆续离开了牢房,也带走了这片漆黑中唯一的光亮。
阮吟霄按了按胸口,有窒息般的疼痛袭来,叫他痛苦地扭曲了脸,连咳嗽都变得急促猛烈。不过也就是一瞬,他嘴角又噙了抹冷笑,像是黑暗世界里的帝王。
承天太后在永福宫接见了几个义愤填膺的重臣,吏部尚书胡由狡,兵部尚书崔不惑,礼部侍郎李元通合着伙,罗列了阮吟霄数十条罪状。大到通敌叛国,蛮横专权,小到行为不检,治下不严,甚至连迟迟不婚都成了罪过。
承天太后一边喝茶一边不咸不淡地听着,见他们都说得口渴了,还让林素琴给每人上了一杯清茶润润嗓子。
“太后,您倒是拿个主意呀。兹事体大,必须命人彻查!”胡由狡前些日子在丞相府受了阮吟霄的训斥,本来就怀恨在心,加之一直对阮吟霄无功无德便官居丞相高位极度不服,见这次来了大好的机会,便立刻落井下石。
崔不惑倒是没有那么激进,只在胡李二人慷慨陈词的时候帮腔几句,立场却是很鲜明的。
李元通和阮吟霄互相看不对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时,当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承天太后见他们三个人总算消停了下来,便说,“宁王跟哀家说过了,已经把此事交托给裴大人调查。哀家相信裴大人会给诸位大人一个很好的交代。”
李元通拜了一拜,不可思议道,“太后,您老人家不是开玩笑吧?那裴凌南嫁给沈流光之前,与阮吟霄的私情在宫内传的是沸沸扬扬,您让她调查,就不怕她有所包庇吗?”
承天太后还没说话,胡由狡又说,“裴大人前些日子与秦书遥大人动手打架,如今还在家里闭门思过。她本就是戴罪之人,如何去查别人?请太后三思。”
“请太后三思!”崔不惑和李元通齐声说。
承天太后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当年先帝临终托孤,阮吟霄临危受命,其中的凶险不足为外人道。而这些因为阮吟霄的力挽狂澜而捡了现成好处的官吏,却巴巴地要他去死,真叫人心寒。
她淡淡地问,“那几位爱卿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三个人又七嘴八舌地搪塞起来。这件事是个烫手山芋,两边不讨好。若是查出了阮吟霄无辜,那无疑得罪了宁王那一派,若是查出了阮吟霄有罪,以太后对阮吟霄的宠幸,今后的仕途必定受阻。
他们互相推托之时,楚荆河进了殿中。
他其实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只站在门口听,越听越觉得好笑。他不爱管朝堂的事情,就是因为那些大人们的心思实在是太复杂,他受不了成天跟他们绕弯子,打太极。他本人虽说对阮吟霄全无好感,但凭借这么多年的了解,也觉得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实在是差强人意得很。
说那个人玩弄权术,搞乱后宫,祸害无知少女,他倒是举双手赞成,卖国?开什么玩笑。
“哟,早啊,几位大人!”楚荆河叼着一根草梗儿,穿得宽大肥厚的袍子,颇像市井里的小混混。
那三人回头一看是阿斗,顿时冷了脸,有口无心的回应。
“姐,我听说那个奸相被抓了,是不是真的?反正殿上的大人连同我都看他都不顺眼,你直接把他杀了算了。”楚荆河也不行礼,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顺便把不知哪个人的茶水给喝了。胡由狡气得抖了一下,气道,“楚大人,朝廷大事不是儿戏,请你不要信口开河!”
“哦,你也知道这不是儿戏啊?”楚荆河吐掉嘴里的草梗儿,蹲到跪着的胡由狡身边,“那太后说让裴凌南去查,你们为什么不让?”
“裴……”胡由狡刚开了个口,就被楚荆河一把捂住嘴,“别跟爷整那些场面话,爷在道上混的,不吃你那一套。”胡由狡气急败坏地去掰他的手,他却捂得更紧,胡由狡渐渐喘不过气来,眼见着老命都要搭上了。
楚荆河这才松了手,悠哉道,“你们也别推来推去了。我给你们一个法子。裴凌南是我的人,这件事由我们御史台出面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这御史大夫也就不干了。”
三人中,李元通最沉不住气,巴巴地问,“楚大人此话当真?”要知道,御史大夫绝对是个肥差。不仅与六部尚书齐尊,还直接隶属于皇上,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
承天太后见那三人都不说话,轻轻瞪了楚荆河一眼,面上仍淡淡地,“既然大人们都没有异议,那哀家就吩咐御史台去查了。丞相为百官表率,新政的掌舵者,不能缺失太久。哀家只给御史台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若不能水落石出,楚大人,你脑袋上的官帽,就要摘下来了。”
楚荆河行礼,“臣遵旨,谢太后隆恩!”
裴凌南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刚睁开眼睛坐起来,就被沈流光和双双胡乱地套着衣服。
“谁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双双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说,“朝中传来消息,说什么刑部死了一个人,丞相被连夜弄进了天牢里面。秦大人和楚大人现在都在大堂里等您呢。”
裴凌南一听坏了,连忙俯身要去拿鞋,沈流光已经蹲下来,帮她把鞋穿好。
裴凌南感激地冲他笑笑,又对双双说,“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耽误了正事可怎么办?”
双双委屈地扁了扁嘴,“本来是要叫的,可是少爷堵在门口,不让奴婢进来嘛。”
裴凌南微愣,想象不出来沈流光堵人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沈流光伸手过来,帮她把领子上的扣子扣好,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快去吧。”
裴凌南不再多想,匆匆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