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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你请封侧妃的折子;朕看了;”纪厉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热茶,一双凤目里平静如常,他看着身边的纪威;缓缓的开了口,纪威身形一顿,略有忐忑的等着下文,却听纪厉在片刻的停顿后,换了话题,“你休沐,今日朝堂,臣工都进言说朕的后宫过于凋零了些,执意让朕今年大选秀女,充盈内廷。”
纪厉完婚是他们兄弟之中最晚的,时下也只有龙在潜邸时,所迎娶的叶氏嫡女,叶明娅一人而已,现居东宫的景仁宫,而其余各宫自然都空置着。
虽很想知道这请旨侧妃一事究竟如何了,纪威现下也只能顺着纪厉的意思说话,他淡笑道,“皇兄早该广纳秀女才是,这后宫只有皇嫂一人,委实单薄了些。”
看着表示同感,笑得颇有忍俊不禁之意的纪威,纪厉眼皮微垂,声音低沉,凉薄冷硬的脸上波澜不惊,“朕已经驳了他们,”略一顿,“朕刚登基不久,实应把心思放在政务上,后宫选秀之事推一推也无妨。”
“家室既是国事,”纪威正色道,“皇兄后宫充盈与否,有关子嗣兴旺,亦是为着江山社稷,还请皇兄三思。”
纪威如此言辞……纪厉看着眼前的弟弟,想着年少时他对自己的陪伴,颇有些纠结与踌躇,虽说是早已决定了的事情,可如何开口,对着这个对他来说最为特殊的弟弟,他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犯了难,纪厉站起身踱了两步,略一思量,缓缓开口,“后宫虽说和前朝息息相关,联姻无非一种巩固政治的手段,可朕以为,家室、门第固然重要,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却更加委实难得。”
皇兄莫不是看上了某个门户低贱人家的姑娘?想到清冷如纪厉也有动情的一天,纪威哑然失笑,他好奇的问道,“听皇兄的意思,莫不是皇兄已有意中人了?”他摆摆手,“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确实难得,皇兄既然中意于她,门户低些又有何难?让她认于某个高官显贵之家也就罢了。”
纪厉嘴角扯出一抹极其难得的细微的笑意,“身份自然不是难题,真要她进宫,朕必然不会委屈了她,可难题是她已然有了良人。”
“可难题是她已然有了良人。”纪威一愣,这到底是何样的人物?不单让凉薄寡情的四哥动了凡心,而且即使她已然嫁为人妇,四哥居然还如此念念不忘,想着纪厉难得动真情意,纪威蹙眉,略一思量,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兄若真是中意,那又有何难?”看着缓缓踱步的纪厉,他接着说道,“历代后宫女子入宫大致便有三种情形,一种是礼聘和采选,一种是进献,一种则是劫夺和藉没。想这女子便算是劫夺好了。劫夺后,再给她冠个显姓,让她冠的人家进献进来,如此身份、地位和美人在侧不都有了?”
纪威话音刚落,纪厉一双凤目仿佛便有一道流光闪过一般,他慢慢说道,“话是如此,如果是在南疆也就罢了,那里民风开放,弟妻兄再娶之,亦或是一女先后嫁于父子都是有的,可在中原,朕夺人|妻|妾,委实有碍观瞻了些。”
“皇兄不是说那女子也中意皇兄吗?那想必她亦是愿意与皇兄双宿双飞的。嫁于皇兄、孕育龙嗣,其功劳不亚于领兵打仗,征战沙场,将那女子劫夺进宫,给予她良人一些个荣耀、官勋,亦或是银钱作为弥补也就是了。我看到时候这事情可以交给刁鸥来办,想必他会办的很漂亮,”纪威略一顿,笑开,“听皇兄这样讲,臣弟倒是很好奇的想知道,那女子究竟是何般人物了!”
纪威停住脚步,目光炯炯的看向纪威,那目光没由来的让纪威浑身一凛,只听纪厉说道,“你认识的,她便是你的欣夫人,姚玉欣。”
眼前犹如一道惊雷,纪厉的话冰冷的犹如毒蛇的信子,纪威一愣,多半响都未回缓过神来。
皇兄口中心心念念的女子,竟是欣儿,而方才皇兄与他状似话家常一样的闲聊,竟全是试探!而他都说了什么?
让她认于某个高官显贵之家也就罢了……
想这女子便算是劫夺好了……
给予她良人一些个荣耀、官勋,亦或是银钱作为弥补也就是了……
虽说历代确实多有劫夺或是籍没的情形,可他这样说辞,无非不是看在纪厉一向寡淡、难得动情的份上,纪厉自幼悲凉,他孤身一人独赴边疆,一去便是五六年,幼年的经历让他冷情孤寡了近二十年,就是皇后叶氏也不过是政治联姻而已,恐并不得他的心……现下好不容易有个女子走进他的心,他心疼他的兄长,担心他的孤零,即使那女子已然为人妇,他还是尽力的为纪厉排解心结、出谋划策……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兄长的步步算计和引君入瓮……
如此不正应了一句话?
自作孽不可活……
纪威抬眼,满眼惊诧和彷徨,“皇兄……”
纪厉上前两步,气势多有些咄咄逼人之意,“就依五弟的意思,倘若五弟把玉欣让与朕,朕即刻便封你为贤亲王*,享一等爵,食一等俸禄,世袭罔替。”略一顿,“朕还可赐你良田千顷、畜牧千匹,黄金千两。”
“皇兄……臣弟……,欣儿对臣弟来说……”极其重要……,臣弟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欣儿,望皇兄念在兄弟之义,三思……
“五弟,这是最好的办法,你莫要轻易答复朕,你若是依了朕,你和姚玉欣的过往,朕既往不咎,你依然是朕的好弟弟,也依然是这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赤手可热的天家血脉。可你若是不依,”纪厉打断纪威的话,没有让纪威继续说下去,他话语略微一转,神色淡漠,语气冰冷,“你洒脱不羁,不在乎权势和荣耀,朕知晓,可你已然不是孑然一身,你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你那刚百天的孩子想想,为李宗一系的前途想想,亦为你以后的子孙后代想想。”
“朕与你言说,是念在与你兄弟一场,莫非你要为你的一己之私,至你外祖一家,至你妻你儿,你的子孙后代于不顾吗?”纪厉双眼隐有寒光,既然已经开了口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已然度过了自己的心结。挺拔、倨傲的淡睨着纪威,纪厉用一个皇上该有的威严语调,用压根不容置驳的声音说道,“你是顺应大势,选择体面与风光,还是螳臂当车,选择破落与没败,都随你。只是无论如何,姚玉欣,朕势在必得。”
◇◆◇◆◇◆◇◆
慈宁宫
小太监把姚玉欣引领到慈宁宫时,慈宁宫外已然站着个打扮很是体面的宫娥,那小太监向着那宫娥略一躬身,便恭顺的退了下去。
姚玉欣还在想着这宫娥必定是有品级的宫女,就听她开了口,“欣夫人可算来了,皇太后都问了好几遍了,这不让奴婢在外候着呢,”那宫女向姚玉欣一福身,“奴婢双紫,是皇太后近前伺候的,夫人快请,皇后娘娘也在里面。”
姚玉欣虽是五皇子姬妾,但到底不在玉蝶,没有名分和品级,她哪里敢当双紫这一福,连忙的侧身躲了,姚玉欣便略微低垂着头,恭顺的的随着双紫往里行进。
前头的双紫把姚玉欣的举动都看见眼里,心下点头,暗忖,是个懂事守礼,知分寸的。
慈宁宫里,皇太后叶氏正与皇后叶明娅话着家常,两人见双紫领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进来,便知那就是五皇子纪威的姬妾姚玉欣了。
姚玉欣低垂着头,在双紫的引领下进了慈宁宫,她小心的走着,直怕出一点差错,待耳边听到双紫的声音,“皇太后、皇后,这就是姚玉欣。”时,便连忙的,按着记忆里教养嬷嬷教授的,行着叩拜稽首大礼。
好在也就是刚刚行完礼,便听一个略带笑意,很是和善的声音说道,“起来吧,双紫,赐座。”
双紫搬来个小杌子,姚玉欣侧着身子微坐了。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姚玉欣略抬了头,皇太后和皇后在看清姚玉欣容颜时,都和旁人无甚区别,亦是心里微微一震,姚玉欣不单容貌有沉鱼落雁之美,连着她的气质、神韵都是足以蛊惑人心的,她的样貌随着她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可以愈发的生动多姿起来。
“明娅,你瞧瞧,这姚玉欣真真是生了个好样貌。先帝在时,晏妃是哀家见过最美的女子,可哪成想有天之年,竟见到了比晏妃还要貌美的女子。”
“姑母说的是,明娅方才也一时被蛊了心神。”轻轻婉婉的声音。
姚玉欣起身,“皇太后、皇后谬赞了。”
也就在姚玉欣起身行礼的功夫,她看清了前面的情形。
前面的正座,坐着个约莫四十余岁,体态大方、端庄得体的妇人,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现下不知为何正有着丝丝了然之意。而她身边坐着的则是一个看着约莫十八|九岁,眉目清丽婉约,着明黄色彩凤朝飞图案衣裳的女子,想着便是当今的皇后叶明娅了。
81第二十六章 始被困初入宫(一)
皇太后召见姚玉欣也无非话家常而已;多大了;平时读什么书,在家都做些什么之类。
慈宁宫里点着四五个炭盆;相比外面的严寒;自是很暖和;皇太后慈眉善目、皇后大方得体,一问一答间,气氛也没有预想那般的压抑;可姚玉欣却总觉得这样温馨、自然的氛围略有些怪异,皇太后和皇后偶尔和她交集的目光总是有着一种淡淡的深意;可其中深意;姚玉欣却百思不得其解。
也就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小太监进来;“皇太后,皇上已经和五爷叙完了话,着奴才来请姚氏过去。”
皇太后叶氏,目光微闪,她看向姚玉欣,深深浅浅的淡笑着说道,“既如此,你便去吧,以后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一起闲话。”
姚玉欣行礼,跟着小太监躬身退出。
而就在她走后,皇太后叶氏,捋了捋胸前的翡翠佛珠,半低垂着头说道,“如此的样貌,通身的气派也不俗,谈吐还风雅有趣,又懂理知分寸……”她看向皇后,神色扑朔,语气惆怅中有着了然,“也难怪皇上中意了……”
就如纪威的预料,如果纪厉同意封姚玉欣为五皇子侧妃,那压根不需要经过皇太后的首肯,皇太后因着先帝的事情,本就如履薄冰,根本不会那般不识趣的去给圣上添乱,加之她已经损了一个孩子,为着另一个孩子的性命与前途,她更需要与圣上一条心。
可明明不需要经她首肯的事,纪厉却在她面前念叨过两回,还曾有一回轻描淡写的略带过了他救下姚玉欣,一路相伴进京的过往,生活在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人精?皇太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猜出了皇上的用意,这才有召见姚玉欣一说,名义上说是瞧瞧她的品行,看当不当得起五皇子的侧妃,而实际也不过是见见姚玉欣,让她认认门路而已,毕竟姚玉欣真的进宫,即使冠了显姓,也亦是没有甚背景的白丁,可如果在她普进宫前,便得了皇太后和皇后的认可,那以后在这深宫里,便也算有了靠山。皇太后和皇上,两人当时互相对视一眼,彼此便都通晓了其中意思,两人达成默契,皇太后下旨召见,便也算对此事的默认与首肯了。
“纪威应该是对圣上来说,最为重要的一个弟弟,可即使这样,圣上还不辞周章的想要得到姚玉欣,可见她在圣上心中的地位,”皇太后的声音有着一些空远、哀伤的味道,无论如何,先是两个亲兄弟接连殒命,现下就连最为亲厚的小弟弟,纪厉亦没有放过,如此冷清,无论是谁,只要挡了他的路,那都是不留任何情面的铲除与弑杀,皇太后久经深宫,也有些心惊,她微眯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侄女,神色认真,语气凝重的缓缓道来,“明娅,以圣上的性情,为着我叶氏一族的兴衰,我们还是善待姚玉欣的好。”
纪厉高瞻远瞩,身怀八斗之才、踔绝之能,治国有方,虽只登基短短一月,却接连出了鼓励耕种、开放贸易、减轻赋税等一系列惠国利民的政策,百官和百姓都对他的治国伟略津津乐道,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可能是一个极其称职的君主,却不见得是一个体贴的夫君,他有雄才大略、处事冷静果敢不假,可同时也倨傲、铁血、凉薄。
叶明娅看着姚玉欣消失的方向,心下酸楚,她眼睑低垂,想着既得不到圣上的心,总要保住皇后的身份,而依着圣上的性情,只要她做好她一国之母的本分,不触及圣上的底线,便应该能够永保皇后的宝座,而她只要保住了皇后的位置,便也就保住了叶氏一族的荣宠,叶明娅抬眼看向皇太后,嘴角微掀,扯出一抹淡淡坚定,却有些凄苦的笑意,“姑母放心,明娅晓得,断不会无故招惹她,来惹圣上不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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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姚玉欣跟随小太监去往的并不是勤政殿,而是承乾宫。
虽说姚玉欣是第一次进宫,对皇宫并不熟悉,而她也一直恭敬的低垂着头,可即使如此,她仍能隐隐知晓这并不是她来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