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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二十七章 皇宫生活记录(甘八)
姚立恒和梅香离开;姚玉欣的情绪一时还不大能够回缓过来。
“让你见家人是想讨你的高兴,”纪厉蹙着眉;说道;“若是见次家人你就要哭回鼻子;那还不如不见了。”
略撇纪厉一眼;姚玉欣嗔道;“进宫后见家人一面是何等艰难,自是会情不自禁掉眼泪的。”
“何着;你是在埋怨朕让你见家人见得少了?”听了姚玉欣的话;纪厉也不恼;他站起身,离开案桌;“以前你和朕闹着,又如何提让你见家人的事?”他走近姚玉欣,将她拥在怀里,并不大擅长的安慰道,“朕贵为一国之君,让你多见见家人还能难了不成?以后机会有的是,这有什么好哭的。”
“嗯,”姚玉欣将头埋进纪厉宽厚的胸膛里,心都微微的暖着,纪厉贵为帝王,以后万事有他,自是没什么可难的,想着方才姚立恒给她说的家事,略一犹豫,便把姚玉娥官人的事说了。
思量着本就是严抓严打的案子,纪厉为了吏治已然下了不少的功夫,这次又是他亲自定的案,对人的处置前后矛盾了终归不好。姚玉欣抬起头,仰着脸看着纪厉,多少的有些赧然,“这事,可还能回缓?会不会惹来御史的谏言?”
这样的角度,姚玉欣原本就水灵的大眼睛,便显得更加晶亮,而那珠圆玉润的下巴自也是更显精巧,纪厉只觉心里一动,“以前明明不觉得你是个多么美的,怎么近来越发觉着你美得不可方物?”
她在问询他正事,他却在和她**,姚玉欣在纪厉怀里不依的挣了挣身子。
如此乖巧如小兔一样在怀里蹭着的感觉直接取悦了纪厉,他心情大好,嘴角微微翘起,“羞什么?”略一顿,看着等他答复的姚玉欣,便接着说道,“苑家的事朕知道了,这不是甚难事,他也不过是只买了考题、做了弊而已,没担太大的干系。只这一条贪图捷径的心思,要不得。不过,到底是过了乡试的,应该有些个文墨才是。回头朕找人试试他的学问,看看他的见识,再跟着他的水平,给他封个官也就是了。”
本也没想替苑启明讨多大的恩典。毕竟是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按着纪厉的性子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姚玉欣便开口道,“这样就好。想着他们应该已然很知足了。”略一顿,又说了自家小妹妹的事。
纪厉一听便笑着说道,“这有何难?这满京城的勋贵子弟、文人墨客,朕随她挑,到时候朕来给她指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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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姚立恒让姚玉欣挂记的也无非就是这两件事而已,现下既已都得了答复,殿外又有官员求见,姚玉欣便回了自己的承乾宫。可也就是刚刚坐下的事情,门口便传来通报,说是御前宫婢奉旨来给姚玉欣送果子。
姚玉欣微微诧异,这她前脚才离了勤政殿,纪厉处理着政务,又怎么会后脚便派人来给她送果子?略一犹疑,到底还是让人把那奉旨而来的宫婢让了进来。
只见来人身量很高,一袭宫装穿在她身上略微紧些的样子,举止也让人感觉不大舒服,姚玉欣蹙眉,单看着那宫婢提着个篮子,低着头小步的进了殿来。
正在想着这宫婢哪里不对的时候,那宫婢已然行了礼,抬起了头来。
只见那宫女,黛眉杏眼、唇红齿白,虽只画着极淡的妆,也丝毫不影响她那极为标致的俏模样!可也就是这样的俏模样,让姚玉欣微微一怔,怔愣片刻之后,她便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
四下无人,姚玉欣才半张着樱唇,既惊讶又迟疑的问道,“……贤亲王吗?”
那宫婢放下篮子,冲姚玉欣露出一个极温和的笑意,“可不是威么?”低头看看自家身上的行头,纪威苦笑,“现下威想见你,还真得费劲周折才行。”
未能完全理解纪威话里的意思,他俩人本就是不大好相见的,以为纪威着宫装只是避纪厉的耳目,姚玉欣便没深究,只担心的问道,“费这么大的劲才得以进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纪厉拿眼细细的瞧着姚玉欣,看着她人虽说又瘦了些个,可到底气色瞧着还蛮滋润的样子,便略有迟疑的说道,“威听说你被罚了禁足,解禁后,又是要出家又是久病的,便着实放心不下,”他看着姚玉欣近在迟尺的容颜,狠命才控制住想要将她纳入怀里的冲动,“还记得那日在花园子,威对你说过的话吗?若是你过得不好,只要有需要,不管怎样,威也会想方设法把你带出宫去。”
纪威看向姚玉欣的眼,依旧如之前一样的爱怜,“出了那么多的事端,威想着恐他待你不好,怕你受了屈,这才想方设法的进来看看……”
贤亲王还是那般温润、体贴的模样……
姚玉欣心下感念,他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即使是在深宫之中,贤亲王也在通过一定的渠道,关注着她的消息……
有这样一个人在默默的关心自己,姚玉欣既感动,又心疼,她看着对面的纪威,想着毕竟是有着天朝第一爵位的王爷,为着她竟乔扮成了宫婢,着起了女装……“贤亲王……玉欣何德何能……劳你这般的挂记……”姚玉欣眼睛微红,在放心纪威寻她来,并不是有什么大事的同时,又一下想起他此举所担的风险,“你担心玉欣进得宫来,玉欣感激,可这事若是万一被皇上知晓了,玉欣倒是没什么,只怕是你……”。
姚玉欣眼含泪花的样子直让纪威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好了,威来这里可不是想惹你伤心的……威既然来了自是不怕……”可到底姚玉欣的话也提醒了他,毕竟以他现在的处境,别说出现在这里实是不该,就是出得贤亲王府也是不能的,终是时间紧迫,便又紧忙的问道,“……他待你可还好?威留了渠道,假若你想走,威现下便能带你出去。”
“皇上待玉欣蛮好……劳贤亲王挂记了,”姚玉欣情绪已稳了许多,她嘴边绽起一抹笑意,“之前是又禁足,又出家的,最后确实也还闹了病,可总算是现下都过去了。”
看着姚玉欣嘴边那真心实意的笑容,纪威微微一僵。
他被幽禁在自家府内,除了他自己无诏不得出行,除了必要的生活所需,外人自也是无旨不得进入的。纪威困在方寸之地,不通外面消息,不知具体情形,这早先有关姚玉欣被禁足一月、坤宁宫要出家,以至于后来的久病不愈的消息,一道接着一道,接二连三的按着之前他留下的渠道,辗转的传到贤亲王府时,事情却都已是事发以后的许多日以后了。
随着一个个越发不好的消息,纪威日日的悬挂于心,放心不下,知晓消息本就延误,怕再耽搁下去姚玉欣这里还不定生出怎样的事端,便想进宫来看看。
可是纪厉的耳目恐早已植进了府里,而府外自是也有专人监视的,纪威想要出府又哪里容易?好不容易,费尽周折的最终乔装出了府,按着渠道进了宫,避人耳目,几经周折的得见姚玉欣时,才知晓原来一切都早已过去……
原来姚玉欣已然与纪厉冰释前嫌,而他消息闭塞迟缓,消息还未到,他便已然冒险的进了宫来。之前费尽心思、颇为困难的种种都还历历在目,可那促使他冒着抗旨不尊的罪名而出府进宫的初衷,却早已不在了……
其实,他之所以来,实在担心姚玉欣是其一,其二就是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她。虽说那日在花园子他知晓了姚玉欣的心意,可假若她在宫里过得不好,他俩人总是有旧情在的,她在纪厉这里伤了心,假以时日,或许他两人还有重修旧好的可能,抱着这两个想法,他冒着死罪、担着危险的进了宫,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终日的担心,日久的谋划,好不容易见着了人,却一切都变了模样,突然间的两厢反差,再加上幽禁于府的种种,直让纪威一时面上神色略微复杂了起来。
他微微一僵,好半响,才说出个,“都过去了就好……”
纪威的神色到底不大正常,就是她已为宫妃,而他贵为王爷,两人不应在后宫无故相见,可这些个,以往纪威是浑不在意的。姚玉欣暗暗思量,那就是他对她还余情未了,想重续前缘,结果却落了空吗?可按着纪威以前的性情,他总是以她为重的,就是心伤,断也不至于露出这样略微凄然没落的神色……
那是出了什么事?姚玉欣蹙眉,她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话音刚落,殿门便被大力的推了开来。
“自是不妥。”纪厉一脸冰霜的立于门外,而门外的宫人们早已跪了一地。
万没想到纪厉这个时候会过来,纪威面色一僵,俯身就跪了下来,而姚玉欣微微一愣,便也紧忙的跟着行了常礼。
两人行礼间,纪厉已是一脸不善的缓步,步了进来。
111第二十七章 皇宫生活记录(甘九)
没有平身的旨意;纪威也就只能那么的跪在地上,而纪厉路过他的时候;脚步顿也未顿一下;就径直越了过去,直到走到姚玉欣处,他才淡淡的抬起了眼。
把手伸出手去,纪厉拉拽起姚玉欣,略微一提;便想拉着她往主位那边走去。
纪威还跪着,姚玉欣又哪里肯和纪厉一起到居高临下的主位处?她微微的挣了挣,选择了仍站在了原地。
手中落空,纪厉淡睨了姚玉欣一眼;那眼中依旧还有着先前尚未完全退尽的冰霜以及刚刚衍生出来的微微不满;他蹙起眉头,好歹的终是未说什么,便扭转过身,留下姚玉欣,径自的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大殿之上,纪厉坐着,姚玉欣站着,纪威跪着,而宫人们则都是屏气凝神的站在殿外,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殿上氛围压抑,纪厉不动声色的就那么瞧着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纪威,有那么片刻的时间都未曾开口。
好半响,他才用着平常那惯有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问道,“是贤亲王吧?”
如此明知顾问,无非不是在讽刺纪威着了女装,纪威只觉一股难堪之意涌上,却也只能恭敬的答道,“回皇上的话,是臣弟。”
“嗯,既是你……”纪威微微的眯了眯眼,依旧平和的说道,“朕记着你应是尚在禁足中……朕可曾有给过你旨意,说你可以出府了?”
原以为纪厉发现他私自进宫,约见姚玉欣会勃然大怒的,可现下这样看似不疼不痒的问着话,却更加让他心惊,纪威微微一凛,沉声道,“是,臣弟是还在禁足中……皇上并未给过臣弟解禁的旨意。”
禁足?解禁?姚玉欣一愣,纪威这次出府进宫来见她,已不是不合时宜那样简单了吗?他竟是冒着抗旨的危险?想着纪威这回是既抗了旨又犯了纪厉的忌,那他如何还能好得了?姚玉欣眼里有着波光闪动,她将目光调向跪在地上的纪威。耳边只听纪厉说道,“那朕若说你违旨、抗旨不尊,你可有异议?”
“回皇上的话,臣弟……不敢有异议。”
“嗯,既无异议,那你贵为亲王自是熟知律例的……”纪厉摸着他大拇指上的扳指,声音依旧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可说出的话却也足以让人不寒而栗,“朕问你,按着律例,违旨、抗旨不尊,该当何罪?”
这是要治罪了吗?纪威浑身一僵,略微停顿一下后,才缓缓的说道,“……抗旨不尊按律当斩。”
“你既知晓,却明知顾犯……这么说你是不怕砍头了?”纪厉眯了眯眼,他站起身,缓缓踱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无诏私自出府,抗旨不尊是一宗罪,你乔装宫婢,混入宫中,私见宫妃,秽乱宫闱,是二宗罪,朕问你,你可知罪?”
“……臣弟……知罪……”
看着纪厉不住摩挲手上扳指的动作,姚玉欣心惊不已,这是纪厉遇事而反复琢磨的习惯性动作。难道这两兄弟真的要相残了吗?明知晓自己是这两兄弟心有芥蒂的根源,姚玉欣忙上前解释,“皇上……贤亲王是担心臣妾,才冒着大不为乔装进宫的,他并不是有心抗旨……”略略一顿,“毕竟臣妾来自贤亲王府……贤亲王对臣妾略有关心也是人之常情,还望皇上理解……”
这样说其实也是犯了纪厉的忌讳,怕触怒纪厉,姚玉欣便只好皱着眉头接着说道,“……之前那些都过去了,现今……臣妾和贤亲王之间早已并无私情……还望皇上明察。”
“你和他无私,朕信。可他与你也无私吗?”看着为纪威求情的姚玉欣,纪厉眉毛微挑,“他不是还想带你出宫,再续前缘吗?”看了一眼纪威,纪厉接着说道,“就算你是出自贤亲王府,可现下你已经贵为朕的媛贵嫔,自不是他再能关心的了,他这点还分不清吗?”
纪威的作为确实逾矩颇多,亦也太莽撞了,知晓这样的解释很是苍白无力,姚玉欣抿了抿唇。然后就听纪厉用着凉薄的声音,接着说道,“贤亲王收起你对媛贵嫔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朕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被旁人惦记。”他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