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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女子,大多和桑榆一样,偷偷打量这个面如冠玉的男子,甚至胆大神经粗的韩梦梅因为想要更近的看到他,拼命的挤着跪在前排的桑榆。
桑榆因为久跪,双膝酸麻,被这样大力推搡之下,身形不稳,差点向摆着往生牌位的灵桌上撞去,幸好被身后的人拽住双肩,扭转力道,避免了碰撞。
回过头,桑榆与安成珏的眼神碰个正着,两人皆一愣,她也随即羞红了脸。
桑榆不顾酸麻的双膝,强撑着站起来,挣脱安成珏的触碰,并俯身对他微俯首。
“谢谢公子相救,民女莽撞了,让您见笑。”
虽然仓促失仪,虽然脸红心跳,桑榆还是大方的道谢,却不敢再跟安成珏对视。
旁边的人自然瞧见这惊险的一幕,尤其是韩世忠,惊讶且错愕,他可不会担心桑榆有没有磕碰到,这么重要的日子,让他在这些同僚面前丢人才是最不能忍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小姐回房看看有没有受伤。”韩世忠压着怒火,对下人吩咐着,桑榆就这样被人给连推带拉的送回了房间。
这样仓促的一面,竟让桑榆对安成珏念念不忘,像得了相思病一样。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桑榆极力的想找些事情来分散些心思,于是受到小桃撺掇,避开府里的众人,从后门溜出去。
听小桃说,最近灵州水灾刚过,又到了中秋佳节,劫难后的百姓想趁此节日,好好热闹一番,桑榆便想借机出来散散心。
可刚出了脂砚斋的门,她就在街对面的大棚下,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桑榆觉得,这简直就像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
这是安大人置办的粥棚,为的是接济那些因为水灾而无家可归,无法果腹的难民,安成珏有空时也会过来帮忙。
当他那么温和的应对着每一个百姓,当他腼腆的回避着百姓对他的夸赞,当他对不小心弄脏了他洁白的衣袍的百姓,也仅仅是微蹙着眉,然后还安慰别人时,桑榆觉得自己在劫难逃。
她能听得到自己心底那种崩塌的声音,只为将对安成珏那份不可能的情愫锁住的高墙,就这样,一寸寸的崩塌。
她可以看出,安成珏是极爱干净的,可他仍然能待人如初,这样温和善良的人,让她怎么能将他赶出自己的心房?
此时的安成珏,哪怕是多年以后的安成珏,也无法理解在沉重哀恸的灵堂内,有一个女子对他春心萌动,而在这样简易的矮棚下,她更将自己的心遗落在他身上。
他没看出,就连桑榆自己也无法理解,前世的她明明喜欢的是气质冷硬,顶天立地的军中硬汉,为什么会在这一世,独独对这样气质温和的男人一见倾心?
桑榆思忖,这可能就是缘分,在对安成珏没有任何了解,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形下,她彻底一头栽了进去。
她将这种情感归结于一见钟情,可感情是让人心力交瘁的东西,尤其对于桑榆这样的菜鸟来说,甚是纠结。
那日之后,桑榆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安成珏。
还好,这安家父子初到灵州,慰问受灾百姓,深得民间人心,议论的自然也多,桑榆让丫环打听了一些他们父子的消息,然后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安成珏的父亲的官职是安抚使司副使,虽在原先的位置上不是什么大官,可在这小地方上是各路人马巴结的对象,传闻此派他来这里走一遭,也是为了积聚民心,为下一步高升做铺垫,所以众人才会听到安正远要来韩家之前,纷纷先来打探消息。
安正远倒是个口碑不错的官员,来这里半个月都不曾听闻什么官僚做派,凡事小心谨慎,他的儿子安成珏更是很少露面,能打听到的消息自然更少,这点桑榆很沮丧。
开始时,桑榆曾想过,找些借口问问父亲,实则不行多出去溜几圈,能碰到安成珏或者认识他的人也好,可能小女孩的情怀作祟,她还没意识到,这种举动是多么不合时宜。
在韩世忠那简陋庸俗的书房里混进去几次,终于被韩世忠看出了伎俩,给赶了出来。
她倒是忘了,她这个女儿是不受父亲疼爱的,怎么可能让韩世忠会了解到她的心情?
当年,柳含烟怀孕7个月的时候,二房的张氏就传出喜讯,韩世忠如获珍宝般的宠爱,结果其他子女降生,除了早夭的,韩世忠慢慢有了两子四女,她这个最不受宠的长女早被遗忘到角落里。
所以这些年,不论是前世的她,还是重生的桑榆,跟韩世忠是有心结的,她打从心里不认这种父亲,只在表面上维持着基本的礼数。
如今,为了安成珏倒是忘了这些隔阂,她不得不沮丧的另寻他法。
每次打听到安成珏的消息,她都能念上好几天,没了消息后,又能沮丧好几天,也是从那个时间开始,她尝到了相思难熬的滋味,甜中带涩。
心里装着一个人,却始终不能见,这种苦闷压在心中,使得她终日抑郁。
母亲柳含烟也看出了异样,从桑榆贴身侍女那里打听到她最近的动静,也才得知女人芳心驿动,大惊不已。
在这样的年代,女子未出阁就心仪其他男子,要是让韩世忠知道了,肯定又会认为丢了韩家的脸,尽管韩世忠是最没资格这样数落女儿的,可是这样的男权社会下,在韩世忠极其喜欢耍权威的个性下,她不知道女儿会受到怎样的呵斥。
唉,柳含烟劝也劝不住,眼见着桑榆消瘦下来,她只好托人打听安成珏。
不曾想,这次给桑榆带来的是更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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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安家巨变
梦总有醒来的一天,灵州城内觊觎安成珏的女儿家不在少数,可在这一刻,她们都同时心碎了。
因为他们听到安成珏早已订了亲,女方是安成珏的青梅竹马,而且两家是世交,两人也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感情自然是别的女子比不上的。
传闻里的女子跟安成珏一样,同样的肤白貌美,同样的良好家世。
并且那些想将女儿嫁给安成珏做妾氏的灵州官员还打听到,在安成珏的老家滨州里流传着,安成珏为了这个青梅,还扬言过终身不娶妾。
能让一个男人在这样三妻四妾也平常的年代里,做出这样的承诺,那只可能是一个理由,安成珏非常爱他这个未过门的青梅竹马。
这种认知让桑榆更加的心痛,说不出心中的那股滋味,只是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让家里其他几房姨太太瞧了去,不能在他们面前哭,至少,她还不想给自己和母亲惹麻烦。
桑榆不知道别的女子在她这般年纪的时候是什么心境,可她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已经尝到了爱情的伤,虽然这是她的单恋。
她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年代里的第一次感情触动,居然就这样无疾而终。
无数次告诉自己,本来就没她的事,人家青梅竹马的一对儿,男人能对着自己的女人忠贞,她该庆幸自己的眼光,不是吗?
人的感情有很多种,她以为她的这种感情,只仅仅一次的邂逅,两个人的偶然遇见,也许只是短短几句话,也许更是相伴无言的擦肩而过,但就是这么短暂的邂逅中,其中一个人爱上了邂逅的对方,然而,谁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自己心中的爱表白给对方呢?因此,这爱,也就只能珍藏于心底。等时过境迁后,这种感情会慢慢变成甜蜜的回忆,也就不会让人那么痛苦的难以忘怀。
所以,她会忘记的,只是她在努力的适应中。
桑榆原以为,她会慢慢忘记,就像安成珏如果能跟他指腹为婚的青梅相伴着走下去,她或许真的会慢慢放下,也就不会有以后的种种纠缠。
可是,事情偏偏超出所有人的意外,而且这个意外的降临,便彻底的打乱了原先的格局,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
在安成珏随父亲回到滨州后的第一年里,安家被抄家了。
那一年,太子党勾结军中势力发动逼宫,结果被皇帝镇压。
那一年,安正远因为被太子的党羽牵连,被罢了官,抄了家,安正远和家眷被流放偏远苦寒之地,没奉旨不能回京。
桑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房里跟母亲学着她不喜欢的女红,丫鬟从房外匆忙跑过来,爆出这么个大炸弹。
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画面,就是他那抹淡淡的笑,再也看不到了。
传闻,安正远被流放了,可是传闻里没说安成珏到底怎么样了,桑榆都能猜得出自己此刻焦灼的眼神,期盼着打探的小厮快点回来。
然而打听回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安成珏既没有被流放,也没有任何下落,而安家被彻底抄家了,他能去哪儿?
安家对于安成珏的打击不言而喻,政治上的站队桑榆还是懂的,一着不慎被牵连其中,在这种年代,那是会满门抄斩的。
可顷刻间,发生的这一切都要他来背负,他能承受吗?
桑榆觉得,这一年来在心里所做的高墙再次功亏于溃,她收回的那份对安成珏的痴迷,渐渐变成了对他的牵挂和担忧,甚至都没有任何犹豫。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既为自己,也为安成珏。
她原以为,时间会帮她慢慢沉淀,安成珏会在他的心底慢慢成为过去,她该放手,他的幸福不需要她的介入。
可这样不可抗的转变,让桑榆的心又一次萌动了,她确定,她还在为安成珏心痛。
所以,仅仅思虑了一天之后,她做出了影响一生的决定。
有时候,人不可能跟命运对抗的,她不想错过,更不想遗憾,所以,她决定去找安成珏。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桑榆不敢过去,更不敢跟他相认。
他会怎么看待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她,这样风尘仆仆的赶来?
一路犹豫着,一路跟着他来到一个离湖边不太远的不大的民舍,外头看过去,确实简陋了些,不过比起普通来百姓的住处要体面些。
可诧异的在后面。
“你们手脚快点,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值钱,再磕碰着点就更卖不出去啦。”
桑榆只见安成珏的家门外,有一个矮小笨拙的中年男人在使唤着其他人,而安成珏只是静立在门口,依然伫立着,没有看向正搬出去的那些东西和人。
尽管背对着她,桑榆还是感觉到了他的隐忍,脊背挺得直直的,定是在忍耐着这些人的粗话和手上的动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中年男人将安成珏家里收藏的字画,玉器瓷器等值钱的东西搬了出来,一定不是帮着摔东西。
果然,那个男人离开时,狠狠的吐出一句话,“这些不会就这么算了,下次我还会来找你。”
安成珏依然不理会他的威胁,平静无波的送走了所有人,转身回到屋内。
桑榆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还没走进院内,就听到屋里面一阵打砸东西的声音。
“成珏,家里已经走投无路,再没什么可卖了,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求助生,桑榆吓得顿时只敢蹲守在门外,做了一个胆小的偷听鬼。
“二叔,我也没办法,你到底想怎么样?”
桑榆认出那温润的声音出自安成珏的口中,虽然只听过一次他开口,但她就是记住了那个声音。
“我想怎么样?你问我怎样?”被称为二叔的人,立刻吼了起来,“你爹娘被流放的时候,将你托付给了我,我可没推辞过吧?为了你我才出去赌的,我不也是想多赢点银子,好养活我们这一家子人吗,可现在你却不帮我,还说没了办法,大哥为官这么多年,难道没结交点官场上的朋友?他难道一点银子都没留下吗?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去找人借,也可以帮我们度过这些的难关啊。”
安成珏不吭声,他不会同意二叔的办法,而门外的桑榆听出来了,他遇上麻烦了。
是缺银子吗?她有,只是。。。。。。
“成珏,听二叔的话,不然我们真的没办法了,你爹爹不是留给你一个檀木盒子吗?快拿出来看看,说不定你爹给你留了不少银子来防身。”
时软时硬的话,让里外的男人都觉得这个叫二叔的人很不靠谱。
自己欠下的赌债,要别人拿出家底来偿还,这次能帮了他,那下次呢?他们能拿什么生活?
桑榆在门外都能听到粗暴的翻找声,悄悄探出头,朝里面瞧去,心里一窒。
那个中年男人将安成珏护住的包袱抢了过来,杂乱的翻找着里面的东西,终于让他看到了所谓的檀木盒子,一打开——
“怎么会是这些玩意?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你爹爹当了那么多年官,这么点银两都没捞到?”男人不甘心呐,这要债的都堵上门了,要是再还不上,他就惨了。
赶紧抓着安成珏的手,恳求道:“成珏,你去求求映雪吧,她爹起码也是个官啊,能借一点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