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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娘,别担心了,大夫也说薛少没有大碍,现在这是在府里,只要我们尽心照顾好他,他会很快康复的。”一直沉默的桑榆也在尽量帮薛夫人宽心。
“丫头,你有心了,这么久了没回去看看你娘,还在这里安慰我,照顾少宗,辛苦了。”
就这样,桑榆又没法回家,只好让将军府的佣人帮她带口信给她娘。
经过一天的调理,薛少宗伤口感染的程度好多了,期间,他也醒过几次。
不知是由于之前失血过多,还是喝药的副作用,导致他迷迷糊糊说不清楚话,然后又昏睡过去。
薛夫人毕竟精神不济,这几天又精神紧绷着,早早的就被桑榆劝回去休息。
留下桑榆还有两个侍女轮流守夜。
到了半夜,薛少宗的情形就有点不对劲。
身体一直冒冷汗,咬着牙,肩胛骨的伤口还渗血。
首先发现不对劲的就是桑榆,为了照顾方便,而且她跟薛少宗也熟悉了,就不会有什么尊卑或者男女有别,而睡在外面,只是找了张躺椅,找了个能看得见里屋的方向,安稳的躺下来,其他的侍女一律守在里屋外面。
可到了半夜,她就被一阵喘息声惊醒了。
跑过去看,确实是他在难受的呻吟,夹着被子不停地蹭,绑着伤口的纱布都快裂开了。
桑榆很想叫人,可是一想到这是大半夜,也不好麻烦大夫,就压下了惊慌。
回想着大夫临走前的交代,她赶紧压住他乱动的身子,悄悄叫醒了侍女,打来热水,帮忙一起解开薛少宗的衣服,擦拭身上的汗,重新换上药膏,绑好伤口。
喂他喝下一大碗苦苦的中药,他才慢慢消停不少。
折腾了一圈,桑榆也是浑身汗,可看着明明睡下的薛少宗,还条件反射往床内侧挪动,好像要侧过身,不让她看到他这样子一般,她又笑出了声,他这是害羞?
没见过都成了这样子,还能意识到不好意思,自尊心这么强的人。
熬过了这一夜,薛少宗又出乎意料的好转了不少,天刚徐徐亮的时候,他就悠悠转醒,看着房内累得贪睡的众人,他相当的安静。
醒来能看到想见的人,真的很好,尤其还是被他喜欢的人这样贴身照顾,心里的暗爽让他都忘了伤痛。
薛少宗也是不由得感叹,这伤得真值!
桑榆的半边胳膊都被枕麻了,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她好不容易睡着,结果就睡得这样沉,连翻身都没有,她僵着身子起来,看着薛少宗还在睡,就悄悄回了她在将军府的客房,梳洗之后,换身衣服。
待到她回来的时候,刚到薛少宗的房门口,就听到薛夫人在里面谈笑的声音。
只听她说:“你可算能安静的在家里呆上几天了,要是再敢出去找罪受,别怪我翻脸啊。”
“是是是。”很乖的回应,是薛少宗。
他醒了?桑榆赶紧走了进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流氓
“这次你能这么快醒过来,除了要谢谢徐大夫的艺术,你还得多谢桑榆丫头的伺候,她可是守了你一天一夜,我听你屋里的丫鬟说,她天亮才回去的。”
“哎唷,娘啊,你也太操心了,我这才醒你就说了那么一通,我知道你们辛苦了,那丫头照顾算她有良心,我也不止一次救过她了,现在她是我要追的女人,照顾我不更显得亲近吗,说谢谢多见外。”
他还真不客气,这厚脸皮,外面听着的桑榆脸都红透了。
这人怎么都受伤了,嘴巴还是这么没把门的,在干娘面前说这个,让她还怎么自处?
“嘴巴还能这么贫,看来是真没事了。”
“……”
桑榆推门进去,看到薛夫人正拉着薛少宗的手,掩嘴笑着,他苦着脸干笑。
“干娘,你也过来了。”桑榆当没听到他们的话,微笑着走过去,看了一眼他,“你这看来是真的好啦?”
薛少宗转了转眼珠,抚着右边肩膀,苦着脸道:“哪儿那么快好啊,你当大夫开的是神药啊,所以还得你多费心了。”
说的倒是客气,可那表情,好像对她的照顾,显得多么理所当然。
桑榆很狱卒,在薛夫人面前又不好发作。
“我们就算再费心,也要你自己小心一点,这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你这么拼了命冲头阵,受了伤也只有我们做爹娘的心疼,下次可不要这样了。”薛夫人又开始眼泪汪汪的唠叨起这事。
她也是听到丈夫说起儿子受伤的缘由之后才知道的,那样紧张的情况下,不顾自己将帅的身份冲在前,虽然抓获了俘虏,可是自己也受了伤,真不让人省心。
“我真的知道好歹了,不会让您操心。”
他嘴里应着,可是关键时刻,他总不能丢下兄弟,让他们去送死吧。
“你就知道哄我。”她还是知道他的个性,知道他改不了,自己也只能唠叨几下。
“好啦,你先休息,你的部下好些人要来看你,但你现在不适合见太多人,我去帮你回了他们。”
薛夫人走了,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过来!”薛少宗冲着她招招手。
桑榆抿着嘴走过去,只在他床前两步距离处站着,低着头,不想看他。
“我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吗?你站那么远干嘛?”他生气了,因为她这么冷淡的态度。
他心心念念的早点灭了那些匪徒,然后回来再跟她腻歪,结果这回来后,还不如离开前的熟络,他有些失望了。
叹了口气,桑榆还是乖乖的坐在他的床边,再不配合,他估计又要发怒,那他的伤口……
“这些天,想我了没?”见她很乖,他又开始得瑟上了。
她翻了下白眼,鬼才想你。
“你还是乖乖养伤要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娘可担心你了。”她岔开话题。
薛少宗也不恼,顺着杆爬,侧过身,又顺手搂着她的腰,“那你替我担心吗?”
“……”还真绕不开这个话题了。
“薛少,我们做回朋友不可以吗?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呢,难道你没想到,如果有一天我们走不到一起,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
“可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们走不到一起?女人总要嫁人的,你未嫁,我未娶,有什么不可能的。”
难道非要等到发现了不适合,才会后悔吗?
她没勇气再去承受这种希望幻灭和落空的失落感,就算她胆小。
“我玩不起,所以……”
还没说完,薛少宗就捂住了她的嘴,不想再听到让他生气的话。
他看着她,苦笑,“其实你那么排斥的样子,有时候我看了也会很寒心,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也会有过就这么算了的想法,可是我还是没出息的发觉我舍不得,这次去剿匪,我就怕自己有个万一,就见不到你了。醒来能够看到你照顾我,我很庆幸,更加庆幸还能再见到你,所以我很确定,我不想放开你,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认真。”
他真的没有在玩,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看来他该检讨自己为什么会让她有这种错觉。
桑榆僵直的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抱着,也没有再抗拒。
心里想着的,都是他那些庆幸的话,久久难以平复。
说实话,她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会更迷茫。
虽然他们俩的关系还是这样尴尬着,桑榆还是尽力的在照顾他的康复。
虽然有侍女帮衬着,可某人就是喜欢跟她对着干,总嫌别人太笨,这不好那不好的,几个丫头被他的脾气吓得只想溜,有事没事总推着桑榆上去挡着,偏偏她来伺候他时,他就笑脸以对,什么事都没有了。
桑榆忍着,原来是她连累了那些侍女们挨骂。
可他堂堂一个将军,做这种小把戏不怕被耻笑吗?
“你瞪什么眼啊,病人最大,她们毕竟是个女的,擦洗身子,脱衣换药的事,我当然不愿意让她们干了。”薛少宗看出她的怒气,狡辩着。
那就是不把她当女的?所以这些让人尴尬的事情都让她来做?
可不就是嘛,这种天气热的要命,薛少宗虽然粗鲁,但是极爱干净,热的他每天都要擦洗身子好几次才觉得清爽,可苦了给她擦洗的桑榆。
“再用力一点,你力气也太小了。”他趴在床上,指挥着她擦洗自己。
他还敢抱怨?桑榆气得掐起他背上的一块肉。
“嘶——你下手也太重了,快看看,都掐青了。”他更加不要脸的拉着她的手,摸着他被掐的背部,轻轻地揉着。
“薛少宗!”你个流氓,桑榆窘迫的猛地抽回手,红着脸,将毛巾扔到一边。
“怎么啦?生气啦?”他更加火上加油的装傻。
斗不过他的厚脸皮,她躲开就是了。
可是没人敢靠近他的卧室,都是在房外打扫站岗,前几天薛少宗的坏脾气可着实让这些人想远离他的卧室,所以现在,只能由没挨过骂的桑榆在他眼前伺候着。
桑榆觉得胸闷,快要受不了了。
有时候他嘴巴太贱,惹火了桑榆,她虽然不敢对他怎么样,可是也不会想着法子气他。
桑榆做了一大碗酱排骨,偏偏在薛少宗面前吃的津津有味,让只能吃粥的他闻着香,却吃不到,只能干瞪眼。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吗?”闻到味,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早前吃过一次她做的菜,到现在还惦记着。
“你受了伤,只能吃点清淡的,我照顾你这么辛苦,做点好吃的犒劳自己也不可以吗?将军府不会这么抠门吧?”
桑榆软软糯糯的揶揄他,堵得他没话说。
最近她确实辛苦了点,才几天就看着瘦了不少,所以他感慨的说道。
“唉,那是要好好吃饱了,你看你这瘦的,抱起来肯定手感不会好。”
眼睛还肆无忌惮的瞄了眼她的身材,着实将厚脸皮功夫进行到底了。
桑榆被他糗的满脸通红,含恨的骂道:“你个流氓。”
斗不过啊斗不过,她迟早会被他气死,这样的痞子样,让她怎能生出一点男女之间的旖旎呢?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左右为难
这段日子,安成珏越来越迷茫,归根结底是因为两个女人。
梅映雪自从伤好了以后,越来越神出鬼没,原本他想联系映雪的父亲,来将她接回去,可是映雪死活不同意,还以死相逼。
她那样激烈的反应,让他没办法,他只能继续留映雪住在自己的茅屋里。
而另一边的桑榆音信全无,他怕有一天,桑榆来找他,又会发生撞见映雪的误会,所以他很矛盾。
但桑榆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现,他以为能等来她的回头,可是没有。
这一次,她似乎前所未有的坚持,所以他开始有些慌了。
难道那天在门外,她都听到了?所以,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以为那些话,应该是他们之间的共识,毕竟他们不是因为相爱而走到一起的。
难道她希望这一次,是由他先低头,哄她回去?
他从来没有发觉,自己会在桑榆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会这般的希望见到她。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他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就这样草草结束,不管怎样,他想要个结果。
所以憋了这些天后,他头一次上了山,求见甘泉寺里的主持,让他见到了桑榆的母亲。
说来惭愧,他跟桑榆在一起有三年了,而且他们住的很近,山上山下的距离,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来拜访桑榆的母亲。
以前,只是纯粹的不想,现在见到面了,倒生出一些惭愧。
柳含烟虽然在韩老夫人的葬礼上见过安成珏,可是没有细瞧,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忘了他的长相,如今见到了,确实有让女孩子神魂颠倒的本钱,怪不得她的傻女儿会跟着他耗了那么多年。
“伯母,对不起,这么晚来看你。”安成珏毕恭毕敬的道歉。
柳含烟领了这个情,说实话,尽管桑榆不说,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看得出,自己女儿肯定对这场感情比男人付出的多,不然男方怎么会多年没有上门见过她这个长辈?
“没什么,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更别怪桑榆这个孩子不懂事,她只是心眼太实诚,我只希望你们能早日修成正果。”
“那桑榆呢?”他迟疑的问。
“她没跟你说吗?”柳含烟又一次吃惊了,这两个孩子怎么相处的,桑榆出去玩都不告诉安成珏一句吗?
“没有,出了什么事?”他好像真的错过了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前段时候,将军夫人生了病,接桑榆去府里陪着解闷,后来夫人想出外散散心,就把时那股带去了,这一去都一个多月了。”
柳含烟虽然觉得不对劲,还是老实的说出了实情,她哪儿知道桑榆已经回来了。
鼓起勇气来求和,却没想到得到这样的结果,安成珏脸色颇为难看的告别。
桑榆跟将军府走的这么近,真的是因为跟将军夫人感情好,还是因为薛少宗?
难道,她真的已经不爱他了?
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只能走到这里?
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追问桑榆任何缘由,他又一次被人放弃了,这种滋味太难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