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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联合白蔹风锦等人前往乾元山夺取那颗囚魂珠,为的就是这——他不相信,哪一个为人之母的,能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儿!
只可惜,他却不知,螳螂捕蝉,那隐匿在后的黄雀也是为人母者。
“半夏,你不必危言耸听了。”御国紫光夫人现身鄢山之上,语调里有着责难,而稍稍顿了顿,沉稳又富含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不折不扣的威胁:“却不知,你可还记得我当初施与你一家三口的恩惠?”
“夫人!?”半夏大为震惊,一时嗫嚅,全然不知如何应对了。
千色从没见过御国紫光夫人,当然识不得眼前这妇人的身份。而御国紫光夫人却已是先发制人,双眸紧紧盯着他,刻意淡然地开口道:“小雀儿,我是平生的母神,你可知,平生他受伤了?”
是了,之前听平生说要回紫微垣,她便打算私下里来鄢山找这小雀儿的麻烦,却不料平生阳奉阴违,竟然先一步赶往鄢山。若非遇上夭枭之时,她正巧途经,一切,只怕已是不堪设想了!
“受伤?”乍一听这消息,千色便就急了,只觉唇间似是涌起一道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延续到舌根,苦不堪言。她疾步上前,那满脸的震惊于担忧全都借由言语显现得明明白白,清清晰晰:“他怎么会受伤?他伤了哪里?严重么?”
御国紫光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言语冷漠中带着点轻蔑:“你与他春风一度,他的修为几乎都被你吸了去,遇到强敌,哪里还有抵御之力?”
千色被这话哽得言语不能,只是低着头保持沉默,脑中反反复复地都是一句话:
你会害死他!
你会害死他!!
你会害死他!!!
你,会害死他……
见千色这么一副模样,御国紫光夫人倒也有些于心不忍。其实,她并不见得多么厌恶眼前这个女子,只是因着自己儿子为了这个女子不惜对她阳奉阴违,甚至连性命也不爱惜,难免会有迁怒。缓了缓语调,她试探地询问:“你可是真心望他好?”
千色抬起眼来,眸中已有泪光,却是屏住呼吸只能忍着,生怕一个不慎眼泪淌下来,再给平生平添疼痛,只能咬紧牙微微颔首。
御国紫光夫人几乎是不忍猝睹了。
“那你——”她本想将那挖心相还的言语只说,却发现自己如今已是说不出口,只能含含糊糊地一语带过:“那你便做你该做的去吧!”微不可闻地长叹了一口气,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来:“将你的孩儿交给我吧,无需担心,这既是我的孙儿,我必然会带他去玄都玉京,好生照料的。”
颤抖着手,千色从衣襟里掏出了那还带着她体温的囚魂珠。那红彤彤的珠子里,那如絮一般漂浮着的物体已是缓缓结出了个婴孩的轮廓。
那就是她的孩儿么?
尽管万分不舍,尽管不情不愿,可最终,这颗珠子仍旧是不得不从她的指尖,落入了御国紫光夫人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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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在紫微殿里打坐休憩。
他胸口上的伤痛得极厉害,像是陈年的伤口未曾愈合完全,一个不慎便将那本已结痂的脆弱肌体给全然撕裂了一般,锥心刺骨。可是,这倒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遇到夭枭君之后便就受伤,尔后,他的母神出现,竟是下令随侍的玄都玉京侍者强行将他送回紫微垣疗伤!
他半路折往东极鄢山的主意也是突然兴起的,而母神——想必也是打算去东极鄢山,否则,也不可能会打那里经过!
母神为什么会去东极鄢山,莫不是相对千色不利?
如今,他倒是越来越担忧那只小雀儿了。早知,便不管那瘟兽如夭枭君的闲事,也不会有这许多的意外!
紫微殿的殿门似乎是被谁轻轻推开了。平生心中莫名地一悸,睁眼一看,却见来者竟然是一身鲜红衣裙的千色!
仍旧是一身鲜红的衣裙,可他总觉得,这身红衣说不出的古怪。
见到相见之人就这么出乎意料地现身在自己面前,饶是平生,也难以压抑胸口翻涌的情绪。可惜,那情绪翻涌得狠了些,绞着气血也一并上涌,疼痛瞬时加倍。“你不是说你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留在鄢山……么?”捂着胸口,他明明有着难以言喻的窃喜,可却还是说着负气话。
千色一步一步徐徐地走近他,即便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压抑不住言语中的颤抖,吐口而出的是极莫名其妙的言语:“鄢山上的转日莲都开了……”
“那一日上山,不就已经开了么?”平生有些纳闷,见她立在御座前,忍不住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心思早就没在这问题上了,却还本能地继续着无意义的询问:“有什么特别的?”
“的确是没什么特别的……”她在他的怀中瑟缩了一下,尔后,抬起头,轻轻地笑,只是伸手撩了撩满头乌丝,仰起纤细圆滑的颈项,任紫微殿中夜明珠的光晕熨贴着她每一寸肌理,最后投射在御座上,与他的影子交融,映出暧昧而深浅交错的阴影。再后来,她竟是第一次伸手,主动揽住他的颈项,手指轻轻抚触着他胸口的伤,忆起他当初为她挖了自己的心,那种痛楚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帝君你好好休息吧,从今往后,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
“你是说真的么?”平生敏感地觉察到她极为不对劲,可一时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忍住伤口的疼痛,他热烫的薄唇蜿蜒到她颈间,反复轻咬着,尝尽了那即便尝过千万次,仍旧无法释怀的滋味,尔后,黑眸笔直的望进她的眼底,不许她挪开视线:“莫不是见我受了伤,你便就说些讨喜的话取悦我?”
千色摇摇头,任他在那宽大的御座上躺下,伸手轻轻覆住他的眼眸,心里默念着御国紫光夫人所教的咒语,被她冰凉的手覆住双眼,平生心中大恸,不知何时开始有了说不出的莫名恐惧感,他想说话,可是眼皮却不由自主地越粘越紧,睡意犹如浪潮一波一波侵袭而来,捆绑着他,束缚着他,像是要将他就此拖进无边的黑暗当中,永永远远地埋葬。
……
……
……
终至于尘埃落定,她有些恍惚地凝望着他的容颜,看他平素犀利如鹰现下却紧闭的眼眸,飞扬的眉端,淡薄的唇线,好像有一支笔正沿着他的轮廓细细描绘,每一笔每一划,即便是日后历经罪孽业火的焚烧,她也会永永远远铭记这属于他的面容,生生世世,即便是天涯遥望,也定要相离不相忘。
从此以后,她与他再无关联,即便是她泪如雨下,他也不会再有丝毫疼痛。
她不过是他入轮回历情的一段过往,他归了神职,一切俱是遗忘,可她却陷在那段记忆中,再也无法自拔。
这世上,总需要有一个人放手,也总需要有一个人铭记。
既然他已不记得,那么,就由她来铭记。
不知他可看出了,她今日穿的是喜服,是亲手缝制了打算与他成亲之时穿的。
她可以放手,把心还给他,却不知谁能把生生世世的承诺还给他。
让她最后再看他一眼,不管他是平生,还是青玄——
再会,再不相会……
……
一阵风轻轻拂过,那一身殷红的衣裙瞬间消失,平生的颈间,全是濡湿的泪水,而那根他亲手为她做的金丝檀木簪子,“叮当”一身掉落在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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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家久等了,昨天没有码完,所以没有更新,这一章的分量也算得上是两更的分量了吧?看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不要霸王哦……
到这一章,我兑现承诺,不再虐千色了(废话,人都魂飞魄散了,你还虐个毛呀!?)从下一章开始起,俺们开始折腾平生!往死里折腾!
最后,再强调一句,本文结局HE,所谓的HE,也可能是一起嗝屁……(众人怒,某则你找死咩?)……555555……泪奔,我随便说说的……
88 ˇ难再忆ˇ
平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睡着,那一刻,有千色在身边伴着,他似乎才突然感觉到极致的疲累,全身瘫软得好像是面条一般,软趴趴的,凝不起半分的力气。
之前对战夭枭之时,他委实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会被夭枭所伤,更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竟然会连三成的修为也凝不起来,这,不得不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他总感觉,自从他回归神职以后,似乎就有许多许多猜不透想不通的事接踵而至——
例如那突入其来的疼痛,完全不知因何而起!
再比如昊天与母神那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言语举动。
最重要的是,千色——
如果当初昊天将她送到紫微垣来,真的是为了让他渡她再登仙籍,那么,为何要在她的身上施下了法术,不让她说话,也不让她碰触他?
事实证明,她能说话之后,对他说的也都是不讨喜的话居多,虽然有些小破绽,却也还不足以让他确认什么。然而,一旦他碰触到了她,竟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无法控制自己,那般激烈的缱绻,抵死缠绵,就连他也着实讶异。甚而至于,也似乎是她来了紫微垣之后,他那宿疾一般煎熬了他百余年的疼痛才算是消失无踪,瞬间痊愈。而在鄢山之上,那宿疾来的全无预兆,他回头竟是看到她满脸的泪水……
若他没有记错,她在紫微垣的日子,从没有流过泪。
是巧合么?
他疼痛,她流泪。
难道,他那宿疾与她有关?
还记得,昊天在送她来之前曾说过,要觅一个法子助他根治宿疾一劳永逸,如今想来,那所谓的根治之法,莫不会指的就是她?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同她,到底曾经有过什么?
为何他翻遍了所有的记忆,和她有关的却全都是些琐碎无用,无关紧要的?!
这只小雀儿呵,怎么就这么不着痕迹地钻进他的心里去了?
对了,说到心,明明已是睡意如潮,可他迷迷糊糊中却感到左胸一直闷闷地疼痛,似乎有什么热烫的液体溅在了他的脸上,仿佛炽焰灼烧一般火辣辣的。那种诡异的灼烧感一直持续着,许久许久,直到左胸的疼痛慢慢消失了,才像是突然熄灭了一般,尔后,一阵风吹过,他突然觉着颈间一片濡湿,冰凉刺骨,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睁开了眼,无意识地寻找,却发现整个紫微殿里除了他,再没有别的人!
千色去哪里了?
他坐起身来,遍寻不到她的身影,而此时,云泽元君急匆匆地入了紫微殿,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却被他抢先询问:“千色呢?”
“千色?!”云泽元君的脸色微微一变,明明是难以言喻,却被他生生地扭曲作了诧异:“她几时来过么?属下不知……”
不知?
他顿时生疑,不确定之前见到她,究竟是真有其事,还是他的梦境中的幻想。若真是幻想,那他就免不了更觉得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了,这只小雀儿呀,她究竟是有何过人之处,竟是让他这般牵肠挂肚?
他有些气闷,自御座上起身,冷不防,怀里竟是突兀地掉下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支金丝檀木簪,紫红的色泽更显出那钗身的极度光滑,纹理纤细浮动,变化万千,在紫微殿夜明珠的光晕之下,更是透出了一丝一丝耀眼的金线。而那钗尾坠着的玉珠子流苏,并不见得粒粒圆润毫无瑕疵,看上去似乎是颇有点眼熟。
这,不是千色往日簪在鬓间的那一支么?
她一身红衣,红得炽热,可满头白发令人触目心惊,性子也是沉默寡言,悲观消极。明明衣着妍丽殷红,可她却是甚为朴素,耳坠镯子什么的从不曾佩戴,但那金丝檀木的簪子却从未取过。那样的一根簪子,簪在她的白发之上,那般显眼,又怎么可能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如今,这簪子既然在此,是否正说明,她的的确确曾经来过,之前的那些并不是他自认为的幻象?
可为何,簪子留下了,她的人,却是不见了?
这样想着,他不免忆起她之前那句“从今往后,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顿时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