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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压抑着伸手的冲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淡漠地开口:“此物非同小可,掌教师兄如今将它给了我,日后却要如何向该交差的人交差?!”
见她不伸手来接,风锦也不意外,只是垂眉敛目轻轻苦笑。她言语中暗指的“该交差的人”,他自然知道指的是派遣自己前来寻觅“九转真魂丹”的昊天,如今,她恐怕是怀疑他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了吧?看来,自己在他心中,早已经没有了信任的必要。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口吻静淡的为她释疑:“无妨,就算是交不了差,那人也至多不过予我个失职之罪,总比你往后意图盗取的罪名轻得多。”
被看穿了心思,千色也不做声,只是沉默的低垂着头,手不着痕迹地背到身后,不自觉紧握成拳,压抑的情绪,又泄漏了一些些。
没错,正如风锦所说,这九转真魂丹,她是一定会去盗取的。只是,有了喻澜的前车之鉴在先,兜率宫必然会加派人手看护防备,她得手的把握也就低了很多。
“你以为,这真的是九转真魂丹么?”
正当此时,半夏突然开口,那低沉的声音凛冽地哼笑一声,深幽的眸子,落在千色微微低垂的脸颊上,随即下颚一抽,眼中厉芒一闪,旋又消逝。
这下子,仿似得了什么保证似的,风锦缩回了手,将那只盒子扔在半夏的面前,脸上竟然带着释然的笑意:“我就知道这其中有蹊跷,若是真的九转真魂丹,哪里那么容易就被我给找回来了。”
若这事真的那么容易,那么,神霄派的任何一个弟子都能胜任,何必一定要派他亲自下昆仑山?
昊天素来精明,做事有着自己的一套理由,又怎会不明白“杀鸡焉用牛刀”的道理?
“你倒是不糊涂。”半夏看了看那只盒子,抬起头斜斜地睨了风锦一眼,墨眉很缓慢地扬了起来,语气是一贯的低沉,但那双黑眸却格外锐利,让人难以呼吸。
风锦轻轻一笑,口吻极轻,可那俊朗的五官却似是瞬间冻结了,寒气四溢,眼中闪过某种复杂的神色:“我若是不当着你的面把九转真魂丹给千色,你又怎么会承认这是假的?”阴恻恻的目光猛地一凛,此刻的风锦早已摒弃了他那斯文谦和的面具,言谈举止间的冷戾,已经和平素相差了太多太多。
此时此刻,他已经深觉半夏的不对劲。毕竟,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诡异!
依照半夏与千色的交情,他怎么也不可能公然撇下千色,却帮喻澜这个外人?即便是因着想借助喻澜为赵晟行方便,这理由也很牵强。
最有可能的便是,半夏早就知道他对千色心存愧疚,余情难了,故意帮助喻澜得了九转真魂丹,只寄望最终这九转真魂丹会落在千色手上,而又无需千色来背负这盗取的大逆不道之罪!
如若真是如此,他便不得不佩服,半夏心思缜密,城府实在太深!
而当日在溶洞里,喻澜为何会把九转真魂丹给了那神秘人?恐怕,那时喻澜也知道这九转真魂丹是假的,救不了倨枫的命,便就舍车保帅,借此转移视线!
“这九转真魂丹的确是假的,不过,我也是刚知道的。你可别以为是我暗中将九转真魂丹给掉了包,昊天派你这堂堂神霄派的掌教前来寻回九转真魂丹,本身就是欲盖弥彰。”半夏素来是个眼明心亮的人,又怎会没听出风锦的弦外之音,如今这回答,无疑便就是一种不着痕迹的默然。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中清理着有关的一切,他并没有将声音可以压得极低,也并不觉得有杜绝隔墙有耳的居心叵测之人的必要:“真的九转真魂丹,早在当年群魔乱舞,百魔灯现世之时便就不知所踪了。”
这于千色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具震撼力的消息!
那一瞬,她脑中纷纷乱乱,本以为得到了九转真魂丹,就能保住青玄,可如今才发现,一切的寄望都有如水中月,镜中花。“九转真魂丹乃是兜率宫的至宝,既是早已不知所踪,却为何不曾听说?”她本能地问出口,身子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着,盯着半夏的眼,喃喃地询问着,一片青灰的脸色之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望。
半夏双眸倏地一寒,进射出万千冷戾,那两道目光,锐利得像两把利刃,明明让人不寒而栗,却嗅不出半点血腥味。“这其中似乎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无法参详,只隐约知道似乎和青玄有关。”虽然神色有异,可他的语调很平静,口吻仍旧是那么温宁淡定,波澜不惊。
“和青玄有关?!”提到青玄,千色的心一下便就蹦到了嗓子眼,莫名地惴惴不安起来。
“千色,你难道不好奇么?昊天那样锱铢必较心眼如针的人,为何能隐忍青玄在长生宴上的公然挑衅,还好心地指点迷津,让你带着青玄往东走?”半夏深深看了风锦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一言不发,脸上冷笑不免渐渐加深,心里的猜测已是印证了十之七八。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出了一个令千色心神俱乱的消息——
“其实,九重狱的生死簿上,根本就没有青玄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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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新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簿上没有青玄的名讳?!
对于千色而言,这无疑是一个颇具震撼力的消息。
身为一个凡人,自降生之时起,父母亲眷,生年卒日,必然会在生死簿上留下痕迹,这是天规,也是命中注定,无人例外。好比赵晟,即便是仙家之后,可到底没有脱凡胎,出生之时如若不是含蕊撕了记载他详情的那一页,恐怕北阴酆都大帝早就知道自己有着这么一个外孙了。然而生死簿之上没有名讳的凡人,如若不是被知情者暗中动了手脚,那么,这委实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毕竟,就天规而言,生死簿上没有记载名讳的凡人,那就意味着一旦肉身死后便就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就连六道轮回也没机会再入了!
此时此刻,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千色霎时变了脸色,颤抖着唇,止不住牙床咯咯地打架,脑中有无数的问题结成了一团乱麻,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青玄的名讳怎么可能不在生死簿上?
这究竟是被谁动了手脚,还是命中注定会最终魂飞魄散?
如若真的是被动了手脚,那么,动手脚的又会是谁?
能动得了生死簿的,定然是在幽冥司举重轻重的人,那么,其人这么做,究竟目的何在?
而这件事,身为幽冥阎君的小师兄究竟知不知道?
……
虽然沉默无声,没有任何语言上的表态,可那一瞬,不仅仅是风锦,就连半夏也几乎是一言便就看穿了千色的所思所想,毕竟,因着在乎而浮现在她靥上的担忧,那般深重。
看来,青玄在她的心中,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对于这个认知,风锦心中有着酸涩,而半夏却是静静起身,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唇际浮起浅淡温柔的笑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淡而低沉,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定:“白蔹若是早有消息,又怎么可能瞒你?他同我一样,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
这样的言语无疑是一种对事实的澄清。
在这么一大票师兄师弟中,白蔹和半夏是兄弟情义最深的。曾经,初入玉虚宫之时,白蔹矜傲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寡言少语,同任何人都没来往,半夏拜入师门的日子略比他长些,却是满身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一个是仙家之后,一个是凡人得道,原本两者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可偏偏,他们却都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后来,千色与风锦两情相悦,出双入对,心仪千色的师兄弟们只好暗自神伤,纷纷作罢。那时,白蔹是要承继北阴酆都大帝,成为幽冥阎君的,可是,他为了千色,执意留在玉虚宫,不肯回幽冥司。这是一种默默的执着,没有任何的表白,没有任何的打扰,只是静静地留在她的身边,看她为另一个男子展现笑靥,那时起,半夏才深刻地感觉到,白蔹这个仙家之后,是真正与别不同的。
就像白蔹自己所说的那样,和不懂情之何物者说情,实在是对牛弹琴!
白蔹的沉默,只是因着无人懂他的心事。
若说背弃,这世上,谁都可能会背弃另一个人,可是,白蔹绝不会背弃千色!
千色倒也不是怀疑白蔹知情隐瞒,她只是担心这其间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担心白蔹再一次被连累。“这几日?”她迟疑了一下,许是出于担忧,微微瞥了瞥风锦,不知该不该将后面的话问出口:“你指的是上一次在幽冥司……”
不管怎么说,风锦到底跟在昊天的身边,当初赵晟的事牵涉很大,若是九重天知道了,追究起来,恐怕不是那么轻易能摆平的。
半夏也瞥了瞥风锦,可眼神之中却并没什么防备的意思,反倒是直言不讳地谈起了当日在九重狱的点点滴滴:“青玄虽然资质不错,可就算承了你和空蓝的修为,也绝对不够格与北阴酆都大帝动手,且在事后全身而退。”他说得极为客观,一字一句都牵动着千色的心,末了,他摇摇头像是知道什么,却又不肯就这么说出,反倒是无奈地笑一笑:“再说,那老爷子是个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
这“老爷子”指的是谁,千色固然心知肚明。在九重狱之中,且不提青玄有没有资格与那老爷子交手的资格,就那老爷子的态度而言,本身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玄机,只怕,那老爷子即便是对着九重天上的诸位神祗,也不曾这样“客气”过!
是的,那老爷子对青玄的挑衅,顶撞,甚至是指责,回应的态度绝对称得上是——
客气!
青玄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手机小卒罢了,无论是哪一方面,实在没有任何的理由受得起那老爷子的如此客气,难道说,那客气不过是假象,为的是——
有没有可能,动手脚的正是那老爷子?!
如果真是那老爷子,他究竟为的是什么?!
按理,他若是要收拾青玄,实在轻而易举,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否则,当初在九重狱,便就绝不可能给与青玄全身而退的机会。
千色越想越觉得这其中玄机甚多,越想越觉得其中蹊跷重重。只不过,她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倒是听在一旁的风锦轻轻笑出了声。
“细细看来,青玄身上的确有太多不可思议。”或许,风锦发出的声音并不能简单称之为是笑声,只能算作他脸上泛着笑纹时发出的一点声音。而那笑纹也很是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带着一点了然,更多则是深不可测,似乎已经全然意会了半夏的目的,却还是明知故问:“只不过,半夏,你故意说这些话给我听,究竟用意何在?”
故意么?!
看来,风锦的确不是个可以牵着鼻子随意敷衍的主儿,这么隐晦,竟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只不过,半夏倒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眉头极缓慢的一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将目光落在棋盘上,照常的云淡风轻,笑意牵动了嘴角,黑眸深邃,让人看不穿,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凉凉的带着奚落:“你若不是对昊天的意图心中有疑,为何还不带着九转真魂丹回去复命?”
“你不也说么,这九转真魂丹是假的,我如何能回去复命?”风锦说着,夹起一枚棋子,突然往前一倾,搁置在棋盘上,无论是那近乎自嘲地言语,还是这举动,含义都颇深。
“该做的,你自会做,无需我多言。”看着那突然搁置在棋盘上的棋子,恰巧阻断了棋路,使得方才千色未到之前那势均力敌的棋局已经出现了一边倒的颓势,半夏心领神会,也顺随着执起了一枚棋子,似乎在思索着棋路,语调悠悠:“再说,你若不愿,我也没那本事强迫你。”
这一刻,风锦不得不承认,当初师兄师弟们下山闯祸时,为何每每都非要拉着半夏一起了。此人的心思的确堪称缜密,走一步算三步,以不变应万变,往往不动声色地,就能把人往既定的地步牵引过去。
且不说,有他在,即便是做了什么“坏事”,也不容易漏馅儿,即便是最终露馅儿了,惩罚也绝对是最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