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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霄派的玉曙仙君全权负责长生宴——”故意又叹了一口气,他言辞闪烁,却偏偏还要寒碜人:“好个玉树兰芝的后起之秀,堪称咱们天界的青年才俊,明日之星,若是这次见不到,那可实在遗憾呵——”
“元君大人!”凝朱本还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多嘴被禁足,以至于不能去“长生宴”,如今听来,这完完全全是戏谑,自然气得跺脚,一把抓住鸡毛掸子,狠狠摔在桌上:“你,你在胡说什么?!”
她虽然是气急败坏在撒泼,可这话题到底涉及自己的心上人,小女儿家的娇态毕露,自然忍不住脸颊微红。
她心仪玉曙的事,云泽元君早就知道了,而玉曙,如今似乎也不若之前那么避开她了,虽然仍旧客气而疏远,但她倒也不在乎,只打定主意,这辈子,非得要缠死他不可!
对于凝朱的口是心非,云泽元君失笑不已,无可奈何地看着那被重重一摔之后仍旧横在神籍簿册上鸡毛掸子,知道只要她在旁侧,这核对神籍的工作就没办法进行,只好变着法儿打发她走:“好了,小凝朱姑姑,我看那侍女应是已经来了,辛苦你去替她安排安排,无论洒扫还是涮洗,姑且指派些杂事给她罢,也别怠慢了。”
“知道了。”凝朱悻悻地应了一声,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轻轻一哼,毫不掩饰心底的愤然,转身就出了神籍司的府库,压根就没再理会那可怜的鸡毛掸子。
哼!
洒扫?!
涮洗?!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阵阵冷笑。
本来,听说那侍女是妖身修行,她思及自己的前事,倒还有些莫名的好感,可后来,听说是昊天刻意安排过来的,就免不了要笑一声冤家路窄了!实在不巧,昊天那老家伙,当初不仅不肯施以援手救她师父,后来竟然还设计暗害了她的师尊,将其投入化妖池,可谓是旧隰已久,这侍女既然是昊天那处派来的,估计也和昊天一样,不会是什么好鸟。这一次,她正有满腹的气无处出,就拿这个倒霉侍女来泄愤解气!
到了紫微垣籍管司的后院,远远地,一个小仙娥就指着屋檐下一个背影告诉凝朱,只道那就是从昊天那处派来的侍女。
凝朱看着那背影,心里喀嚓了一声,顿时有点犯疑地眯起眼——
元君大人不是说那昊天派来的是个妖身修行,未曾得道的侍女么?可那背影为何看起来白发苍苍,怎么都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
这这这,若是个小丫头倒还好,什么活儿最苦最累,只管派给她,只说是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这类狗屁倒灶的借口,便可将自己泻私愤的事给掩盖了。可如今,她该要差这么个老太婆去当什么值呢?劈柴,她举得动柴刀么?浣衣,她会不会推说身子骨不灵便,弯不下腰去?
难办呀,难办呀!
最终,磨磨蹭蹭地走到那老太婆的面前,凝朱暗暗决定,不管如何还是得先给她一个下马威,便故意昂起下巴,一副趾高气昂的派头:“你就是昊天帝尊那处差来的侍女?!叫什么名讳,先前在哪处修行?”
那老太婆微微佝偻着背,只是埋着头,并不搭腔。
“姑姑我问你话呢,你怎的不回应?”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见那老太婆的回应,凝朱顿时气不打一处出,语气也免不了严厉了起来:“你低着头做什么?心虚么?把头抬起来!”
闻言,那老太婆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那满头的白发轻轻滑向旁侧,露出来的竟俨然是一张凝朱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熟悉脸庞——
“你——”被这张脸震慑住,凝朱惊然失色,吓得得一口气提上去,好半晌没能缓过来,如同被一道霹雳自头顶划过,惊愕得脑中一片空白,眼角微颤:“你是千色师尊!?”
是的,她眼前的这个老太婆一般白发苍苍的女子,实实在在是千色,绝对错不了。那般的眉眼,神情,俯仰天地之间,唯有那个曾经威名震彻六界的女子才能有这般浑然天成的气韵,不见一丝矫揉造作。
千色没有死,这于凝朱而言自然是一个可喜可贺的好消息,换做是平日,她即便没有敲锣打鼓地昭告天下,必然也会手舞足蹈一番。只是,这一刻,她却久久地看着眼前的千色,更加震慑于那红颜白发的尴尬与憔悴。
这,还是当初那个威名远播的女上仙么?
她静静站在那里,清瘦的脸上无波无澜,如一泓被世人遗忘的干涸泉眼,那般形容枯槁,面目憔悴,嘴唇的色泽与脸色一样苍白,瘦得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鬼魂。虽然容貌没有太大的改变,可那曾经的桀骜与气盛,已是近乎消失殆尽,再也觅不到一丝一毫的踪影。
“师尊,你——你怎么会变成——怎么会——”凝朱久久无法回神,就连嗫嗫嚅嚅的询问也是结结巴巴,尾音消失在了那愕然的语调中,就连问题也无法顺利地出口。
这么百余年,她到底是去了哪里,为何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
“凝朱,你变了。”千色静静看着凝朱,启唇开口,当初那清冷的声音,如今竟也如同是被风化被雨水磨蚀的岩石,涩涩的,带着难以形容的低哑。
一时之间,凝朱虽然还身处极度的震惊之中,可到底耳朵好使,将千色的话给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有一种欲泪流满面却死也挤不出一滴眼泪的沮丧感觉。
师尊说她变了,是指她之前那故意趾高气昂的恶劣态度么?
天可怜见,她绝非有意在千色师尊面前显出这么一副尖酸刻薄不可一世的模样,更无心表现出这么有恃无恐的派头。要知道,平素里,这紫微垣的仙娥侍宸们,哪一个不是和她称兄道弟,相处和睦?
而千色师尊,早前听说是被投入了化妖池,如今看来,应该是有内情的罢?只是,被削了仙籍,这倒是的的确确的,她曾经在云泽仙君的神籍司府库里见过记载千色仙籍的那一册卷簿,千色的名讳被殷红的朱砂给涂掉了。
那种殷红,令她心惊胆寒,如同而后噩梦你时时出现的场景,一辈子只见过一次,却是再也忘不了!
毕竟,她是亲眼看着青玄师父挖了自己的心,那种鲜血喷涌的刺激,每回想一次,都令她忍不住头晕目眩!
“师尊——”她急急地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有无数的问题,却也不知该要如何问起,迟疑了好半晌,才终于想起自己要办的正事来。
如今,既然千色师尊被指派到了这紫微垣修行,她自然要多加照顾才对。毕竟,她这条小命,当年的确是师尊从那夭枭君和瘟兽的手中给救回来的,于情于理,都不能怠慢了!
思及至此,她突然想起一向神秘莫测的云泽仙君,骤然意识到他委托她前来的目的。只怕,云泽仙君早就知道昊天指派来的是千色师尊了吧?!
“师尊,我知道你喜静,我安排你去扶桑树下当值,好么?”在千色面前,凝朱再也显不起半分的傲气,突然就谦逊了起来。“那里安静,可吸收日之精华,于你修炼大有益处。”
在凝朱看来,这安排应是不错的,毕竟,千色与这紫微垣里的侍宸们当初有过过节,无论在哪里当值,只怕都要受人冷落,倒不如安排她去扶桑树下,那里是紫微垣之中最具天地灵气之处,当初,她资质愚钝,久不开窍了,云泽仙君也是勒令她在哪里修行的!
如今再想想,昊天那老家伙果然是不安好心,恐怕是明知当初北斗防卫司的侍宸们败在千色手下,所以如今故意指派千色师尊来这里——
这样想着,她在心里忍不住用最恶毒的言语狠狠地咒着昊天!
只是,对于凝朱这个自以为合适的安排,千色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我听说那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她平静地望着前方,声音嘶哑低沉,那里面蓄积了太多的惶惶不安,太多的恐惧担忧,似乎把心也一并侵蚀得空洞了,终于,她说出了那句话,竟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整个身子都已麻痹:“凝朱,你可有办法安排,让我离他近一些么?”
“师尊,你——”凝朱挠了挠头皮,因着不识真相,自然满眼都是莫名其妙的疑惑,不明就里。想了想,不知千色此要求的目的在何处,她也不便多问,便就自作主张地应承了下来:“这应是没什么问题的,今晚伊始,就由您代替我去伺候帝君批阅公文,洗笔研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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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茶盘里新沏好的广寒银梭,千色一步一步缓缓步向那灯火通明的紫微殿。
据凝朱所说,这“广寒银梭”是北极中天紫微大帝最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的茶,萃取广寒仙子秘制的茶叶,至于扶桑树上阴干,可谓同时吸取了日月精华,夜间批阅公文之时尤嗜饮之。
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料到的。毕竟,她对茶水并不挑剔,连带的,青玄也不怎么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茶水,倒是口渴起来,鄢山之下那条溪中的清水,他也能毫不讲究地牛饮上半桶,以衣袖拭唇,大呼“过瘾”!
对于这差异略略地有点说不出的别扭感,她稳了稳心神,一步一步步上那紫微殿的极长阶梯,犹记得,上一次她背着青玄上这阶梯之时,她可谓是釜底抽薪,背水一战,只想着不成功便成仁,可如今,她满心都是希望,心底反倒是惶惶的,竟是难以言喻的忐忑不安。
推开那紫微殿的大门,那御座之上身着紫袍埋首御批的身影,竟是让她的手开始有些颤抖!
那就是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平生帝君么?
可在她的眼中,那不是什么帝君,那,是她的青玄呵……
……没有想到,万念俱灰之后,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他……能见到他就好……他,还活着就好……
记不起是怎么到了他的跟前,也说不清自己是何种的心情,她唯一记得的便是,她不断地在心底一再地告诫自己,绝不能流泪——
因为,她一流泪,他就会痛……
……听说,是她累得他痛了百余年,日日受着煎熬般的折磨……和他当初挖心相救的疼痛与这疼痛比起来,她只觉得,她在锁妖塔中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是不值一提……更何况,如今,她怎么舍得再让他痛……
站在他的面前,离他不过咫尺,她能看清他的垂在鬓边的发丝在夜明珠的光晕之下,泛着柔和的光亮。再也无法压抑,她屏住呼吸,脱口便要唤一声“青玄”,可张开唇,她才发现,她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昊天所施下的法术!
她站在他的面前,无法说话,形同哑巴!
心中无法压抑的郑皓,还不待她回神,他倒是一时诧异之下抬起了头。
那一瞬,千色看清了他的眼睛。沉得比夜色还浓的眼眸,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极深邃的黑,其间的温柔仿佛静止在亘古之前,熠熠生辉。唯一不同的是,当初的他,眼眸中爱意与深沉交织缠绕,不屈不挠,不依不饶,可此刻,那双眼静得不泛波澜,似乎是无欲无求。而他的眉,好像是微微蹙了起来——
他为何要蹙眉?
千色惶然如同惊弓之鸟,在他的注视之下,如同被晾晒在沙滩上的一条鱼,脸颊近乎麻痹地疼痛。
是她如今变老了么,变得难看了么?她知道,她这满头的白发极是难看,她也知道,如今的她,比不过百余年之前的模样了……
……他还会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么……
……他会嫌弃么……
冥冥之中,她看到他的唇微微动了动——
“不是一向由凝朱伺候笔墨么?”蹙着眉,平生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陌生女子,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阖上眼,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心:“你是新近来的?叫什么名字?怎的云泽未曾向我提过?!”
这一瞬,千色才想起昊天所说的话来——
……他喝下了三途河的忘川水……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满脸木然,只觉自己身子似乎在摇摇晃晃,难以支撑,可实际上却是竹竿一般麻木地直立着,想说什么,可最终,她只是张了张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你不会说话?!”从她的平生似是看出了些端倪,这才显出了一丝微微的讶异。随后,他垂下头去,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