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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 ： 相忘于江湖 Date ： 04…03…2005 06：55 Line ： 930 Read ： 113
＇886＇ 堕天使第一部——乌夜啼
第01章
午夜的城市流光飞舞，暗欲横流。不明白为何在同样的地方，白天和夜晚竟可以如此泾渭分明。
这是一间很小的酒吧，小到如果同时出现30个人就被称为“拥挤”了。老板兼调酒师是个年轻男子，人们习惯叫他“拉斐尔”。
堕天使——是这家酒吧的名字。
我常来。
“弗雷，老规矩？”拉斐尔见我进来，举了举手里的杯子，问道。
我点点头，坐到吧台边。
“今天生意不错。”我四下扫了一眼，少说坐了二十来人。
拉斐尔微微晃动着手里的调酒壶，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寂寞的人……”
不知在说酒吧里的人还是说自己。
“你最近很少来。”拉斐尔没有看我，但很明显，在对我说话。
“嗯，工作比较忙。”其实，对于彼此，我们并不熟悉，唯一的联系纽带只有这座酒吧而已。出了酒吧，我还是我，他仍是他，没有人知道对方出现在这座城市地的哪个角落。
我趴在吧台上，右手捏着杯口轻轻晃动。
“你有心事？”拉斐尔抬起眼睛询问道。
“哦？我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吗？”我失笑。原来，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我还是没有将自己隐藏好。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拉斐尔停下手里的动作，取了个酒杯，将调酒壶里的液体倒进杯子里。
蓝色的液体，纯净地散发着晶莹的光。
“请你。”他将杯子推到我面前。
“谢谢，什么名字？”我将酒杯举到眼前细细观察。
“堕天使。”拉斐尔开口道。
和酒吧一样的名字。
我尝了一口，有些苦，滑过口腔咽喉的时候，有些微的烧灼感。舔了舔嘴唇，才发现，留在唇齿间的是淡淡的甜腥味。
“怎样？”拉斐尔的脸上仍是一径的云淡风轻。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味道……”我弯着眼角，“不过……我喜欢。”
“天使堕落了，就一定是魔鬼吗？”
“也许吧……或者……成为‘堕天使’吧……”我瞥了眼墙上的钟，12点缺5分。“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有人为你守门？”拉斐尔轻笑出声。
“拉斐尔，你今天话特别多哦。”我眨了眨眼，他尴尬地垂下眼睑。
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那人举着杯子，于是，酒水全数撒到了那人的西装上。
“弗雷……”拉斐尔轻呼出声。
我抬眼，对上那人的眼眸。
他也看着我，很是玩味的样子。
“对不起。”我开口道歉。
拉斐尔从吧台里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
男人没有接，只是定定地堵在我面前。
我笑道：“很贵的西装，阿曼尼的？”
男人挑了挑眉毛，没有接话。
我取出皮夹，将里面的钱全数掏出，递到他面前：“这些够吗？”
男人浅笑：“如果我说不够呢？”
我耸了耸肩：“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到附近的取款机去提钱。”
“你一直都这么处变不惊的吗，弗雷？”男人摩挲着下巴，听不出任何感情的问句。
“什么意思？”我淡淡地开口。
“或者该叫你……席秋晔先生？”男人好笑地直视着我的眼睛，电光火石间，是试探和挑战的讯息。
萍水相逢的酒吧里，没有人知道我的中文名字。所以，在男人叫出我的中文名字时，我知道，今天的意外并不单纯。
“可以请教阁下是哪位？”我一脸公式化的微笑。
“你很快就会知道。”抛下这句话后，男人转身离开了酒吧。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举在半空中没人要的钱，下一秒，收回了皮夹。
转身，拉斐尔一脸沉思状。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苦笑了一下。
“他不是这里的常客。”拉斐尔告诉我。
“嗯。”我点点头。
“他好像……”
“拉斐尔，我走了。再见。”我打断了他的话。
人与人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太过想要介入对方的生活，只会给双方都增添麻烦。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会因为长时间的接触而产生一些称之为“感情”的化学反应。古人很精练地概括为四个字——七情六欲。没有人试图否认这些东西的存在，只是，我们都很清楚，一旦沾染上“感情”这种东西，无论是恨或是爱，都会影响到个人的判断力。
很久以前，我的导师曾对我说过，感情是商场大忌，如果想要在商界一展拳脚，就应该懂得如何“藏而不露”。
深秋的城市，已经转凉，午夜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男女擦肩而过，没有片刻的驻留。
是的，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因为停滞的孤独比死亡更可怕。
今夜，是不是流露了太多的感情？
我知道原因，只是，我仍然坚持否认。
没有所谓的永恒，从天使堕落的那天开始……
“秋晔，过来一下。”总裁用内线电话发来了简短的指令。
五分钟后，我出现在总裁的办公室门口。
敲门，进屋。屋里，除了总裁先生，还有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俯视城市街景。28层的高度，足以使人产生一种盲目的优越感。
“总裁先生，您找我？”我开口，仍是公式化的语气。
“又见面了，席秋晔。”背对我看风景的人不知何时已转过了身子，我想我的记忆还不算太差，正是昨晚酒吧闹剧的男主角。
“阁下的预言似乎挺准。”我开口嘲讽。
总裁听出了我俩话语里的含义：“你们已经见过面了，那就好。秋晔，夏桦刚从美国回来，什么都不懂，以后你得多教教他。”
夏桦？总裁传闻中的私生子？看来，并不只是传闻而已。
“夏先生，久仰。”我伸出右手。
“彼此彼此。”夏桦也伸出了手，两手交握，他暗中使劲。
我仍是一脸笑得灿烂。
双手分开，我的右手竟有些微微红肿。
“原来席先生不会武，我是粗人，手上没轻重，多有得罪了。”他的口气全没有道歉的意思，看着我手的眼睛，也是一径的嘲讽。
“哪里，想不到夏先生的中文造诣不错。”我客套着。
“秋晔，从今天开始，夏桦就是公司的总经理了。不过，他初来乍到，对公司的营运也不是很了解，我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学习。”总裁继续说道，“公司里，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这一个月，你就待在他身边指导他，如何？”
总裁在末尾画蛇添足的“如何”二字听来无比讽刺。
夏桦拍拍我肩膀：“以后请多指教，师父。”
“不敢当，叫我秋晔就可以了。”皇族血统，即使在野，依然不可小觑。
“总裁，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出去了。”夏桦转过头，看着总裁。
“行，今天就让秋晔带你到处走走，熟悉一下公司环境。”总裁开口道，口气里的温情饶是傻子也听得出来。
不可否认，夏桦的外形遗传自他的父亲，挺拔、俊朗，眉眼间的亦正亦邪，透着一股天生的霸气。
“很早就听说过你席秋晔的名字了，头脑冷静、决策果断，为佟氏立下不少汉马功劳。”夏桦在身后开口道。“可以说是总裁的左膀右臂。”
“过奖，别人谬赞罢了。”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我没有回头，在前面带路。
“其实我很好奇，对于一个叛徒，总裁怎会如此放心地安插在自己身边？”夏桦的话让我的步子停顿了一秒。“你当真有过人之处呢。”
“叛徒？夏先生的话似乎言重了，不过是弱肉强食时代的生存之道罢了。”
“听说你背叛的那家公司老总曾经帮助过你？”
“夏先生在调查我吗？”我转过头，笑道，“你是担心我重蹈覆辙？”
“至少你的诚信度不高。”夏桦抱胸，立在原地。
“你怕我出卖佟氏？”我干脆也站定在原地，与他对峙。
“疑者不用，用者不疑。我相信总裁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摊开手，耸耸肩。
我单挑眉毛，示意他继续。
“我只是很好奇你的实力。”他走上前几步，直视我的眼睛。
“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看人非常无礼？”我眼角微弯。
“我只是想透过现象看本质。”他笑，一样的无礼。
“本质？你我都很清楚，我们的本质一样……都是男人，不是吗？”我嘲讽地开口。
“哦？男人？”他一把抚上我的脸颊，又迅速扣住我的后颈。“这么美丽的脸蛋，身为男人实在可惜……但……也可以善加利用不是吗？”
我皱了皱眉毛，对于他过分轻佻的言语举动表示不满，口气不善道：“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你刚才的话已经侮辱了我的人格，你最好马上道歉。”
“呵呵，踩到地雷了。”他松开钳制的手，“对不起，我道歉。”
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我收起怒气，转身继续前进。
他没再继续挑衅的举动。
我有些不能理解他一再的出言不逊，如果只是单纯的试探，有必要这么绝吗？
看来，眼前的夏桦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第02章
他有经商的天份，普通人花上半年也未必适应的东西，到他手上，短短两个星期就搞定了。
我看着他对去年一桩case的模拟计划书，深有感触。
那份计划书是我做的，花了一个星期，前后修改了不下五遍，才感满意。他夏桦只用了三天，内容近乎完美，连细小的环节也注意到了。
我把阅览完毕的计划书放到桌上，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怎样？还算差强人意吧？”他笑着问道。
“你没有自信？”我淡淡地开口。
“呵呵，中国人不是以谦虚为美德吗？”他的口气完全听不出所谓的谦虚。
“你在美国主修什么？”我问道。
“工商管理。是他的意思。”他撇了撇嘴角。
我明白他话里的“他”所指何人。
“你似乎并不喜欢？我想，你更喜欢的应该是你辅修的学位——美术？”我看到他表情一瞬间的僵硬。
“你调查我？”他口气不是很好。
“彼此彼此，不是吗？”我口气很是轻快。
“席秋晔。”
“嗯？”我歪着头看他，等他的下文。
他出其不意地探过身体，在我嘴角啄了一下，然后迅速回到座位上：“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我想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寂寞吧。”
他笑得很是可恶，我不动声色地抹了下嘴角：“这是你下挑战书的方式吗？很特别，不过，这里是中国，我个人比较喜欢保守的方式。”
“晚上有空吗？一起去酒吧——名字好像叫——”他状似沉思。
“堕天使。”我顺口回道，话一出口就想狠狠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他眨眨眼睛，全是狡猾的气息。“不打扰你做事了，我继续去恶补我的功课。下班后见。”
刚出茅庐便这般强势，日后在商场上滚打个两年，只怕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想起上次参加的宴会上，数名商场老将连连夸我“后生可畏”，不禁轻轻扯了扯嘴角，真正“可畏”的，应该是这一位吧……
两个星期没来“堕天使”了，吧台里多了张新面孔。
“拉斐尔，专心做老板了？”我看着坐在一边喝酒的拉斐尔道。
“新开了一家分店，忙不过来，所以请了个工读生。”拉斐尔笑道，“这位是？”
“夏桦。”没等我开口，他自己先介绍起来。“席秋晔未来的同事。”
拉斐尔愣了一下，许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夏桦口中的“席秋晔”正是在下的中文名字。
“拉斐尔，这家酒吧的经营者。”拉斐尔招来那个工读生，“小秦，给他们调两杯‘blue tear’，算我账上。”
“拉斐尔，你太客气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上次……是不打不相识吗？”拉斐尔的视线越过我，看着身后的夏桦。
“也许。”夏桦啜了口“blue tear”，“口感不错。”
“谢谢。”工读生小秦——新的调酒师说道。
“弗雷，这是我新店的地址，如果不麻烦的话，这个周六和这位夏先生一起来捧个场吧。”拉斐尔递过来一张纸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