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楠的长发和脖子上的丝巾,被夜风吹得摇曳,让她显得飘乎;而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却带着从所未有的沉静。
蒋罡见了她,心里只是抱歉,也觉得尴尬,才要说话,只听许楠说道,“我本来在刘辰说被人冒充我约见的吧等着,等不到,我猜测你在那之前就把他截了。我只好在这里等。你赶紧回医院去。好多人在找你。”
蒋罡脸色煞白,许楠摇头道,“他还好。就是等不到你不肯手术。不过我妹妹说,反正也是难决定的,手术还是不手术。你赶紧过去吧。”她说罢,拉开副驾那边的车门,骤然在9年后再见刘辰,一时也是怔了,青涩的初恋,好奇,大胆,第一次莽撞而尴尬的经历,怀孕……然后,那个梦魇。一切,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她费尽心力,牺牲了那么多,想要避过,终于,还是又到了眼前。许楠詻了略额前挡了眼睛的长发,冲刘辰道,
“你上我车。我也有些话要问你,也有些事……”许楠痛苦地闭了闭眼,“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吧。有些事,是怎么也躲不过的。”
蒋罡看着刘辰沉默地下车,沉默地跟在许楠身后,而许楠突然回头,跑回来,蒋罡降下车窗,许楠望着她问,
“你之前说,查个滥人,那个人害了你朋友一辈子,所以要找刘辰……那个人,就是……就是,刘谦?”
蒋罡点点头,“不只我朋友一个人。”
“李波被人伤,也……也与此有关?”
“不确定与刘谦有关,”蒋罡摇头,凄然道,“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我查他,至少他绝对不会被牵扯进来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会这样。我现在把什么都弄得一团糟,也顾不得了。也没脸再见李波。我只有希望老天眷顾,他能康复,我能把这个老混蛋绳之以法,那么我是坐牢还是送命,都无所谓的。”
许楠摇头,冲着她柔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呢?命比什么都重要,我真的这么觉得。我从来都不想死,虽然我做过很糟糕很糟糕的事情。活着才能见着我妹妹,我妈,才能唱歌,拉琴。我16岁时候,经过恨可怕的事情,可是我也没想死,特别努力地活着,然后才能遇到李波,有一段很开心的时候,后来,噩梦回来,我还是……还是从来没想过死,然后,镇杨对我也不错。我后来又遇到小平安,又遇到你。李波跟我说,你们会永远把我当朋友。你看,活着是最要紧的,会有很多很好的事情发生。更何况是你啊。你千万别犯傻。李波不会有事,他那样好的人,不会有事。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让他怎么办呢?你这样的好,你的命,怎么能拿来跟刘谦那种人来换。他是该下地狱的。我跟你发誓,他定会下地狱的。我以前怕很多事情,突然现在不怕了。你好好的,好好陪李波恢复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去玩。”
许楠说罢,就与刘辰上车开走。蒋罡听得又是感动,又是不解,唯独明白许楠非但没有半分怪自己,却实实在在地把自己当成与她妈妈,妹妹,李波,平安……一样关心的朋友。她想不明白许楠会找刘辰干什么,也不及捉摸,这时听见李波居然为了等着自己不肯手术,更是悔得恨不能有人多扇自己几个耳光。
自己下午时候,被徐竞先打发小孙来让她去ICU,她除了被周明他们强行拉走,打镇定剂昏睡了一天之外,几乎每分钟都想能进去―――然而被徐竞先打了那一巴掌,每每看到病房门口,他的家人都在,就失去了走过去的勇气,一直在楼道口幽魂一样地晃荡。终于被小孙找去,走进病房之前,再与徐竞先面对面时候,竟然不敢抬头,逃也似的进了病房,却见李波眼睛根本不能聚焦,在与凌远求最后的尊严。当时她心里的一切俱都崩塌,只悄悄地退出去,脑子里只有个念头,就是要这个公道,而自己的一切,真是不在乎了。这时才猛地觉得,自己又热血上头做了蠢事。
开到医院,她停了车一路跑到了外科楼,重症病房,远远地看见门口李卫国与徐竞先坐在长凳上,徐竞先合着眼托着额头似乎是睡着了,蒋罡跑过去,呆站住 ,说不出话,李卫国冲她使眼色让她找护士换衣服进去,这会儿徐竞先睁开眼抬起头,看见她,长吁了口气,“我的祖宗!”她站起来,却没说其他,冲她摆摆手,对李卫国道,“行了行了,交给她吧。我们走。以后他们的事儿,我绝对不多插半句嘴去。”
蒋罡还愣着,李卫国使劲冲她使眼色让她进去,拽着徐竞先走了。蒋罡换了隔离衣,跟着护士进去,见祁宇宙在旁边坐着看书,李波合着眼,听见门响,睁开眼,却还是不能聚焦,只抬起手,低声道,“谁?”
蒋罡这一瞬间,心里什么不甘不忿,公道天理,想拼命的心思,全都忘了,旁边的别人,也都仿佛没有看见,只有他微微抬起来的手,和茫然地,四处寻找的眼睛,她跑过去,把他的手托起来贴在脸上,想问问他觉得如何,想说对不起,想说这多日的想念,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抓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祁宇宙与护士对望一眼,冲李波道,“那我们先出去,就在门外护士台。”
李波点了点头,眼睛对着蒋罡,却只是能模糊地看个轮廓,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额头鼻子下巴,用手指捏了捏她略歪的一颗小虎牙,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好了好了。全乎的哪儿也没缺……我跟我主公讨了特批,为了……为了抚慰重伤员特别脆弱的心灵,让家属全程陪。横竖你主公也不要你了,你办关系转组,也有段时间。你就在这儿,哪儿……哪儿也不许去。你记着,你本来也是我没过门的媳妇。现在我还是你救命恩人,更是该以身相许。总之……总之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什么都得跟我商量。别……别再自己……”
李波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是含糊,最后竟是合上眼睛睡着了。
第三十一章 1
李波终于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那天一大早,凌远一上班直接先到了重症科,过来时候,见周明已经在跟李波的父母仔细解释现在的情况,而普外科的大夫护士,尤其是李波专业组的,过来了不少,都在楼道里。重症科主任一见凌远就笑道,“凌院长,我可得打个报告。今儿收到的果篮花篮破纪录了,还有直接空运过来的热带水果,4箱海鲜,这个算受贿不算?”
“您怎么能说贿赂呢?”李卫国呵呵接口道,“我们小波在这里,都是好同事照顾他,我们都瞧着大家对他这么尽心,家里人那是放120个心;这点吃的东西,就是图个高兴,热闹,小波的姑姑在海南驻防,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家几趟的,一想家里人了就是寄当地特产。这回听小波受伤了,着急自己也帮不上忙,就又是空运海鲜和水果,特地说让我给照顾小波的大夫护士送来的。”李卫国说着,朝凌远走过去,与他握手,“凌院长,这个时候,咱们说什么感谢的,都显得远了。我知道诸位,看小波能恢复过来,心里的高兴不下于我们做父母的。所以我们也不说感谢,就是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听了李卫国这话,周明感慨地长舒了口气,瞧瞧凌远,凌远看着他笑,“这篇论文你写不写啊?”
周明只是摇头,凌远朝其他普外过来送花篮花束水果篮的大夫护士道,“花篮也都送过来了,回去干活吧各位?你们今天还想把早查房挪在这儿,跟你们领导跟前会诊,请他指示啊?”
“我们刚才跟领导表达了热切盼望他回去继续指导工作的心情。”王东笑道,旁边好几个年轻大夫都点头称是,然后陆续离开,郁宁馨走在最后,一直安静地什么都没有说,临到楼道口,又往后回了下头。
凌远想起来最近卫生部给的2个送年轻住院医去香港进修的机会,郁青元的电话,这时看见郁宁馨回头的那一瞬间,脸上那样又是欢喜,又是伤心的神情,头一次在心里对这个大麻烦淡了些厌烦讥嘲的情绪,颇有些感慨。
这时听见徐竞先道,“凌院长,小波的爷爷一定要个以前给他做过手术的陆军医院的专家来看看小波。老人家年纪大了……”
“没问题。”凌远点头,“明后天,我们也要安了九院的专家过来会诊。如果能赶在一起,最好,也有利我们学术交流。我们的脑外不算强,也可以向其他专家学习。不过你们不用过于担心,李波的颅内血块,虽然暂时影响了视力,但是之前会诊,各位专家都认为,不是很棘手。当时主要担心假如加重需要立刻做处置,而他的全身状况承受不了;现在术后恢复良好,没有出现任何再出血,吻合口漏;感染已经控制住了,阑尾炎保守治疗效果很好;没有发生任何衰竭,如果不出变化,应该不是很难办了。”
“多谢凌院长。”徐竞先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天津接爷爷要求的专家。一定赶上医院原本的会诊。不多麻烦一次,影响医院正常工作。”说罢就要走,李卫国还想再要跟李波和蒋罡嘱咐几句,徐竞先皱眉道,“来回就1天,你还怕人照顾不好你儿子啊?就算照顾不好,你儿子也愿意。”
说罢朝周明和凌远道别,先往外走了,李卫国摇头苦笑,他们去得远了,凌远对周明道,“来来,还有个‘伤情’的问题要跟李波及其相关家属谈。之前没心情,今天可得谈清楚。”
“什么?”周明不解地问,要说李波的伤,自己可是连每个检查数据都能背出来了,怎么还有什么没有谈清楚的?凌远却只笑着不答,俩人一起进去,李波昨天已经撤了所有监测,今天早上,周明亲自过来最后检查了一遍,拔了引流管。这会儿,李波半坐半靠,蒋罡给他按摩着小腿。
“下来走过了?”周明走过去。
“就在病房里走了六步,还是腿软头晕,他说没事,我想还是慢慢来吧?”蒋罡抬头认真问道,“这几天也都有按重症科大夫说的,尽量活动和改变姿势,按摩的。不会再发生那个什么血栓吧?说是不能绝对防护,那……还有什么可做的预防呢?”
李波伸手摸着她头发叹气,“我说的你还不信。非得要再请示上级。我脑袋里的血块只是影响了视力,并没影响智力,专业判断还是靠谱的,真的。”
凌远和周明都听得乐了,凌远冲李波道,“李波,你不一本正经时候可爱多了。我很好奇,你是就跟我跟前一本正经,一说话就是真理呢?还是只有在你媳妇跟前才这么可爱?”
“他跟我跟前并没有一本正经,”周明今天心情大好,也难得地凑趣道,“可是也从来没有这么可爱过。”
蒋罡略微尴尬地低下头,这时心里依然是满心的心事,她本来苗条,这10多天的工夫,又掉了10斤的分量,显得脸上本来就大的一双眼睛,越发大得不成比例,此刻好像只猫似地安静坐着,竟是全没了往日飞扬的神采。周明只当是家人总比别人多了更多忧虑,想再安慰她两句,却听凌远正色对李波说道,
“对了,其实当时我们检查你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些很奇 怪{炫;书;网}的伤痕,经过快速判断我们觉得不是有优先独考虑的,后来它们自行消失了。我想,为了全面负责,我还是得跟你以及家属说一下,不知道是旧伤呢,还是你自己不知道的健康问题,以免漏诊……”
李波咳嗽一声,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蒋罡却紧张地急问,“什么?”
周明愣了一下,后摇头道,“你说他脖子和肩膀的淤血斑?我当时担心了一下,但是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别处也没有,可能还是撞的……”
凌远已经忍笑忍得扭过头去,李波听周明说得认真,先是飞快地想了想他是跟着一起故意嘲笑自己,还是确实不懂,然后觉得还是后者,笑道,“周老师,你……”
周明还是茫然,凌远哈哈大笑,“你周老师真是太正派了。让我叹为观止。当时你还昏迷着,要不我得朝他三鞠躬表示敬意。”
蒋罡这时终于明白了,窘得满脸通红,低声道,“你们聊天,我出去打个电话。”
蒋罡才出去,凌远更是肆无忌惮地大笑了一通,周明也猜到大约与什么有关,冲凌远道,“我8点半一台手术,走了。你们两个俩继续讨论‘伤情’。”
凌远在李波跟前坐下来,看他循声转头,用手撑起身子想坐直一点,问道,
“给内科开展局域网和电子病历的项目的资料,你拿到了吧?我前天让小罡把我电脑找到,发给你了。现在谁在跟?”
“我把材料发给呼吸科的老陈了。细化管理的问题,虽然上面不让报,但是毕竟白秀还是把刘谦告了。律师是我爸爸出面帮忙找的,这方面十分强的岑律师。我让苏纯帮白秀根律师交流,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