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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跟我哥一起么?”凌欢忍不住问道,然后说,“这是我爸爸。我爸才接到一个老朋友电话说我哥病了,在这住着,你……”
“嗯,我恰好……恰好当时我在,就陪他来了。”苏纯点头。
“你,怎么居然不跟我说!”凌欢忍不住埋怨道,“我知道肯定他不让说,可是你总该告诉我呀!别的也就罢了,他病着还跑去许……那谁那里,你拦不住他总该跟我说吧。咱俩谁根谁啊。”
苏纯没有说话,这时凌欢的父亲似乎是着急要去看凌远,只客气地与苏纯握了下手,为她照顾凌远道了谢,没有等凌欢,自己往病房去了,苏纯舔舔嘴唇,对凌欢抱歉地道,“我主要是,答应了他。”
凌欢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要是我,可肯定不会瞒你。不过本来我也瞒不住事儿。你呢,比□员的嘴巴都严………我哥怎么样?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至于跑到了这儿来……”
“溃疡出血,不严重。出血量不大。”苏纯忙道,“一切指标都好。 你也知道,详细检查,现在也不适合作,等过1,2周,他说会来做的。”
凌欢嗯了一声,“反正现在爸爸知道了,他也别想糊弄过去了。这一段,本来我就担心他,总是觉得他状态不太好。果然就……咳,”她伸伸舌头,“我阿Q地觉得也好……… 本来我担心爸爸因为他工作的事情会唠叨他,现在我瞧不会了。爹妈就是爹妈,再公正严明,再观念不同,孩子真病了痛了,比谁都心疼。本来我爸一直跟他别扭着,虽然后来他也回家了也又说说笑笑了,却还是比以前差了点什么。俩人都找不着适当的台阶,我搭台阶,也没人理我。结果,这倒好,他病了,一路上我爸这个长吁短叹,得,我哥成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还被误解的好医生,好院长了,老头子倒是愤愤不平地把前些日子找我妈来抱怨我哥不是的程副院长抱怨了一大通。然后又把我数落一顿,说我整天跟他一个单位,还是手术科室,他这都出血了,不舒服肯定不是一天两天,怎么我就是跟小时候一样没头没脑没有眼力见!当妹子的,就不知道知冷知热……我冤啊,我一个小护士,跟他老人家差了多少级,他开的会,咱都没有参加的资格,他上的手术,我也还够不上能做手术护士……”
苏纯忍不住乐了,“你这个妹子,够好了。够知冷知热了,是他别扭……”她忍不住沿用了李波的形容。
“对对,这词儿用得对!”凌欢使劲点头,“你倒是说出精髓,咦?苏纯,你……你怎么会那么巧碰见我哥?”
“他从手术室出来,我进去。”苏纯含糊地说,用拇指拉了一下背包带,“啊,我得赶紧走了,我……我还有份文献没有查出来,秦大夫晚上要。”她说罢,也不等凌欢回答,赶紧大步地走了。
第二十一章 4
苏纯出去之后,许乐风朝凌远走了两步,在迎面看见凌远脸上随着苏纯的出去而冷淡下来的神情的一瞬,又停住,朝一边的长沙发走过去,坐下,凌远拖了把椅子,坐到与他距离大概一米的对面,
“有要紧事?”凌远瞧着他问道。
许乐风却没答他问题,皱眉问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肠胃炎?怎么搞到胃出血这么严重?”
“你不会是……听了阿姨传话,来关心我的吧?”
在他家里,凌远一进门,就被许夫人挽着手臂跟众人介绍,“这是我们干儿子小远。”
凌远有瞬间的愣怔,看许乐风时候,他也只是一如平时的神情,自己也就只好微笑,之后,一直与诸位许乐风的世交好友,或者是才准备开始建交的从前政敌一边交换名片,自我介绍,谈论着大众健康现状,或者回答一些垂询式的关于医疗现状的问题,跟一位母亲有肝病的部长聊了几句如今肝移植的现状和预后的流行病统计,大约是1个半小时过去,他开始觉得精力不济,可是离跟苏纯说好,以手术室名义给他电话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时候,这时许乐风的夫人笑容满面地端着放了点心和茶的托盘过来,一边劝 大家尝尝她家乡的云雾茶,新鲜作的点心,一边冲一直在与凌远讨论如今医生服务态度的xh社副社长笑道,“小远下午还得回去看个重病人。刚刚做过移植的。我得把他拉去厨房提前让他吃口午饭,不听你在这儿咄咄逼人了。”
于副社长立刻做出请罪的姿势夸张地道,“职业习惯,职业习惯。不得了,得罪了嫂夫人。”
许夫人原与他就极熟,这时只微微一笑,拉着凌远手道,“小远,来先吃口饭。不是还要早回去吗?”
凌远被她拉着,到了饭厅坐下来,看见她端出来了几样精致小菜和一份鱼翅汤,瞧着他道,“老许说你还要着急回去,先吃口东西垫垫底。”
凌远犹豫一下,只好对她说道,“前天吃坏东西得了急性肠胃炎,只能吃白粥,不能吃这些东西。谢谢许伯母了。”
“我说你脸色怎么这样不好,以为只是工作太累。要不要到楼上客房休息一下?”许伯母颇体贴地问。
凌远道谢后只说不碍的,已经基本好了,再又与她客套几句,也就从后门离开了许家。一路上,这‘干儿子’三个字,与许夫人脸上的热情笑容,反反复复地在眼前转,固然知道他们夫唱妇随,这样的介绍,横竖就是许乐风的意思,他是他儿子的事实有不少人知道,却也不是所有,如今,看来是公开地以他干儿子的身份昭告天下了。虽然说,这对他之后的路,恐怕只有好处,然而心里却是窝囊窝火,烦乱异常。想到以后恐怕更难免了类似的应酬,难免了跟干妈演亲热戏,五脏六腑都翻腾绞拧起来,在计程车上,好不容易压制住了没有吐。
回去,也是累得狠了,一觉睡到天擦黑,居然没有做噩梦。
而此时,许乐风来了。而且找到了这里。
难道只是听说他病了,跑来看他?
他忽然再度想起,上一次他也是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他面前,在他在德国,葬了生母之后。不想吃,不想睡,躺在公寓的床上,已经数不清望天花板多少天。那次许乐风把他拖起来,扔到医院,看着他输液,也并不与他说话。自己却一定是说了无数,无数心里的疑惑,茫然,愤恨,厌恶……而他什么都不答,只是强制着他输液,吃药,后来,在他可以出院的那天,他问他,
“你觉得这个女人爱你吗?”
“你爱我吗?”
许乐风微笑,“如果我死了,你要这么折磨自己到死来报答我的‘爱’吗?”
凌远一时接不上话,然后,许乐风将箱子的拉杆推到他手里,“我给你订了了长期心理咨询。你如果想好好活,按照箱子里夹层的名片上的名字去找。你不想,就继续胡来,我绝对不会再来第二次。”
“凌远,我早就对你说过,不要做那些完全没有意义的可笑的事情。不要做个蠢人,做那些让自己和别人都更加尴尬,损人害己的事情。”
……
凌远望着许乐风,半晌,再度笑了,“许伯伯,我以后,当着人,得叫你干爹?不当着人,咱们就还照旧吧?”
“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干什么。”许乐风烦躁地皱眉,下意识地目光再度落在床头写着凌远简单病情的名牌上,“你就是这么不知轻重。既然是病得这么重,先把病治好再说其他,你对我说一声就是,我自会再找机会安排你认识他们。”
“你以为我……”凌远脸色越发苍白,撑了下扶手几乎站起来,终于还是又坐下,冷冷地道,“您不是说,这聚会重要无比,非去不可。甚至想让我推掉一个至关重要的手术?”
“你胡搅蛮缠什么?”许乐风面带愠色,“我说了,轻重,轻重,总是有个不同的轻重概念。”
“哦?”凌远心里越发烦乱,本想着该是不着痕迹地与他说些打太极的话过去,然而嘴巴仿佛不听脑子的使唤----或者是缺血的缘故?他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呼吸略微急促,“也是。在你心里,命和命的价值天差地远,有可以毫不犹豫地就扔出去,不用管死活的;有可以留着用用,扔了可惜的,还有比较好用,可以稍微珍惜着点儿用,用坏了有那么点心疼的?”
许乐风沉下脸,刚欲说话,门被推开,凌景鸿与博爱的方副院长一起走了进来。
“爸,”凌远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无可奈何地瞧了眼方副院长,后者摊开手解释道,“我这也算是份内事---通知病人家属。你今天早上自己出去,虽然给我签字,我毕竟还是不放心。尤其咱们这层关系,凌老以前是我医学院的老师……”
他说着,退出门,冲凌景鸿道,“你们聊。凌老,有事叫我就是。”
凌景鸿点头道谢,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许乐风略微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许乐风也是一呆,倒是随后就站起来笑道,“景鸿,可是好几年都没见了。”
凌景鸿瞧了他一眼,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这时目光落在凌远身上---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家,而这时,明显地比一个多月前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发青,事实上,前几天,看见新闻联播里关于第一医院的新闻,之中若干他的镜头,看在别人眼里,沉稳干练,意气风发,然而就在当时,他竟没注意到导播在说些什么,只是盯着屏幕里的儿子,不由自主地就对老伴说道,“小远怎么瘦了那么多呢?”
这时凌远已经走到他身边伸手想接过他大衣,正赔笑着说,“爸,您别着急。真没事。就是溃疡复发,我前些日子已经查了;最近实在太忙,昨天一个16个小时的活体肝移植,一整天没顾上吃饭。不过这次大抢救过去,我已经递了报告,后一段时间暂时减少收病人,医护人员做适当调整和记录整(www。87book。com)理……”
“出血之后最要紧的就是卧床静养,你还不好好躺着?乱跑什么?”凌景鸿一把把外衣抓着,恼火地抓着他胳膊把他推着到病床旁边,这时见床单被子都平平整整,而许乐风脸上一如既往波澜不惊地平静,他对面,进门时候看见凌远端端正正地坐着的椅子,凌远惨白发青的脸上依然十分得体的笑容,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恼怒,然而当着许乐风,却是什么也不好说,只是沉着脸催促凌远好好躺着歇着,又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把床头柜上的药,墙上挂着的医嘱单,仔细地瞧。
许乐风站起来,走到凌景鸿身边,拍了下他肩膀,“景鸿,咱们这可也算是一辈子一块儿走过来的老朋友了。最近忙,都没得聚会。我今天得了几瓶好酒。什么时候你有空,咱们喝几杯。叙叙旧。”
第二十一章 5
凌景鸿的目光并没有从医嘱本上离开。听见他说叙旧,只觉得越发刺心,没来由地,就想起来旧事,好多年前,第一医院未曾改建之前,妇儿楼前的花坛,花坛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暖缓和和,放在竹篮里的小小婴儿。
他很确定,那婴儿,在他走到的时候,被放在这里并没有多长时间。他甚至睡得还很甜,并不像被抛弃的孩子那样声嘶力竭地哭或者已经哭得哭不出声,以一种奇 怪{炫;书;网}的声调断断续续地嘶声地发出最后绝望的,向这个世界的求助。
而他,却安安稳稳地睡着,作为一个婴儿,少见的清晰的五官,长而浓密的睫毛,胖嘟嘟的脸颊,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奶渍,想必是睡前才刚刚饱餐了一顿。甚至,那质地极好的婴儿衣服,裹被,塞在衣襟里的擦口水的柔软的小手帕……这一切,让凌景鸿甚至怀疑,这并不是个弃婴,而是父亲或者母亲,不,不会是父母,也许是其他带他的家人,临时有了什么意外的事情,把孩子落在这儿了。
只是,他毕竟还是同之前或者之后被丢弃在这花坛边的弃婴一样,就是个被父母抛弃了的婴儿。
那一天,在天色暗了风起了这孩子哼哼唧唧地马上要哭出来的时候,凌景鸿把他抱到了怀里。
在无数次的追忆中,凌景鸿已经无法确定自己当时的心思。
也许,在当时,只是很简单的,天黑了,风起了,并没有人回来寻这孩子,他委屈得要哭,于是,凌景鸿就很本能地,把这孩子抱了起来。
在那一刻以及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他与爱人陈忆就这个孩子到底该怎么办,有过无数的犹豫和争执---或者,不能说争执,在陈忆抱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底气去与她争执,她说得都对,她是产科医生,这样被丢了不要的孩子,别说在农村,便算就在城市,首都,此地,都是并不少见,怎么管得完?她一直想再要个女儿,可是俩人都是才被允许工作,‘接受组织考验’不久,一方面正是要兢兢业业地表现得时候,一方面,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