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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翅相思-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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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与世无争,所以在此逗留,还愿先生不要赶我走。苑先生付给先生的钱,先生大可不必再谈什么如数奉还之类的,这是先生该得的……就算这些钱来得不干净,可是一来先生也需家用,二来,这样不干净的钱,那怡情院应该多多散些出来给别人才对,是吗,先生?”
  荷华上上下下细细地打量了思筠一番,眼神中的寒意尽褪,带了些许暖意与赞许,道:“这世间的女子,能如你这样看得透世事的,实在不多了。”
  思筠挑眉笑道:“那么,先生就不用把我看做是来学舞技的徒弟,把我当成朋友如何?”
  荷华眉眼间绽出一丝笑意,暖暖的,如同沐浴在暖阳之下的白荷。“朋友?”他叹道:“这个词现在对我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那么,先生就熟悉一下吧。”说罢,带着几份调皮走上石阶,凑近荷华,歪着螓首道:“朋友,现在可以让我到你厅里坐一会儿了吗?”
  荷华无奈,唇角那丝微笑却不曾冷落,身子一侧,将思筠让进了园厅。
  厅里简单地摆放着一张根几与几条松枝凳,根几上便是荷华总是抱在手里的焦尾古琴,思筠凑近而看,那古琴看起来极为古老,褐漆剥落,那断焦尾分明是被火烧过的痕迹。思筠讶异地道:“这……琴被火烧过?”
  荷华双目满含深清地注视着那把琴道:“……是我从火里把这琴救出来的。”那深情背后,是浓浓的伤感。
  思筠知道不能再问下去,话题一转:“先生的琴技也是炉火纯青的,先生可否再抚一曲?思筠只听过先生的琴声,却从未见过先生抚琴。”
  荷华不答,依旧怔怔地看着那把琴,瞳仁里尽是悲哀。
  思筠还想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那看门老者苍老的声音响起:“姒筠姑娘,苑先生接你来了。”
  思筠皱着眉走到窗前向外眺望,果然暝色已深,刚才还是夕阳斜照,似乎没过多久,现在远方山巅已没有了夕阳的踪影,的确到了回怡情院的时候了。
  思筠退了一步行礼,恭声道:“时候不早了,姒筠该回了,明日再来见先生吧。”
  荷华抬起头看来了思筠一眼,却没有说话,思筠抿了抿唇,转身走出厅门。
  看着思筠娇好的背影越行越远,荷华若有所思。
  




8

8、火狐之伤(一) 。。。 
 
 
  
  再次跨入怡情楼的大门。
  天边霭霭山峦那头已是黑蓝色幽远的线条,浸润在幽蓝色的苍穹中。已是举灯时分,怡情楼里的所有都在蠢蠢欲动。
  这个夜出昼伏的小世界……思筠咬咬唇,缓步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穿过园落,踩上长长的走廊,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青砖,心里幽幽叹了口气。这仅仅是个供她躲避幽都使者追击的避难所而已,将来总要离开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便喜欢上了芙渠园,清雅、朴素而略带着丝丝的忧伤,能让自己乍然成妖的心灵得到宁谧,还有那个带着丝丝忧伤的白发男子……
  她的唇角不经意勾起一道诱人的弧,那笑容暖暖的,宛然是春日的薄暮。
  仿佛是突然如其来,一阵脚步声使她飘飞的思绪回归,她从迷惘中醒来,缓缓抬起头,只见两个小丫环拥着一个黄衣女子向这边走来。
  越行越近,思筠凝目看去,只见那黄衣女子体态轻盈,水袖长垂至地,有一张姣好的瓜子脸,如黑瀑般的长发上半部分随意在头顶上绾了个松散的髻,用一根精巧玲珑的翡翠簪子固定,下半部分的发丝散落在嫩黄的衣襟之上,眼儿如杏,睫长如帘,只是那对略呈琥珀色的瞳仁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再深深看去,那瞳仁中仿佛蕴了不为人知的忧伤。
  看到思筠,她礼貌性地略欠了欠身,使与思筠擦肩而过。
  “暮汶姑娘,你还要一些红枣泥吗?”一个小丫环轻声问。
  思筠回首,只见暮汶摇摇头,软声道:“不用了,明天再看吧。”
  那声音仿佛是莺鸟低鸣,温软娇糯,听着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原来,她就是暮汶呢,那个据说身材似极了自己的怡情楼的王牌舞妓。思筠怔怔地看了她的背影片刻,那双长垂至地的纤长水袖一直在思筠的眸子里舞飞。
  思筠迈开步子向前行,行过大大的天井,正要拾阶穿过院门,鼻尖嗅到一阵甜腻诱人的味道。“姒筠姑娘。”一声轻唤,思筠回头,却是素装打扮的芸姨站在她的身后。
  思筠欠了欠声,算是行了一礼,微微一笑,道:“芸姨,你有什么事吗?”
  芸姨姣好的面容上依旧是那付关切平和的笑意。乍然而看,她似乎也不属于这里,仿佛仅仅是个端庄贤淑的邻家婶娘,可惜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居心叵测的妓院老鸨。
  芸姨跟在思筠身后做了个前行的手势,道:“今儿个是你去芙渠园学舞的第一天,芸姨想知道那个荷华先生有没有为难你,还有,你学得怎么样了。”
  思筠眼敛略垂,她这一问,思筠使知晓了她问话的含义。芸姨就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学到舞技,能否在周将军的大宴成为她的任务罢了。
  “荷华先生虽然有点冷漠,但还是个好老师的,我今天……跟他学了……学了剑舞……”
  “哦?剑舞?!”芸姨的弯眉一挑,这个答案挑起了她的兴趣,她飞快地打量了思筠一番,复而笑道:“看来荷华先生的眼光真是独树一炬,姒筠你这样柔弱的身骨,想不到他会教授你剑舞。”
  “……荷华先生……他的意思是……只要懂得舞的精髓,其实人的外表,不重要的……”思筠与芸姨一起走到她的住所门前。思筠将手轻放在门道:“芸姨还想了解什么,进来我们再聊如何?”
  芸娘笑道:“也好。”
  思筠推开门,正要迈步入房,蓦地看到了她的睡床上有个人影。她眼睛睁大,只见床上那人影一身暗红色的裳袍,青丝如绸铺散在淡绿色的枕上——竟然是竹猗!
  思筠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炸,忙不迭地一下子将推开的门合上,瞪大了杏眼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芸姨见她举动怪异,不由得皱眉问。
  “呃……没……没怎么……只是……我忽然想去天井里坐坐……还是外面的空气好些……”思筠微笑道,退了一步:“走吧,我们去那凤仙花旁坐一坐吧……”
  芸娘盯着思筠,那炯炯双目仿佛要把思筠看透一般,复而笑道:“也好,我们去天井里坐坐……”说罢,就要转身迈开脚步。
  思筠暗自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芸娘一个箭步冲到房门口,在思筠还未回味过来之前蓦地推开房门,狐眼也似的双目直向房间扫视。思筠暗自叫苦,竹猗就那样睡在她的床上,这要怎么才能向芸娘解释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个男人?!难不成要说是自己的相好?
  思筠忙不迭地硬着头皮跟在芸娘身后进了房间,再向床上看去,竹猗依旧还是半躺在床上,似乎还翻了个身,只是他的头向着墙面,她看不到他的俊美的面容。
  思筠轻咳了声,思绪飞快运转,正要开口说什么,芸娘的视线滑过床塌,却像根本没有看到竹猗一样,转而看向思筠,阴凉地笑道:“姒筠,你刚才那表情,我还真以为你藏了个男人在房里呢!”说罢,风情万种地一笑,在盖着青花蔓藤纹绣桌布的桌前坐下,双足尖用力点地,以一个漂亮优雅的姿势转身对思筠。
  思筠努力地自然一笑,也在桌前坐下,思绪电转——犹记得上次竹猗离开时,尽管就从人前掠过,却没有人发现他的踪影,或许他是用了障眼法之前的法术,除了自己之外无人能看得到他。思及这点,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这才落了实处,眼神趋于平静,也才回味着芸娘刚才说的话,也不加辩驳,只是唇角勾了勾,伸出柔荑去提起描金点花水壶倒了点水在薄胎白瓷 杯中,将杯子推到芸娘面前。
  芸娘伸手去端起缓缓呷一口咽下,站起来道:“不是芸姨要紧盯着你,实在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真的担心那时……能否达得到我想要的那个标准……”
  “芸姨你就放心好了,荷华先生说我的底子不错,相信那时一定能圆满完成我的任务,让我早日出怡情楼,早日找到我的父母。”
  芸姨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下,道:“你能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我相信你那时一定会舞得很好。”她慢步向房门走去:“这样对你对我,都是很好的呢。”
  “芸姨要走了吗?”思筠站起来假意问道。
  “你去练舞一天,也该累了,我会让小苏把食膳送到你房里的,早点休息。”这几句,仿佛是慈爱的长辈的关爱,可惜思筠再怎样的迟钝,也不会再有芸姨说的是真心的错觉。
  “谢谢芸姨。”思筠双眸里尽是感激之色。
  芸娘出了房门,轻轻将门拉上。待听得芸娘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思筠飞扑到床前扯着竹猗的袍角叫道:“你想害死我啊!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竹猗仿佛是睡着了,被她的拉扯惊醒,缓慢而僵硬地转过身,勉力睁开眼睛。思筠凝目看着他的俊脸,忽然就一个激灵,吸了口冷气,急惶惶地道:“竹猗……你……你这是怎么了……”
  视线所及之处,竹猗的唇角溢出丝丝暗红,仿佛是黄昏怒放的泣血杜鹃,曾经明亮的眸子此刻黯然失色,双眉紧锁。
  竹猗笑着咳了一声,又有一缕鲜红溢出唇角,触目惊心,思筠手忙脚乱地扯过枕巾胡乱地为他擦拭着鲜血,惊惶不知所措。
  竹猗看了她一眼,忽然笑起来,这一笑,满口的血红,道:“师姐,我可还从未见过你这样不知所措的样子呢,一直以来,你都是那般的从容……”
  思筠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安,又勉强被镇静压下,她只担心会被竹猗看出她并不是真正的蔷婴,而只是个借着蔷婴身体还魂的灵魂。“我还不是为你担心!”她皱眉嗔怪地说了一句,又担心地道:“你……你到底是怎么了?是谁打伤了你?你……你伤在哪里?要不要我……包扎一下伤口……”
  竹猗还是保持着那个暖意的笑,却添了几分戏谑之味,道:“我这可是内伤,你是否要钻到我的心里去包扎一下?”
  思筠啼笑皆非:“看你痛得要列了,嘴还这么贫!你就不能省点力气?我看……我还是去为你找个郎中……”说罢,慌张地撩起裙角就要往房门走,皓腕被竹猗一把攫住。
  “你出去找郎中的话,要怎么说是看你房间里藏着的男人的伤?”
  思筠哑了,她一门心思的担心着竹猗的伤,却忘了这茬,她张口结舌了半天又道:“反正……反正把郎中请进这房间里再说……你……放开我啊……”
  “我们伤怎么可能是一般郎中看得好的,你忘了,我可不是人,我是一只火狐!”
  思筠又哑了半响,转过头颦眉,又气又急地道:“那……那你说要怎么办啊!”
  “我不用郎中的,我估计半个月后就能恢复了。”
  思筠咽了咽,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忍住。毕竟,她的心智并不是妖精,她也不知道妖精的自我疗伤的能力有多强,如果再说下去,多半又会露马脚。
  “我……好想喝鸡汤呢……”竹猗见她不再坚持去请郎中,于是缓缓放开了她的手,思筠缩回手腕,感觉有些异样,仿佛竹猗掌的温度还余留在她的皓腕之上。记得前世,也未曾有哪个男人这样握过她的手腕……
  “鸡汤?”思筠思忖着:“这个容易,我这就去找小苏,要她让厨房煮只鸡来,这一点事我还能要求得到……”
  “那就好……”竹猗勉力想撑起自己的身躯坐起来,思筠忙扶着他,在他身后塞了个软枕,让他靠起来'炫'舒'书'服'网'一点。“奶奶个不发芽的!这幽都的爪牙们还真不好啃!”
  听得前一句直想让思筠发笑,可听到后一句,思筠的脸色难看,心头又是一跳,追问道:“你……你之所以受伤,是与幽都的那些使者打了一架吗?”
  竹猗俊脸上一付稀松平常的表情;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道:“是啊,那些令人发厌的爪牙终于又缩回幽都去,现在你该安心了……”
  思筠凝望着竹猗,一种暖意氲氤在心头,眼底酸涩发涨。原来竹猗受了内伤,是为了清除缠扰她近十天的幽冥使者……除去感激,她的心里又腾升起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她并不是他的师姐蔷婴,而且那些幽冥使者是因为她脱出了回轮而找上门来的,竹猗却以为真是幽冥使者的不是,还将他们打退回幽都。
  “竹猗……”
  “好了,师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这么感激我,要不,在我这里亲一口!”竹猗挑着眉,俊脸上满是坏笑,指着自己的左颊道。
  思筠脸上一红,别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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