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毕竟到了夏末,虽然气温不低,但风吹在身上已经有了微凉的感觉。她用双手捧住脸,把手心的热度传递到□在外的皮肤,同时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像是要与自然的气息相融合了。几秒钟之后,仿佛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扩散开来,整个人感到说不出的舒服。
这样的时候,夏央突然想到了颜子舟,于是悲从中来。暑假前的补课和平时上课太不一样所以她没有察觉,暑假在家远离了那个环境所以她也没有察觉,而现在是考试时期,这和高一每次考试的安排都是一样的,考试前一天贴出考场分布,第一天考语文数学,第二天英语物理,第三天化学。从前每一次她都希望能和颜子舟一个考场,这样在时候做不出来题的时候,看他一眼都会安心很多。可是高一一年,他们都没有机会在同一个考场,并且以后,也不再有可能一个考场了。
而随着每一天的展开,她还能发现更多的“不再有可能”。不再有可能在校门口和车库里面遇见,不再有可能在一个队伍里做广播操,不再有可能一起检查眼保健操,不再有可能一起写团支部的工作计划和总结,不再有可能一起做值日生打扫教室,不再有可能一起去上奥数奥英,不再有可能讨论各类难题,不再有可能在教师节的时候一起回初中看老师,不再有可能同时被数学老师抽中去黑板上做题,不再有可能偶尔目光交汇,相互一笑再转过头去……曾经的这些小事,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多少小快乐小满足,可是以后都不再会有了。
夏央紧紧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然而疼痛并没有让脑海里面的纷扰思绪消失,反而越发地混乱。慌乱中,她抬腕看表,又盯着表盘出神。秒针沿着从未变更的路线一格一格划过去,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都在不经意之间将光阴带走,一去不返。而秒针每动弹一次,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停顿一刻,然后迅速地恢复又迅速地再停顿。
她就这样呆呆看了好几分钟,猛然醒悟过来,连忙跳上车赶去考试了。然而这些心事已经留下了伤口,以后的念及都会带来触痛。
9月1号是开学第一天,老赵拿班会课来重新选举班委。先是提名,接着全班投票,然后被选出来的那一群人内部讨论出职务分配。
原先的那些班委基本都能继续当干部,除了实在有负众望的张骏。他成绩平平,工作能力也算不上有多好,正巧这次分来的吴明超本是7班团支书,在年级里面小有名气的,因此取而代之。
十几个人一起去到教师办公室里面,站定。夏央和小夕站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谁会是新的班长新的团支书。夏央自己铁了心不要再当班长,想着顶多当个不用出头的副班长或者副团支书。小夕则是懒得再当文娱委员,每学期两次的黑板报是她的心头大患。
“那,大家都在这里了,我们就有什么说什么,啊?来,谁自愿当班长?何夏央,你还想当班长吗?我看你上个学期表现还不错的。”
夏央脸红,连忙摇摇头:“不了老师,我觉得我不适合当班长,还是让其他更有能力的人来当吧。”
她说完之后,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我们班同学都这么谦虚,不像你们风格啊。”老赵笑着鼓励大家,“不要害怕嘛,班长这个职务在其他班可是炙手可热的啊。”
面面相觑之中,王颖菲出声:“我想当班长,也有信心当好。”单听她的声音就很自信,再看她的表情也是志在必得的。于是夏央从心底佩服她的勇气。
“嗯,很好,那还有其他同学么?那好,我们高二(12)班的班长就是王颖菲同学了!下一个,来,团支书,还是大家先自荐吧!”
吴明超开口:“我愿意当团支书,因为我在我原来那个班也是当团支书的,我觉得我很喜 欢'炫。书。网'这个工作,我也觉得我能做好这个工作。然后,呃,还有没有其他同学呢?”
老赵等了几秒钟,笑着说:“嗯,我们班的班长和团支书都是很有勇气的同学啊,值得大家学习。好,吴明超同学就是我们的团支书了……”
夏央忍不住偷偷跟小夕说:“其实团支书跟班长完全没有什么区别的吧,吴明超他刚才干嘛不自荐当班长呢?”
“从前途的角度来看,团支书以后入党比较方便;而且团支书管的人少一点,每个班都有几个人不是团员的。”小夕犹豫了一会儿,又说,“苏弈,他就不是团员,你知道的吧?”
“对,上学期我收团员证去盖章的时候发现的。”
“唉……”小夕叹气。
接下来的职务分配就轻松很多了。夏央回到原点当副班长,小夕被大家怂恿着当了副团支书,程艺接替小夕当了文娱委员,其他的职位也都和人一一对应。老赵再带着大家回班宣布,全班鼓掌通过,于是高二(12)班的“领导班子”就这样确定。
夏央回到座位之后,张骏如释重负地说:“太好了我终于不是团支书了,无官一身轻啊!哎,何夏央,你有没有发现你和王颖菲刚好正副换过来啊?”
“对哦……”夏央感觉到一点点的怪异。不过她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拿了钱包准备和小夕去南门外吃晚饭了。
新学期第一节体育课,老师宣布了这一整年的安排——排球。平时上课练习排球,两个学期都考排球,到了第二年五月还有年级里面的排球比赛。和高一的篮球比赛不同的是,排球比赛是男生女生交替打五局比赛,这样比赛的参与度更高,更能激发同学们的集体荣誉感。
夏央和小夕一直都很向往代表班级比赛的,所以这一次是跃跃欲试,决心要从一开始就好好练习,最后能收获一个好的结果。小夕还从苏弈那边听说男生们因为篮球比赛的折戟闷着好大一口气,就等着这一个机会来复仇和重新证明自己。最大的遗憾是,在文理分科的时候,6班被编成文科班,拆得七零八落的,所以他们复仇的对象已经不存在了。
热身完毕,老师开始教最基本的垫球。因为是初学,所以大家拿了软球来练习。尽管如此,第一次把球抛起再去垫的时候,小臂还是因强烈的撞击而疼痛。
“哎哟!”小夕叫出声来,“好疼呀!”她的球垫飞了,滚到场地的另一边。她懒得一个人去捡,于是过来看夏央垫。她还看见许宁独自在角落一声不吭地练着,已经能垫到10个以上了。
夏央没有说话,咬牙坚持着,一下,两下,三下……她第一次尝试就垫了八个,到第九个的时候,没有对准位置,球飞得老远。
“走走走,去捡球啦!”小夕正好拉了夏央一起。
场地的另一边是男生们在练习。两个女生过去的时候,乔哲宇已经帮她们捡起了球:“喏,拿去。”
“谢谢!”夏央接过球,转身要走。
“哎,何夏央,练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啊……”她耸肩,“刚就练了一次,八下。胳膊蛮疼的。”
他的脸上浮现专属于乔哲宇的温暖笑容:“那加油啊,别怕吃苦。”
“说得这么老气干嘛?”小夕双臂抱球,“看来你是不怕吃苦的咯。”
“非也非也。”乔哲宇试图把软排球当成篮球来拍,不过球非 常(炫…书…网)不争气地弹跳很矮,他不得不弯腰抓住球,“本天才初中的时候练过排球的,根基好,随便练那么几下就能恢复高水平了。”
“切!”夏央和小夕异口同声,说完一起走开,不理睬他的自恋。
那之后夏央倒是更有动力练习了,练到腰酸背痛、小臂抽筋。直到晚上回了家,夏央一边狼吞虎咽地喝着热牛奶吃着煮鸡蛋——这是高二之后妈妈特意给她加的夜宵,说学习压力大了,营养一定要跟上——一边盘算睡觉之前是不是应该做一篇完形填空的练习,还能感觉到小臂在隐隐作痛。
第二天早晨刚醒,夏央就发现自己的小臂上布满了细小的血点,分外可怖。到了班上一交流,原来大家都是这样,有轻微的淤血。
还没从“受伤”的阴影里面走出来,各科老师就带着改完的卷子来再给一个打击。夏央还是老样子,语文中规中矩,数学发挥失常,英语全班最高,物理惨不忍睹,化学中等偏上。总分排全班第九,在年级百名开外。所以她垂头丧气的,一整天话都不多。
小夕这次也没考好。她现在的座位离夏央有点远,传纸条不方便,她只能等到下课之后来跟夏央倒苦水:“没脸见人了!”
夏央愁眉苦脸:“我也是!我回家该怎么交代呢?”
张骏不在座位,小夕于是坐在他的桌子上,两条腿前后晃来晃去。夏央索性也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和她讲话。所谓“坐得高看得远”,夏央看见男生们大多在走廊上打打闹闹的,而女生们就像自己和小夕这样,三三两两地在教室里聊天。她偶尔转过头,还能看见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这个普通的日子镀上耀眼的色彩。
只可惜,一次糟糕的考试毁掉了这平凡又美好的日子。
两个失意人连吃晚饭的时候也不开心,每咬一口食物都是恶狠狠的。
“哼,我就不相信我物理永远都这么差!”夏央啃的是鸡蛋里脊肉小汉堡。
“就是嘛,我初中还是化学课代表呢,怎么能考不好化学呢!”小夕啃的是海带香菜鸡蛋饼。
“大不了等我上大学,我就去学物理!”夏央一时冲动,撂出一句狠话。
小夕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就你?别折磨自己了!”
夏央怏怏地吃汉堡。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小夕,你想过以后要学什么专业吗?”
“我觉得就学个经济之类的吧,或者法律什么的。你呢?”
“我不晓得……”夏央认真地思考着,“我觉得我特别喜 欢'炫。书。网'英语,所以想学个小语种,可是又不确定学了另外一门语言之后会怎么样。其实吧,我还有点想学生命科学的,去北大。再其实,学医也可以啊!我小时候很想当医生的。”
“我觉得现在想这个没有必要啊,离高考还很远呢!”小夕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现在还是好好地学好这五门吧!”
“嗯……我觉得小谢教得很好,我越来越喜 欢'炫。书。网'语文了!”小谢是他们班新的语文老师,其实也有三十几岁了,不过和学生关系特别好,教书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深受学生喜爱。
“其实老倪也不错,虽然凶了点。我们班这两个新老师都不错的。”老倪是新的数学老师,平时讲话都凶巴巴的,不过讲课也是引人入胜。
“娟娟一直都很好啊,小姜虽然腼腆但是很认真负责的,老赵呢,带过几次高三了,我也觉得蛮好的。哈哈,我们的老师都很好!”
小夕点头:“是啊,所以我们下次一定能考好的!我们可不是一般人啊,我们是十二班人!”
夏央笑着笑着,突然说:“下次别吃里脊肉的,感觉像是没熟。牛肉的好吃。”
“你看你看,我叫你买牛肉的你非不听!”小夕瞪着她,“你活该啦!”
夏央撅嘴,勉强吃完了自己的汉堡。小夕还没吃完,唇边却沾上了深色酱汁,不过她毫无知觉,完全不在意形象的吃相让人觉得这个蛋饼很美味。
“有时候我会想,他会不会突然从某棵树后面、或者是从楼梯的拐角走出来……”夏央黯然神伤。
她虽然没说名字,小夕却心领神会,并且毫不留情地点出事实:“当然不会。他在北京哎拜托,他要上学的哎拜托!”
“十一他也许回来的。”夏央不死心,“我觉得我要想好,万一偶然遇到他我该怎么表现呢?是应该先特别惊讶地说‘你怎么回来了’,还是说,其实我早就期待着他回来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惊讶,我只要像平常一样说一声‘嗨’……”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已然觉得自己的心揪了起来。
“该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嘛!”小夕无奈,“夏央,你想多了,真的。”
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小花园的中心位置,那里有一座校友们合力捐赠的雕像,周围种满枫树和桂树,在这样的季节里,有浓郁的桂花香气以及耀眼的枫叶红。
“我想吃桂花酒酿元宵了……”夏央虽然刚吃饱,却又被桂花的香味勾起了馋虫。
“你就吃吧,继续横向发展去!”
夏央气结:“喂,我真的胖了很多么!你们都这么说我!”
“‘你们’,哎,除了我还有谁这么勇敢把事实说出来了?”小夕兴致勃勃地发问。
夏央瞪了她一眼:“还能有谁?乔哲宇呗。”
“哎哟,原来是乔哲宇啊。”小夕故意拉长了音调,“我说你怎么这么在意呢,原来是他说过,嘿嘿!”
夏央不由得脸红:“怎么了嘛?”她听出来小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