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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我爱你，爱你。笨蛋。”她红着脸挂了电话，把手机牢牢握在心口。在这黑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光线虽然微弱，却能照亮她脸上的笑容。
有你在，我为什么还要担心明天呢？
正式开始填志愿那天大家需要返校听听老师指导，只是有不少是家长代替来的。小夕妈妈带着小夕向老赵郑重道谢：“赵老师谢谢你了，如果我们家叶小夕没有分数，那真是天都要塌了。”
“查到分数就行，还考得这么好，皆大欢喜嘛。想好报什么学校了没？冲一下复旦还是有希望的。”
“我们也是这么想，反正现在平行志愿，风险小。我和孩子爸爸都是复旦毕业的，当然希望孩子也能上了。”
小夕听见这句话，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她任由妈妈抓紧自己的手，脑子里飞快盘算要怎么跟爸妈抗争。偷偷改志愿？还是直接摊牌？
苏弈和他妈妈也一道来找老赵说话了。如夏央跟小夕提到过的，两个妈妈看见对方的时候，双双移开目光忽略对方的存在。小夕妈妈跟老赵再次道谢之后匆匆拽着小夕下楼，小夕连忙问：“妈妈你认识刚才那个阿姨？”
“不认识。”小夕妈妈冷冷地说。
小夕急得顾不上许多：“妈！”
“前几天忙着分数的事情我没好问你，现在你说说，你跟那个苏弈是什么关系？”小夕妈妈停住脚步，怒视着自己的女儿。
小夕心一横：“我喜 欢＇炫。书。网＇他，他也喜 欢＇炫。书。网＇我，就是这样的关系。”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知道自己很害怕，可是为了苏弈，她毫无退路。
“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
“为什么？”小夕绝望地问。
“你知道他妈妈是什么人么？你知道他妈妈在高考之后居然打电话来家里质问我怎么教育女儿的么？你知道他妈妈是怎么说你坏话的么？”小夕妈妈越说越激动，“当年要不是他妈妈耍手段，我也不至于到柳陵这种小城市来工作！结果她聪明反被聪明误，算来算去算到自己老公头上，活该离婚，活该回柳陵来受气！哼，跟她住一个小区，真是丢死人！”
小夕瞪大了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夕啊，有其母必有其子，他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我太了解了，所以这个孩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你趁还没什么感情，赶紧断了吧。”
“妈妈！”小夕紧紧抱住她，“妈妈，我真的很喜 欢＇炫。书。网＇他，我不能没有他啊妈妈……我要去南京上大学，我不要去上海！”
小夕妈妈无比震怒：“什么？！”
“妈妈……”小夕的眼泪簌簌而落，“妈妈……求你了……”
“走走走，我们回家去，我丢不起这个人！”小夕妈妈半拖半拽地把小夕拉走。
另一边，苏弈心神不宁。他妈妈试图塞给老赵一张购物卡，老赵则拼命推辞。他想着高考结束那晚妈妈说的话：“我摆明了跟你说，我和叶小夕的妈妈矛盾很深，所以你就别想了，没有可能的。”而出分之后，他的成绩让她的态度有所好转：“我告诉你，第一次谈恋爱都没什么结果，你自己看着办吧。”
可是，小夕家里呢？她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父母意愿么？他只能想，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先放开小夕的手，他要做她坚实的依靠，他要更加努力以证明自己不会委屈了小夕。他想高考前那段日子他受够了，小夕一定也受够了，只要彼此喜 欢＇炫。书。网＇着，就在一起吧，别顾虑那么多。也许这是目光短浅，但是，谁不是活在当下呢？
第四十二章（2）
再聚在一起打球的时候，夏央感觉很不一样了。担心成绩的心情一去不返，未来的不确定性小了很多，而最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打的是篮球。
夏央本以为许宁只喜 欢＇炫。书。网＇打羽毛球的，没想到她也很爱打篮球；夏央本以为顾遥书对篮球没什么兴趣的，没想到他的篮球水平不逊于乔哲宇和苏弈；夏央本以为在期末考试的时段操场上不会有太多人，结果遇到很多同年级的学生；夏央本以为只有运动健将们才会来打球，结果还遇到了程艺赵雨苏她们这样不热爱运动的女生，她们的专职是观众。
梅雨季节进入尾声，天气依旧阴沉。不过夏央的心情就像是盛夏季节的晴天一样，满满的都是阳光。她打了会儿篮球，觉得有些累，就和小夕一起坐在篮架下面休息。
“你决定了么，报南大？”
“是。”小夕笃定地说，“我和爸妈都吵翻天了，我还绝食抗议了，他们能不听我的么？”她说得很轻松，夏央却能想象个中的艰难抗争。
“亲爱的，我支持你！”夏央搂住小夕的肩，“不过，你打算让我一个人去上海么？那么大一个城市啊，那么陌生啊，那么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啊……”
“切，你哪是一个人？小顾不是也要去么？”
夏央撇撇嘴说：“他不是你。”
“哎呀，南京和上海很近的啦！”小夕推开她，“离我远一点，热死了！”
夏央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那我们去找‘小坏’好不好？顺便再看看我们的赌约。”
两个女生来到逸夫楼西边的小山坡，先去找了树洞“小坏”。小夕打发夏央去确定埋赌约的位置，自己对着“小坏”说起话来。而夏央按照当年“这是逸夫楼西边的小山坡，是从南往北数第四棵桃树，这条小路是树和石凳连线的中垂线。我们的赌约就埋在树下正西方的位置，从小路沿垂线方向走过来大概五步”的记忆，一步步找到了愿望树“好好”、沾满泥土的塑料盒子、以及几个一毛钱硬币。她数了数，硬币只剩4个了。
“小夕小夕！”夏央大叫，“有人偷走我们的硬币！”
小夕跑过来：“什么？太过分了吧！盒子还在么？”
“盒子在的。”夏央哭丧着脸，“可是我的摇钱树梦啊……”不过其实她的心里乐滋滋，因为现在自班有两对情侣，陈城蒋婷婷，苏弈叶小夕，这样看来 自＇霸*气*书*库＇己也许能赢得赌约。
“守财奴。”小夕揉乱夏央的头发，“你是要跟‘小坏’说话么？快去吧。”
夏央对着模样没怎么变化的“小坏”，沉思许久，才低声说：“小坏你好，我又来了，我是夏央……还记得么，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跟你说我会一直喜 欢＇炫。书。网＇那个人的，可是现在看来，我没有做到。不过我不难过，因为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不能太留恋过去的那些。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我很满足，也很庆幸。还有两个月我就要去上大学了，等放假再来跟你说话，好不好？”
等她们回到操场，发现人们都围成一个圈，外围的人还踮脚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小夕拉着夏央挤到人群中间，看见程艺和乔哲宇面对面站在那儿。
“这是怎么了？”小夕问顾遥书。
顾遥书淡淡地说：“刚才程艺表白了，还说她马上要去美国，拜托乔亲她一下。”
夏央听在耳里，目光紧紧盯住僵立的乔哲宇。周围的男生们开始起哄，喊着“亲一个”，他明显不耐烦地皱了眉。
他会答应程艺的要求么？如果不答应，好像太冷酷无情；可是他怎么能答应呢？答应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而且，又是女生主动表白，他会不会脑袋一热，就跟她在一起了？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误会。”乔哲宇的话让夏央不那么紧张了。
程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我不会误会的，我知道你不喜 欢＇炫。书。网＇我。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拜托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真的对不起。”乔哲宇斩钉截铁地说，然后拾起地上的篮球，大步流星地走开。
众人作鸟兽散，程艺立即蹲下大哭，哭得夏央都跟着不太舒服。许宁和赵雨苏连忙过去扶起她。许宁表现得很冷静：“你别这样，不值得的。”可夏央清楚看到，许宁的眼圈是红的。她想，难道她和程艺那么要好么，可是之前没有觉得啊……
不过夏央更关心的还是乔哲宇。她和小夕他们一道追上乔哲宇，而他径直走到了体育馆的背面，靠着墙，一言不发。
苏弈拍拍他的肩膀：“做得好。”
顾遥书也点头说：“就是该这样，不要拖泥带水的，给人家留什么希望。”
“我知道。”乔哲宇板着脸说。夏央很担心他情绪低落，就学苏弈拍拍他的肩膀说：“喂，帅哥，去打球吧！”
乔哲宇低了头没说话。几秒之后他抬起头，脸上是他一贯的没心没肺的笑容：“那走吧。对了，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夏央坐在电脑前，手握着鼠标，再三犹豫着要不要点下左键。屏幕上显示着：
确实要把此文件放进回收站吗？
过客
类型：Microsot Word文档
作者：落岚
大小：58KB
修改日期：2008/6/11 16：22
夏央安静地盯着屏幕。高考后她把手稿输进电脑，等到打完字才发觉，整个过程里自己丝毫没有想过颜子舟，只是机械地敲出一个个汉字而已。然后她把草稿塞进试卷堆里，一起当做废纸卖掉，换来少得可怜的零用钱。那晚她偷偷大哭了一场，可她确定，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为颜子舟流泪。
删除么？删了吧，反正也不喜 欢＇炫。书。网＇他了，留着也毫无意义。
可是，文件可以删，记忆却删不掉。何苦要做得那么绝呢？这可是自己第一篇成型的小 说＇炫&书&网＇，很有纪念价值。
夏央踟蹰良久，最终点了“取消”。她知道也许终究有一天自己会亲手点下“确定”，可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她终究是个恋旧的人。
这时她接到了许宁的电话，很是意外。她们关系不错，不过鲜少有羽毛球之外的交流。等夏央骑车赶到“名典咖啡”，许宁已经在靠窗的座位上等着她了。
“这样叫你出来，是不是有点突兀？”许宁主动说。
夏央笑了笑：“没事，反正闲着无聊。”
许宁递了菜单给她：“我们先点菜吧，边吃边聊。”
夏央对这间西餐厅很熟悉，她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单。然后她和许宁就着柠檬水聊天，聊得颇为投机。
“经常想，上大学之后我还能找到你这样的好朋友陪我打羽毛球么……”许宁伤感地说。
夏央也想过这个问题的：“也许我们大学还会在一个城市呢，这样周末可以约了打球啊。”
“也是。”许宁点点头，“不过……唉，我说不太清自己到底在留恋什么，是友情还是……还是爱情。”
“啊？”夏央没听明白。
她笑笑说：“我喜 欢＇炫。书。网＇顾遥书。”
“啊！”夏央一开始很意外，随即笑着说，“哦！”她想起之前许宁的种种表现，虽然表面看来不着痕迹，却像是终留了些线索的，“你是那个小静？”
“是，小静是我的小名，宁静嘛。没想到真有人注意到那张N次贴了……哈哈，你是不是觉得很多人喜 欢＇炫。书。网＇他？他真是招女生喜 欢＇炫。书。网＇呢。”许宁笑得很无奈，“我不过是他粉丝团里面的一员罢了。”
夏央握住她的手：“别这么说嘛。”
“你不用安慰我，真的，因为我没想过要发展什么，只要一直这样默默地喜 欢＇炫。书。网＇他就好啦。我知道他有一天会有女朋友，我也知道那个幸运的人绝对不会是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的。只不过觉得过了一个幸福的高三下学期之后，最后终究要分开，这么一想还是会有点难过。”
夏央中考之后曾经有过类似的想法，她很能理解许宁的感受：“说不准的，真的，大学很可能在一个城市哦！他大概要去上海，你也去嘛！”
“其实……其实我要出国了，去澳洲。”她表情黯淡。
“为什么？”夏央大吃一惊，跟着记起程艺表白失败后许宁的表现。
许宁耸耸肩：“早就决定了。唉，所以我曾经多么希望时间就在某节体育课上停止啊……”
夏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晓得么，我刚才在想象，等到你去了澳洲，生活一定非 常（炫…书…网）美好。天很蓝很蓝的，海水也一样蓝，你在沙滩上跑着，或者是潜到海里面去看珊瑚，然后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就出现啦！”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许宁笑容温婉，两个酒窝分外好看：“嗯，其实我也这么想象过的。哎，不说我了，你呢，你有喜 欢＇炫。书。网＇的人么？”
夏央先是点点头，几秒之后又拼命摇头，再几秒之后却又点了头。她羞怯地笑了，许宁也笑了：“我都糊涂了，是有呢，还是没有？”
“有……吧……”夏央不确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