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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
童遥气得手指发抖,捏着那张信口雌黄的报纸,冲动地想要找到记者发泄一通:完全是胡说八道!她和梁狄,哪有“**”那种关系?
她现在和秦慕远在一起,又岂是为了攀龙附凤?
还有童战,哪有那么虚弱?
这绝对是颠倒黑白!
太无耻了!
而且,报纸的角落,还刊登着一张医生接受访谈的照片,那个医生,她认识,是当天在抢救室中的医生!他说她什么,她看不懂,但是能猜得到——
有一个俄语怀孕的单词,然后有几个两个箭头,一个指向秦慕远,一个指向梁狄,中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图片的意思,太过明显!
“混蛋!”童遥终于忍不住,猛地一下将报纸砸在地面上,用力地跺了几脚——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她和梁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况且梁狄绑架了她才几天?
对于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个问题,哪有什么值得异议的?!
“同学,不要随地乱丢……”路过的一个学生好心地提醒,却在看到童遥溢满泪水的眼眶时不由顿住,嘟哝着说不出下半句话。
童遥只能徒劳地在原地发泄,直到将报纸跺烂,才无力地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既然这里的报纸都这么写她了,她还有什么脸面进去上课?
她成了别人眼中的“贱人”!
真正的贱人……
冷风袭来,她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当日暮西山,她才僵硬地站起来,找回些许神志,心中却萦绕着浓烈的不甘:她不能被媒体这么摆布!
“喂?”她颤颤巍巍地摸到自己的手机,按下某个信任的电话号码,“石婷,我想请你……帮个忙。”……
“唉,你以后就是搞新闻工作的呀,这点刺激都受不了?”咖啡馆里,石婷悠哉地翘着个二郎腿,捻着那份破烂报纸,出声挪揄,“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这是哗众取宠的报道啊!”
不过话说回来,看她这么在乎,她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毕竟她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心理承受能力,肯定和她们这些脸厚皮厚的“老江湖”不一样啊……还是社会阅历太少的问题……
“可是好多人都在议论我……”童遥难受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国内那边传过来的报道,真的好难听!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是受害者啊!
为什么现在变成谁躺在床上谁就是弱者了?
“那你想让我帮你找人写真相报道?”石婷努了努嘴唇,“童遥,这不现实!读者永远喜欢重口味的剧情……”
小清醒的真相谁爱看?
这种重口味的三角,哦不,n角剧情报道才有销路啊!
“你倒是觉得难受呢,我倒是有个办法……”石婷笑眯眯地打着哈哈,让童遥落寞的眼中涌现一道希冀的光芒。
“什么办法?”
她只想让别人不要这么说她,让她安安心心完成学业就好!
“你索性去编一个更重口味的剧情呗!”石婷优哉游哉地抿了口桌上的咖啡,然后抬头看向童遥,笑得一脸绚烂,“只要能澄清自己就好。”
“重……重口味的剧情?”童遥被她震住,脸上一片茫然。
石婷笑得更欢,却不知道,有些时候,铤而走险的方式,不是对每个人都适合的……
童遥她太单纯,她也认真,她和石婷这种游戏人间的态度不一样!
看似绝妙讨巧的方法,却…………
千里之外,国内。
“明天就是听证会了,您的身体……”下属站在童战的床畔,看着床上心电监护,呼吸孱弱的老人,有些不放心。
“我会准时参加。”他握紧了手中的录音带,面色坚决。
报仇、恢复童家声望,终于指日可待!
“还有梁狄的追悼会,也是明天举行。”下属点了点头,思量了半响,才陡然想起漏了个消息,谄媚地补充,“但是,去的人应该很少……”
“这和人多人少没关系!”童战一脸沉闷,干咳了几声,缓缓地低喃,“主要是看她,会去哪里?”
………………
【255】计划开始
“这和人多人少没关系!”童战脸色沉闷,干咳了几声,缓缓地低喃道,“主要是看她……会去哪里?”
她站在哪一边,对于童家的胜败很重要!
“她?”下属一怔,“您是指童遥小姐吗?”
她不是已经去莫斯科了吗?
按照一般思维逻辑考虑……她明天肯定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的!
那么童战指的,又是谁?
“恩。”童战闷闷地点了点头,艰难地挣扎着起身,手掌扶着病床的栏杆,胸有成竹,“童遥她一定会回来的……”
他了解那个孩子!
她社会阅历不深,耳根子又弱,他已经在媒体上放出风声,弄出这么多颠倒黑白报道,就是赌这个孩子忍受不了,一定会回来!
姜,还是老的辣……
阴差阳错,童遥真的和石婷回了国。
她在学校请了假,为了不引起秦慕远的注意,和石婷都买了经济舱的票,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却殊不知,秦慕远为了三年前的那种药物,也秘密回了国……
八个小时的航程,童遥在半梦半醒间被石婷拽了出去,塞到出租车中。
听着她报出某个地址,并且说梁狄的追悼会在那里时,童遥不禁觉得诧异:“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是检察官,政府这点动静,我自然第一时间知道。”石婷轻哼了一声,将头别向窗外看风景,还在喃喃地叮嘱着,“你可千万不要让哥知道你回国了,反正我们解决完事情就出去!”
“明白明白。”童遥一个劲地点头。
那个时候的她们,天真的以为,事情是可以通过计划解决的,所谓的变故,是不会发生在她们身上的……
*****
追悼会现场。
梁狄是政场没落而亡,对于政坛上的人来说,早已没有任何依靠价值;而梁狄一生未婚,自然也没有家人。所以,所谓的追悼会,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只有梁狄的几个邻居、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以及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报纸小记者,来捡一些小新闻……
重要的记者团队,都聚集到市中心去看听证大会了!去共同见证童家能否重振江湖?
毕竟,活人能讲的信息,永远比死人要多!
童遥和石婷进去的时候,现场的人皆是一愣——没有想到这个追悼会还有人会来悼念,更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是童遥!
先前报纸上说的那些所谓的“**”,难道都是真的吗?她难道真的和梁狄有过去,现在又是良心不安才过来看一看的吗?
“童小姐?”主持仪式的是梁狄的一个忠心下属,年过花甲的参谋长,他看到童遥,也是一脸惊讶,“您……您怎么?”
她为什么会来?
作为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他以为……童遥会恨梁狄。
“我来看看。”童遥浅笑着颔首,主动跨入那个气氛压抑的场馆中,静静地走向放在大厅中央的那副水晶棺材。
本来石婷说,要编一个“更重口味”的故事,但是她没有同意,她想将真相半真半假地说出去,她想让虚弱和真诚摊放到人们面前,让大家自行评判……
这才是最公平的!
对他们公平,对梁狄也公平。
“梁狄,你好!”童遥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副巨幅照片,心中不免涌上一层难言的酸涩——
这个男人,用生命,救了她的命。
而她的爷爷,却利用她,要了他的命……
好复杂,又好心寒的关系!
童遥缓缓走近,将手中那术黄白相间的菊花放在了水晶棺材的盖子上,隔着那厚厚的玻璃,打量着躺在里面的人清隽的容颜。
久经官场,半张脸被毁,丝毫不影响他优雅恬淡的形象,只是这么静静地躺着,似乎睡着了一般祥和平静……
这样的梁狄,让童遥不禁觉得心酸!
她很想问:当年的妈妈,究竟有没有爱过他?如果她是童枫,她会不会爱上他?
只是答案,已经不重要。
“梁狄,谢谢你。”她喃喃地低语,用这种简单的方式,送了他简陋的最后一程……
梁狄,谢谢你救我,也谢谢你让我看透很多东西。
更谢谢你……今天被我利用!
看着梁狄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推进去,场上一片恸哭之声——患难见真情,不过如此。梁狄死在最落寞的时候,来参加追悼会的,都是患难与共的人,流出的眼泪自然最为真心。
“童小姐!”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童遥揉了揉发酸的眼角,抿了抿唇——这帮人,真的来了!计划,正式开始……
………………
【256】局势大变
人未到,闪光灯先亮。
来的这批记者,很多都是从听证会现场赶来。
媒体的消息向来最灵通,关于童遥出现在梁狄追悼会现场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让很多记者蜂拥离开枯燥乏味的听证会,赶到这里来挖内部消息。
原本寂寥的追悼会,一下子便热闹起来。
只是可惜,来者都不是为了追思……
“童小姐,您日前一直不接受访问,真的是出国了吗?”
“童小姐,您作为童家人,今天却出现在梁狄的追悼会仪式上。您是站在梁狄一边的吗?”
“童小姐,那二十年前的恩怨,梁狄对童家所做的一切,您都知道吗?还是您觉得您和梁狄的爱胜过了一切呢?”
“…………”
芜杂的问题蜂拥而上,记者们竞相将话筒往童遥的面前塞,人群一路涌来,甚至将童遥抵在了墙上。
童遥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紧张地捏紧了拳头,要是平时的话,她遇见这种阵仗,恐怕早就蹲在地上被吓哭了!
隔着人群,她远远地朝着石婷望了一眼,对方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无声地鼓励着她,童遥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
“大家好!我人就在这里,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一个一个来,我不会跑,今天通通会回答大家。”扬起一张笑靥,童遥不急不缓地开口。
她相信石婷说的——无论自己想要什么结果,都必须是自己争取过来的!
“梁狄和您真的有过恋爱关系吗?”记者甲已经沉不住气了,冲上来就问出重点,“那次梁狄宣布你们订婚,你们……”
“梁狄比我大将近二十年呢!”童遥打断他的话,忍着心中的紧张故作坦然,轻笑着反而挪揄,“这么大的年龄差,我们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那他喜欢的人……”记者为难地顿了顿,转了一种提问方式,“我们刚刚在听证会现场,听童老将军出示了一盒录音带证据,上面是您和梁狄的交谈,在冰窖里。”
童遥了然地点点头,心中却不由发凉:她的爷爷,还是将那有血有肉的一份倾诉,当成了冷冰冰的呈堂证供……
“不错!”深吸一口气,她忍住心中的酸涩,索性承认下来,“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妈妈童枫,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所以他当时绑架我,逼我和他订婚。”
“啊?!”
“原来是这样!”
“果然……”
人群中一片嘘声,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瞬间就让梁狄的形象又跌了好几分,让现场对梁狄忠心的那些人纷纷不满——
这是缅怀梁狄的追悼会,童遥这样是来砸场子的吗?
在这里说这些话让梁狄名誉扫地,这行为……太无耻了吧!
“那您还来这个追悼会……干什么?”人群中终于有人代替众人问出了这个疑问。
明摆着的——梁狄是坏人,他是绑架者!童遥作为童家的受害者,这个时候应该出现在听证会的现场,一同检举梁狄的种种不是,并且力求恢复童家的名声才对啊!
她来这里做什么?
“你来错地方了!”就连梁狄的忠心下属也硬邦邦地开口,下了逐客令。
“我没有来错!”她捏紧了拳头,傲然站在一片闪光灯下,第一次独立面对舆论,第一次尝试在着复杂的社会中成长,“我被梁狄感动!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因为爱人,没有错!”
此话一出,场上的亲友下属不由一阵哽咽。
若是梁狄生前能听到从童家人口中说出这么一句,该有多好?
“我和我妈妈长得一模一样,梁狄把我当成她,这一点,很正常!我很佩服他,能爱我妈妈爱二十年,赔上了他的整个生命!”深吸口气,童遥继续说道,“二十年前的错事,他虽以爱为名,但是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们所谓的报仇,甚至对录音带中梁狄的狼狈下场拍手叫好,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录音的时候,我在哪里?”
众人一片哗然:她想说什么?
“我也被关在那个冰窖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若是有人不择手段地报仇,不择手段地恢复自己的清白,这样的清白,还是清白吗?”
犀利的言语,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童战。
局势瞬间大变!
记者们又讶然了——毕竟童遥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能听信童战的一面之词,仔细分析一下,还真的发现其中细节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