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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抿紧薄唇,神情越发严肃。
“八寨主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注定下半辈子是动不得武了,我想他定是恨死顾惜朝了!”萧方阳还在说,“戚大侠的家国天下,永远是天下为重,实在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够了!”戚少商一声低喝,转头瞪着萧方阳。“我不知道你想打探些什么,但这是我和顾惜朝之间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萧方阳笑得很欠扁,“顾惜朝可是耶律铁风十分重视的人,这次去燕京,你们一定会见面。我这是为了大局着想,先问个清楚嘛。”
“你放心!我戚少商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萧方阳听出他话语里的语病,笑得有些奇怪。
戚少商英挺的脸上浮起暗红,恼道:“八月十五之前要赶到燕京,照现在这每隔几个时辰就被攻击一次的情况来看,九月十五也未必到得了!”
“是啊。”追命一手搭上萧方阳的右肩。“你有什么打算么?”
萧方阳回首阳光灿烂的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蓝公子,他们已经到了定州武内县,现正住在鸿运客栈里。”
“通知鸿运客栈的王宝儿,焚香煮酒,给我好生伺候着!”
“是!”
蓝烟冷笑。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戚少商,你的气数尽了!
近来边关平静,辽人与汉人的关系不似前几年紧张。胡汉之间的交往也日渐增多,此时已入秋,正是毛皮交易热火朝天的时候。
武内县与辽接壤,占了地利之宜,极是热闹。
鸿运客栈在武内县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人流之复杂自是不必说了。
戚少商他们本想找处安静的地方,萧方阳却说这里做的酥烤羊排最有家乡的风味,执意要住在这里。
他们拿他没办法,谁让这一路上的吃住皆是由萧方阳来负责的,只得一同住了进去。
萧方阳独自包了一个包间,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叫了五坛陈年汾酒,大快朵颐起来。
他手里抓了一块羊排,狠狠咬了一口,满足地大嚼起来。
“果然做得地道!”喝了口酒,见另外三人都不动筷,招呼道:“快点吃,这么好吃的东西,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铁手沉默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二师兄!”追命跟了出去。
萧方阳也不理他们,笑眯眯地看向戚少商。
“他们不吃是他们没口福!戚大侠,久闻你不仅武功盖世,酒量也是当世豪客,这里的汾酒与别处不同,在酿制的时候加入了一种特别的香料,酒味特别醇厚香冽。”他为戚少商满上一杯,“来!我们干一杯!”
酒香扑鼻而来,戚少商光是闻这股酒气便觉微微一醺,不禁食指大动起来。可是想到他们的处境,还是忍了下来。
“你莫不是忘了还有人等着要我们的命,不仅住在这种人流复杂的地方,还叫了这么多的酒?”他瞄向整整齐齐码在桌边的五大坛酒。
“我又没想今天都喝完。”萧方阳轻啜了一口,赞道:“真是不虚此行啊!”
“不喝完难道你还想带走不成?”戚少商难以理解,“你是不是……”
“疯了?”萧方阳替他接了下去,放在酒杯冲他神秘一笑,“今夜有好戏,我们吃饱了,才有力气看戏呀。”
戚少商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快吃快吃!”萧方阳却不再多说,啃完了手里的羊排,又盯上了另一盘八宝奇珍。
戚少商只得一点,再也吃不下去了,便起身告辞回到了房间里。
由于生意兴隆,店里只剩两间房。铁手自然和追命一间,此时两个人叫了一点食物在房里用饭。
戚少商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的位子上,煌树握在手里,似乎越来越沉重。
他知道打伤老八的另有其人,顾惜朝要出卖他,大可以将他的行踪告诉别人,不会笨到用这种方法!自己却太冲动,见到濒死的老八竟忘了他现在是个已死之人。
卧云楼已经开始怀疑顾惜朝,他这一承认定然会给顾惜朝带来麻烦!可是就萧方阳提供的情报来看,当初顾惜朝也没对他说实话。
为什么?
戚少商很想问,又很怕问。
他没有立场去问。
他与他虽然曾倾心相交,却短暂得几乎无法抓住。
前一刻还眉目宛转,说着“我没当你是朋友,我当你是知音!”,下一刻便是一碗毒酒,一把短刃。千里追杀早就耗尽了当初的惺惺相惜,湮埋了内心深处曾经的意乱情迷。
直到再次的相遇。
在剑尖刺入紫烙身体的那刻,戚少商知道顾惜朝在他心里的位置,已不再是朋友知己仇人其中的任何一个。
很可笑。
这件事说出去,只怕全天下的人都会指着他的脊梁骨问他是不是有病!
“唉……”
“是谁!”一声叹息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戚少商。
萧方阳蹲在他身前,双手托着腮,似笑非笑地正看着他。
“原来名满天下的戚大侠也是个多愁善感的多情种子。戚大侠思念的可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美女息红泪,息大娘?可惜自古多情空余恨,佳人早已嫁作他人妇,戚大侠,想开点吧。”他站起来,嘴里嚼着一支牙签,往床上倒去。
“这么早就睡了?”戚少商讶异道。
“早?”萧方阳翻翻眼角,“不早了!戚大侠!天都黑了一个时辰了!”
戚少商侧首,脖颈间竟有些僵硬。
天色果然早已暗沉,他站起来,走到床边,看见萧方阳呈大字形的占了整张床。
戚少商沉默了一会儿,踱到桌边,刚要坐下,就听萧方阳说道:“哎呀呀,你瞧我,一个人住惯了,习惯性的就睡成这样。”他缩进里面,让出一半床位,“咱们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好避讳的,挤挤吧。”
“无妨,我就这样将就一下。”
“客气什么?就一晚上,又不是一辈子。”萧方阳打了个哈欠,“这位置我是让出来了,戚大侠何时困了,何时睡吧。”
戚少商无奈。他再不躺上去,倒显得他心里有鬼了。
身后的萧方阳不过片刻已经鼻息沉稳,睡得极熟。
他和衣侧卧在榻上,一点睡意也没有。满腹的心事,又怎能睡得着?
瞪眼看着桌上的烛火明灭不定,耳边除了寂寂虫鸣,再无其他声音。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睡意才渐渐袭来。
戚少商刚想闭上眼睛,突觉床身一震,以为是萧方阳翻了个身,并不在意。床榻却突然向下陷去,两人顿时坠了下去。
戚少商临危不乱,单臂一振,另一只手拉住萧方阳,就要向上跃去。
谁知萧方阳双手一拖,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竟将戚少商拖了下去!
“啪”的一声,床板已经合上。
两人双双滑下漆黑暗道中。
再见光线时,二人已经掉入一间只有四五个平方的密室中。
戚少商还没来得及质问萧方阳,又一声机关暗响,铁手与追命也掉了进来。
“你们也中计了?”铁手见到戚少商和萧方阳,愣了一愣。
绕着不大的空间转了一圈,追命随手拍拍墙壁,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这间屋子似乎是铁制的!”
“萧方阳!”戚少商一把揪起萧方阳的衣领,“你到底在搞些什么?!”
萧方阳笑着挥开他的手,指指左面的墙壁。
壁上开了一道极窄的窗口,出现一双满含愤恨的眼睛。
戚少商身子微震,脱口而出:“蓝烟。”
蓝烟冷笑,声音闷闷地传了进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戚少商。当初我没能为惜朝杀了你,却间接害死了我妹妹。今天,你休想再有命出去!”
“你就是一路上偷袭我们的人?有种就出来单打独斗,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算什么?”铁手怒道。
蓝烟冰冷的目光移向他:“原来治病只是一个幌子,不过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一切到今天为止!”
“喂!”追命叫道:“你也算是大宋子民,怎么能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残杀同胞的事情!”
“我只知道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
他目光冷冽,戚少商等人却感觉四周的空气炽热起来。
空气中仿佛着了火,看不见的火苗劈哩啪啦地往他们身上扑来。
好热!
已过立秋,又是深夜,即便呆在密闭的房间里也不该这么的热!
追命站在墙边,伸手触摸到的墙壁几乎可以将肉烤熟。
“这间铁屋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怎么样,被活活烤熟的滋味如何?”
追命不敢再靠墙太近,走到房间中心,与另三人站在一起。
“哇——”萧方阳突然惨叫一声,冲到蓝烟面前。“我和他们没关系的,大侠你放了我吧!我只是个大夫,我是无辜的啊!我不要啊,我虽然喜欢吃烤羊排,但是不想被烤啊!烤人肉很难吃的,而且吃了会生病,生很重很重的病!大侠,放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看,我有很多银子!”
他七手八脚在口袋里乱翻,掏出一把碎银子讨好地递到蓝烟眼前。
“这些都给你!要是不够,我家还有!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家拿!”
蓝烟厌恶地别过眼。
萧方阳可怜兮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狯,手掌一翻,袖箭激射而出。
蓝烟万万没想到这个只会一点武功,一向表现得贪生怕死的江湖郎中竟有这样的手段。
距离太近,他要躲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袖箭准确地射中他眉心,一丝艳丽的血色滑下他年轻的脸庞。
“红……颜……”
萧方阳拍拍手,散碎银子洒了一地。
“我很好吧?用红颜送你一程,你就不用担心你妹妹见到你认不出来了。”
刚刚杀了一个人,他却笑得依旧灿烂,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杀伐声随着他的笑声,在蓝烟身后响起。
“什……么……?”蓝烟费力的转头,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死不瞑目。
原本正在舔噬着铁屋的火苗已被熄灭,王宝儿正带着鸿运客栈的伙计杀向他带来的人。
“……”
他想问为什么,嘴唇却只是嚅嗫了两下。
视觉与听觉已经混乱,一只精致至极的黄金翠玉算盘在他弥留的神智里留下最后一个疑问。
“……是……你……”
程不二站在蓝烟身前,冷漠看着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他踢开蓝烟的尸身,打开铁屋的门,朝萧方阳恭敬地行礼。
“不二幸不辱命,卧云楼在左近的暗哨均已被制伏。”
萧方阳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程大老板的行动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呢!辛苦了!”
“萧公子叫小人程不二即可,大老板一词小人哪敢要公子开口。”程不二哪里还有天下第一银庄大掌柜的气度,整个人奴颜婢膝,若不是腰间那只金算盘,谁都会以为他只是萧方阳的一个家奴!
“程老板客气了!”萧方阳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不再理程不二,转身对戚少商三人说道:“哪!这下行了吧!没人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八月十五铁定到得了燕京!”
“你……早就布置好了这一切?”追命有点不敢相信,看他平常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心机却这么深沉。
“是啊!不先打点好了,怎么完成任务?”萧方阳理所当然道。“啊!那只袖箭纯属一时兴起,反正只要找到机会,什么东西都行的啦!”
他边说,边随手指挥着其他人收拾残局,一派驾轻就熟。
豺狼!
戚少商铁手追命脑子里同时浮现出这个词语。
“走吧!这里热死我了。”
萧方阳只是随口说了句,程不二立刻躬身上前。
“我已在房内备有热水,请萧公子移步。”
“那太好了。”萧方阳微微点头,露出颇为满意的笑容,“你去忙你的吧,小心别在耶律铁风那只老狐狸面前露出破绽。”
“小人省得。”程不二越发恭敬,“小的先告退了。”
“嗯。”萧方阳笑着看他离去,嘴角略微不自然弧度却道出了他的不屑。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尸体?”戚少商他们利落地将死尸堆到一起,问道。
“一瓶化尸粉,不留任何痕迹!”萧方阳侧身,让人搬走在他脚边的蓝烟。
戚少商却跨前一步,站在蓝烟前面。
萧方阳挑起眉,笑道:“戚大侠可有更好的方法?”
“我错手杀了他妹妹,想为他求一个情。”戚少商站得笔直,势如渊亭。
萧方阳似是早就料到了,笑出声来,示意人退下。
戚少商想抱起蓝烟的尸身,萧方阳却一手搭上他肩膀。
“若是还信得过我,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戚少商沉默了一下,点头。
萧方阳搭在他肩上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然后用力地握住。
一只灰白的鹰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落在呼延陆的臂上。
他抽出绑在鸟儿脚上的信筒,臂一振,放飞了鹰,策马至耶律铁风身边。
“王爷。”他将信筒递给耶律铁风。
耶律铁风看完,单手轻轻握拢,薄如蝉翼的信纸顿时化成灰尘。
“这个程不二倒是会邀功。”他轻笑一声,“让他不用回来复命,带着煌树先行去燕京。”
“是。”
耶律铁风双腿一紧,马立时加快脚步,跑向位于队列前端最大的一辆马车。
呼延陆看着耶律铁风挺拔的背影远去,聚拢的粗眉不由露出一丝忧色。
顾惜朝长得虽像那个人,但性子脾气却相去千里。他不仅有颗七窍玲珑心,思虑深沉,而且为达目的通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