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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陆看着耶律铁风挺拔的背影远去,聚拢的粗眉不由露出一丝忧色。
顾惜朝长得虽像那个人,但性子脾气却相去千里。他不仅有颗七窍玲珑心,思虑深沉,而且为达目的通常不择手段。将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耶律铁风人未到,已听到车内传出激烈的吵闹声。
“顾惜朝你傲你狂!你拿什么在我面前傲?在我面前狂?你只不过是我爹的一个禁脔!一个低贱的宋狗!不要脸的贱东西!”耶律晓尖锐地叫喊声隔着厚厚的布帘依然清晰可闻。
“耶律晓!你发什么疯!”顾惜朝皱着眉,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是耶律铁风不肯放了我!”
“你是个妖精!自从你出现后,不仅迷住了子矜,还夺去了我本就少得可怜的父爱!为什么人人都这么在乎你,就连戚少商也不杀你!他们都不杀你,我来杀了你!”
耶律晓愤恨不已,拔出剑就朝他刺去。
顾惜朝虽无法运功,但身体的麻痹已经完全好了,敏捷让开,他刚才坐的椅子顿时变成两半。
车边随行的守卫听见动静,开门见耶律晓正提着剑四处乱劈,顾惜朝躲得颇为惊险,几次还差点被剑刺中,大惊失色之下,一人急忙赶去通知耶律铁风。
慌乱之下,几乎撞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旁边的耶律铁风。
“王、王爷……”
耶律铁风一手阻止他,仔细看着车内的情形。
看起来顾惜朝的内功的确已失,连在气头上出招乱七八糟的耶律晓都抵挡不住。
再看得一会儿,顾惜朝已被划伤左手,耶律铁风这才出声喝止:“晓儿!你在这儿胡闹些什么!我不是不准你来的吗?”
耶律晓听见他的声音,吓得愣了愣,却仍口硬道:“顾惜朝是卧云楼的叛徒,处决他是我卧云楼主的责任!”
耶律铁风冷笑一声,举起一只手掌。
耶律晓忽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剑尖急急而颤,把握不住,脱手而出。
“卧云楼是我交给你的,自然也可以随时收回!”耶律铁风手一握,一把千锤百练的青钢剑顿时断为两截。
耶律晓芙蓉般的俏脸倏然变色。
“父王!你……真的一心向着这个男人吗?”
“大胆!”耶律铁风大怒,“你给我滚回你的车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用膳!”
耶律晓咬咬唇,怒视了顾惜朝一眼,从窗口跃了出去。
顾惜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撕下床单一角,包裹住他仍在流血的左手。
耶律铁风打发走了女儿,这才上车来,伸手便想握住他,却被顾惜朝躲开了。
“戏演完了吗?”他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演完就快点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看见你!”
“朝儿,你还在生气吗?”耶律铁风软言道:“那次是我不好,不该发那么大的脾气,弄伤了你。”
“我没生你的气。”顾惜朝坐到唯一一张还完好的椅子上。
“朝儿。”耶律铁风站到他身边,顾惜朝立刻转身。
“朝儿,你别这么倔强好不好。”耶律铁风对他的脾气也没办法,“我过去的确做过一些伤害你的事情,但只要你以后听话,我决不会再伤你!”
顾惜朝连口也懒得开。
“朝儿,你的手还在流血,我先为你包扎一下。”
顾惜朝托着受伤的手,站起来走到另一边。
“朝儿!为何你总是这样?为何你总记得别人的好,却看不见我是如何对你的?”耶律铁风有些耐不住脾气,他堂堂一个王爷,何时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
这个顾惜朝,总爱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惜朝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睥睨地笑着。
“你对我从来都是别有居心!这就是我看到的。”
耶律铁风也笑了,怒笑。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不是一向宁为玉碎的吗?还是你在期待,希望有人来救你?”他顿了顿,故意道:“戚少商已经死了!连同铁手追命一齐被蓝烟杀了!”
顾惜朝如剑般挺直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戚少商……死了?!
顾惜朝平淡如水的面上,不信与激痛交织在一起,看得耶律铁风心里又酸又涩。
“蓝烟也算是你的朋友,他杀了你心心念着的人,你准备怎么办?”他逼过来,问得轻柔无比。
“杀了你!”顾惜朝犀利的眼神含着恨意射过来。
“朝儿,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这种眼神,既狠且辣,又狂又傲。无论是谁,只要挡了你的路,杀无赦!”
耶律铁风突然欺近,顾惜朝虽早有防备,却苦于力不从心,仍是被他点住||||穴道,立时动弹不得。
耶律铁风握住他的下巴,用力收紧,顾惜朝脸上立现红痕。
“可是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不甘心不情愿,想要反抗却没有办法……”他揽过顾惜朝的身子,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微烫的体温令顾惜朝难以忍受,怒道:“你想干什么!”
耶律铁风低笑两声,温热的鼻息拂在顾惜朝颈边,令他浑身汗毛竖起。
“还害羞啊?你全身上下,有哪处我没有看过的?”
不规矩的手已经从衣襟处慢慢深入,炽热的掌心贴着他冰冷的肌肤,顾惜朝恶心欲呕!
“耶律铁风,你若是敢碰我一下,我绝对绝对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明知道这种狠话根本没用,可他就是控制不了的说了出来。
耶律铁风抬起脸,看着顾惜朝气到发青的脸色,心情奇好。
手得寸进尺地移到顾惜朝背后,缓缓地划着圈,更有向下侵入的趋势。
顾惜朝浑身一僵。
耶律铁风感觉到了他的僵硬,轻笑道:“我已经在碰你了……你打算怎么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顾惜朝气极了,心里恨不能捅他十七八刀,面上却笑起来。
“有时候我很同情你,耶律铁风。要不到就抢过来,你就只会这种强取豪夺的方法!你说,你有什么真正属于你的东西没有?”
耶律铁风得意的笑容开始消失。
“你有权有势,一呼百应,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就会有人给你送来。东西来得容易了,往往也就不懂得珍惜,很快就会想要更好更新奇的,这就是贪念。你所贪图的,都是不属于你的东西。”
耶律铁风眯起眼睛,贴着顾惜朝身体的手渐渐用力。
“你会是属于我的!”
“除了性命,你无法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顾惜朝说得气定神闲,心下却也十分忐忑。可话已经丢出去了,他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耶律铁风怔怔地听着,突然痛苦地闭起眼睛。
“不对……”他放开顾惜朝,“朝儿,你说错了……人生最可怜的,不是贪,而是痴……”他解开顾惜朝的||||穴道,“这里我会叫人过来收拾,手上的伤找落瑛看看,别硬撑。”
他落落寡欢地转身离开,高贵而挺拔的身形似乎一下子佝偻了苍老了。
顾惜朝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倒是有些无所适从。
理好微乱的衣襟,他站了一会儿,才走到床榻边,拿起一直放在床里侧的逆水寒。
抱着剑,他将脸贴在剑鞘上,蜷缩在榻上。
人生最可怜的,不是贪,而是痴。
戚少商……
少商……
透明的水滴落了下来,砸在剑上。
无声无息。
痛彻心扉。
皇甫落瑛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惜朝神情木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也不知坐了多久。草草包在手上的布条早就散开了,一道不长却极深的口子还在往外渗着血丝。
她走过去,顾惜朝像是突然被惊醒了。
握着逆水寒,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落瑛,你的药配得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皇甫落瑛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惜朝!你真的要这样吗?”
顾惜朝看了她一眼,黑沉沉的眸子里,幽幽地泛着寒。
皇甫落瑛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戚大侠,怎么了?”萧方阳看着捂着胸口的戚少商,问道。
“不……没什么……”戚少商回神,舒开眉头,笑道。
刚才,就在心口的地方,好像被针扎了一下,隐隐发疼。
“翻过前面那座山,再走半日就能到燕京了。”萧方阳骑在马背上,持着马鞭指向不远处一片连绵的山脉。
从武安县出发,他们改做辽人打扮,扮成回程的皮毛商人,向燕京而去。
今天才八月十二,十五日之前是笃定能到了。
离燕京越近,戚少商等人的心情也就越沉重。
萧方阳不知用什么手段收买了程不二为他卖命,除了蓝烟这些在耶律铁风身边的人外,早就将卧云楼外围的一些散乱组织归为己用。特别是到了大辽以后,一路风平浪静,连毛贼也没遇上一个。
在这乱世里,这种情况很是不寻常。
单凭萧方阳一人之力是绝对做不到如此完美,他背后的辽太子才是真正的操纵者。
作为大辽王储,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只为要救曾经力主抗战的诸葛神侯?其中的蹊跷不是一点半点的。
“众位大侠,为何脸色这样的凝重?”萧方阳回首笑问,企图在一路无话的气氛中找些乐趣。
已入山区,山道狭窄,几匹马鱼贯而行。
萧方阳走在最前面,戚少商与他差了半个马身,跟在后面,听见问话,愣了一愣。
“我在想萧公子对我们的底细一清二楚,我们却只知道萧公子是大辽萧家的人,未免有些不公平。”追命笑得洒脱,问话却有些犀利。
“我?”萧方阳指了指自己,哈哈笑道:“我在萧家只是个闲人,要不然怎么会被派来接你们?”
“不可能吧!萧公子连大宋首富、卧云楼的二当家程不二都差使得动,怎么会是个小人物?”铁手扬声道。
提起这大宋首富,他心中不禁一动。
德诚票号在大宋也算是老字号了,本来只是个小钱庄,程不二接管后声势日壮,仅仅用了短短十年的功夫,将德诚发展到如今的一县一庄的地步,尽握大宋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
宋朝重文轻武,军防向来是其软肋,若非有雄厚的经济后盾做支撑,打了败战还能赔上大量金银作保,只怕早就亡国了。
耶律铁风埋下这一暗棋,显然是想要从经济入手,待时机成熟后一举进攻,到时大宋内外交患,朝内又尽是一群贪生怕死,谄媚惑主的奸佞之臣,焉还有生路。
铁手背后不禁一阵发凉。
从武内县开始,程不二就一直与他们同行,也许该找个机会先杀了他才对!
“程老板哪是听我差使,大家都是听命行事,各有其职而已。”打太极的功夫,萧方阳纯熟无比。
“萧公子也别在这儿卖乖了,你是不是寻常人,我们心里清楚通透得很。”一直沉默的戚少商一开口,便是直截了当,问得萧方阳不禁呆了呆。
九现神龙耿直,他算是领教了。
见戚少商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一瞬不瞬,他想起了铁屋外那一个信任地颔首,满口的推脱之词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去。
他收起一向的笑脸迎人,温和亲切的萧方阳立时便不见了,棱角分明的线条竟然有些冷硬。
“我只是个小人物,到了燕京你们便会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上位者。”
戚少商心中一凛。
萧方阳口中的上位者,自然就是耶律隆绪。
年纪轻轻便在政纪上颇有建树的辽太子。
气氛一下子又开始沉闷。
萧方阳不再说话,催马急行,竟在窄狭的山道上奔驰起来。
戚少商等人不愿落其后,策马跟上。
程不二对于之前的对话仿佛充耳不闻,拨弄着金算盘的手指依旧稳定,不疾不缓地走在最后。
戚少商一行于八月十三日晚间抵达燕京,程不二为了避嫌,先行离开。他们则在萧方阳的安排下秘密进入太子所住的行宫。
天色已晚,本以为耶律隆绪会在明天见他们,谁知刚刚坐定,连水都没喝上一口,便有人前来通报,说是太子有请。
“这辽太子倒是比我们还急!”追命低声道。
耳尖的内侍听到了,笑道:“太子还说了,诸位大侠要是累了,先休息一下也无妨。”
“不用了!麻烦请带路!”
行宫不大,却颇为精巧,与大宋建筑相比,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大气。戚少商等人跟在内侍后面转了几个弯,一幢独立于其他建筑的房子已近眼前。
通报后,内侍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从半开的门中看去,似乎已经有人先到了。
戚少商走在最前面,看见那人不禁有些意外。
那人也看见了他们,一脸喜色地走出来。
“戚大侠!铁二爷!追三爷!”息红玉一个个叫过来,俏丽的脸上一片欢喜。“听说你们已经到了,我便让阿绪把你们叫来。我好想念你们,姐姐和姐夫好吗?他们的婚礼我都没有去参加,本来是可以去的,可是阿绪说我身怀六甲不宜远行,硬是不让我去!”
她叽叽喳喳的,说完了才想起戚少商之间息红泪曾经的一段情,吐了吐舌。
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笑道:“我本想明天再与各位见面,可是拗不过小玉,真是失礼了。”
小玉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衣襟轻轻捶了他一下,甜蜜之情溢于言表。
见他们如此和睦,戚少商等人不禁有些释然。
自古以来和亲的女子,能有几个得到幸福?
若不是大宋积弱不振,也用不着小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