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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顾惜朝,低声道。
“惜朝!我知道你看不惯我的大侠脾气,我也承认我对于你做事的方法不怎么认同。只是这些你早就明白了啊!用不着把我赶到一边去吧!”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你必须走!”顾惜朝抽手,“我……不想再看见你恨我的样子。”
戚少商心中缩紧。
呼延陆对耶律铁风忠心不二,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萧方阳接连几日不眠不休审问他,呼延陆除了破口大骂之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要他说话,除非先毁了他的意志。
在这方面,顾惜朝无疑相当拿手。
“而且有些问题,事关我师傅的名声,我不想第二个人知晓。”
戚少商声音微滞:“我不进去,就在外面,要是身体受不住了,唤一声便行。”
“好。”
这一声回答带着淡淡笑意,顾惜朝已经跨入刑室中。
看着石门合上,戚少商亦笑了。
在尚未学会包容之前,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彼此宽容。
呼延陆伤痕累累地被绑在刑架之上,眼神却如负伤野兽般,死死盯着顾惜朝。
“顾惜朝!”他低吼。“你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啪!”的一声,呼延陆浮肿的脸上又添了五道指痕。
顾惜朝甩甩手,冷笑:“别把罪名推到我身上!若不是你私自抽空了王府的守卫,怎么会给耶律隆绪机会?给我机会?”
“你——”
“若只是耶律铁风失手被擒,我自有方法救他出来!不仅救他出来,还能把耶律隆绪从太子宝座上拉下来,为耶律铁风的计划扫清障碍。可惜你这个副手太冲动,愚蠢至极,耶律铁风把你留在身边当亲信,难怪会有一败涂地的一天。”
呼延陆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竟敢当着萧方阳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萧方阳苦笑。“喂喂,顾公子,你也太无视我了吧?”
好歹他是太子的人,这番话顾惜朝说得竟面不改色毫不迟疑。
顾惜朝冷嘲地看着他,“我与耶律隆绪的约定,你不会忘了吧!只是一场交易,互相利用罢了。”
萧方阳瞠目以对。
这个顾惜朝,简直比戚少商还要不懂转寰,也更为犀利霸气。
“呸!”呼延陆啐出一口污血,“王爷最大的败笔,是留下你这个祸患!”
“说得不错!”顾惜朝大笑出声,“所以如此大好机会,你想我会放过吗?”
呼延陆死命地咬着牙,直咬得牙齿格格作响,扯着破声的嗓子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归根究底,是你自己害了耶律铁风!如果十五那晚你跑回来不是为了找救兵,而是压阵王府,我倒也没那么容易就把证据交到耶律隆绪手上。”顾惜朝笑咪咪地继续道,“整个事事中最应该死的人就是你,呼延陆!我只是趁机推了一把,你才是把耶律铁风弄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狡辩!!统统都是狡辩。”呼延陆瞪着眼,用力之巨几乎撕裂眼角。“是王爷错信了你这个小人!!”
“我何时说过我是君子?”与他的气极败坏相反,顾惜朝一脸闲适,坐到提刑台前的椅子上,一手支颐,撇下哇哇怒叫的呼延陆,对萧方阳道:
“看样子你们也使了不少手段,他还是没开口吗?”
萧方阳叹了口气,“这个奴才的嘴,比死蚌还要硬!审了好些天都没结果。”
“可要我帮忙?”
萧方阳眼一亮,随即想起顾惜朝是个不肯吃亏之人,“条件是?”
顾惜朝微微一笑,扫了眼站在呼延陆身前的两个的彪形大汉。“让我单独审他!”
“好!可要准备些什么?”萧方阳答应得爽快。
顾惜朝抬眸。
萧方阳会意,立即吩咐人将呼延陆双手吊起,绳索穿过石顶上的铁勾,一端系在提刑台下的铁环中。
“这样就可以了吗?”
顾惜朝点头,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萧方阳笑嘻嘻地,带着两个人离开刑室。
戚少商听见开门的声音,一步跨到门口,眼神透过空隙,寻找牢中那道青影。
萧方阳仿佛被他吓到了,夸张地拍拍胸口,“戚大侠,顾公子说了,闲人莫入。”
门嘎嘎关上,缝隙间戚少商只看见顾惜朝仰起头,嘴角挑起势在必得的笑。
呼延陆浑身一颤,竟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惜朝,你别以为耍些小手段就能让我屈服!”
顾惜朝笑意更甚。说这话,就代表他心底已虚。
起身在房里转了一圈,摸着墙壁东看西看,半晌没理睬吊在半空中的呼延陆。
好不容易看够了,呼延陆的两只手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肩胛处却丝丝缕缕地穿心般的疼。垂着头,他冷笑着看着顾惜朝,这种程度的痛,他还不放在眼里!
看完了墙壁,顾惜朝仍没什么动作,又坐回位子上,痴痴地仿若老僧入定般,径自游弋进自己的思绪当中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呼延陆强撑着想保持清醒,可是接连几日受刑,滴水未进,更别说睡觉了。此刻难得平静,倦意渐渐袭来,眼皮沉重地像上了枷,不由自主闭了起来。
指尖蓦然巨痛,呼延陆惨叫一声,数滴鲜血溅落脸上。
抬头看去,骇见自己左手食指被削去一块皮肉。
顾惜朝吹去沾在小斧上的血滴,抬眼冷冷一笑。
功力虽然没了,手法还在,这一斧,他还嫌大材小用了呢!
“只是少一块肉而已,叫得跟杀猪似的!那接下来,你岂非连屋顶都要掀翻了?”
呼延陆恨恨地瞪着他,“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再叫一声,我呼延陆就是你顾惜朝养的狗!”
顾惜朝轻哼一声:“这条狗,我宁愿宰了当下酒菜!”
说罢,又合上眼,对呼延陆的破口大骂充耳不闻。
萧方阳都快把耳朵塞进洞口去了,除了呼延律隐约的惨呼,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刑室以坚硬厚实的花岗石砌成,只要门一关上,任再大的动静外面也听不到分毫,只有从这几个小孔中,方可听到整个刑求过程。
此招虽是从南朝学来的,但洞孔的设置是由大辽一位高超的工匠自创而成,极为隐秘。
不死心地试完所有窃听孔,心有不甘之下也不禁佩服顾惜朝的洞察力。
萧方阳放弃了,坐倒在椅子上。
看来,只有等顾惜朝出来。
灌下一口茶水,他一抹嘴巴,忽又笑起来。
其实,这样也好,不管顾惜朝问出了什么,他都有理由不向太子回报了。
他想帮戚少商和顾惜朝,能做出这种惊世之事的人他向来佩服!若是末了一切真相大白,再起一场风波,换个谁都不知道会怎样的结局,岂不是大煞了风景?
从牢里出来的时候,正是西方天际最后一颗星堪堪将坠的时候。
顾惜朝一夜未眠,显得有些精神不济,懒懒地靠在戚少商身边。
戚少商轻搂着他,忽然道:“我们去看日出如何?”
顾惜朝抬眼,笑道:“好啊!”
突然身子一轻,顾惜朝惊诧地低叫:“你做什么?”
“看日出当然得找个好地点。”戚少商轻笑出声,“抓紧点,别掉下去了。”
顾惜朝双颊泛起微红,哼了一声:“原来九现神龙也不是什么好胚子!”
戚少商嘻嘻一笑,露出调皮可爱的酒涡。
脚下一点,如青鸟展翅般平稳掠起,几个起落便到了整座行宫的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太阳尚未露脸,万丈光芒已经透出云海,苍茫天地间霞光四溢。
青瓦上泛起金光,一时间整个世界仿若琉璃般剔透。
戚少商圈着顾惜朝坐在紫玉阁的屋顶,静静地等待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清风拂来,微凉,带些雾气,沾得顾惜朝卷发上点点朝露。
戚少商一时兴起,把玩起他的乌发,一圈圈绕于手指上,再松开,极有弹性在他手中卷成一卷。
顾惜朝许是累了,半昧半醒间,也任由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玩个够。
朝阳初升,壮丽华美,屋顶上二人一个睡一个醒,静静相依。
任谁都没有提起刑室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反正,无论结果,最重要是他们认定了彼此就是相伴一生的人。
越近北方,天气越是寒冷,风夹带着沙粒,吹在脸上辣辣生疼。
顾惜朝舍弃马车,非要与戚少商一同策马而行。
从燕京出发已有五日,一路上风平浪静。萧方阳担心的耶律铁风抢人事件始终没有发生。
眼看离上京愈来愈近,萧方阳心情大好,早早地下令扎营造饭。
谁知天公不作美,前刻还是艳阳高照,突然黄沙漫卷,遮天蔽日地扑盖过来,刮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锅内白亮亮软糯糯的香米饭顿时变成连猪都不屑一顾的垃圾。
眼见这沙暴一时半刻停不下来,伙头军拿出干粮,分发开来,除了值勤守卫的人之外,其余都躲进了帐篷中。
萧方阳嫌一个人太闷,硬是挤到戚少商与顾惜朝的帐中。三个人,二人喝酒,一人品茶,倒也聊得愉快。
突然帐门外传来通报声,说是太子妃有请。
萧方阳起身,笑道:“我去去就回。”
戚少商举起杯子,“回来继续拼酒!看到底是谁的酒量更好!”
“好!”萧方阳大笑一声,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风透帘钻入,吹得台上火烛暗了一暗,顾惜朝拿起烛剪,挑亮灯芯。
带着点漫不经心,顾惜朝说道:“不知这风暴什么时候会停。”
戚少商拿着酒杯,移坐到他身边,“等到了上京,你打算怎么办?”
顾惜朝已经将耶律铁风中毒之事告知萧方阳,让他多留意面上重创之人,即使如此,茫茫人海中,耶律铁风像是蒸发了般,踪影全无。
“见招拆招。”酒香扑鼻,顾惜朝深嗅,就着戚少商的手,一口饮下。
“惜朝!”待要移开手已是不及,一口酒早入了顾惜朝的肚子。
戚少商瞪了他一眼,将杯子放在桌上,“这可是烈酒,你身体未好不能喝!”
“偶尔为之,有何关系?大当家的一向不拘小节,现在倒像是个管家婆!”顾惜朝拿着酒壶,将酒液缓缓注入杯中。
烛光轻柔摇曳,白瓷的杯子,白瓷般的手指,身边是情人温热的气息,戚少商忽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目光随着顾惜朝的动作缓缓移动,眼看着又是一杯烈酒,饮入那比酒更为醉人的水色唇中。
直到那微凉的红唇触到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刚要开口,便觉一股酒香合着顾惜朝唇齿间的香气随着呼吸,沁入心肺。
“惜朝……”戚少商被顾惜朝从未有过的主动吓到了,一时手足无措,愣在当场,任由顾惜朝上下其手,为所欲为。
“惜朝……”戚少商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俊秀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惜朝……等下萧方阳会进来的……”
顾惜朝再也忍不住,倒在他怀里哈哈大笑。
这才意识到被耍,戚少商的脸更红了,不过这回是被气的!
“惜朝!”
顾惜朝笑得嚣张,甚至眼角都挂出了泪水。
戚少商怒色一减,嘿嘿坏笑,翻身压住他,低头就吻住惹得他心火暗生的人。
正吻得几乎擦出火来的时候,几声尖叫顿时破坏了所有的气氛。
“是从小玉那里传来的!”戚少商警觉心顿起,理了理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拿起剑便往外冲去,才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惜朝,你乖乖呆帐里,不要出来。”
顾惜朝坐起来,拉拢被扯开的领口,笑道:“我虽然总做书生打扮,毕竟不是那百无一用的书生!没有你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是是,你顾大公子本领天下无敌。”戚少商洒然一笑,矫健的身形一闪,便出了帐门。
顾惜朝站起来,看着微微晃动的帐帘,唇角的柔笑渐渐转冷。
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头戴斗笠,黑纱遮面的男人。
“果然是你故布疑阵。”
男人冷哼道:“既然知道,为何放戚少商离去?”
“我不放他走,他会安心么?”顾惜朝笑,微带无奈。
“你跟他厮混久了,倒是连心肠都软了!”男人桀桀怪笑,声音暗哑,犹如沙砾。“帮了别人却害了自己,你好像变笨了啊!”
“不救自己女儿反倒来我这里,你的卑劣程度倒是越发深了!”
男人冷笑:“我娶晓儿的娘完全是父母之命,她是死是活干我何事!”
“好个无情的人啊!”顾惜朝眯眼,“感情都被一个死人带走了,你果然痴得可以!”
黑纱下的暗眸盯着他,缓缓道:“你都知道了?”
顾惜朝双瞳微缩,冷光遽然。“你心中那龌龊不堪的念头,我倒宁愿不知道!求爱不成,又见不得耶律流霞心有所属,于是心生毒计,假造坠马惨剧。害死他之后,将我娘亲卖入宋朝妓院,逼疯了我娘亲;见我与耶律流霞十分肖似,心起歹念,带我回卧云楼,师父瞧出你对我不怀好意,你又毒杀了我师父,如今再杀我挚友,桩桩件件俱是你犯下的滔天罪孽!”
喉间一热,已被男人扼住。
他并不握紧,只是轻轻捏着,低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除了杀你!还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放手!”顾惜朝手扬起,带着一阵风。
男人一惊,头偏开,黑纱晃动间,隐约露出的半边脸上包裹着白布。
“报应不爽!老天爷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