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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做梦，都会回来的地方。
欧泛泛弯起嘴角，粉色的双唇便荡着活力，她知道这个城市的改变之大，但是还是希望，可以找到那个人。
拨通了那个号码，满怀期待，但是传来的，却是不太好的消息。
那是……空号。
怎么会，是空号？
这三年，自己没有拨打过一次。她以为，它不会改变，就像是梦境之中的那个人一般，只要她回头，只要她愿意寻找，就一定找的到。
没想到，就这么，失去了联络。
因为，自己的愚蠢和胆怯。
她应该早就拨打这个号码的，应该在每一个节日，都打一次的。这样，就不会有如今的结果了。
抬起头，望向暖和的太阳，那一刻，眼泪无声地划过。
为什么，一回到瑞城，就连阳光，都可以逼迫她流眼泪？
但是，她不会放弃的。
第五章 知己知彼
华叔再度重重叹了一口气，在尹家，自己真是两面不是人。
一方，是待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爷夫人，另一方，却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在他身上用得心，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孙子。
为什么老了老了，还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转过身，竖起耳朵，确认少爷还没有回这栋私人洋房，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双手颤抖地操作着。
他的面前，是一个电脑。
要是被少爷知道，自己还跟远在海外的老爷夫人有所联系，一定会名正言顺地发配自己回家养老的。可是偏偏，他愿意为了尹家，继续发光发热。
所以，自己是“两面派”的事实，一定不能被少爷发现。
半个小时之后，电脑终于有了画面。
老爷夫人也该体谅自己的腐朽，偏偏要搞什么网上视频呢？为了这件事，他特意悄悄打电话给乡下的儿子，询问具体操作步骤。
四十五分钟之后，天可怜见，视频接通了。
“我说华叔啊，你的动作未免也太慢了吧，我都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了。”对方是夫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华叔在心中暗自猜想，是不是马上就有牌桌等着她。
“夫人，我老了，所以动作慢了。”华叔苦笑着，满是歉意。
“臭小子不在家？”
“是，夫人。”
“跑得老和尚，跑不了庙。”老爷突然出现在画面前，愤恨地丢下一句话，这副夫妻情深，同甘共苦的美丽场景，不由得让华叔吓了一跳。看来这次少爷祸不单行，不单是夫人坐镇，还有老爷撑腰。
华叔挤出一丝笑意，沉住气，说了一句。“老爷，你好。”
老爷沉着脸，满腹怨气。“好什么呀？养了这样的儿子，你还说得出好？”老爷的脾气，似乎跟夫人很合得来。哎，华叔在心中，第四次叹气。
“你说说看，子煜都结婚半年了，我看很快，他们家都要抱孙子了。”夫人一脸苦涩，就差要掬一把眼泪了。“到时候，我们这一对苦命的长辈，还不是要去陪着笑脸，受刺激？”
苦命？华叔不懂，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苦命？只是因为少爷拒绝了他们的意见吗？少爷比起子煜少爷来说，并不算叛逆，至少很多事，即使不喜欢，他还是替尹家在做。现在觉得，少爷也好可怜。
“都说了要保密，还不是你大嘴巴？”老爷把胸中怒气，立即转移到梨花带泪的夫人。
“还不是你生了这个表面伪善，实际阴险的臭小子来祸害尹家？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大腹便便地嫁入你们尹家，现在儿子惹这么多麻烦。”
“你倒是想，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
华叔觉得有些头痛，是不是电脑辐射太强烈了？“老爷，夫人，你们要我看你们吵架吗？我想提醒一下，时间不早了。”从夫人进尹家之后，他们夫妻就秉持着“打是亲，骂是爱”的原则，一同生活了将近三十年之久。他们不觉得腻烦，可是也要考虑旁人的感受好不好？
“对了，华叔，我知道臭小子不喜欢被控制着生活。”听华叔这么说，夫人蓦地停下了争吵，再度恢复了原本冷静优雅的模样。“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明说，我要你找到欧家那位小姐，之后，你再创造机会，要他们私底下接触相处。”
老爷同意夫人的提议，插了一句话。“说不定，他们对对方也有感觉，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顺了心，找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更不会觉得是我们特意为难他，而我们也可以如愿和欧家做亲家。”
“老婆，你实在是太睿智了。”老爷一副激动的模样，哎，华叔撇开视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一招，没用了。”夫人嫌恶地拍开老爷的手，这段时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要是当初没有被这块牛皮糖缠上，是不是如今会快活又惬意？虽然说，自己当时忽略了牛皮糖的本质和后遗症，只看到外面精美的包装和高昂的价值。
“华叔，我知道你不习惯用电脑，所以，我寄了一封快递给你，要注意签收。”夫人微笑着，却让华叔觉得危险。看来少爷遗传的内在品质，其实是从夫人这里，而不是老爷那边啊。“里面，是欧家小姐的生活照。要记得妥善保管，别让臭小子发现。”
老爷转过头去，疑惑不解地问道。“那位欧小姐，不是很讨厌拍照片吗？就算是欧董事的手里也没有，老婆你怎么会搞到手的？”
“有钱，什么都好说。我不会派征信社，私人侦探偷拍吗？”虽然，这么说，好像显得自己太阴险。
喔，原来是这样，还好自己不敢出去偷腥，否则，岂不是要被老婆捉奸在床？尹先生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到一旁，喝杯凉茶压压惊。
夫人抬起手上的钻表，瞥了一眼时间，最终义正言辞地说道。“华叔，这件事关系到臭小子的终身大事。要不是相信你的忠心，我也不会将这么大的事，交给你做。”
好啦，再说下去，就是拯救苍生的大任了，华叔摇摇头，自己却偏偏乐于为尹家效劳。所以说，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不过，夫人，那位欧小姐，真的适合少爷吗？”
话音未落，却已经看到夫人站起身来，拎起名牌包包，视频中断……夫人还是老样子，再见都不说一声吗？
适合，自己要去做，不适合，自己还是要做。谁叫华叔早已把自己，当成是尹家的人呢？
视新大厦。
“适合？”尹天扬说得不屑一顾，随即，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低咒一声。“鬼才会适合。”
“我家里那两个老人，一定是太清闲了，所以见不得我好过。”找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就以为自己会被牵着鼻子走？
拜托，他是可以为了尹家，放弃自己的最初梦想，但是没有必要，连自己的婚姻，也一起牺牲了吧，
“伯母一定不想听到，从你嘴里，冒出这个老字。”杜圣衍倚靠在乳白色豪华沙发之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双目有神，只是前方的目标却是……。日本最新出的电玩。
确切说来，尹天扬的那一对父母，比起尹子煜来说，可谓是更加麻烦。伯母是一个追逐时尚，三十年来不曾改变的随性女子，眼中关心的除了名牌包包，服饰，妆容，新款上市以外，就只有手下经营着的这一个英国最大的模特儿经纪公司。
而伯父，性格之中什么都好，却唯独少了一点中年男子该有的成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主业是尹氏建筑的名誉理事，副业却是……业内最资深的珠宝鉴定师。只有在他面对上好的宝石之时，他表现出的专业态度和一丝不苟的精神，才会令人敬佩。
“还有，欧家的小姐听说长的并不差，送上门来的女人，你没有理由推出去的。”
“你说的，怕是你自己吧。”尹天扬沉下脸来，真实的他，不必再带着儒雅这一张面具。“而且，我不在乎她长成什么样，就算是大象，也与我无关。”
尹天扬望着硕大的水晶鱼缸之中的热带鱼，一点点地投着鱼食，面无表情。“关键是……。他们想要和欧氏集团结成长久的合作伙伴……”
“尹氏建筑最近有经济危机了吗？为什么突然要和欧氏集团合作？”应该还没有到，卖子求荣的这一步吧，杜圣衍无奈地笑了笑，无法继续专注于电玩之中。他发现，尹家的事，比起游戏小说，都要精彩。
“鬼知道！”“还有，他们居然说，我和她早就有了婚约。”老妈想象力太广泛，说的话，怕是只有老爸当成圣旨一般供着，而自己在十岁那年，就已经不再相信她了。他还是真担心她会继续说什么，指腹为婚的鬼话！就算有这件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自己都二十八岁了她才说？为什么不直接烂在肚子里？
杜圣衍不禁丢下手中的电玩，拍手大笑。“这个故事，越来越精彩了，我建议伯母亲自投资，拍一部浪漫爱情剧。”
尹天扬的眼神，渐渐变得阴沉，语气不善。“要不是老妈说漏嘴，我想他们会等待一切部署好，直接安排一个生米煮成熟饭的戏码，要我不得不认。”
杜圣衍慢慢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如果是那样，你会负责吗？”
尹天扬瞪了杜圣衍一眼，杜圣衍继续肆意大笑，很明显，他不会。
“不过，说真的，我倒是很相信伯母的眼光。”至今活跃在上流社会时尚圈子之中的伯母，不断参加顶尖品牌的时尚发布会，旗下的模特的筛选，也都掌握在她手中，捧红了不少模特。这样的女人的眼光，至少不会给自己的亲生儿子选什么大象吧。
“听说，欧家女主人，曾经是我母亲最好的大学同学。”直到……她老妈在大三时，先上车后补票的行径，远嫁英国步入豪门，两个人才渐渐少了联系。
“所以，伯母由于好友的缘故，怕是会失去理性的评价。”杜圣衍淡淡一笑，打开面前的笔记本，观察证券动向。
杜圣衍的话，就是自己的心声。他并不怕被押着去见什么女人，但是生怕自己开了头，自己的父母就会贪心地以为，可以将这一对陌生的男女，绑在一起。
所以，他放下了分公司的所有事务，为的是……宣告自己不是可以任意摆布的棋子。
“对了，听说你有一个秘密的地下征信社。曾经帮过尹子煜，是吗？”尹天扬扬眉，冷笑一声，他不贪心，要的只是与尹子煜同等的对待。
“你要我帮你，查查那个女人的资料？”杜圣衍头也不抬，还不错，手中的股票再度涨了两成的价钱，虽然投资算是自己的业务乐趣，但是乐趣也可以生钱的话，他并不排斥。点下成交，这一次，他半年的生活费，有着落了，谁说豪门子弟非要游手好闲？！
“不可以吗？”尹天扬不安地爬了爬短发，为什么居然有种不好的感觉，那个女人就在自己身边？真是……不免，他打了个冷颤。
“既然你不感兴趣，为什么非要去查清她的底细？”杜圣衍安静地调酒，这个阴险的小子，却被一个女人逼得，原形毕露，实在是……有意思。
尹天扬扬起嘴角温暖的笑意，转身看他。“知道当初，我老爸是怎么娶得我老妈吗？”
“不知道。”
“烈女怕缠郎，前车之鉴，我要杜绝。”他可不想，被一个麻烦的女人缠上，一辈子甩不掉。
“所以，至少掌握她的行踪，我才可以避免与她见面。”眼神蓦地一沉，尹天扬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说不准，那个女人就已经想方设法，想要接近自己了。所以，自己应该先下手为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看着尹天扬眼中流露出来的不善笑意，杜圣衍将手中调好的鸡尾酒，递给他，笑着说道。“只是，我的地下征信社，已经接了一个任务。”
微微蹙眉，尹天扬没想到自己来迟一步。“所以？”他知道，杜圣衍的征信社，不以盈利为目的，而是纯粹帮助朋友，搜罗情报。一般来说，一个月中，只接受一个任务。难道要自己等待一个月？只是交给其他的征信社，不只是质疑安全系数，更质疑他们是否有这个能力，查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放心，朋友的事，我关照他们，会要他们加倍用心，认真去做。”“不过，你需要等半个月的时间。你有这个耐心吗？”
“半个月？”尹天扬眼神一沉，黑眸紧绝，最终点头答应。仔细调查清楚那个女人的一切，再做出周密的计划，相信来得及。
路边的一家咖啡店之内。
囊中羞涩，望了望橱柜之中光鲜亮丽的甜品和蛋糕，自己却只能点一杯，最廉价的烘焙咖啡。
这是自己，二十年来，最为落魄的一次。
瑞城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可谓人生路不熟。模糊记在脑中的那一个地址，问了不少路人，得到的唯一答案，就是早在五年前，那里就已经拆迁了。
电话，是空号。
地址，也改了。
她想不出任何的方法，去寻找那个人。更何况，自己的骨气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