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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可以取吗?”
“可以。”
有些傻愣愣地看着唯一从那名男士手里接过一个首饰盒,又同样傻愣愣地被带到一家五星级饭店的中餐厅,在落座后孟矾也没想清楚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要结婚了,刚才我们拿的是订婚戒指。”
“哦,新郎的手指跟我的尺寸差不多?”在听到她结婚的消息时,心不由得一颤,孟矾垂下了眼睑。
他一直是在暗恋着她呀,尽管心里知道自己不配,可是偷偷喜欢她总可以吧,可是他现在连偷偷喜欢她的权利都要没有了。
“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没时间来挑戒指吗?”
“你也可以这么想。”
模棱两可地回答完他的问题后,唯一又提起了一件看似与这件事一点关联也没有的事,“黄教授一定很喜欢你吧?”
“他一直很照顾我。”
“你知道黄教授跟我爸爸是多年的好朋友吗?”
“不知道。”他们是朋友吗?怎么没听教授提起过?
“我爸爸曾经托他在A大寻找未来的女婿人选。”
“嗯?啊?”
“他挑的就是你。”
“我?”
“否则他干吗有那么多的弟子不派,专门派你一个小助教来林氏联系助学计划?”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是专门被挑来当她的丈夫的?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 他不过就是一只癞蛤蟆,连偷偷地想一下天鹅肉都没有呀,他最多只是想跟天鹅生活在一个池塘里,偶尔远远地看看就行呀。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呀,我饿了,我们去吃饭。”
吃饭,唯一说了他是黄教授介绍给她的结婚人选,然后他们去吃饭……这叫他怎么平静,他基本上是以梦游的感觉进餐厅的,但是虽然他在梦游,也感觉到了餐厅的气氛不寻常。
餐厅只有他们一个人,到处摆的都是各色的玫瑰,他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有着隐晦不明的笑意……
“我们结婚吧。”美丽的天鹅以一款样式简单的男式钻戒求婚。
“啊?”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个被女人主动求婚的男人,但是他肯定是第一个在被求婚时晕倒的男人……尽管不愿意承认,他当时确实是很丢脸地,晕了。
昨晚他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林唯一向他求婚了,迷迷糊糊地按着酸痛的头起来,左手上的异样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看……
他、他、他,不是在做梦?昨晚林唯一是怎么把钻戒套到他的手指上的?他怎么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行,他要把戒指还给她,有些梦是不能做的,他们两个人相差得太远了。
“梆梆……”他刚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去找林唯一,宿舍的门便被敲响了。
“你……”门口站着的,正是他要去找的林唯一。
“早上好。”唯一笑得如春花般灿烂。
“早。”
“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什么?”
“我们今天要去登记呀。”
“啊?不,不,唯一,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昨晚答应了你些什么,现在我要说,对不起。”摘掉手上的戒指,孟矾诚惶诚恐地交还到她的手上。
“你反悔了?”唯一脸上的光彩消失了,“你很讨厌我?”
“不,我不讨厌你。”
“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妻子?”
“不是。”怎么可能不配呢。
“那你为什么要把戒指还给我?”
“是我不配。”
“你哪里不配了?我是本科毕业,你是硕士在读,我今年二十五,你今年二十四,我是公司主管,你是大学助教,有什么不配的吗?”
“我不是说这个……唯一,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觉得我不配?我知道了。”唯一垂下了眼睑。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他连这种想法都不敢有呀,他想要什么呢,唯一这样的女孩子跟他求婚,他还想要什么呢,“唯一,你……爱我吗?”
“……”爱是什么呢?从来就没有人教过她呀,难道他要的仅仅是“我爱你”这三个字吗?如果说了就能够结婚的话,她可以说,然而,这三个字到了她的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面对着他诚挚的眼神,她真的没办法撒谎……
踮起足尖,她主动吻住他的唇,吻得缠绵而热烈,“你是我林唯一生平第一个主动吻过的男人,你娶我吧。”
至今孟矾仍然不明白当初唯一为什么那么急切地想要嫁给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结婚,也许是因为她那个时候的眼神吧,湿漉漉的,仿佛他不答应的话,她的眼泪随时会掉下来。她怎么可以哭呢,她是林唯一,全世界在她面前垮塌仍然会面不改色的林唯一。
所以她不说爱没关系,她当然可以不爱他,只要有他爱她就好了,而且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唯一有一天也会爱上他的。
林唯一,是上天赐给他最大的福气,跟最大的劫数,搂住因为他的同意而扑入他的怀里失声痛哭的林唯一,孟矾彻底地明白了这一点。
面对自己的心吧,你是渴望她的,你更是爱她的,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你就在劫难逃。
04
元旦了,新的一年来了,也许是因为这是这一年里最后的一个工作日,整个公司里都弥漫着懒散的气息,就连最严肃的主管在这一天里也会比平时放松得多。
下午四点多,职员已经走了大半了,没走的多半也是在联系亲朋商量这个元旦要怎么过,“唯一,我回家了,小江在等我呢。”林小如不太好意思地推开唯一的办公室门。
“你快回去吧,辛苦一年了,如果这还留你的话,你家小江该骂我资本家了。”元旦了吗?这一年怎么过得这么快?
“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要放三天的假呢,你一个人怎么过?”
“还不是一样过。”
“你该不会是打算在公司里待三天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没有家。”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心知她指的绝对不会是那个有爸妈在的家,林小如不由得替她感到一阵的凄凉,“不如你到我家去吧。”
“我不去。”她有这么可怜吗?可怜到小如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我回去了,你如果觉得闷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小如走了,平时人声嘈杂的办公室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打开电脑继续工作,唯一一点想回家的意思都没有,回去干什么呀,还不是对着四面墙壁。
“唯一,你今天不回家吗?”母亲打来电话。
“我还有事,不回去了。”
“不回来了?真是的,老的小的都不回来,留着我跟阿姨一起过元旦吗?”
“妈……你约几个朋友去度假吧。”
“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放下电话后,唯一揉了一下酸痛的额角,看了一眼时钟,六点半了,公司应该要关门了,今天不比往日,没人在这一天加班,整栋楼估计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林小姐,您还在忙吗?”巡视到这里的保安问道。
“嗯,我马上就走了。”收拾好自己在办公室里的东西,唯一站起身。
元旦的大街上,空气里似乎都飘散着新年的气息,欢快的音乐声从街道两旁的商家里传了出来,街头的男男女女脸上都挂着笑容。
寂寞,原来一直萦绕在心头无法排遣的感觉是寂寞……
打开自家的大门,她正巧碰到要出门的钟点工,“王阿姨,您今天怎么来了?”
“明天就是元旦了,我想提前一天把活干完,林小姐,您今天回来得真早。”
“哦。”元旦了,她不也是因为元旦才早回家的吗?
“林小姐,孟先生呢?我这几天都没看见他。”
“他……最近比较忙,住学校了。”
“哦,麻烦你见到他的时候转告他一声,我儿子很喜欢他送的书。”
“好的,我一定转告。”
王阿姨走了,客厅一下子变得好大,打扫一新的家具散发着让人浑身发冷的冷光,电视显得出奇的大,整间房子里一下子空了,连空调里吹出来的风似乎都夹杂着冷冰冰的气息。
去年前年的元旦她在干什么呢?似乎是在跟孟矾在一起度过的,真是奇怪,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从来都没感觉到像是圣诞、元旦、春节这类的节日有什么重要的,无非是下了班两个人相约吃一顿饭,或者是由孟矾下厨做一桌可口的家常菜,吃吃喝喝的也就过去了。
心因为想到孟矾而一恸,唯一若有所感地翻动着家里的旧日历,他的生日,他父母妹妹的生日,她的生日,她家人的生日,重要的年节,这些日子他都会在买回日历的第一时间画上红圈圈,摸着上面一个个的红圈,她似乎还能回忆起他边画边对一脸不以为然的她微笑时的样子。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快到了吧,咦,怎么会是四月份呢?她一直以为过了春节没多久就到了。
也许是因为心里总怀着对孟矾的莫名愧疚,毕竟她是以那么卑劣得几乎是欺骗的方法让他与自己结婚,目的跟手段都有那么一些的不纯。
把结婚证甩到父亲的桌上,他一句话没说地给了她一个耳光,母亲只是知道哭,他们都明白,事已至此阻止她是没用的,只会激她做出更偏激的行为,让他们更加丢脸,但是他们的条件是,不公开宴客,不公开戴婚戒,简而言之,秘密结婚,她答应了,所以他们只拿了结婚证,连婚纱照都没拍,婚礼更是以一顿只有两个人参与的晚餐解决,孟矾就算是再怎么单纯也看出了些什么吧,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新婚之夜,在这间以前只有她一个人独居的别墅的婚床上,他小心翼翼地占有了她的身体,在一切结束后,她忍不住失声痛哭,他吓坏了,以为是自己伤到了她。
“别哭,对不起,你别哭……”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么卑劣,就因为她私人的原因把他卷进自己纷乱的世界?他是一个这么单纯的好人。
“别哭了,唯一怎么可以哭呢……唯一是女王呀,女王是不能哭的。”
“我不是女王,不是。”她明明就是一个骗子,“你后悔跟我结婚吗?”
“不后悔。”他上辈子都不知道上上辈子,是怎么修来的福气才能娶到她呢。
“孟矾,对不起。”
“别哭,别难过,我会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对你好。”
也许是因为始终抱着对他的歉意,所以她对他是纵容的,她纵容他把三分之一的薪水都寄回乡下,她纵容他用剩下的薪水帮助有困难的学生,然后想方设法地想名目给他钱,甚至于他介绍来的贫困生几乎是不考察便全数资助,那个吴颖也是其中的一员。
如果是一般人在她这种纵容下恐怕早已经恃宠而骄了,她就见过无数次活生生的例子,她甚至是有些恶意地等待着孟矾的变坏,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两不相欠了吧。
可是孟矾没有变,除了越来越儒雅温和的气质,跟温柔平淡的笑容之外。
在他们的整个婚姻里,表面上看来她是损失物质的一方,可是只有她知道,她从孟矾身上索取了多少。
每天早晨的早餐,中午的便当,晚上丰盛的晚餐,她在工作中遇到挫折后,明显是回家跟他找碴发脾气。
随时随地的温暖呀……温暖得让她不知不觉地沉溺,有一度她甚至以为她从出生起就一直过着这种温暖的日子。
可是怎么可能呢?她是一个那么冷硬完全不知道温柔为何物的女人,她一天里有十六个小时在工作,从来没有给自己的丈夫倒过一杯水,她生病时有他照顾,可是他生病了她却无暇看护,这样的日子,就算是因为爱而结合的夫妻也会因为感情渐淡而分手,他怎么可能忍受?
所以她终有一天会被抛弃,在她私密的梦里曾经无数次地梦见过孟矾拉着一位美丽温柔的女人的手对她说,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每次做了这样的梦,她都会任性地把在身边犹自沉睡的他弄醒,缠他磨他甚至是跟他吵一架,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坏呢,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行。
可是那一天终于来了,就是在已经离婚两个月的现在,想起那天的一幕幕她仍然忍不住要发抖,他怎么能以那样的理由离婚,他明明说过要一辈子照顾她,对她好,他怎么可以不守约定?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