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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呢……好像,我被算计了……
华山,你听不到我的声音了吗……
季小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房里。鼻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和抗菌药素的味道。她按了按床边的铃,不一会儿医生就来为她检查身体。
原来她右脚脚踝子弹擦伤后发炎,导致整个人都处于低烧状态。难怪醒来后一直觉得脑中犯晕。季小清以为警务人员不久就该来问她口供了,毕竟她是被挟持的人质。只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一直都没有人再来过她的病房。
三天后,傅景曦敲了她房间的门,两手空空地走了进来,大咧咧地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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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右腿好点了么?”他说完还拍了拍她右腿膝盖,力道却不大。
季小清佯装剧痛的样子,呲牙道:“你是来探病的还是取我命的?”
“别在哥面前装,你道行还太浅。”那狭长的眸子斜睨她,道不尽的风华。
“嗤……”为什么每次一见到傅景曦心情都会变好呢。明明之前还一直抑郁着,夏名遐,或者季华山,那个人好像永远都不会再来到她身边了……
“对了,你不是说九月九号结婚么?今天都十二号了。”傅景曦的话无疑将她已经堵塞的心又打了一个死结,季小清脑袋侧到另一边去,“不结了。”
“那好啊!”他突然爆发出极大的赞叹声,惊得季小清掉转过头,用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
“你没听说过吗,”傅景曦悠闲笃定地说起来,“婚姻是坟墓,一只脚跨进去从此就不得自由。恭喜你季小清,你又回到自由的怀抱中,享受红红绿绿的花花世界。”
“那是你吧,”她白了他一眼,“红红绿绿的花花世界……傅景曦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开始和他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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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天不正经了?我这不正儿八经来探望你了!这三天里除了我还有谁来看过你吗?”
“……你怎么知道没人来看过我?”她觉得自己问到了一个敏感又核心的问题,可是脑袋又晕了起来。傅景曦瞧她这样,给她掩实了薄毯,“你在这儿继续好好养病吧。别再动劳已经少得可怜的脑细胞了。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正当他要开门离开的时候,季小清晕乎乎地问他:“夏堇深……后来怎么样了?”
他顿了脚步,用随意的语气说:“别想那些了。好好养病吧,没人会来打扰你的。”
“哐当”一声后,室内再次归于平寂。
夏堇深其实已经死了。据说在警方追捕的过程中发生火力冲突,被当成击毙了。
网上之前的愤懑一下子转成欢呼。“恶人遭到报应了!”“国家的警务人员也太神勇了吧!敬礼!”“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一定还有一连窜的贪官藏在后头……”各式各样的言论层出不穷,主流媒体则极力宣扬这次警方的迅猛和果断。
西郊墓园里,夏堇深的骨灰埋在最西向的角落里。要不是有夏家的保安守卫,这几日络绎不绝的市民定要在他的墓地扣上几盆子垃圾。
这天又有一个年轻人来到西郊墓园。最西向的墓地前,训练有素的夏家保安挡在他身前。
“先生,非夏家亲属禁止入内。”
那个年轻人闻言取下了墨镜,琥珀色的眼清冷倨傲,“是我。”
“亮……亮少爷。”一旁的家臣认了出来,马上令人放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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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捧了麝香百合,一路上有清雅的香气漫开,最终停止在夏堇深黑色的墓碑前。
夏启亮蹲了下来,将花束放在那张黑白照片下面。淡漠的眼瞬间光华叵测。仿若有炙热的情素爆破焚烧。
“他不知道你是为了他才离开的……他一直以为你不知道……”
“你不能怪他,他也是为你好,私生子的痛苦只有私生子懂得,他不想让你走他的老路……”
“真是上天弄人。他处心积虑要你正大光明接受夏家,而你处心积虑想避开一切跟他认。”
“我和你的眼线都给那个人截断了。我以为我通知到你了啊……”
“他是为了你才认罪的!没想到夏名遐这般卑鄙,如果堇深不担下这罪名,你的身世就会曝于公众!他是为了保护你!虽然,他做过许多错事……但是他从没对不起你!”“快点回来吧!你父亲已经把名下的所有股份和资产全都秘密转给了你!如果合我们之力……”
“小夏,男子汉能屈能伸,忍下这仇日后再报。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脑中有许许多多的话语交织,如魔曲般扰人心神。夏启亮嘴角扬起浅薄的笑意。哼,当他是三岁小孩么?之前都巴不得将他剔除,隐瞒、阻截所有消息。发觉夏名遐的手腕高明,又决定回头扶植他了?
黑白照片中的夏堇深正对他和祥微笑。
季小清出院是在半个月后,九月的阳光依旧炽热,秋风也随之扫来。
她右脚仍走路不便,坐在轮椅上由傅景曦帮忙推出医院。他的林肯车停在路边,路旁的梧桐树叶正由绿转黄,偶尔有一片两片飘落下来,正好落到他车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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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手轻脚把季小清抱进车里,再把推车放进行李箱,然后随手摘去车顶的黄色树叶以及……一张夹在雨刮器上的彩色纸条。
目光触及那张纸条后立马脸色一变,然后转向季小清。季小清突然觉得后背发寒。她大概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
傅景曦坐入驾驶座后把罚单往她腿上一扔,边开车边说,“你得报销。”
“为什么是我报销?你不停在停车区域,捡方便的地方停,不罚你罚谁?”季小清说辞已经想好了。乱停车的人又不是她,对不对?
他眸光轻闪,最终凝声道:“爸,我回来了。”
“我这是为了谁才来医院的啊?为了谁那不方便的腿,把车停在医院正门口的啊?”说到人情,季小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转念一想,何必对傅景曦心存感激,这家伙不正努力把200块罚金推给她么?
“唉,傅景曦,你可不可以别这样。开着那么一辆豪华的林肯啊!”她高声感叹,又话锋一转,“却为了200块钱斤斤计较。小家子气,一点男人的大度与潇洒都没有!”
“你有女人的温柔与体贴吗?”他驾车之余,白了她一眼。
季小清顿时脸上一红,“我怎么没了?”
“从来没觉得。”
于是,话题打上死结。林肯车内陷入短时间的寂静。
季小清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景色,觉得晃得她有些心乱,终是道:“切,不就200块钱么。我付了就是,看着你活在水深火热里为区区200块罚金煎熬,我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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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那谢谢你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了,”他又想起一件事来,“这个月月底是我爸四十五岁寿辰,在巴黎春天包了层楼,你也来吧。你好像也见过他吧。”
“哦……”
正巧是红灯。傅景曦停下车来,翻出皮夹子,抽了两张票子扔她腿上,“帮我爸随便挑份礼物就可以了。”
她看着那两张粉红色的钞票,皱了皱眉,“为什么你给我钱?”
“我们算一起。我就可以省一份礼物钱了。”绿灯起,他继续开车,目不斜视。
“傅景曦……”她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坑了她一张银行卡,后来去商场又把钱花在她身上。今天坑了她一张罚单,又补给她买礼物的钱,“你这个人……还挺可爱的。”
正开车的那个男人显然很不习惯“可爱”这个词,脸上不自然地感到热度。“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嗤……”笑着笑着,季小清突然想,两个人礼物算一起?哪有这种算法?好像还是被占便宜了啊……
林肯车刚离开医院不久,另一辆灰色的丰田车驶入医院后门。
这灰色,像是粘附了许久的灰尘洗也洗不尽般。丰田车开进来时连门卫都没怎么注意。
车中走下的男子,倒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乍一看像是画报里走出的绅士名模。
他来到医院12楼主治医生办公室。坐下不久后,护士为他递上一杯清茶,不久后主治医生拿了一个牛皮套走了进来。
护士离开后,整个办公室顿时静得有些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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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张是DSA、C、MRI的片子,”老医生灰色的眼透过厚厚的玻璃镜片凝视着片子,“依我看,夏先生你说的头疼,可能是右侧椎动脉供血偶有不足。建议你多多躺下休息,给自己放个小假。你给你开少量的西比灵服用。你不用太挂心,年轻人,身体还是挺好的。”老医生对他呵呵微笑。
夏名遐也淡淡地笑了笑,接过了医生手上的片子。
又是没问题吗?跟夏洛医院的主治医生说的一样。可是为什么一旦疼起来,大脑像要裂开了般。
“谢谢。也许是我太累了,”夏名遐余光瞥见室内的洗脸台,“我去洗个脸再去拿药,你忙你的吧。”
他走到洗脸台前,引冷水洗脸。耳边听到“哐当”合门的声音,内心爆发出一种燥乱。就只是脑供血偶有不足,他竟会那么疼?
他这是怎么了。整颗心都不得安宁。
夏名遐关了水龙头,看向镜中额发、衬口也湿尽的自己。
是因为那个女人走了吗?
他烦躁地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毛巾用力地擦干脸颊和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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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移的目光滑到镜中时却停了下来。手指松开,毛巾落到洗脸台里。他的两只手一起移向头顶茂密的黑发,慢慢地拨开,逐渐露出一条白色的横向头路。他脑袋往镜前伸了伸,仔细地观察那条古怪的头路,却见到针逢的痕迹。夏名遐沿着头顶的针缝路径拨开头发,发现它直延伸到两侧的耳朵。
那一瞬,好像有股凉意从脚底冒起。
水龙头一直没有关。有湿冷的水声敲打瓷砖洗手台,溅起的点点水珠落到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指关节撑着洗脸台微微泛青。他突然拿起浸泡在水中的毛巾,然后狠狠抽进水里!“哗”得一声,水花洒落到地上。
见鬼,他不是从小在非洲长大的夏名遐么,这针是谁逢的!……太可笑了,如果他不是夏名遐,他去为“父母”报什么仇?这张到底是不是他的脸?谁动过他的大脑!又是谁……布了这么好的局,借他的手除去了夏堇深?
忽然间,眼中炽热的火花却平寂下来,绽放出清冷的笑意。
哼。管那个人是谁,他一定会后悔自己选错了人。
季小清终于拆了绷带,换上一双平底鞋和出席宴会的晚装。手里是自己网购来的工艺品,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送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寒酸,可是送傅常委重礼恐怕也不妥。
傅景曦开车送她去巴黎春天。右脚的旧伤使得她走路比一般人慢一点,为防止她摔倒,傅景曦一路都搀着她的手来到六楼。
两人签到后进入正厅里,一桌桌红台布的宴席桌围绕着前台摆放。他们来得稍稍有些晚,客人已经开始进餐了。傅常委正跟一个年轻人欢快地交谈着。
可怕的陷阱1
两人走上前去,傅景曦喊了声“爸爸”,那个年轻人缓缓地转过身看向来人。琥珀色的眼桀骜自信,目光流转间光华叵测,最后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夏启亮轻轻一笑,“小清,景曦,倒是很久不见了。”
季小清怎么都没想到夏启亮会突然出现在眼前。瞧他的眼神,似乎误会了她跟傅景曦的关系。不过又如何了。与他无关。
“说起来倒也有缘,当初季小清也是傅常委介绍给我的,他对你的学识赞誉有佳。”夏启亮对傅明栋笑了笑,傅明栋接过话道,“没错啊,今天见到小清我也挺吃惊了。”他的目光略向傅景曦,携着一份威仪,“怎么也不告诉我要带季小姐来?你倒是瞒着我偷偷发展……”
“爸,你别瞎想,”傅景曦将礼物塞给他,“好了,我们入座用餐吧。六点多了还没吃饭呢。”
“你这孩子,没个正经样……”傅明栋一面对傅景曦,眉头便下意识皱起。
季小清和傅景曦刚要走向一边的宴会桌,突然身侧的夏启亮扣了一个响指,一如过去的张扬高调,他高兴地看着从正门里走入的修长身影,“HI,名遐,这里!”
名遐。
几乎是听到这个词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