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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封蓝,他需要等,但是也不能永远这么无休止的等下去。过去的四年,等的很辛苦。
脸上也有疲惫,下了飞机没有好好休息过,两三天里一直在忙她的事,就在一个大院里,家却没回一趟,只是电话里说回来了。圣寺毕业以后没有马上工作,本来准备出去再念两年建筑,因为这场传染病,也耽搁了行程,好在可以顺道照顾父母。
晚上给唯一打了电话,说了她的情形。应该只是疲倦或者普通感冒引起的发热,看她出汗了,摸摸额头没再那么热,他也放心了不少。
叹口气,把她抱好,摩挲着,温暖着。
刚刚也不是吓她,情难自禁,她又不听话。只是病着,他也不忍心真对她怎样,毕竟还小,又隔着四年,不那么讨厌,他已经相当知足了。
大手抚着她的背,衣服乱乱的纠结在两人之间,触手都是温热的肌肤,很舒服。他打了哈欠,微微调整了姿势,肩膀画图的旧疾,隐隐的疼,却不愿放手。
她随着他不安的动了动,嘴里呢喃般幽幽的说了什么,没听清。也许睡的不习惯,也许冷了,缩在他怀里磨蹭着脸,舒服了才又放心叹气。唇上是他吻出的颜色,柔柔的粉红,鼻息弱弱的,睫毛下淡淡阴影,表情平静但依然憔悴。
他盯着她,心情好一阵疼一阵,不舍得闭眼,但放心以后的疲惫,还是一波波袭来,让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睡得很累,好像一直有人追,无处遁形。于是就那样没命的逃,却逃到了他的怀里。睁开眼,头还是发烧过后的晕眩混乱。满眼的蓝色房间,这不是她家。
梦里是谁?他吗?昨天,在校门口重逢,他把她带走,这是他家吧?转过身子,浑身酸软,看到垂着的窗帘前,站着个人,窗外的风景都被挡住了,他只是站在那里,深沉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一下认出,那是他的眼睛。
一时之间觉得无以面对,想转回身子躲开那目光,却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往床的方向移过来。身后一沉,一只大手就盖在了她额上,凉凉的让她一颤。
她没躲,任那只手顺着她的脸颊滑到颈后,那里,还是有些热。烧没有完全退。他皱皱眉,离开床侧,去外面倒水拿药。
回来时她闭着眼睛,睫毛偷偷的扇动,并没有睡。不再是已往厌恶反感的表情,好像藏了什么心事,有些怕他,又没有以往那么怕。昨晚的事,她记得,又不是记得很清楚,脑子里现在还是乱的。
他看着缩作一团的背影,心里柔软。醒来的时候,一室的阳光,怀里的人睡得很香,小脸都埋在他身上,呼吸淡淡的很安稳,温度下去了。
轻手轻脚的下床,把窗帘拉上,不让光扰到她,捡起床边一颗小小的白扣子,细细的在指间揉转,最后收在钱夹里。刮胡子的时候,镜子里对视的男人笑的很蠢。站在喷头下面,吹着口哨,水是冰的,心很暖。
总能这样多好,就像他手里勾勒的那些线条,拔地而起的一幢幢建筑,钢筋铁骨,由他操盘一切,不会脱线,不会出状况。而她不是,越是柔弱,越是躲他,越让他没有头绪,无法掌控。
不怎么会做饭,心情却很好,去外面的餐馆抓了个师傅回来给她煲粥。看着大厨把各种食材细细切碎,散在糯软的白米粥里,就这么简单,也是种雕琢的艺术。她吃好了,休息好,病就去了。把药分分检检,一一读说明书,记录服药方法。
床边放着水,就差她醒过来。站在窗前等,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水换了又换。
“吃药!”声音放缓了,也许就不显得那么凶,但她听在耳里,还是强硬了些。
坐起身,依偎在靠垫上,被他盯得不自在。身上没力气,却有汗湿过后的粘腻。
“我……要去那儿……”她寻了一眼卫生间间,低着头,话说出口脸就红了。这还是认识以来第一次。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他立在床边,摇摇头。“可以去,但是不能洗澡!”到衣柜里拿了自己的浴袍,不容置疑的套在她身上,看着她踩着他的大拖鞋,摇摇晃晃的下了床,一直陪她走过去。
梳理台上有新牙刷,淡蓝色的,还有毛巾,也是蓝的。摆在深蓝的卫浴用品旁边。她刷了牙,洗了脸,温水拍在颊上,晕眩的感觉好了很多。
手浸在热热的水里,身上的血都暖了起来。
她没看镜中的自己,只是拢着浴袍里少了纽扣的衣衫,遮住不该出现在锁骨上的淡红痕迹。手指碰着丝滑的线绳摸到琉璃小鱼。感谢上帝,他停了下来,她没有能力反抗他,很久以前就意识到了。
而昨晚,除了被他抓住的手,她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疾病的绝望让人恐惧,她想攀住什么活下来,而他就偏在那时说,他不会死,她也不会。
走出浴室,他就站在门外,似乎一直等着她。手里拿着一套蓝色运动服。“进去换上。”
终于穿了干爽的衣服,套头衫质地柔软,运动裤松垮的挂在腰间。再躺回到床上,又累了,眼皮支持不住。他给她盖上被子,打开了屋里的音响。音乐很轻,柔柔的长笛和竖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工作台那有盏小灯亮了起来,让一室温暖。
像是记忆里的某个场景,又像是梦境。听话的吃过药,喝了几口粥。他没要喂她,只是她放下汤匙的时候严厉的咳嗽了一声,她不得不又拿起了勺子,多吃了两口。
收走了东西,他不去扰她,坐回工作台,低头画着什么。她躺回床上,背对着他,看着墙上印着的影子,想着不真实的这一切,慢慢睡着了。
……原来的紧绷消除了,新的还没有到来,所以他们都有机会喘息,借着她的病,慢慢偷来平和的感觉。他在绘图本上描描改改好长时间,听着乐曲一遍遍反复。纸上是四年前分离时的样子,神情,却是重逢后的。他把两个她合在一起,似乎,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她没有讨厌过他,也没有那么怕他。
留着那盏灯,拉开窗帘,有月光。
多年前,他对着西雅图一条清冷的街道,也是这样的月夜,想着她在做什么,怎样了。
现在,他不需要想,只要回身,一切尽收眼底。她睡着了,光洁的小脚从被子里探出来,秀白的脸埋在被子里,还是有儿时的神情。
“她比别人漂亮!”耳边是大院孩子们常说的一句话,而她听了,只会往封青身后躲。
把灯光调暗走回床边,蹲下身看着白皙皮肤下淡淡的血管,小心翼翼的包在掌中。那只小脚真的很软,任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把被子拉过来盖好,他的手却没有收回,就那么轻轻抚摸着,看着她睡,已经满足了。
她也是,觉得不再被死神如影随形,不再被黑暗埋没,即使真有什么,也有个人给她挡着,把她护好,密密严严的一件风衣,踏踏实实的一个怀抱。
至于那是谁,梦里没告诉她。她睡得正香,唇边还有笑意。
未来的痛苦再多,这一刻,卧室里,也只剩下了脉脉温情。
……第四十三章拼抢不知道怎么就醒了,半个身子趴在床边,手还在被子里抓着她的小脚。抬头,窗外的天还没亮,工作台前一盏幽幽的灯光。竟然给她盖着被子就睡着了。腰酸背疼,肩上麻的厉害,不禁皱了眉。画图伏案多年,肩肘的炎症过段时间就犯一次。
三个星期了,烧退了,食欲好了很多,人也红润起来。起先的五六天里,烧不高,但是反反复复,她精神也不好,恹恹的终日躺着。
他就陪在房里,也不说什么,画画图,听听音乐,偶尔张口本想温和些,却都成了命令,还是把她吓到。直到去她家连房带人的把那只肥猫绑架了来,送到她手上的一刻,她才终于对着他笑了,说了句发自真心的谢谢。
相识十四年,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装不得镇定,被那抹淡淡的唇线轻易收复。回身拿着车钥匙出门,买了两大袋猫粮和玩具。一路上,也快活的像个孩子,还亲自试了试给猫玩的假老鼠。
之后的相处,越来越融洽。她下地在屋里走走,穿的戴的都是他的。他让戴阳给她收拾的贴身衣物都派上了用途,但看着她托在身后的大睡袍,他就有种由衷满足。
虽然那晚之后,没再亲近,但也够了。
猫来了以后,她笑的更多了,人好的更快。孩子心性一点点自然流露,常常听见她在房里和猫说话,教育着格格,自称姐姐。
她是条小鱼,她的猫是只大猫。那猫讨厌他,他发现了。怕她身子虚,晚上他负责给猫清理,收拾妥当,吹干了毛,却每每换来爪子伺候。时不时在屋里撞上他,那猫还会威胁的叫两声,好像他要欺负它主人似的。
于是给猫挂了铃铛,时时知道仇敌在哪里。他也在床头放了个相同的,给她准备的。她要找他就能摇摇。他现在开始在书房工作,也给她独处的空间,不会太局促尴尬,晚上就睡在客房。回国虽然不着急开始工作,但是美国带回的资料不能一直乱着。
白天工作的时候,听着不远处的猫铃铛,她的自言自语,常常对着一张图纸走神。效率自然不高,反正也在假期里,有时候,就借着工作之名在暗处观察她。
她抱着猫坐在客厅地毯上晒太阳,给它剪指甲,梳理茸毛,讲故事。看久了,他心里酸软,却恨得牙痒痒。从没料到她会这么喜欢这只猫。早知道,就不弄来了。
于是每晚给它清理的时候,加倍用力,惹得猫爪子乱挠,他手臂上一大片战败的伤痕。心里,却因为她一个笑,就柔软了下去。
这就是男人,还是个顽固的蠢男人,和一只猫斗气。
好在,他放在床头的那个铃铛她终于用了。起初,她并不知道那个铃铛要干什么,直到他不在房间,她拿起随便轻轻摇摇,他拖着一头泡沫赤着上身从门外冲了进来。
把铃铛收在手心里,她躲在被子里偷笑,不敢看他狼狈的样子。那铃铛是求救的钟,呼唤的铃。她还不爱和他说话,所以他就让她摇摇铃,和他交流。
这些天,把猫弄干净送还她的时候,她钻进被子里摇铃铛,好像说谢谢,又好像说晚安。此后,屡试不爽。一个游戏就这么开始了。
疫情一天天得到控制,他们共处的日子,很太平,又有点失控的走向。毕竟,两个人的相处不能建立在一只猫和一个铃铛上。
他想交流,想和她说说话,听听过去四年的事情,毕竟大家都是大人了,却总没有机会。她安逸的以为现在就很好了。
他没有那么坏,铃一响就跑来。他对她很关心,照顾的周到。比起以前的粗暴,展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面。
虽然她还是对他有层芥蒂,不敢完全放松自己。但是独处的时间久了,加上病好了,她关上的心门就敞开了。
更重要的是,他没欺负她。
直到他因为生气,没收了那个铃铛,她才知道,他其实还是原来那个城寺。
那天晚上,他把格格交到她怀里,她整张小脸都幸福的埋在它毛里,一脸满足的抱着它钻进被子里。小手突然从被子偷偷跑出来去摸那个铃铛,被他适时地抓住。本来,每晚给猫洗干净送到床边,并不在意它占到他的床,看着她开心,他也难得的轻松。但是今天,突然想听她说话,像下午她和猫说话时的口气,甜甜的,又不腻,沁人心脾。
“说晚安,不许摇!”他拉下她的被子,看着她和猫抱在一起,有些不快。伸手就抢过了床头那个铃。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坐起身,搂紧了格格,茫然的看着他,没听清他让她说什么。
“说晚安!”他重复了一遍,表情严肃,像是教训她的样子,“和我好好说,不许再碰那铃铛!”
她听明白就沉下脸,咬着唇不说话,又是任性起来的样子。
他也不妥协,抱过她怀里的猫走到卧室外面放掉,砰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以后它睡外面!”他回到床边,直接宣布了决定,那个唤他用的铃铛,扔到了衣柜的角落里。
“快说!”他坐下来,看着她低垂的头,不肯开口。本来和谐的气氛,又被他破坏了。
她不叫,他也不走。本来谁退一步就过去的事,结果她跟他僵持了好久。
他生气了,突然就站起身,把她捉过来,没等她反应就抱进怀里。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重重的压了上去。
忍了好些天,早也摸透了她的性子,他越强硬,她越不敢反抗。他于是更加嚣张,严密的吻让她透不过气。
“快说!”他又催促了一次,见她不悔改,就越发用力。
当她僵硬体会到身上压的重量一点点往下移动,运动衫从裤子里被拽了出来,才叫了,一连叫了两声晚安,晚安。嗓子里都有了泪音,听上去像哭,他才停手。
气喘吁吁的抬头,眼睛黑亮的迫人,却见她抓起被子躲了回去,又掉了眼泪。
之后整整两天,她不理他,一言不发,饭都吃得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