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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那层的底部呈漏斗状,底下那层刚好可以放下一只瓷碗,炖的时候,鸡的精华会随着漏斗滴在瓷碗里,我喝的就是瓷碗里的精华,这样既不肥也不腻,但整只鸡的精华都能被人吸收了。
弘历每天都会来,或是与我一起用膳,或是给我带点小玩意,总之不让我闷着。这样一来,便硬生生地把嘉嫔气个半死,原本她以为在我小产的时候故意在宫里散布怀孕的消息能伺机把我打倒,谁想到她只猜对了上半段,但下半段却输得一败涂地。生活就是这般的变化无常,本来自以为窥得全豹,其实只得九牛一毛。188小说网 188txt … 手机访问 m。188txt 想看书来188小说网
姐妹
天空飘落第一场雪的时候,弘历把我抱了出去,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再踏足过香雪海了,雪花夹杂着雪白的梅花瓣轻轻飘落在身上,除了温度,根本分辨不出哪是雪花,哪是梅花。
“把我放下来吧,很重的。”弘历却没有动,“哪里重了,你看你瘦的。”他把手伸手我的衣袖里,摸着那瘦小的手,摇了摇头。
最后他还是把我放在地上,被风吹散的梅瓣一片片落在我的貂裘之上,我伸出手接下几瓣于掌心,置于鼻间轻嗅,还是一样的香味。一回头,弘历伸手摘下了一枝递到我的手里,我心里却愣愣地想起来了弘昼,想起那年他犹如一只雪白的精灵带着一枝梅花躲在我的窗前,一切也随着那枝梅花而改变了。
有时候我们会埋怨遇不到,有时候我们会犹豫遇到的,
有时候我们会错失遇到的,有时候我们会离开遇到的。
。。。但那一次却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遇见。。。
我们一起在梅林间站了许久,久到连时辰都忘了,直到地面积起一层厚厚的雪,我才觉得全身冰凉。弘历把我身上的衣服拉紧,说:“下雪了,该回去了吧。”
我俩才回首,不远处的长廊内立着一位华衣女子,迎着腊月北风,一袭雪白的披肩随风飘扬,说不尽的飘逸宛然,美眸久久停在我脸上收不回。
“娴儿参见皇后娘娘。”尽管我不想见到她,但有些事总是不可能逃避的。
“怎么来了?”弘历无心的一句话,她在听见后露出落寞的眼神,一时间万物无声,唯有淡香萦绕鼻间。
“臣妾本来想去永寿宫探病的,想不到奴才说皇上和娴妃来这了,便想过来接妹妹回去。”她故做轻松的走了过来,伸手拉着我。
我看着弘历,并不想就这样跟着英琦走,但这心思很快就被她看穿了,“臣妾听说小路子有急事找皇上呢,娴妃就让臣妾送回去吧。”
弘历看了看英琦,低头沉思良久,脸上忽明忽暗,难测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幽深的眼眸转而凝视着我,眸光中微露柔情,“朕办完事就去看你。”这样说完了,才动身离去。
雪缓缓变大变密,我和英琦回到屋子里,围着缠枝珐琅火盆坐着。
“我该继续叫你娴妃妹妹还是叫你一声殷敏敏呢?”英琦终于开了口,
听到这句话后,我的笑容有些淡退,我默然无语。“殷敏敏”这个名字,重又唤起我埋葬的那段华年。我方惊觉,终究逃不出那旧时光的倾覆。
即便时间退回刚进宫的时候,知道英琦真的是自己的亲姐姐,我也不可能会高兴地跳起来,再跑过去亲热地抱住她,何况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站在原地向她浅浅的微笑。
时间流过去就是流过去了,在我们之间还夹杂着数不清的恩怨情仇。。。
“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我忽然开口,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话,但英琦偏偏好像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已经没机会回头了,我已经是富察氏。英琦,你也是乌喇那拉氏。景娴,我们永远也不能回去了。”
我忽热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了她,“那弘历是他吗?”
英琦缓缓低下头,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敛去,“应该是了,只是他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了。”
“为什么?为什么当日你要在婚礼上把毅抢走?为什么你们又会发生意外?”这些问题一直藏在我的心里,已经快要烂臭了,既然当日她想用“顾晓白”这个名字把我引回来,那么她今天就该为我解答这些疑问。
我曾经以为接下来我会听到有多惊天地泣鬼神的答案,谁想到她只是淡淡地对我说:“还有意义吗?”
我一下子怔住了,她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现在她是皇后,我是娴妃,还有一个是当今的圣上,一切都像洗牌那样重新来了,即便我心里再恨她,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英琦忽然展颜一笑,过去伸手拉住我,“只有一样始终没变,我们还是好姐妹,你是我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却挣脱开来,走到窗边支起窗格,任一片片雪花飘入,坠落,融化我从前不是没有怀疑过英琦就是顾晓白,但她从前作为我的姐姐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放我一马。我知道英琦能独自一人走到今天,自然也是和自己一样,做了很多违心的事,都是回不了头的人,哪还有权利奢望什么友谊姐妹之情呢?188小说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疑心
“我知道你怎么想,但眼下,我们谁也离不开谁。”英琦没有理会我的冷淡,“太后吩咐你去杀高贵人,你打算何时才动手?”
我诧异地回过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她冷笑了一声,“这宫里是没有秘密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看着她不禁冷汗淫淫,这个女人究竟比我所预计的还以厉害多少呢?
“后宫真正的主人并不是我,从很久以前就不是了,只要谁不听从她的话就会是下一个的目标。杏儿、秀瑶的事你该还记得很清楚的,虽然我和你抢过丈夫,但我总算没有害过你吧,这条路该怎么走,你自己好好打算吧。”她带着一脸的落寂离开。
我倚在窗畔,任夹着雪的寒风把脸冻得通红,远近的庭院宫房都被厚厚的白雪盖住了,世界似乎因雪而纯净了,但事实上,恐怕再厚的雪也掩不住人的自私、软弱、狠毒、冷酷。
想起太后的那番话,其实只要杀了高氏那两人贱人,我就是贵妃了。。。我不禁一愣,自己原来已经成为一个如此狠毒自私的女人。
不
我按住头,却不敢再深想一个字,只是不去想,就没有了吗
晚上弘历是阴着脸回来的,我剩着他更衣的时候悄悄向高公公打探了几句,听见皇上是刚从慈宁宫回来的,我的心有些不安起来,不会那么巧合的,这边英琦才警告了我,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太后对我不满了。。。
想起秀瑶的惨死,我浑身都惊出一阵的冷汗。“怎么了?”弘历察觉我的脸色有些苍白,拉过我一起坐到榻上。我勉力摇了摇头,尽量摇去内心的那些恐惧。
我伸手轻轻揉着弘历紧皱的眉头,“有事让您烦心了?”
弘历叹了口气,“这天下哪有什么事能不让朕烦心的。”他看了看我,又叹了口气,他越是这样,我心里便越是不安;再看看眼前人,我还能相信你吗?
是夜辗转难眠,想了一夜还是觉得先发制人的好,最起码主动权还在自己这里,如果再等下去难保太后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这样想定了后,便只带着蓉姑姑一人到慈宁宫请安去。
在这里碰到嘉嫔一点都不意外,要不是弘历下了道旨不准任何人来永寿宫探病,让我好安心养身子,恐怕我也没能过上这么一段安乐的日子。嘉嫔一身盛装,率一行宫女,早早就立在廊前迎候。满目锦绣,映得那日原本阴霾的天色,忽然亮了几分。相形之下,倒显得我单薄了不少。
我心中颇不自在,既已展露的微笑却不能有丝毫僵硬嘉嫔目视着我渐渐走近。眼中水灵灵的,泛出由衷的欢喜之情,又难免添了几许自矜,仍是那娇滴滴的声音:“哟!姐姐不是还在坐月子么,今天是那边的风竟把姐姐给吹来了。”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俏皮,别人听进去只道是一般的俏皮话儿,只是我听进去却是特别的刺耳。
走进慈宁宫,上座、奉茶。我亲亲热热地叫了声“额娘”,再细瞧太后的脸色,见她只是如寻常般笑着,一颗悬着的心总算给放了下来。
“不是还在月子里么?这么快就出来吹风可不好。”太后把我唤到她身边坐着。
“哪儿的话,臣妾听说前些天娴妃姐姐就和皇上一起去赏梅呢,不像我挺着这肚子,走两步就受不了。”我心中微觉恼恨,疑心这话是她刻意说与我听的。然而,她的笑容,看上去却全无心机。言笑间,她白皙的手貌似无意地抚过平坦的腹部,又拈起一方丝帕,轻轻地抿了抿唇角。
太后听了有些不悦,回过头对我说话的时候,还是温婉的,“身子是自己的,现在年轻还不知道,将来落下了毛病就不好了。”那些话几乎软到心坎里去。
嘉嫔退下去后,屋子里就只有太后和我了,我捧起一壶鲜热的奶茶子倒到太后的杯子里,细细吹过才递过去,“额娘——”谁想到太后一手就把杯子朝我脸上泼了开来,我根本没料到她説变就变,那杯奶茶一滴不剩的全落在我的脸上。
蓉姑姑立马冲过来用手绢为我擦去面上滚烫的茶水,幸好我把奶茶吹凉了些,不然就这么泼落在脸上,不毁容才怪,但那滚烫的茶水落在脸上也烫得那皮肤满是通红。
“太后——”珍姑姑欲说些什么,我一手拉着她,抢在前头说:“臣妾真笨,端杯奶茶都端不好。”眼下只有让她出了这口气,我才能有一线的生机。
太后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若不是施了胭脂,恐怕我的面色就苍白如纸了,我根本不知道她指的是那壶子的事,心里打了几个转,却见太后脸上吉凶难辨,心里渐渐猜到一些了,我心念飞转,还是先开口为强,便从怀里递出一个信封,“臣妾该死,臣妾已经调查清楚高贵人的身份,却没有及时向太后汇报,还求太后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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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明显地怔了怔,但不管怎么也好,她总算是接过去了。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强忍着身体颤抖的冲动,此刻只要她的眉头动一下,或许我的性命就不保了。
“这些东西你是怎样得到的?”太后疑惑地看着我。
我心里突了一下,总不能告诉她是让球琳查来的,球琳在这次叛变中已经战死了,连庄亲王也被削了籍,“是臣妾让人查的。”虽然知道就这样的籍口是不可能骗到太后的,但死无对证,料想她也耐我不何。
太后脸上带了惊意,但眼里却仍是平静如常,甚至还藏了几分隐隐的笑,“是我小看了乌喇那拉氏了,起来吧,吸了地上的寒气可不好。”
蓉姑姑赶紧把我扶起,我的腿都冻得麻麻的,一时站不稳,身体跟着晃了几下。太后把那封信扔到火盆子里,“明年春天的时候,皇上会正式搬进园子里去,如果我还看到那个贱人,那你也别想要去了。”空气间顿时被一股冷凝寒闷充斥着,我的脸色越来越白,心砰砰直跳,只觉得头嗡的一声,离开春根本没剩多少日子了,这样等于说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了。
一回到永寿宫,我便对蓉姑姑说“去把皇后请来吧,要小心点,入夜后才好来。”蓉姑姑明白我的意思,换过身衣服才往长春宫走去。我捧着茶盅的手还在抖着,虽然知道高贵人就是昔日的静月,但她好歹是高氏一族的人,要杀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入夜后,英琦果然来了,她身边只带着玉簪一人,穿着净朴,不仔细看还留意不到她就是当今的皇后。
“姐姐。”我生硬地唤了声,这两个字竟比昔日更难让我开口。
英琦为这声疏远而又陌生的“姐姐”所惊,静静地听我道完今天慈宁宫内的种种,才说:“别慌,只要你听我说就好了。”
我有着一瞬间的感动,就像儿时看着别人姐妹俩,姐姐的总是事事抢在前头保护妹妹,那时我曾多盼望能有个亲姐姐,但在此时此地再度忆起,却又不剩唏嘘。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可以忘记她过往的种种,但她在我心里留下的是一条永远都不可磨灭的伤痕,我有今天,不是还是拜她所赐的吗?要不是她我现在该是一个幸福的少妇,安心地在家里相夫教子,用得着在这边忙碌着彼此陷害吗?
我心中郁积了恨意,面上却越发柔和起来。听英琦唤我,我温柔移目,轻声道:“是。但凭皇后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