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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大惊,“娘娘脸色不好,要传太医来看看吗?”
我摆了摆手,“没事,只是屋子里闷得很,你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清晨的园子没有几个人在行走,偶尔遇到零星的太监宫女远远的就回避起来,使诺大的园子显得更加的空虚寂寥。
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了的笛音,轻轻飘荡的乐韵把我带到某个似曾相识的夜晚,有点冷寂的白月光,风一吹,斑驳的影子在窗纸上摇曳。已经许久不曾看到昼了,这样的笛声会是他吗?
这样的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我却发疯似的朝那笛声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镂月开云附近,宫中连连喜事,弘历吩咐宫人遍植石榴以祈多子多福之兆,那千叶重瓣石榴,翠绿的叶间簇着像大红绒结子一样鼓鼓囊囊的花骨朵,灿若烟霞,绚烂之极。
笛声却忽然停了,似乎从来也没有过一样,空气里根本没有留下一丝的凭证。
“娘娘,你看那石榴开得多好,往年这个时候大约已经都谢了。”燕儿欢喜地摘过一朵,小心翼翼地用绢帕盛着,刹眼一看,竟比牡丹还要艳丽几分。“奴婢侍候娘娘簪花吧,这花寓意甚好,就是沾些喜气也好。”
一朵西洋菊突然横在面前,水晶样儿般的一枝白花比石榴要来得清雅脱俗,花的主人开了声,“那是花坞新培育的牡丹石榴,花期长,花色美,却是不会结果,娘娘还是比较适合这*多一些。”
燕儿吃了一惊,已然下跪行礼道:“六爷吉祥。”
弘瞻嘴角微含笑意,把白菊交到燕儿的手里去,我也挥了挥手,示意燕儿退到一边去。
这时的太阳升高了些,淡淡的金色照在对面的白墙上,只觉四下里皆是安静,流光无声一样。我回过头看到弘瞻腰里的竹笛,脸上不觉划过一丝失望,原来不是他,但仍似心有不甘般问道:“刚才是王爷在吹奏笛子吗?”
“粗声鄙音不入娘娘的耳吧。”虽然他这么说,却拿出笛子续着刚才的曲子吹了下去,笛声清幽淡雅,宁静而深远,却总带着感伤之情。
一曲既毕,我才问道:“王爷生于帝皇之家,怎么笛声里却透着悲戚之情呢?”
“这与生于帝皇之家并无关系啊。”弘瞻把笛子递到我面前,“娘娘听过笛子的故事吗?”
我摇了摇头,接过那支碧绿的笛子,笛身光滑得生出一层油腻,看得出六爷常常吹奏着。
“所谓的笛子就是把竹子砍了,挖几个洞,或者堵上一层膜,就能吹出眼泪来,所以那注定了是悲戚的声音。”
我婉然一笑,“想不到王爷也有如此诗情画意的时候。”
“这是荣蓉告诉我的。”他大约是忆起了往昔,含笑的眼睛如春日的湖水微风拂过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我已经向皇上请辞到五台山研修佛学,大约不会再回来了。”他依旧说得那么的云淡风轻。
“是为了她吗?”我用淡淡的口吻去掩饰内心的悸动。
“只有我走了,娘娘才会放过那孩子吧,我已经决定终身不娶了,那孩子生下来便过继到我那一脉里去,这样便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了。”他竟然想得这么长远,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一生,想来荣蓉终究是比我幸福的,起码这个男人由始至终心里就只有她了。
“值得吗?”我脱口而问。
“怎么会不值得呢?”他定定地看着我,那样坦荡荡的眼神令我不觉惭愧,我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相信爱情了?然而
我是爱弘历的,不然怎么会穿越三百年只为见他一面?然而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竟相互猜忌,相互计算
我是爱弘昼的,不然我又怎么会舍身去救他,怎么日日夜夜地受着思念的煎熬?然而我们即便相见却只能视如陌路
爱究竟是什么
再抬起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高高的,热气一丝丝地逼来,在肌肤上交织出一层密密的细汗,弘瞻已经不在了,只有手里的笛子还残留着弘瞻的气息。
我朝燕儿招了招手,“回去吧。”
还没走到院子里,小李子已经急急地向我走来了,“娘娘,皇上已经等您半天了。”
我“嗯”了一声,心下却有种不安隐隐袭来,这样的时辰他来找我会是为了什么呢?还没等我想好,一只脚已经踏进屋子里了。
重楼烟雨几多愁(5)
“回来了吗?”弘历的语气仍旧十分温柔,然而这样的温柔里似乎又潜藏着无可压抑的愠怒。
“臣妾知罪,竟让皇上久侯了,也怪臣妾一夜没睡好,今晨闷不过才想出去绕了下圈子。”我福着身,恭敬地回话。
弘历听我这样说,又瞧见我眼底下的暗青才缓缓地道:“朕也没怪你,过来坐下吧。”
我轻轻地吁了口气,微微侧身坐在塌子上。蓉姑姑上了茶,我轻轻地吹着,抿了一小口。
“你今天去看过蓉嫔了吗?”弘历忽然问道。
“还没有,太医怎么说了?”我嘴上应对着,心里忐忑不安,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太医没说什么,倒是蓉嫔对朕说了什么。” 他直直望着我,眼中似是无波无浪的平静。
我本来就心里有鬼,此刻心下更是惊惧,一刹那转了几千几百个念头,却没有一个念头抓得住,只怔怔地瞧着他。
“她说了什么?”我情不自禁便是微微一瑟。
弘历久久不说话,殿中本就极安静,此时更是静得似乎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她说想出家,从此青灯伴佛,为天下苍生祈福。”
“出家?”我口中反复念着,这两个字翻来覆去,直如千钧重,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在朕的记忆里,蓉嫔似乎从不曾向朕求过什么,想不到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竟是求朕让她出家。” 他的语调里似有隐约的森冷寒意,“她身怀皇嗣,正是得宠承恩的时候,如果不是有莫大的衷情,谁会愿意抛下一切长伴青灯?”他目光如冰雪寒彻,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定地盯着我看;似要在我脸上看出个什么。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我声音低微地答道,我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嘴角不觉泛起清冷而鄙夷的笑容。
他眼底冽凛一闪,“你协理六宫,又是她的亲姐姐,会不知道吗?”
“依皇上之见,会是为了什么?”我坦然看着他问道。
弘历平视着我,眸底唯见一片深沉如海的黑暗,“或是有人膝下无儿,结果红了眼,吃了心,威胁起蓉嫔母子来了!”他依旧冷冷地逼视着我,仿佛我已经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皇上是在说臣妾吗?就因为我没有孩子,所以皇上要这么想我吗?”我的眼中不可抑制的漫上泪光,酸涩之味亦哽上了喉头。
弘历欲言又止,“朕不是这个意思,你多心了。”
“皇上,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啊!永璜、永琪都是臣妾亲手抚养的,对待别人的孩子臣妾尚能如此,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手。”我垂眸低低地泣道。
“朕怎会忘记你抚育两位皇子的恩情,朕就是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娴儿的,不过蓉嫔这胎怀得不顺,倒是要娴儿多费心神好好去开解她了。”弘历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痕,“朕知道你心里其实并不好受,难为你了。”
我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皇上因为她是臣妾的妹妹,所以认为臣妾会感到难过吗?臣妾不会的。”真正让我感到难过的是他竟然这样地去想我,难道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我么
“朕答应你,朕不会因为那个孩子而冷落你的,回宫后朕便册立你为皇贵妃。”他的语气里满是怜惜,但他越这样只显得这一切越像是一种补偿。
“臣妾谢主隆恩。”我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捷子上的泪珠坠下来,无儿无女能被册立为皇贵妃,这样的荣宠我该满足了,然而心里面却像有堵墙被狠狠地打碎,化作一个缺口,怎么也填不满
睡了半昼,脸上的神色总算红润了起来,蓉姑姑一边侍候我用膳一边低声问道:“娘娘,蓉嫔那事该怎么办了?”
我幽幽叹了一声,“皇上已经开了口,我也不好下手了,今早六爷也向我辞行,说不会再回来了,孩子也可以过继给他,或许那孩子还真有福分呢。”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真的忍心要亲手置她于死地?死在我手上的人已经不少了,我并不想再沾染我亲妹妹的血,阿玛和额娘年事已高,我若真这样做,大抵会伤透了老人家的心!”
蓉姑姑语有哽咽,“蓉主子若有半分明白娘娘的心意便好,不像今遭,就为她那么句话,竟惹得皇上与娘娘都生嫌隙了。”
我淡淡一笑,心下却酸楚难言,“也怪不得她,本来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已,如果我跟皇上一直好好的,也轮不到她来挑起皇上的疑心,关键是在于皇上,而不是她啊。”
“娘娘”蓉姑姑宽慰我道:“娘娘别乱想,皇上不是答应回宫后封您为皇贵妃么?那是多少人恨都恨不来的荣宠,皇上心里最疼的到底还是您啊。”
我凄苦一笑,他原本是答应册封我为皇后的,十多年了,这皇贵妃又算是什么188小说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烟水两茫茫(1)
永璜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带同荣成到云都赈灾去了,我便命人把雪桐接进园子来,好打发时间。
一段日子不见,雪桐已经有了少妇的模样,我看着她那略略含羞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当年孝敬宪皇后看着我大约也是这样的心情吧,十年人事几番新,想不到现在已经换了我坐在这样的位置看着我的儿媳妇。
我微笑着对雪桐招手,“坐过来些,来陪本宫说说话。”
雪桐双颊艳如桃花,肌肤中犹似要渗出水来,衬着那身樱袭的长衣,越发显得她肌肤胜雪,红颜如玉。
我笑道:“看着你,我便觉得老了。”
雪桐盈盈一笑,“怎么会呢,额娘艳冠六宫,气质高雅,雪桐差远了。”
蓉姑姑一边上着茶点,一边笑道:“福晋的嘴就是甜,哄得娘娘多欢喜。”
我满意地对着雪桐点头,这样善解人意,平易近人的姑娘,永璜应该没有什么不满意了吧,促成了这么一对,也算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秀瑶了。
我吃了一口芙蓉酥,打趣地道:“你们成亲也有好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动静,我可是日夜盼着抱孙儿了。”
雪桐却是明显地怔了一下,神色有些尴尬,“额娘取笑儿臣了。”
我不经意地扫了扫站在她身边的丫头,那孩子是雪桐的陪嫁,她是一脸的不甘与难过。我回过头的时候,目光与蓉姑姑相碰在一起,会意地点了点头,这两小口大抵相处得并不愉快。
我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把一件南瓜络夹到雪桐的碟子里,“多吃点吧,这些点心都很好。”
雪桐依旧柔顺地点点头,低头吃着。我心底蓦地泛起一阵酸楚,这么好的姑娘,璜儿怎么会不喜欢呢?想我千辛万苦的,到头来竟是成就了一对苦鸳鸯,只是难为雪桐了
燕儿捧着精绣坊新造好的礼服进来,“娘娘,您看那云影纱造出来的衣裳多好。”我瞧着点了点头才猛然想起弘历今夜于湖边设宴,便对雪桐道:“你还没去见过皇额娘吧,等会儿去歇一下,今夜再去问安吧。”
看着雪桐的背影,我微微地叹了口气,给蓉姑姑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找那陪嫁的丫头去问个清楚明白。
半晌,蓉姑姑回来,她的脸色比出去那时要难看多了,我挥退了其他人,蓉姑姑才低声地把从打探到的告诉我。
原本以为不过是两小口打打闹闹而已,谁想到蓉姑姑竟告诉我永璜打从拜堂那天起,压根儿就没进过新房!我是气极了,身子微微一抖,头上的钗环也跟着连动,发出清翠的响声,“璜儿那孩子,怎么能这样呢!”
蓉姑姑给我换过一杯热茶,幽幽道:“明明看着是金童*的一对碧人,想不到背地里却是这般。”
我拨着茶盏,低首叹道:“早知道会是如此,我也不用费这个心,让他自己选便罢了,如今木已成舟,可苦了雪桐了。”
姑姑也叹了口气,“逼得了拜堂,却是逼不了洞房,这样的事外人也不好去管。福晋这样好的人,但愿大阿哥能回心转意。”
“但愿如此。”我无奈地看着窗外重重迭影,是我错了么
现实总是出人意料的,是夜晚宴竟设在曲院风荷,我蹙了蹙眉问道:“皇上不是把婉嫔藏在那儿养着么?怎么会在那里设宴呢?”
小允子急不及待地答道:“那事穿崩了,不知谁露了风让嘉妃娘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