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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锋?”李玉棋想了想,马上又悟道:“你说的是藏锋!”看向幼桐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惊诧,又掩嘴笑道:“亏得文凤姐姐也能跟文颜这样的俗人玩到一块儿,这丫头,竟是连藏锋大师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的。”
文颜急道:“那还不是我五哥他教得不好,整天让我描红,腻烦得很。若是他像九姐姐那般给我讲故事听,说不准我就喜欢上画画了。”
“你倒是什么事儿都能推到五哥身上去。”幼桐连连摇头,想想崔维远平日里端着的那张优雅又矜持的脸,不由得有些想笑。那个男人也是个惯能装模作样的家伙,崔府里头谁不说他的好,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不折手段的人。
李玉棋将她二人引进后院花厅,府里下人奉上热茶后便告退离开,李玉棋道:“文凤姐姐你且先在此地稍候,我去父亲书房里取画过来。”
幼桐赶紧起身谢过。待她走远,幼桐方低声问文颜道:“这李大人身居礼部侍郎之位,府中怎会如此清贫?”
这一路行来,幼桐看得真切,李府的院子才两进,不过一亩地大小,屋里家具都是些陈年旧货,也不是什么好材料,花厅里虽也摆了个多宝格子,却大多空着,只在中间的位置摆了两只花瓶,瞧着像古物,可仔细端详,那瓶身上赫然有些做旧的痕迹。
文颜回道:“还不都是这些画给害的。”她朝外头看了看,见李玉棋尚未回来,忙压低了嗓门小声道:“你却是不晓得,李大人是京里有名的画痴,最爱收集古今名画,若是看中了哪副画作,便是变卖家产也在所不惜。这李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大户,李大人又不善经营,单靠朝中那么点俸禄,怎么养得活一大家子人。”
幼桐(炫)恍(书)然(网)大悟。
说话这会儿,李玉棋已经小心翼翼地捧着画走了回来。
“父亲最爱藏锋的画作,平日里都锁在箱子里,正巧今儿将钥匙落下了,这才能取出来。要不,文凤姐姐还得等父亲下朝才能看得到。”说着,走上前将画卷放在花厅桌子上,一点点将画卷打开。
寒山夜游图乃是当朝名家藏锋年轻时的画作,彼时藏锋年轻气盛,画风凌厉,锋芒毕露,这副画一展开,就隐见寒意从画中透出,树木丛林,山间寒舍,林中游人,聊聊几笔,却将孤寒意境勾勒得淋漓尽致……
只是——幼桐皱起眉头,仔细地查看下方的印鉴,又弯腰侧身从旁查看,脸色微沉,低声道:“这副画…似乎有些问题。”
李玉棋方才见她这番动作,心中早已生疑,又听她这么说,微微惊讶,倒也没生气,只凑近了仔细端详那枚印章,末了,神色剧变,猛地将画作抓起,冲出大门对着阳光看了一阵,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怎么会这样?”
“李姐姐,你没事吧?”文颜见状,有些慌忙,赶紧上前扶住她,小声问道:“这画怎么了?”
李玉棋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眼睛无意识地东看西看,最后终于想到了什么,丢下一句“我有事先失陪一下”后匆匆离去。
文颜见她人影消失在院外,心中甚是担心,又赶紧回头,朝幼桐问道:“李姐姐这是怎么了?九姐姐,那副画有什么古怪?”
幼桐苦笑:“那副画是赝品。”虽说是赝品,可临摹得极像,不仅形似,更难得的是连神似,若不是那枚印章中有些小小的问题,就连她也分辨不出来。
“不会吧!”文颜顿时咋舌,“我听李姐姐说过,那副画李大人画了三千两银子才买到手呢。”
幼桐不说话,藏锋的画作市面上极少,三千两银子也不算多。
姐妹俩说了一会儿话,李玉棋失魂落魄地回来了,手里也还拿着那副画,可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小心。
“李姐姐——”文颜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三千两银子,便是在崔家也不是小数目,更何况如此清贫的李家。
“那副画是我弟弟偷偷拿去书画店卖掉的。”李玉棋闭上眼睛,满脸无奈:“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父亲爱画成痴,家里但凡有些值钱的东西都被换了银两去买画。我们家里头而今实在拮据,幼弟不懂事,见一家人过得辛苦,便偷偷地从书房里偷了副画卖掉。又怕被父亲发现,便用二百两银子换了这副赝品回来。”
文颜和幼桐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文颜心里头反而还生出几分庆幸,幸好是卖了钱,而并非买到了赝品,倒也不算亏。她脑袋里还正猜测着那副画到底后来卖了多少银子,忽又听得李玉棋一脸坚定地说道:“不行,我得去店里把那副画给赎回来。”说罢,一跺脚,竟转身就要出门。
文颜生怕她吃亏,赶紧跟上。幼桐也不好一个人留在此地,只得硬着头皮一起。
一路无话,到了字画店大门口,李玉棋率先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文颜赶紧跟上,幼桐也跟着掀开帘子正待下车,忽然瞥见前方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色变。
那两个…不正是沈三和白灵?
作者有话要说:去年年底买的房子,今天开始正式准备装修了,真是辛苦啊,%》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