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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晌,终于想起今儿早上大嫂似乎也穿着同样的衣料,顿时大喜,高声唤道:“大哥,你快来看,这是不是大嫂衣服上的。”
徐渭闻言猛地抬头,一眨眼就冲了过来,一把抢过徐聪手里的布片,仔细看了半晌,眼睛顿时一红,哽咽道:“这…这上面有血……”
徐聪定睛一看,果见那布片的边缘处隐隐有血迹。幼桐独自一人对付那么多匪徒,不负伤才叫奇怪,只怕伤势还不轻,徐聪心中如明镜一般,却不敢出言惊吓徐渭,只低声劝道:“大嫂既然上了岸,想来定无性命之忧。我们去附近打听看看,有没有谁见过她。说不定,早有人路过将大嫂救下,这会儿已经送了信回府里了。”
徐渭也晓得他说得有道理,点头应了,将那块布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又低头朝四周看了一圈,这才红着眼睛上了马。
可到了府里却还是失望,根本就没有人来过。倒是崔家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崔维远带了一大群家丁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忙。徐渭也不跟他客气,将自己在河边发现幼桐衣服碎片的事说给他听,请他帮忙在那附近打探消息。
62、小侯爷
幼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先被面前的灯光刺得眯起了眼,想抬手去遮,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痛得呲牙咧嘴,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床边有人听见动静,赶紧过来探看,柔声问道:“夫人醒了?您身上伤口多,刚擦上药,千万别动。”
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做丫鬟打扮,模样生得普通,一把声音却是软糯甜美,让人一听之下就心生好感。
幼桐听话地不再动,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艰难地问道:“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丫鬟眨了眨眼睛,一副茫然的神态,仿佛根本听不懂幼桐的话,想了想,才认真地回道:“这里是绿柳山庄啊?夫人你都不晓得么?”
幼桐苦笑,这答案对她来说还不是等于没有,她接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那姑娘不是摇头表示不知道,就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给出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回答。幼桐也不晓得她是假装的,还是果真这般单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从她话里别想逃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于是,幼桐也就作罢了。
她伤势重,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稍有好转,慢慢地已经能坐起身了,只是浑身上下还是提不起力气,幼桐心中清楚,怕是中了吴家小候爷的牵制。心中不兑有些气恼,可却根本没法发作,那吴小侯爷连面也不露,问那丫鬟,那丫鬟竟然满腔疑惑,还直问幼桐谁是小侯爷。
幼桐心里清楚,这吴小侯爷若是真有心救她,这会儿早将她进回了徐府,而今费尽心思地将她软禁于此地,定是有所图谋。她一个女儿家是没什么用处,可徐渭那里却是大有所图。一念及此处,幼桐就有些心急,生怕徐渭因此被人威胁,或是中了旁人的道儿。
她在绿柳山庄躺了七天,徐崔两家就寻了七天,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线索,当日设伏袭击幼桐主仆的匪徒已经找到了,确定是鸡公寨的土匪,当日在湖边突袭幼桐,折了五条性命,却还是让幼桐给逃了,最后只带走了慧英和慧巧两个丫鬟。
徐渭这会儿没心情跟鸡公寨算账,只让徐聪将犯事的人记下来,待寻到幼桐后再一起清算。可是,不论徐崔两家派出了多少人打听消息,幼桐却杳无音信,就好像那日她上岸之后就忽然消失了一般。
整整七天,没有任何消息,徐渭从最初的心急如焚到而今的沉默,让黎家上下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除非是有幼桐的消息,没有人敢上前与他说话。 【霸气书库﹕www。87book。com】
除了沉默,徐渭并未表现出其他的异常,他很正常地上下衙门,吃饭睡觉,可越是这样,徐夫人就越是着急。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这样把所有的心思全藏在心里头,慢慢积累,一旦发作起来,怕是谁也无法承受。可是,徐夫人偏偏也技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等到第七日晚上吃饭的时候,下人才急匆匆地来报,说是门口有个小乞儿进了封信过来,指明要文给徐大将军。徐渭心中一震,一句话不说,起身就朝门外跑。徐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徐夫人先开口道:“你们说,是不是幼桐的消息。”
徐老爷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八九不离十,我瞧着,他们看了这些丢的好戏,也该出手了。”
徐夫人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讶道:“老爷,你早晓得幼桐在哪里?”一旁的徐聪闻言也马上停了手里的筷子,睁大眼朝徐老爷看过来。
徐老爷眯着眼睛道:“你当渭哥儿不晓得么?我们找了这么多天,若不是有人故意将儿媳妇藏起来,怎会一点音信也没有。他们藏着人,不外乎想要牵制我们徐家。你倒是说说看,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这——”徐夫人面露愤愤之色,怒道:“到底是一国之后,她怎能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来 徐老爷冷笑道:“那宫里头的龌龊事多了去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她眼下B惮{月哥儿手里的兵权,所以不会下狠手,你放心,儿媳妇不会有事。只不过,渭哥儿的差事怕是保不住了。”
徐夫人闻言一时愣住,尔后又气得直咬牙,低声咒骂了几句“老妖婆”,罢了又摇头道:“也罢,那劳什子的大将军不当就是,省得整天被架在火上烤,还不如在家里头种花养草乐得逍遥。”
徐老爷笑笑地捋了捋下颌的胡须,点头道:“可不是,我早就跟他说了,别整天动刀动枪的,那是粗人才干的事儿,还不如跟着我画画写字,修身养性。”
徐夫人见他一脸得色心里就来气,正要骂他两句出出气,就听见徐渭快步奔回来的声音,还未转身,徐聪已经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大哥,怎么样,可是大嫂的消息。”
徐渭沉着脸将手里的书信递给他,徐聪赶紧展开,一目十行地迅速浏览了一遍,朝徐老爷看了一眼,低声道:“爹说得没错,是逼迫大哥辞官的信。说大嫂在他们手里,若是大哥三天内不辞官,就要大嫂的性命。”
“是吴家的人做的 ”徐夫人激动道:“辞官就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这口气我们怎么也噎不下去。不行,我得赶紧进宫去找大长公主说说,便是儿子辞了官,也不能便宜了吴家那些不要脸的人。”
“娘——”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渭忽然出声拦住她,沉声道:“不急,大长公主心里有数,我们别管那么多,省得卷入得更深。他们逼着我辞官,那我就辞,我倒是想看看,便是这个左监门卫大将军空缺出来了,他们吴家又有谁能坐得稳。”
“好! ”自徐渭进来起就一直不动声色的徐老爷忽然拍手叫好,“这才是我儿子那些魑魅魍魉理他作甚,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且看他自食恶果就是。”
只是,既然晓得是吴家人将幼桐软禁起来,徐渭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真等着他们乖乖地将幼桐进回府。吴家人既然能以幼桐的性命威胁徐渭辞官,就能威胁他做旁的事,只要幼桐一日未归来,他们便一日放心不下。
当晚上徐渭就将崔维远请了过来,二人商议一阵后,将两家府里的家丁派出了大半,四处查探吴家在京城和城都的别庄。第二日上朝时,徐渭也不急着辞官,面色如常地处理政务,吴小侯爷盯着他看了半响,面上闪过一丝冷笑。
这厢幼桐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虽说中了暗算不能提气,但在院子里走几步倒是不难。她伤势一好转,脑子里就开始琢磨着怎么逃走的事儿。当初在钱塘时,她跟着大长公主学过一阵医术,虽不算高明,但总能分辨些常见的药材。
这几日她总装作气力不济浑身瘫软的模样,私底下却偷偷地查看自己的饮食,很快就发现了异样。饭菜里倒是没有药,可每日所引用的茉莉香片茶中却是掺了迷药的。幼桐只假装不晓得,当着那小丫鬟的面不动声色,等她一不在,就赶紧将茶扬倒进窗外的蔷薇花丛里。
一天没喝药,幼桐就觉得身上轻便了许多,但面上还是一副郁郁沉沉的模样,整日里嚷嚷着头晕眼花又口渴,小丫鬟不疑有它,赶紧给她砌了壶新茶,又说明儿就去请大夫给她再仔细看看。
晚上幼桐偷偷溜出屋子四处查看,发现这别庄里人倒是不多,就是外头院子里养了两条大狗,一到晚上就放了出来看院子,一听到风吹草动就嚎叫不止。幼桐自认为能躲过守卫没问题,可要躲过那两条狗,却实在有些困难。
想了一整晚,幼桐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只趁着小丫鬟进午饭过来的时候偷偷藏了两块肉,又用那加了迷药的茶水泡了,收在床底下,准备等晚上的时候再去找两条狗试试看。
没等到晚上,屋里来了客人,正是吴家的那位小侯爷。
说起来,幼桐跟这位小侯爷也没见过几次面,只因为头一回见面的方式太特殊而让她格外的印象深刻。不过好在那日天黑,想来他也未曾瞧见她的长相,要不,他又怎会忍得了这么久。
见他进来,幼桐马上就忍不住了,掐了自己一把挤出两滴眼泪来,怒斥道:“小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便是您跟我家将军有什么矛盾,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地解决就是,将我一个弱女子软禁在此处,未免太恬不知耻。”
被幼桐这般斥责,那吴小侯爷也不气,嘴角一直挂着笑,漫不经心地在床边寻了个座位坐下,淡然道:“徐少夫人勿动气,您伤得重,得静心调养,尤其是这浑身上下的伤口得千万注意,若是不留神留下什么疤来,徐大将军岂不是要心疼死。”
幼桐眼睛一红,眼泪顿时又脱框而出,银牙紧咬,粉拳紧握,恶狠狠地瞪着吴小侯爷,仿佛恨不得上前扇他两个耳光。好半天,她才终于忍住了,厉声责问道:“此事是你一手策划的?那些土匪想必也是你找人寻来的吧,无耻!”
吴小侯爷却笑着摇头道:“徐少夫人别误会,那些土匪可与我半点干系也没有。我不过是与徐少夫人有缘,正巧从别庄回京,结果就遇到了您,这才请夫人您来庄子里住几日,绝无坏心。”
幼桐冷笑道:“吴小侯爷这请客的法子真是与常人不同,请了客人却不许客人走。”
吴小候爷哈哈大笑,双手一摊,道:“徐少夫人您真是说笑,我哪里敢拦您,您若是想走,那便走就是,在下绝不阻拦。只不过……”他话锋一转,脸上显出狡猾的笑意,“看在与徐将军同朝为官的份上,在下还是提点夫人一句,我这庄子地处偏远,山里最多虎狼虫蛇,夫人若是遇到这些东西,可千万要小心些,别被它们给叼了去,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
他说话时声音特意压得低了些,阴阴地显得愈加恐怖,幼桐听到一半就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无比凄厉。
吴小侯爷见状,愈加地得意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幼桐吓得全身发抖,看罢了,这才忽然想起什么,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幼桐跟前。幼桐不晓得他要做什么,紧张得连连往后退,一个不留神,竟然踢到了一旁的凳子,一个趔趄,整个人居然朝吴小侯爷给倒了过来。
吴小侯爷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手指刚刚才触碰到幼桐的衣衫,腰上陡然一空,诧异间,幼桐已经灵巧地一个转身,顺手从他腰间拔出了长剑,手一抖,已经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63、余老爷
吴小侯爷脖子一凉,整个人顿时呆住,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幼桐,眼睛瞪得浑圆。
“小侯爷您可小心些,莫要乱动。您也晓得,我而今身体虚,手上不穗,若是一不留神手抖了,您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幼桐温柔地瞧着他,笑吟吟地说道,说话时迅速地站到小侯爷身后,随手将床上的帷帐撕了一块下来扔给他,示意道:“小侯爷,您看您是自己动手呢,还是我来?”
小侯爷盯着她不动,好半天才郁郁地问道:“你会武功?”
“我原本还以为小侯爷您知道呢,所以才特意问您是否跟那些土匪认识。幸好您不认得,要不,我这会武功的事儿还真瞒不住。”幼桐笑得满腔灿烂,却让小侯爷心里拔凉拔凉的。难隆她方才一直追问此事,还装得义正言辞的,小侯爷原本还得意,这会儿才晓得自己从一进门起就中了她的套儿。
“小侯爷,您还不动手,莫非是想要我来?可别怪我事先没跟您说 ”幼桐故意学着方才小侯爷说话的语气,摇头叹道:“我手劲儿大,下手狠,真让我绑,只怕您这两只手都得废了。”
小侯爷心里憋屈得不行,偏生又哭笑不得,气得牙痒痒地回道:“我可不会给自己绑绳子,你本事大,你来。”他心里头却是存着一丝侥幸的,只待幼桐一动,他就趁机出手,那女人喝了迷药,便是真有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