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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包拯话意凝重。
展昭等人似有所觉,亦祭出兵器,严阵以待。
“包大人的赌约是说——‘以公子之能,当可从此殿开始闯关,历经九殿,直到望乡台上。本座恭候在彼,若见公子,自会给公子一个交代’——”
佘青挣扎着起身,勉强跪立,以掌支地。“如今,我已到了望乡台上,包大人是要守约告知我许汉文生魂何处呢,还是,呃,要毁约弃信,食言而肥?”
包拯一怔。“你已为展护卫所擒,带来此间,并非自力闯关而过。”
“阎君大人,”佘青抬头晏晏一笑,“你可有说过必须凭自力闯关?又则,我故意被擒,带来此间,此等计谋,难道不是青蛇自力,还是别人想出来的不成?”
他浑身伤痕,血染麻衣,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已不见平日里妩媚鲜妍之色。
但一颦一笑间,夺魄风情中,竟藏住了透骨骄傲,在幽冥官威之下,竟是毫不让步,气势迫人——
包拯展昭俱都被此神色所震,心下不约而同想道:难道如今这般,方是青蛇本色?
包拯正容。“你可知你现在锁妖链与炼妖网控制之下,本座一声令下,你与那白狐,俱都是神形俱销,灰飞烟灭的下场?”
“包大人。”青蛇单膝跪地,勉力站起而不能。“青蛇嗜赌。此局赌的乃是——包大人的人品。”
包拯眉如川字。“本座的人品?”
“幽冥万事,犹如阳世间曾铁铮铮的青天府龙图阁,在包大人治下唯一讲求的,乃是公正一判。此十殿之内,无处可以判决青蛇——包大人不是法海那种愚昧蛮横之徒,又岂会贸然痛下杀手,斩妖杀生?”
“本座难道不能将你绑赴紫竹林,交由天界处置?”
“在此之前,请大人先履约定,告知许汉文生魂所在。”佘青眸中,射出厉光。
——伊所要做之事,无人可以阻挡——
这样的讯息刹那间为展昭等众子所截获。
幽冥之中,阳世之间,有执念到如此地步的,又有几人!
“兹事体大。本座必须上奏地藏王处分。”
包拯拂袖,“将他们带下去,暂且禁锢。”
幽冥牢内。
涂九歌仍在昏迷之中,却现了原型,小小白狐,蜷缩在墙角。玲珑指爪、斑驳九尾上,俱都被铁链穿透,血染白毛。
佘青勉强维系人形,扶住铁栏,站在牢内。
展昭凝眉,站在牢外。
“以你之能,要真闯关,亦未必失败。为何要出此策?”
“幽冥幻象,曾将地藏王困此八十万年。青蛇本非道心澄澈之徒,虽无蜉蝣生死之忧,但所求之物,却耗不起这年华。如今虽然遭囚,但以我对地藏王的了解,三日之内,必定放行。”
青蛇淡淡回答,似在说件与己无关之事。
展昭指了指那白狐。“你的朋友呢?锁妖链,炼妖网,你自愿牺牲便罢,陷友人于如此地步,你心何忍?”
“展总捕。”青蛇容色不变。“令他如此的是你非我。”
“幻境之中,你几次为了救援他而放弃前行的机会,难道亦是一早设计好的计谋?”
“我若不是为他先下血池,你又怎会灵机一动,想出法子利用他来擒我?——我若不是留下这个弱点让你来擒,以你对青蛇名声的了解,就算擒下了我,亦未必会大意到直接带去望乡台见包拯吧。”
“你又如何确定,包大人一定在望乡台等待?”
“包拯非奸猾之人。他既说了在望乡台等我,便一定在望乡台等我。幽冥能解人性人心,青蛇所修之人欲大法亦能。展大人可有兴趣一同参详?”
青蛇若想要赶人走,用的法子必定便是,邀人同修。
展昭亦不例外,终于拂袖而去。
青蛇虚虚一笑,强撑许久之后,亦不能再维持。
铁链呼呼作响,巨大蟒蛇,在幽冥洞察间缓缓游动。
蛇鳞散落,铁链穿梭而过,钉入地中。丝毫不慎,身断体裂,五尺溅血。
那蟒蛇缓缓缓缓游至角落,将沉睡中瑟瑟发抖的小小白狐环抱住。
白狐朦胧间睁开眼眸,四处望下,哀哀叫了几声。
然后伸出舌头,细细舔舐它所近的蛇身上细碎伤痕。
(3)
“佘青先生何时回来?”
夜晚缱绻之后,许仕林躺在佘雪晴怀中,依依不舍下,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只要提起那名字,二人之间气氛,便会变得僵硬沉重。
但不去提及,并不代表,心底隐忧,便可消去。
“当时约定,最迟七日。”佘雪晴答。“若七日未归,我会去找。——你不问他去了何处?”
“去了何处与仕林无干。”仕林将手摩挲在佘雪晴胸口。“先生身上好暖。”
“是,同样血脉,不知为何你身上如此冰冷,永远也捂不热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
片刻之后,仕林又问。“若是佘青先生回来,仕林是否就不能与先生同睡?”
佘雪晴有些尴尬。“我会和他详谈一次。”
“谈什么呢?”
雪晴窘在当场。
——谈什么呢?
“仕林。”佘雪晴小心翼翼问。“你是否怨恨你的父母?”
“我不知道。”仕林老实回答。“我只有直觉,他们并不如先生般爱我。”
“如你所说,若母亲……若白娘子真是为救世人,自愿入塔;而‘他’则是为了改变‘她’的心愿而汲汲营营,那,剩下的事情,已经与我们无关了。”佘雪晴终于道出他盘旋于心内多时的想法。
“先生能放弃救母之念?”许仕林的眸子中燃着小小火焰。
“我们已经如‘他’所愿。之前的种种利用也好,欺骗也罢,便如浮云。今次他带回你父……带回许汉文的生魂之后,必定入塔。白娘子既知救世无望,唯一选择,便也只有杀掉许汉文,修成大法,脱塔而出,隐没天际。我的心愿,你的心愿,应该都不难达成……”
“可是仕林担心。”
“担心什么?”
“不知道。”
短促的喘气声音。
佘雪晴忽然拥紧许仕林。
“在他回来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情。”他忽似下定重要决心。
“先生?”
佘雪晴挥手间烛光燃起。
“我离开一日,明晚必归。仕林,你收好此物。”
小小盒子内雪白光华,透出烛焰。
“这是什么?”仕林好奇间打开锦盒。
内里一颗雪白浑圆珠子,珠内竟包裹住一枚极其精巧的白色灵芝。
“夺天地造化之奇的鹤眼灵芝。当年守护昆仑山的一对千年仙鹤,被青蛇以人欲大法设计,互生爱欲,以至于诞下鹤子。因仙鹤久守昆仑山顶的南天灵芝,其中竟有一颗孢子,在鹤子孕育之时便裹入了它左眼之中。”
“……好神奇。”许仕林把玩那珠子,爱不释手。
“蛇鹤乃是天敌,鹤子出世后眼藏灵芝,法力无边,欲找青蛇晦气。白娘子为护青蛇而诛杀鹤子,取下此眸,藏于白佘山中。”
“既然法力无边,为何白娘子不惧?”
“我们白蛇一族,天生不惧仙鹤。”佘雪晴笑道,“但,青蛇却最为忌惮此物。”
许仕林啊了一声。“我……明白了。”
“修人欲大法必需南天灵芝辅助。可青蛇很怕仙鹤,当年她要取用灵芝仙草之时,俱都是派阿涂前去。亦正因此,她才会设计那对仙鹤相恋,怠惰职司,好叫天庭派其它灵兽看守。”
“阿涂不是蛇类?”许仕林好奇问。
“他是九尾白狐。你读过史书,知道苏妲己么?”
“恩……难道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是。”佘雪晴笑着摸了摸许仕林的头发。“阿涂与妲己只是同族。彼时九尾狐狸甚多,妲己之后天谴严厉,如今真正九尾的狐族,便只剩下阿涂一人了。”
“……妖族故事,好精彩啊。”
“待我回来,要听什么故事,都给你说。”佘雪晴笑着披衣起身。
“先生……”许仕林拉住衣角。“先生定要安全归来才是。否则的话,仕林宁愿……幽冥相见。”
“莫胡扯。”佘雪晴拉下脸色。“好好保管此物。若真如你所言,你我需要担心之事还多。千万年后,再赴幽冥,也来得及。”
幽冥地界。
牢门缓缓开启。
展昭引着身着阎罗官服的包拯走入来。
锁链之下,佘青与涂九歌均已回复人身,看来精神略复。
“大人神速,一日不到,即有回复。”佘青神情,怡然自得,似乎胜券在握。
包拯沉声开口,直奔主题——“你要找之生魂,已入轮回。”
佘青一震,身上铁链微鸣。“肉躯尚在,绝无可能!”
“虽入轮回,但尚未出世。”
“如此说来,如今不知是在仙佛哪一界洗胎炼骨了?”佘青讥讽言道。“——做了你们的羔羊一世,今次要偿给他何等好命运?”
“十年之后,将诞于河南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父名岳和,母姚氏。”
“如此说来,那位姚氏有娠的那十个月,是我唯一机会?”
包拯正色。“青蛇,本座遵诺告你,你若届时加害那有孕妇人,必受今日万倍之刑!”
佘青微笑,“十万倍又如何?我若届时加害那有孕妇人,罪魁祸首,元凶便是你阎王大人。这世间轮转,人也好,妖也好,仙也罢,佛也罢,真还有人手上不沾血迹,不染罪孽?否则的话,所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藏王他又为何要日日夜夜将自己锢在那枉死山城,去推永远亦推不上山顶的巨石!”
锁链松去。
青蛇敛身一礼,涂九歌紧随而去。
雪晴书院之中。
许仕林还在熟睡,忽然梦中心意萌动。
再醒来时伸手去摸枕边,空无人迹,这才想起来昨夜佘雪晴已离书院。
披衣起身,还未来得及束起头发,便见佘青与涂九歌如两道光华出现在室内。
“你怎会在雪晴房中?”佘青神色看来憔悴,却急迫。“……雪晴呢?”
“雪晴先生昨夜离去了,说今夜必归。”
佘青皱眉,“仕林,去前院找朱先生——不,看看有谁在,都找来。快!”
仕林乖巧起身,却被涂九歌伸手拉住。
涂九歌比出几个手势,气力虚弱地笑了笑,然后摇头。
——仕林看不到的地步,佘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曾被祭入妖刀之中、受了伤的妖魂,闪着最后的光华,尔后,慢慢熄灭。
狐有九命。
千年修行之中,已耗四粒。
如今,第五颗灭。
还有多少凶险,复加载在最后的四粒魂魄之中?
佘青握拳。
被锁了一日一夜,自己的状况亦难以为继。
纵横妖界人间多年,他已经很少面对如此的挫败——哪怕,那挫败原本是来自于他设计好的牺牲。
第二十章 娲皇?宋帝(1)
天地之极。
洪荒未开。
漫漫宫殿浮于空中,悠悠万年无所凭依,只见满地五彩卵石,皆是当年补天素材。
“补天宫”三字从脚下而起,漂漂浮浮,如三级阶梯,看人敢不敢上。
白衣青年背剑而立,缓缓踏上第一级。
一对单翼的蛮蛮兽与一只发出尖利叫声的多罗罗鸟盘旋着自远方飞过来——外间早已沧海桑田,此处仍旧保有远古模样。
“补”字忽然翻身,欲要将踩在其上之人倾覆下来。
一鸟二兽同时飞上空中,堵住前后退路。
白衣青年撤剑,画出一个虚虚半圆。
半圆中隐约可以听见人声鼎沸,无数娇美孩童在其中打闹游戏——
多罗罗鸟与蛮蛮兽均以人为食,最喜幼子。
一鸟二兽见猎心喜,同时扑向那个半圆——半圆意料之中地忽然消失,一鸟双兽狠狠撞在一起,全部砰然落地,被撞晕失去知觉。
同时,白衣青年衣带挂在“补”字左边的两点之间,晃悠了两下,翻身而上,跃上了那个“天”字。
“你在做什么?”迤俪不问自入,推开月遍照的房门。
“嘘!”月遍照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面前有个月盘似的圆球,球中正现出白衣青年攀在“天”字之上,正将一只大如鸟的赤色朱虫挑在剑上。
迤俪掩口。“表弟?这是何处?他在作甚?”
月遍照伸手将迤俪拉至身侧坐下。“小声点,莫惹恼了我的月华球——佘雪晴的运气不错,正逢娲皇不在补天宫中,看来可以顺利进去救人。”
迤俪刚坐下又跳起来。“你说,雪晴他此刻身在补天宫?他,他要救谁?”
“你说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