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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欲言又止了,你一定以为我想提前结束交换期是因为方初是不是?呵,秋水,你太小瞧我钱浅,也太高估方初的分量了。
我钱浅做事,向来不需要任何莫名其妙的借口,从第一天回A市,我就一直计划尽快结束课题,因为我很忙,很多事要做。
对我来说,A市只是一个小站,我不可能为了这小小一站耽误我正常安排。
如果方初同学真的觉得他这次在我这里得了什么好处,那也好,就当我还他人情好了,谁让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认为是我欠他呢?
扯平了也好,他觉得高兴了,我也好过一点,虽然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对他不起,可是莫名其妙背着债也不是个轻松活儿。”
秋水的脸色变了。
我依旧笑,云淡风轻,“秋水师兄,你刚刚说你一直当我是朋友,钱浅真的很感激,哪怕以后你再不会当我做朋友,我也还是很真心的谢谢你,至少曾经,你是当我做过朋友的,真的。今天的咖啡我请,不过我就不多陪了,再见。”
说罢掏出钱放在桌子上,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头也不回离开。
我这个人一直有个毛病,越是觉得害怕越是会笑得很开心,说话也会很刻薄,为了不给别人伤害自己的余地,便会把所有余地都堵回去,所以,我一直没有给秋水过多说话的机会。
我觉得秋水其实很残忍,他和方初一样残忍。
这些天我一直竭尽所能的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不想我和方初之间都发生什么,也竭尽所能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一直过的很正常,包括肖慰和凤九。
可是秋水就这样大喇喇出现在我面前,以一副圣母的嘴脸看似疼惜实则残忍的把一切血淋淋揭出来,我突然间就觉得很无地自容。
这是做什么?
还觉得我不够难堪?
非要弄的人尽皆知才满意吗?方初,虽然我知道这是你的权利,可是是不是一定要这么残忍你才开心?
可这又怎样呢?
我叹气。
当初是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他说他想怎样就怎样的,我有什么资格控诉?如今我唯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打落门牙和血吞,硬着头皮当做自己真的毫不在意吧?
我说过我不会在意的不是?
可让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其实我在意,很在意。
我在意他居然表面一副深情的样子,实则只是为了报复。
我在意他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又这样狠狠伤害我。
可,这只是因为我蠢不是?
人家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就说了只是来报复,我居然还是无可救药地跌进去。
是他戏演得太好,还是我太天真?
快三十岁的女人,居然还会如此天真。
除了可笑,我再想不出任何适当的形容词。
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A市的冬天,连阳光里透着冷冽的味道。
有些难过。
不,是很难过。
难过的好似心脏被什么一刀刀在反复地割。
原来金刚不坏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修炼的,原来即便我已经千疮百孔,当针刺下来的时候也还是会痛。
原来,我真的还很天真。
六年了,如果结婚生子,孩子都上了小学,我怎么还会奢望隔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后,那个曾被我辜负过的人,还会回来爱我?
我们本来就都不是痴情的人。
痴情只是一个故事,童话一样的故事,而童话故事只是用来讲给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听的,听过了也就忘了,谁会把童话故事拿到生活里当标尺?
多傻。
可我钱浅居然就是那个傻瓜。
街上的人很少,我站在不那么拥挤的都市街头,突然觉得无比孤独。
人在孤独的时候会怎么做?
人在孤独的时候,做什么,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孤独?
也许应该找个人陪在身边,有人跟你说话,哪怕他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寂寞?
可是,我那么胆小,那么重的防备,当我孤单寂寞的时候,谁坐在我的身边,我才会觉得安全?
我应该相信谁,又有谁可以让我相信?
应该还有凤九,还有肖慰。
可是大家都那么忙。
凤九在热恋,肖慰在想方设法的让自己与各种各样的女人看起来像是热恋。
我,毕竟还是只有自己。
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有血缘牵绊的父母都不可以,其他人,又怎么能够指望?
朋友,只是用来偶尔一聚,聊天扯淡的,是这样吧?
这个时候,我突然开始有些想念我妈。
我妈再不好,她再疯狂,可毕竟是我曾经唯一的一个亲人。
有她在的地方,我会把那里称为家。
虽然,那个家从来就没有一刻真正像过一个家的样子。
可是心里难过,没着没落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是可以躲在那个勉强称为家的某个房间里,然后哪怕只是独自一个人坐着,也会觉得安心。
那么现在呢?现在老太太躺在郊外那个荒凉的水泥墓碑下,是不是那里就是我的家?
我想,也许,我应该去找她说说话。
去酒铺买了瓶她曾经最爱喝的酒,打车一路去到那个荒无人烟积雪重重的地方,老太太神色淡定地看着我,看得我不由心酸。
回来这么久,我就只来看过你一次,你怪我吗?
拧开瓶盖将酒到在墓碑前一点,然后仰头喝了一口,顺势坐在墓碑前的水泥面上,伸手摸了摸她的照片,抬头四处看了一眼,我笑了笑,“这地方太安静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有没有觉得孤单?
啊,这么多年其实你也只是一个人在过,应该习惯了吧?不过谁知道呢,有时候寂寞这种东西是无法习惯的,一旦成了习惯,人会变得疯狂。”
我又喝口酒,然后倒一点给她,“也不知道你在那边好不好,如果你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样子,会不会笑我?
应该会笑吧?以前我总说你可悲可怜,我还发誓说自己永远都不要像你那样,可现在看来,似乎我根本就不比你强多少,至少,我也没能摆脱寂寞啊。
我一直好奇,你爱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就让你那么多年都忘不了呢?是忘不了,还是不肯忘?
应该是不肯忘。
忘了,就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坚持的那些东西都没一点意义了,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突然那么决绝地离开,是不是也是发觉自己坚持的东西没了意义?
是因为记忆中的那个人淡了,模糊了,还是突然发觉自己根本不再爱,也没有恨了?
你这一辈子,也就坚持过这么一点东西吧?”
她一如既往淡定的样子,不言不笑也不哀伤。
原来离开了真的就可以解脱了,连个表情都不剩。
“妈,你似乎都从来没抱过我呢。每次看到别的孩子在母亲怀里撒娇,我就一直想,被妈妈抱着到底是什么感觉?里面总说母亲的怀抱很温暖,可是为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那种温暖是什么样子?
妈,我想你抱抱我,只要一下下就好,一下下就好了,我想你拍拍我的后背对我说浅浅乖,浅浅不怕,浅浅,你还有我。”
眼泪一瞬间滑下来,滑过脸颊,滑过嘴角,苦涩的咸。
我仰起脸,深吸口气,眨眨眼,再眨眨眼。
原来人在流泪的时候是不能眨眼的,因为你越是眨眼,眼泪流的就越多越快,那味道,也就越涩,越咸。
灌一口酒,再灌一口,一口接着一口。
我终于知道从前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喝酒了。
一个人的时候,喝了酒会觉得暖,就算寂寞,也会被这种温暖冲淡。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有一点温暖?
妈,对不起,浅浅不好,浅浅从来都没有给过你任何温暖。
第 55 章
元旦的时候,一个人呆在房子里。
房子太大,一个人呆在里面,空荡荡的。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呆呆地坐在窗口的摇椅上,望着窗外很远的地方烟火绽放,想象着烟火中欢呼笑闹的人群是什么样,那放烟火的会是谁。
也许是想得太投入,电话连着响了几遍我都没听到。
直到有人按响门铃。
我一惊,倏地跳起来。
一瞬间恍惚地以为是方初。
可是,怎么可能是方初?
他把钥匙还我了,他从我这里离开了,他现在,在法国。
巴黎的这个时间天应该还没黑。
瞧,我这是在想什么?
那里天黑没黑和我有什么关系?
门铃还在响,掐了手里的烟出去开门,刚打开就听到肖慰在院子外面大叫,“钱浅,要死了,这么久都不给我开门,你想冻死我?”
我有些恍惚,“元旦没去和女朋友约会?怎么跑来我这里?”
他叫得更凶,“我都甩了女朋友跑来陪你过节,还不把门快点打开?你手机怎么回事?打了这么久都没人听?”
我按了下电钮,大门哗的一声打开,“可能扔在楼上了吧,我没听见。”
他几步冲过来,一闪身进了屋子,一边换拖鞋脱大衣一边龇牙咧嘴地搓着手,“真他妈冷,今年冬天为毛这么冷?我十年没穿过这么多了。”
我失笑,“您老这还算穿得多?那那些爱斯基摩人怎么说?”
“大姐,我们这里不是极地好不好?”
我抓起他放在一边的袋子,“咦,你这带的是什么?”
“饺子,饺子,我妈包的,茴香馅儿的哦,知道你爱吃,我特意让我妈包的。”
“这你都记得?”
“嘁,”他笑的极没正形,“我对你多了解啊,连你几岁换牙几岁开始不尿床都一清二楚。”
“嗯嗯,你厉害,所以你一直到了六岁都还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画地图。”
肖慰怒了,“钱浅,你是不是每次都要跟我提这个?”
我很无辜,“我又没提,是你先招我的。”
他咬牙,“睚眦必报。”
我摇头晃脑,“是啊是啊,我天生就是小人。”
他突然一把扯过我,上下左右打量,“怎么了你,一张脸怎么肿得像个猪头?”
“水喝多了浮肿呗,小子,别告诉我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钱浅,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支使他,“去去去,我晚饭还没吃呢,去煮饺子。”
他哀嚎,“我好心给你送饺子,你居然还奴役我!”
“不奴役你奴役谁?这房子里左右就你我两个。”
他虽然叫的凶,可还是乖乖去厨房煮饺子了。
看着他极麻利地把围裙套在身上,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厨房的灯光那么朦胧,朦胧的我可以看到好多好多幻影。
原来我的神经如此敏感。
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大口喝水,吞下汹涌的氤氲雾气。
我轻轻笑,钱浅,多愁善感不适合你。
真的,一点都不适合你。
午夜钟声响起的时候,我和肖慰都喝到有些半醉,他看着我一直有些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话,我只知道,我不想听,一点都不想。
肖儿迷迷糊糊爬去睡了,我坐在一楼空荡荡的大厅,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脑子里纷乱的出现很多东西。
过往的,如今的。
好多的人影,零零落落的片段,没有颜色,没有哀伤,有些发旧,有些泛黄。
竟然真的有一种自己已经苍老,世界还如此年轻的感觉。
我老了吗?
三十都不到。
我没老吗?
心却像一口枯井。
我没想到我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再次见到李梦。
偌大的超市里,李梦一个人推着购物车,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说不出的憔悴。
我正在日用品区挑沐浴露,抬头的瞬间,镜子里赫然便映出她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
她的眼睛很大,眼底一圈淡淡青色,对着我的背影,有一丝恍惚的迷茫。
然后在我回头的时候,那双眼睛便直直对上我。
恍惚中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与同一个男人纠葛过的两个女人,曾经轰动A市一时、苦情戏的女主遇上不要脸的小三,会发生什么事件?
如果按照电影里的惯有情节,我是不是应该露出蔑视的冷笑,然后高傲地与她擦肩,任凭她在我身后气苦的嘴唇颤抖一脸愤恨哀怨?
可我为什么要蔑视,要冷笑呢?
她恍惚了那么一秒,突然勾起嘴角诡异地冲我笑了笑,扬高了下巴,转头进了旁边的家电区。
倒是我怔了一下。
也是个骄傲的人呢。
不论如何,在敌人面前总要表现出属于自己的骄傲,哪怕那骄傲所剩不多。
摇头笑了笑,笑的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将刚刚拿在手里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