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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路,也是要一直走下去了吧?
不管前面什么样,都没得选。
在附院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天,这两天,实验的事我基本不会全程参与,更多的时间用来开解我的病人。
我觉得相对于研究人员,我更像个医生。
我只是希望那孩子,不要再遭吴琼遭过的罪。
人生的路上很多岔路口,选错了,以后的心结,将会更难打开。
这几天,他情绪起伏很大,前一刻刚刚安静下来,下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暴躁。
他似乎很害怕,怕清醒,怕面对,怕失去,怕一无所有。
太没有安全感。
Tony说或许他需要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切重新开始。
然后他看着我,“其实缺乏安全感有很多种表现方式,比如很绝对的怀疑和拒绝,比如会有非常强大的破坏欲,也会反复无常。要相信,人性再幽暗,总会找到一个出口,心中有相信的东西,能够在接受现实中获得安宁,才能彻底好起来。”
我觉得他这一番话不是像在说我的病人,更多是在说我。
我的心中,缺乏相信的东西,或者,是我这个人,缺乏相信的勇气。
信任不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
然而我想,我至少还是相信肖儿和凤九的,我相信他们给我的温暖,相信他们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站在我的后面。
凤九几天找不到我,急得哇哇直叫,然后杀到肖儿那里吐槽,把我大骂一顿。接着弄到我办公室电话,继续骂得不亦乐乎。
骂痛快了后她问我,“吴琼的事真的过去了是吧?”
我笑,“小丫头,我没事了。”
她长吐口气,然后旧话重提,“没事了就好,既然没事了,考虑下回A市吧?”
“相信我,我真的会认真考虑。”
肖儿和凤九总说我喜欢在这个问题上敷衍他们。
其实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
我不是想敷衍他们,只是人一旦拥有了一些东西之后,想要彻底放下,并不容易。
我的世界里,不只是有感情这一种东西。
只是感情这东西让人显得脆弱,人们总是容易看到别人脆弱的地方。
或者说,作为朋友,他们往往只看到我的生活,我的感情,我的脆弱。
事实上,我的大部分生活内容,是我的工作,而我最多的心理支撑,也是我的工作。
不可能有人会一生陪你,那么寂寞总会渗入生活。
是让寂寞成为享受,还是慢慢变成习惯,差别太大。
我一直希望,我可以不只是被动去习惯。
这几天一直闷头在医院实验室,出了实验室,大多时间也都是用来陪病人,对于外间新闻,基本是失去了全部感觉。
结束了附院的工作,马上要去疗养院的时候,来送我们过去的人,是王路。
趁着没人,他突然拉住我,“喂,初初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闹得全城都跟着沸沸扬扬?”
“啊?”
我知道我的表情很傻。
他一副被我打败的表情,“你不是吧?难不成您老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这几天打你手机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我当你被外星人掳走了呢。”
“啊,我手机摔坏了。”
“坏了你就不能再买个新的?张老头不给你发钱?至于让你穷的连部手机都买不起?”
我一本正经,“张老头真的不给我发钱,我的工资是宾州那边发。”
“你别跟我抬杠,你真不知道初初在干吗?”
我斜他一眼,“路路,我和他现在怎样,你不是一清二楚?怎么莫名其妙又跑来问我这种问题?你真的很期待我抽你吗?”
“嘿,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初初搞得动静太大了,我怕到时候大家伙真的被他弄得下不来台,这孩子太任性了。”
“一把年纪还任性,也不嫌幼稚。”
“是挺幼稚的,不过钱浅,我觉得吧,他平时不这样的,真的,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就只有在遇到跟你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才这么白痴,别的时候,那多雷厉风行一孩子啊。”
“那我是应该说谢谢还是要表示遗憾?”
他嘻嘻笑,“别这么无情嘛。”
“我不是无情,我只是无话可说罢了。你不觉得他若真的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了,只会更糟糕?我帮不到他。”
王路看着我,愣了好半天,“钱浅,你这种表情,都让我替初初感到绝望了。”
“绝望点好,绝处逢生嘛,在这里绝望了,说不准就在另一个地方发现了希望,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余地了。”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我和方初之间,到底还要不要有余地。
吴琼的一句祝我幸福让我豁然开朗。
可是倘若方初也对我说钱浅祝你幸福的话,我又会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跟他再有更多纠缠。
乱就让它更乱一点,然后一刀彻底切断。
从此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各有各的生活。
方初,我只是想,让自己不要欠你。
这个时候,我真的不再欠你。
方初的新闻的确闹得沸沸扬扬,报纸,杂志,娱乐新闻,只要跟八卦有关的,似乎都在写这个事儿。
无外乎是方家少爷高调的订婚后,马上就又高调宣布,他要解除婚约。
接下来记者再追问,他便始终微笑不语,搞得像个蒙娜丽莎。
李梦一直没有回应。
记者接连拍到无数有关两人各自的生活照,一个花天酒地,一个黯然神伤。
真搞得像是大明星的私生活曝光记。
这两个人也算是能耐了,周慧敏和倪震的轰动效果也不过就这样吧?
而很不幸的,我在那些大肆炒作的文章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竟然还出现了一个关于心理学界名人的专题。
《心理专家心理不健康?》
《治人不能治己,海归学者私生活不检点。》
嗯,好名字。
幸亏下个学期不用再给学生上课,不然不知道会不会把我的学生都给教得心理扭曲。
校长的头发最近一定没少掉。
方初,你总是如此擅长给我找麻烦。
还是你根本就是存了心思,想让我在心理学这个领域混不下去?
我距离声名扫地,是否也已经不远了?
手握成拳,手心里凉凉的,全是冷汗。
从半封闭的空间里出来,好似一下子从小黑房子里曝光到光明下。
我突然想,我每天温温柔柔地告诉别人要怎么怎么面对生活如何如何好好活下去,说得多了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到底是真是假了,倘若有一天我需要那些安慰了,我还会相信吗?
一个研究交换,结果弄到自己声名狼藉。
不知道恩师听到,会不会后悔让我回来。
薇子苦着脸看我,李征看不出表情,小美速度飞快地把一切跟新闻有关的东西毁尸灭迹。
我当看不见。
不知道那些记者怎么就这么神通广大,居然知道今天我们进驻疗养院,连时间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刚一下车,就被一群人围过来。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国人的八卦水平当真是飞速成长,已经成长到了无孔不入甚至能够飞天遁地的地步。
一个记者扑上来,以一种肖似泰山压顶的姿势,不过在半路被王路掐了。
耳边七嘴八舌的声音不停地吵。
“请问你对李梦与方初婚事上的变动有什么看法?”
“据方家大少透露,他是因为你才放弃的婚约,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据我所知,钱小姐与方少爷当年同是A大毕业,您当年的同学透露,那时候你们曾是情侣,是因为什么分手?”
“您这次从国外回来,是打算和昔日恋人再续前缘吗?”
“几个月前方少与李梦分手,有可靠消息说是您在期间做了第三者,请问您对此有什么回应?”
“李梦的表哥是您的初恋?他当年曾两次为你自杀?”
“吴琼的妻子对此不作回应,您有什么表示?”
“您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却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和婚事,这是不是与您的职业道德相冲突?”
一大堆的问题,巴拉巴拉,巴拉巴拉,越来越尖锐,到最后甚至上升到职业操守上来。
我的头嗡嗡作响。
王路怒了,抓住其中一个不停问着尖锐问题的记者,“你是哪家报社的?你这是人身攻击。”
那记者却借杆就爬,“这位先生是钱小姐现任男友?您对于钱小姐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我深吸口气,再吸一口气,然后微笑,微笑,始终微笑。
王路已经快要动手了,身边其他工作组的人对这场面已经完全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
我拉住王路,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疗养院负责人办公室的电话,“我是钱浅,不好意思,我现在在疗养院门口被大批记者围堵,如果您能让保卫室的人来帮忙解决这个问题,我会十分感激。”
两分钟后,疗养院保卫室出动大批保安,勉强为我们开出一条进驻的路。
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十足的群魔乱舞,我突然想,也许,实验真的要提前结束了。
被记者围堵的情景很快通过直播就弄了个人尽皆知。
肖儿凤九秋水找不到我,纷纷打电话给王路,王路都成了我的接线生。
想不到的是,就连方初都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那端电视开的很大声,一听就知道他是在看电视。
他懒洋洋地笑,“钱浅,你很上镜啊。”
我觉得心里闷得厉害,不想说话。
他一直笑,“怎么?觉得窝火了?其实我也不想弄成这样子,可是那些记者总是缠着我,我觉得烦,一个人烦太孤单,我不过是想找你跟我一起作伴。”
我掐了电话,胸口一团火,抓着电话的手背上,青筋直跳。
李征坐在对面,若有所思看着我。
“这么闹下去,实验会不会受影响?”
我看他一眼,“连你也怀疑我的职业操守?”
“问题是校长和院方怎么想。”
“身败名裂也不过就那么回事,你当我会怕吗?”
“那你怕什么?”
“李征,”我正色,“不要总觉得自己看透一切,人太精明了不好。”
他笑起来,“老师,你太多戒备了。”
我知道,我现在就像一只炸毛的狮子。
第 66 章
校长主动打电话给我,“钱浅,我看到电视新闻了。”
我情绪不高,“嗯,宾州替换我的人,三天后可以到,我会做好交接。”
校长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很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没想到会弄成今天这样。”
“其实,我很想尽自己能力帮帮你,可是这次事态弄得太严重,我今天一个下午连着接了十几通电话。”
“我明白,我不会让您为难。”
因为私事影响工作,的确是我的错,自己的错要自己解决。
给恩师打电话,他刚刚午休醒来不多久,精神状态良好,听到我的声音,很是高兴,“Joy,那边怎样了?三月份能回来吧?”
他还不知道。
我寻了个'炫'舒'书'服'网'的姿势窝在软椅里,虚着眼睛看窗外天空,“行程改了,下周我就回去。”
“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私事闹腾得太厉害,已经上升到职业操守的范畴了,老师,我给您丢脸了。”
恩师顿了一下,似乎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什么才又转回来继续和我说话,“傻孩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由得我们控制的,意外随时发生,主要看你怎么处理。”
“我想我是处理不好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回去,老师,我累了。”
他叹了口气,“回来也好,也许当初让你去那边,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Joy,我本意是希望你解开心结过得开心,但是如果这个结根本就是个解不开的死结,不如丢掉换个新的。”
“还是有收获的,至少吴琼的事,彻底结束了。”
肖儿和凤九听说我连回程的机票都已经买好,很是吃惊。
“就这么走掉?”
“接替我的人已经出发,我把交接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到时候对方只要在文件上签了字,一切OK。”
凤九张口结舌,“可是……可是……”
肖儿拍拍她肩膀,“算了,钱浅需要喘口气。”
凤九咬牙,“都是方初,他个祸害,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静静收拾东西。
没有什么好收拾,只要带走贴身衣物,其他的,全部扔掉。
凤九拉住我的手,“是不是走了就再不回来了?”
我咧嘴,“想我了就去看我,等你结婚,我肯定回来。”
把他们俩都打发走,我坐在沙发里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