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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东哥。”男子目送远东入宅,扬手,弹出烟蒂,仅是一个动作,一霎那,人已经瘫倒在方向盘上了,腥热的血液顺着他颈后细小的枪口缓缓流下,像破注的红泉,血不断的淌向驾驶坐底……
男人脚步沉稳,谨慎的踏在迂回蔓延的碎石径上。宅子里寂静的诡异,他眯起金灿的双眼,清俊的脸孔越显阴冷。凤远东一手紧紧按在身后,已经进入警备状态。回肠的小道上突现一人,拦住去路。
“——”远东惊见,看清来人,暗自松了口气,蹙眉,略带不满,质疑道“福伯?家里的人呢——”他话音未尽,砰一声鲜血四溅。老人顷刻倒地,距他不过两尺余。凤远东抬手,狠狠抹去脸上血渍“——!”
“东大少,洪哥有请。”男子语带嘲讽,短枪笔直的抵上远东脑后。他探手,抽走凤远东身后佩枪,邪恶的笑了笑,道“这东西,还是让我替你保管,很容易走火,伤了和气,那就不好了……”他说着,脸色突变,沉声喝道“人带走。”
我知道,我一定是在新义岸,我知道,那个男人一定就在我身旁。
因为我刚被一堆衣服砸醒,难道我这一生就注定这样的命运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天色漆黑,泛着红。
匡文龙站在床前,兴致盎然的看着我一脸愤愤不平,鼻子嗅了嗅还未点燃的香烟,深邃的眼底晶晶湛亮。他似笑非笑,盯了我片刻,懒洋洋的开口,道“起来了,呆子。”
我发现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那张嘴更令我讨厌的东西了,天天都有话说,却没一句是我爱听的。昨天,前天,大前天,我貌似都在生他气,现在居然还厚着脸皮来找人家?不起,坚决不起,我拉回被子,蒙头赌气,继续睡觉。
“——”他默声挑眉,不以为然,扬唇,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坐靠过来,伸手,将我严实的裹压在被子下,掀开一角被,露出我的脸,原本抚摸的大手,忍不住在我脸上掐了一把“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威胁我?三句不离老本行。我轻蔑的对视他,挑衅。
他撑起身,坐在床边,点燃香烟。威逼不行又利诱,道“给你三十秒考虑,答应你两个条件。”
“好!你说的。”我干脆利落的回答,一下翻坐起身,现在不是跟他客气的时候,根本不用三十秒,回道“第一,我不开心的事不许做。第二,我不喜欢的话不许说。”
他闻之脸色一沉,略感郁闷,质疑道“你是不是早就蓄谋已久?这样我还有什么乐趣?”
“哦,不同意就算了……我睡觉,不要吵我……”我又爬回被窝。
“啧,给我两天考虑考虑……”他狡猾的敷衍。
坏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他考虑就要两天,却给人家三十秒。我回视着他慵懒的目光,无声的告诫,我鄙视你。
他移开对视,不禁哼笑,道“行了,答应你了。”跟着,突然一把将我扯进怀里,幽暗的黑眼睛专注着我,承诺道“再许你第三个……”
一条僻静的街巷,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
同样是这个晚上,莫非也因这阴历如泣的夜空,很早就打烊了。铁门重重,禁锁密封,里外三层。酒馆内只有一桌,席宴未开,热水先沸。锅子里的汤底滚烧着,纵使冷气已经开足,还是让人感觉闷热。
罗秋慎不语,一如既往,坐在桌旁,筷子有意无意的轻轻敲着桌面。蓝眼睛却比往常阴沉许多,敛起的眸光难掩的凶悍。洪志天搞什么鬼?这种天气关起门来关吃锅子!?他轻佻扯唇一笑,道“老爷子有客人?”
“呵呵。”洪志天老道,笑了笑,回道“差不多快到了。”
说话间,房门已被打开。他随即起身,连忙亲热的招呼,道“远东,来来,就等你一个了。”见凤远东一脸阴沉,明摆着没的谈的样子,他虚伪的客套,训斥道“叫你们去请人,是不是又不懂规矩了——”又急忙圆场“小的们不懂规矩,老哥我罚酒三杯,算是代他们赔个不是。”
“——”凤远东略收眼帘,目光淡定,很快扫过屋内,视线仅在罗身上停留了片刻,如果无误,洪志天应该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那,今晚这场鸿门宴是为谁而设?他不卑不亢,轻声一笑,道“洪哥,今晚好像是你们的家宴……”他抬起眼帘,双眸金灿,却阴冷似冰“我,在这不太合适吧——”远东扬手,推了推眼镜,温和的笑道“况且我一个晚辈,您老有事尽管吩咐,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伤了我们数人。”
“呵呵,我就是看好你远东,后生可畏啊——”洪志天拿着瓶酒绕至罗秋慎身后,扬手,很自然的拍了拍罗肩头,对远东道“你够沉稳,也够聪明,为何不自己开香设堂?跟着别人干,吃力不讨好……”
“洪哥的话,我听不明白。”凤远东冷笑,微微垂首掩藏眼底渐现的阴狠。
“实不相瞒,这次请你过来,确实有求于你。”洪志天斟满杯酒,递给凤远东,犀利的目光丝毫不输给年轻人,笔直的对视着男人,道“咱们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用多废话。请你来,是要你调开你们的人马——”他笑了笑,道“而且,这个忙你非帮不可。”
让他调开自己人!?远东暗自讥讽,这个老头的野心不小啊,他想把新义岸一口吃下。凤远东扬唇一笑,道“这,恐怕要让洪哥失望了……别说我没有这么大权力,全数人马调动还要上头发话才行,就算有,你觉得我会做吗?”
洪志天豪爽大笑,抬手,轻轻点在远东胸前“我说,你会干,而且还会干的很漂亮……” 他说着,一转身,手中瓶酒交给William,道“先安内再攘外,你有时间考虑。”
罗秋慎垂首,蓝眼睛怔怔的盯着桌面,一手渐渐握紧。该死的,他的眼睛又模糊了。假若老天真正开眼,世间真有神明,就让他再坚持一会儿,最少挨过今晚!
“慎哥——”William难得一本正经。
“——?”罗秋慎懒洋洋的望去,可是他看不清。
“别怪我——”他话音未落,扬手,厚实的玻璃瓶猛然一击,照头砸下。
罗秋慎当头一棒,随即跌落椅座,单膝跪地。他只手撑在身侧,缓缓抬起阴狠的蓝眼睛,一片鲜血顺着脸颊淌下。他身边几人随即围护上来,气氛突然变的有些怪异。
“要造反了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洪哥!”
William急切的喝斥,此刻也有些慌乱,压不住罗的人,那就等于他造反。洪志天这老狐狸说是给他机会上位,实则让他做先锋打头阵,试试风向。现在是骑虎难下,这时候绝对不能手软,他道“姓罗的你做内鬼早应该想到有今天——”William说着,扬手第二瓶随即抡下,却被男人一把搪住。
“——”罗秋慎抬手,猛然一挥,甩开William,很明显二人跟别不是一个重量级。他不急不缓,撑站起身,凶狠的挑脸,阴沉的质问,道“你说我是,我就是吗?”
年纪轻就是少经验,罗异常镇定的反应,反而让William看不清状态。莫非是洪志天想除掉罗秋慎找的借口?让他来做替罪羊?当下心里就有些动摇,拿不定主意了。
“呵,也好,既然有人质疑了,阿慎你就委屈一下——”洪志天看似慈善,笑了笑,跟着脸色一沉,道“去搜搜。”
来不及了,姓高的不说全面监控的吗?MD,他要是还能活着出去,第一个就干掉的那个该死的警察。罗秋慎轻佻的扬唇一笑,抬手抹去脸旁血迹,绝望中似带着一股难言的倔强,道“不用了,死老头——”他反身,倚在桌旁“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点了……”看不见了,刚才那一击已经是他承受的最大限度了吗?他失落的垂下眼帘,敛起暗淡无光的蓝眼睛。就算死,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连下去路都看不见。
这种人不值得可怜,但他却坚韧的叫人佩服。凤远东中指压了压镜框,如果是匡文龙会怎么做?!这就是他不适合于黑暗的地方,他或许不会原谅他,但对他一定会有种异样的怜惜。就算死,也会给他想要的尊严,也会完成他一直追求的梦想。可现在,恐怕他,一样都得不到。他看不见吗?!他见不到洪志天不屑一顾得意的嘴脸吗?!凤远东无声的侧开目光,确实有些不忍心了……
“——”罗秋慎垂首低笑,任鲜血不断淌下脸颈。临死都改不了轻浮的性子吗?他狠狠抹了把脸,血汗交织着痛恨,压抑死亡的恐惧,声音中仍旧带着玩味,充满嘲弄,道“洪志天,我虽然不是你儿子,分不到你家产,可也盼着你早死……”他话音未尽,无情的棍棒盲乱的打下。
「像你这种混混我们见的多了……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他无声的承受着,乱棍狠狠打在身上,他无话可说,无以反驳……
或许他知道,但这是他最终的路。
海风徐徐,长空湛蓝,碧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一切都显的那么安详,平静,没有炎烈的太阳,没有阴雨的天空……只有一阵阵冰寒,彻骨透心……
「如果临死前,能有个女人抱在怀里,也不错……至少,不会觉得很冷了……」他很珍惜,贪恋曾经片刻的相拥。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安静的躺在冷硬的地板上,躺在血泊中,身体一丝丝流失的温度。
「爸,阿珊……」他默默念着「不要……不要离开我……」他还有意识吗,如果有那也是曾经的一幕血海深仇,像长了生命的丝一般,为他做了一个茧,无法冲不破的丝茧。
他看不见,见到又如何!他几乎快忘了他们的样子,仅是凭着那一幕,那幕仇深似海。冰冷的身体没有少女温暖的怀抱,他蜷缩的像个婴儿般需要抚慰。大量流失的血液夺去了他仅存的温度,他很怕冷,更怕黑……
罗秋慎无力的牵动唇角,在阴冷与黑暗中独自面对死亡,看来已是他今生注定的命数!
“你的高Sir,和那些所谓的证据,现在已经付之一炬了。”洪志天冷声俯视。
他吃力的笑了笑,鲜血布满湛蓝的眼眸。白忙一场,后悔吗?不,再让他重选一次,他还会如此。他只是有很多遗憾,有些不舍,是不是每个男人临死前都有不舍?他轻轻的闭上了蓝眼睛,不就是一万年吗,再让他孤独一万年,有何妨,又有何妨碍。
若是还有来世,他要找个漂亮的姑娘,一起晴空万里,一起漫步海边……
若是再给他一日,哪怕半日,他会带着她逛逛街边,看看电影,过一日平凡安宁……
若是他注定要死去,他会选择女人温暖的怀中……
来世吧,只能来世了。
血迹斑斑,一生爱恨情仇,该走的走该了的了,谁得多少?
痴痴缠缠,一世恩恩怨怨,说散不散说完不完,谁知多少?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翻身仰空,轻轻吁了口气。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暗淡的蓝眼睛,融入血液中。假若只有海儿能感到他的泪,那就让他永远的长眠深海吧。做鱼的食儿,与夜为伴。当你完全侵蚀于黑暗,或许那时你才能发觉,原来还有月亮依稀的光……
“像我们这种男人,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凤远东垂目,眸光一直暗暗追随着那冰冷的身体,托出长长的血痕。他抬起金灿的双眸,一种无比的坚定渐现眼底“要动手,就来吧,想我出卖兄弟为求一线,不可能。”
洪志天扬手,挥退了正在擦拭血迹人“我说你会,你就会。”他举杯,悠闲的浅饮了两口,得意道“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你拿捏得分寸,他就会为你效力。你有,我也有……”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年轻人,冲劲魄力,胆大心细,是你们的优点……但青春热血,义气用事……”他突然转身,目视着房内另一端,缓缓拉开屏障“若是你说,可以不顾他的死活。今夜我就放你一马,任你离去……”
“——!”爸!?他不是应该在西山调养吗!怎么会在这?凤远东痛恨的眉宇紧蹙,心已经凉掉半截。良久,哽咽出声“德哥……”他凶恶的挑脸,对视洪志天,恨道“祸不及家人,何况他早就不理江湖事了,放了他,我留下。”
“远东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这会儿怎么也犯起糊涂来了。”洪志天搭上肩头的手被凤远东一把打落“如果你留下有用,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他请来?”他嗤嗤一笑,欺身低语,小声威胁,道“给你们父子两续续旧,他的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是死是活,全凭你一句话了……”
纪德无声,阴狠的目光,警告的投去。在关键时刻才能看出真性情,他不想为了一条风烛残年的老命,糟蹋了多年的心血,赎的罪。文龙是他的命,是他刀山血海里扒出来的,比他自己的更重要,更珍贵“你要是敢出卖兄弟出卖他,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你!”
“——”爸,他多想唤一声,可颤抖的双唇却叫不出。他什么都不要,只想承欢老父膝下享受父子亲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