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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姨娘搬了杌凳放在董氏身边,玉珠倒了茶送上,明白她们母女有话说,便都退出来。
董氏半搂着休竹,休竹枕着董氏的腿,母女两说了一会儿知心话,不知不觉就被休竹绕到嫁妆上来了,“……咱们家原本就不及靖南王府邸,这是众人皆知的,即便什么都准备好的,难免也让他人觉得不好,既如此,何苦去在意他人的眼光?再有,京城不比沧州,来往间都不可怠慢,家里收下的东西,也都要作为回礼送出去。倘或再有大事,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若说我不希望嫁妆丰厚那也是假话,可也必须要量力而行。况且,家中也不止我一位女孩儿,又无兄弟。”
董氏听了只得一叹,“到底也要和她们一样才行。”
“若要拿出娘所有的东西凑上,您叫女儿如何安心?爹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在大事上清楚明白,这些小事他何曾挂心?”说着,休竹狡黠一笑道,“我瞧着聘礼也挺多的。”
刚才还一本正经,转眼就露出小狐狸骄傲的尾巴,惹得董氏不禁笑起来。自己的女儿到底那点儿不及别人 ?'霸气书库…87book'懂事体贴不贪心,遇上大事儿也能镇定自如,可就是命不好。
见董氏神色黯然,休竹忙说时辰差不多了,要过去给老太太请安才岔开了董氏的思绪。从屋子里出来,任休桃已经在院子里侯了片刻,给董氏行了福礼,就抓着休竹的手聒噪去了。
董氏和卫姨娘见她们姐妹情深,都由衷地笑起来。
老太太虽上了年纪,记忆力却好,今个儿吃了早饭,先说了给休竹找引教嬷嬷,再教教她王孙贵族里头规矩的话,紧接着就提到了休竹的嫁妆问题。
“原是搁在心里,只这段时间记挂着二丫头,如今她大好了,也才想起。那差的银子我给补上。”说着便让徐妈妈开柜子取银子。
董氏婉言了几句,老太太道:“也是因为五丫头招人喜欢,我才给她的,与你没有半点儿关系。”
便让徐妈妈取了三张五百两银子的对票,董氏只得笑笑,老太太什么脾气她心里清楚明白,要对谁好就对好,若谢绝反而招她不快。不想对谁好,强求也求不来的。
见董氏收下了对票,老太太招手让休竹到她身边坐,又想起一事来,让徐妈妈开另一个柜子,因说道:“这里有几件大皮毛领大氅,都是以前得来的,没有穿过一次。二丫头出阁的时候给了她一件,三丫头也有一件,四丫头给了两件大毛银鼠的,剩下两件大皮的,一件给你,另一件给六丫头留着。这些颜色太艳,我如今想穿也不能穿了。”
休竹和休桃一起谢过老太太,抬头便见徐妈妈从离间出来,手里捧着一只玄色包袱,老太太让她打开。
里子是青色,面子是猩红色,非常鲜亮。领口用了貂毛,其余裹边皆是白色兔毛,确实适合年轻人穿戴。只是因为一直搁着有些褶皱,即便如此,看起来也是崭新的东西。
休竹又谢了一次,老太太笑道:“还有呢!”
休竹讶然,老太太又道:“不光给了你,她们姊妹都有的东西。”
原来如此,休竹松了口气。徐妈妈瞧着笑道:“五小姐也忒实心眼儿了,难道就不许老太太偏心?”
休竹傻笑,这个问题还是不回答的好。于是,老太太这边,不光补了办嫁妆的银子,还给了很多东西,除了大氅另有缎面、器具、赤金项圈、头饰首饰等物。直到休竹觉得受之有愧,才连忙阻止老太太继续给下去。
瞧着休竹那诚惶诚恐的模样,老太太眨眼笑道:“其实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吧?”
休竹一本正经地道:“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换成对票休竹更喜欢,因为东西太大太招摇,对票就像存折,携带也方便。好吧,还是不要贪心为妙,身外之物死不带去生不带来的。
“也罢,东西也都齐全了,多的我还不给了呢!”老太太笑呵呵地拍拍休竹的手背,无限感触地叹口气,“一转眼,你们姊妹都各立门户了,我也真的老了。”
这话让大伙儿顿时陷入惆怅中,任休桃吸吸鼻子,眼泪已经落下来了,可怜兮兮的模样倒也惹人又伤心又好笑。
晚间,老太太留了董氏说话,把她名下的两个铺子也给了休竹,董氏不敢收,老太太道:“这些年我也没给你什么东西,你不怪我就是孝顺我了。五丫头这门亲拒绝不得,我也知道你心里的难过,替五丫头委屈。这些东西权当是我和老爷对她的补偿吧。那王府必然是步步难行,可也要相信五丫头。这些年我也冷眼观察了,她遇见越大的事儿越沉得住气,心思也细腻,竟比你强些,你是她的母亲,该对她有些信心才是。”
董氏垂着眼帘点点头,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只依稀记得某个午后,休竹歪在她怀里,一脸憧憬地说她渴望那种小家庭的小日子。董氏何曾不明白,大家族里生存艰难的道理?
然而,世间之事,往往接踵而来,有谁能预料?
044:选人
董氏准备嫁妆的同时,老太太又给休竹选了两家陪房,因碧翠和冬灵家里已经都没什么人了,自然就不是她们的家人了。
这里面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名叫张财的便是那两个铺子的掌柜,他媳妇儿子也都在铺子里帮忙,算是老太太培养起来的人才。
张财媳妇极是通世故,又是外面跑的,老太太这份用心董氏和休竹都非常感激。见过之后,觉得她行事稳重大方,便决定留在身边。
张财一家自是非常高兴,特别是他媳妇,想着家中女儿年纪小,体质弱也有心要送到休竹身边,伺候主子的自然没有那些粗重的活儿。这事儿让休竹屋子里其他人不满了,虽然知道名额只有一个,可她们也非常想争取那剩下的名额。
于是,一连几日,个个都积极地在休竹跟前露脸,偏偏这个时候,任二叔家的婶子李氏来了。
李氏打量着坐在东边软榻上做针线的休竹,见她穿着石青色褙子,下面穿着半新不旧的湘色十样锦百褶裙。头发绾了个简单的鬓,插着两只赤银福字簪子,再有手腕上一对白玉血红手镯,素面朝天,极是普通的一张脸,若不是一身行头,还不及自己的女儿呢!
心底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怨天不公道,为什么同一个父亲,偏偏两个儿子差别这么远。同时又怪自家那口子不是老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否则这一身衣裳该穿在自己女儿身上,也该自己的女儿嫁去当王妃。
而自己,也因该替代了董氏的位置。想着想着不觉走神,碧翠端着茶水从灶房里出来,猛一见到她,连忙招呼着。
休竹这才发现有人来了,见是李氏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招呼李氏进屋坐。李氏笑盈盈地先恭喜了休竹,才在东边的软榻上坐了,看见休竹的针线活,便拿起来看,一边赞扬了几句。
休竹笑道:“我手脚笨,这些总是做不好。”
李氏道:“那也是你有福,不用自己动手,也有人做好了给你,若不好你还不要呢!”
这话说的寒酸,碧翠都听不过去了,道:“我们小姐从来都不是挑剔的人,就是丫头们学做的针线,她若收下了也照样穿戴。”
李氏讪讪笑了笑,打哈哈过去,呷了一口茶,便说茶水的味道很不错。休竹谦虚了几句,问她什么时候到的?任休菊可跟着一起来了?
李氏道:“她没跟着来,我也才来一会儿,刚刚见了你母亲,她有事儿忙,我便过来瞧瞧你。我们乡下也没什么东西,如今秋收了,就带了些土产品来,让你们尝尝鲜。”
休竹道谢,又寒暄了几句,那李氏回答也算自然,却目光闪烁,似是有话要单独对休竹说似地。碧翠也擦觉出来,借说有事儿出去了,便在门口的回廊上坐着,看着也不许别人进去打扰。
屋子里没了外人,李氏先从碧翠这样的一看就知道是休竹身边的大丫鬟说起,间接地问了有哪些要跟着休竹陪嫁去靖南王府。
那李氏的意思,休竹也猜着了,可毕竟是长辈的,有些话她也不好说,只道:“我身边服侍的人已经定下了,至于外面的我也不知道。”
这话也对,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女孩儿一般不见外人。李氏琢磨着笑道:“我瞧着刚才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莫非她也要跟着去?”
休竹不觉蹙眉,或许李氏的意思根本不是要作为陪房在外面,而是……心底不觉升起不悦来。即便是作为陪房在外面,老太太、休竹也是不肯,怎么说在外人眼里他们都是一家子,又隔得不远。如此作为,将休竹置于何地?
“你是见过你那妹妹的,她身体弱不禁风的,家里的农活做不了,在村里恐难嫁出去。我琢磨着,也去大户人家做活,一来也能自己养活了自己,且不用风吹雨淋的。二来,你弟弟自来多病,从小身体便不如别人,她能赚些钱补贴家用也好,或存着以后办嫁妆,嫁人也体面容易了。”
李氏言辞婉约,说完见休竹蹙眉,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又紧接着道:“毕竟也是你妹妹,为那些没亲没故的好,倒不如为自家妹妹。我是没什么见识,也不会说话,用我们村里的俗语,倒有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若说刚才休竹不悦,现在听了就是生气,非常生气。这李氏打的主意哪里就嘴上说的那么好听?见过厚脸皮的,却没见过这么没脸的!家中艰难,休竹可以给她银子周济,或用其他办法帮忙,只因现在她未嫁人,外面的一切皆不能知道,可她却……面上带着笑:“身边服侍的人是老太太发话定下的,我不能驳了老太太的意思。”
这个推辞李氏也考虑到了,笑道:“你这一嫁就是王妃,再见老太太,她也是要行礼的。你只当是帮你婶子叔叔一把吧,给老太太说说,她未必就不答应。”
休竹何其惶恐,忙道:“婶子这话可叫我如何呢?老太太是长辈,无论我往后怎样,见了她也只有我给她行礼的,哪有她给我行礼的?岂不是要叫我做千古第一不孝之人!”
李氏冷笑道:“你这话就说的没身份了,都说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孩儿,却也只有这点儿胆量。”
休竹很认真地点头道:“我原本就没有什么胆量,婶子这话倒是说对了。”
李氏明白,休竹是暗讽自个儿前面的话都说错了,心里冷哼一声。见休竹不言语,拿着针线看,目光也随移过去。暗暗道:这五丫头,除了长相不及长房其他几位姊妹,就是针线也这般粗略,连我也瞧不上。原来外面的传言丝毫不错,任家五姑娘不但没有相貌,也没什么才情,那王爷瞧上她,真是瞎了眼!
再多留也没什么进展,李氏又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去找董氏。
休竹起身送她到门口,一句挽留的话都懒得说。碧翠见她心情不好,忙说了些笑话,休竹勉强配合着笑了笑。想起那日初见任休菊的场面,突然对任休菊惋惜起来,那么腼腆可爱的女孩儿,偏偏摊上这样的母亲。
李氏自以为董氏好说话,却不想在董氏这里一样碰了一鼻子的灰,最后离开的时候,董氏只给了几两银子作为路费。其他的一概没有,那李氏心里愈发恨起来,想想自己送来的东西,就这样白白填进去了。
且不说李氏的意图,只说任休菊与休竹关系,虽不是亲姐妹,可他们各自的父亲却也是同一个父亲的兄弟,她们是堂姐妹关系。哪有堂妹服侍堂姐的事儿?何况,李氏根本就是想让任休菊去取代休竹的地位!两姐妹共事一夫!
这件事儿,夜里董氏也给任老爷说了,任老爷同样气得不轻,只说以后家里有事儿别通知他们一家了。
陪嫁丫头碧翠和冬灵是确定了的,她们将作为一等丫鬟,另外老太太和董氏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多给休竹一个陪嫁丫头,一共也就是四个贴身服侍的,另外两个便是二等了。
张财家的女儿,名叫玉儿的便是其中一位,另一位也就是以前服侍任休月的银翘。因她家中出了变故,本来是要放回去的,如今回去跟着叔叔婶子倒不如回来这里好。因求了老太太要留下,老太太允于了,又想着这丫头本分,就决定给了休竹。
她又和碧翠要好,听说以后能常在一处,且又是服侍五小姐,心情也好起来。
人员确定后,老太太找的引教嬷嬷也来了,一共两位,稍显年轻的重点培训四位陪嫁丫鬟,年纪略大的,就专门培训休竹,还要讲解一些王孙贵族里头的大规矩,各项忌讳等等。
这些礼仪,算起来是第二次学了,不过是一次比一次学的精细。
待嫁的日子就这样忙碌地持续着,有时候休竹甚至想,明天就到了也好。反正都是她要面对的,她不介意早一天或晚一天。
045:前夕
当北风吹落枯叶,人们将夹层袄子换成加了棉花的袄子,烨哥儿办了满月酒,冯清陪着任休兰回娘家的事之后,休竹嫁人的吉期也就差不多到了。
从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