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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锦拉着她的手说,“先坐会儿,我还有话说呢,今儿我让红莺出城去别院给你取来了寒玉做的凉席,回来的路上马车坏了耽搁到夜里才到,这不刚刚给我送来的,你既然来了就带回去吧,夏日里睡这个最为清凉。”说罢将一个包袱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阿宝这才微微笑了出来,道,“原来是这样啊。”
薛怀锦疑惑的问,“那阿宝以为是怎样的呢?”
阿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伸出小拳头比划了一下,“以为你老毛病又犯了,吃野草吃到我身边来了。”
薛怀锦哈哈大笑,瞟了一眼红莺说,“即便是我想,人家也不愿意呢。”
阿宝打趣道,“那倒是,你哪里配得上我们红莺姑娘。”
红莺脸上一红,伸手拿过不知哪里弄来的寒玉凉席,心道薛怀锦扯谎的本事可真大,信口拈来这些鬼话,说起来却脸不变色心不跳,没的害得她受累不好意思,嘴上却说,“我送小姐回房。”
主仆二人走至门口,阿宝突然回头说,“夫君,请记住答应过阿宝的事。”
薛怀锦闻言一惊,微微点头。
六月初十,天气闷热不堪,园子里的蜻蜓纷纷贴着水面低飞,蚂蚁一窝一窝的倒窝,看来是有一场大雨要下。
薛府花园里阿宝身着一袭火红灯笼袖长裙立于湖边,无风的天气使她看起来恹恹的,没什么生气。
“紫玉,你说我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姑爷不是答应你不再寻花问柳了吗?他既然已经答应你了,自然不会再去找那柳若蝉,你今日单刀赴会,好好杀杀她的锐气!”
阿宝踌躇道,“可是去了不就说明不信任他吗?”
紫玉跺了跺脚说,“小姐真笨,他又不会去,怎么会知道你去了呢?既然不知道你去了,又怎么会知道你不信任他呢?”
阿宝点了点头,说,“倒也是,唉,可惜红莺回老家去了,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我就怕听你的最后听出祸患来,天知道你是即我之后惹祸精第二!”
紫玉追着阿宝捶打,两人你追我跑绕了几圈全都气喘吁吁的,紫玉捶着腿抱怨,“也没听说红莺老家还有什么亲戚啊,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是孤儿的吗?她这一走活儿全都我一个人干,可快要把我累死了。”
“没的说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不是给你找了个帮手吗?”
“那丫头笨的像猪一样。”
“就你聪明!”
“你说对了,就我聪明,唉,你到底去不去啊,太阳都快下山了。”
阿宝又犹豫了片刻,一拍大腿说,“去就去,谁怕谁?”
紫玉连忙兴奋的说,“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说好单刀赴会,带你去算怎么回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看家吧。”
紫玉一蹦老高,叫道,“不带我去干嘛问我意见啊?没的让人空欢喜,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说罢撅着嘴跑了。
阿宝嘟囔道,“丫头比小姐脾气还大,说话竟然还挺押韵的。”
转身往后门的方向走,出了府拐了几个弯便是一条羊肠小径,阿宝轻车熟路的敲开一闪破旧的大门,虎牙一亮,对开门人说,“马车一辆,去香•;艳,老价钱,走不走?”
那人一连声的说走,进院子牵出一匹掉了牙的老马来,领出门套上车,说,“贵客请上车,里面今天刚换的座套,干净的。”
阿宝往后退了几步再往前跑,到车前抬腿一跃,一下子蹦上了一尺来高的马车。
车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对阿宝说,“我闺女和你一般大,可没你这机灵劲儿。”
阿宝心不在焉的答道,“那您闺女一定很文雅。”
“穷人家的孩子也没读过书,有什么文雅不文雅的,左右是要嫁人的,能相夫教子就行了。”
阿宝也没吭声,车夫不再多话,晃悠了好长时间车才停住,阿宝正迷糊着,耳边听到碧池的水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到了吗?”
“香•;艳到了,您是去吃酒还是……”
“晚上不是不接待女客?送我去河边,我去画舫。”
见车夫不解的看她,又补充道,“会一个人。”
阿宝跳上若蝉的画舫,里面立刻有人迎了出来,正是多日不见的柳若蝉。
阿宝觉得她瘦了许多,一袭随身的桑蚕丝长裙下一副瘦瘦的骨头架子,精神也不似往日那般好,脸上神情却还是骄傲的,仰着下巴对阿宝说,“难得你敢来。”
阿宝嗤了一声,“有什么不敢?你还能吃了我?”
柳若蝉冷笑一声,“不能吃了你,但能毁了你!”
阿宝斜眼瞥了她一眼,也跟着冷笑几声,挨着柳若蝉的身体挤进门去,远远抛出一句话,“那我可等着了。”
柳若蝉耸了耸肩膀,跟着进了画舫,对阿宝说,“既然想看真实的薛怀锦,那就不能在明面呆着,委屈薛夫人了,暗格里躲躲吧。”
阿宝想到那天与受伤的若蝉躲的那个又矮又黑的暗格子,心里一阵不舒服,想了想,看到若蝉挑衅的脸,腰一弯钻了进去,笑话!她有什么事不敢做?不就是钻个暗格子吗?
阿宝在暗格里呆了良久才听到外面有动静,若蝉的脚步声凌乱了起来,显然是在往外跑,这时就听若蝉无比雀跃的说,“怀锦,你终于来了。”
薛怀锦进门先环视一圈,皱眉问,“林公子呢?不是约好了吗?”
柳若蝉神色失望,强打起精神说,“林公子早前派了人过来说有事来不了了,我看叫人去通知你也来不及,定要在路上错过,就想等你过来再说。”
见薛怀锦不为所动,若蝉又说,“我也很想你,想见见你。”
阿宝就听哐啷一声,大概是茶杯放得太用力,薛怀锦说,“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的,只是男女之事,以后休要再提。”
半晌没有动静,接着柳若蝉尴尬的咳了几声,说,“好吧,不提就不提。不过天已晚了,门主在我这里用过膳再走吧,我让东娥烧了几个菜,都是你爱吃的。”
薛怀锦踌躇半晌,说,“也好。”
接着便是杯盏交碰的声音,那两人也不说话聊天,闷死人了。
阿宝暗自开心,夫君说到做到,倒是她小肚鸡肠了,刚想推了门偷偷跑出去,就听见薛怀锦一声低喘,压抑着声音说,“若蝉,你下去。”
柳若蝉执拗的说,“不要,明明想要得紧,装什么清高?看,都蹦成什么样了?”
四十一章:听天命~~
柳若蝉执拗的说,“不要,明明想要得紧,装什么清高?看,都蹦成什么样了?”
薛怀锦又是几声喘息,说话间已经带了几分□,却还是压抑着,“若蝉,别逼我对你动粗,快下去。”
“不要,坐在你身上又不是头一回,哪一次你像这般禁不得诱惑?定是你家那夫人房事不行,喂不饱你,看看,都忍成这样,会伤身的。”
“柳若蝉!让你下去听到没有!”
阿宝暗叫,你叫她下去?你不会推开她?长手做什么的?分明就是自己也想……
柳若蝉跟了薛怀锦几年,最是知道他在这一方面的喜好,趴在他耳边轻轻地吹气,媚着声音说,“怀锦,就在这桌上如何?你我一动,杯盘叮当作响,多么销魂……”话未说完已经惊呼了出来,“啊——你,你轻点……我,我受不住啊……”
原来是薛怀锦忍受不住,站起身将柳若蝉压倒在桌上,阿宝只听见“刺啦——”一声响,心顿时凉了大半。
薛怀锦的喘息更甚,间杂着嘴唇亲吻在肌肤上的吧嗒声,还有柳若蝉夸张的呻吟,阿宝只觉得脸上有如冒了火般的滚烫,心却冰块一样的凉。
“怀,怀锦,你多久没做了,怎么……啊,你轻点啊……”
薛怀锦沉默不语,柳若蝉又说,“别,啊——你这样我受不住啊,你也知道多久没碰过我了,我,我现在哪里禁得住你这样,我,我现在都快不行了,你,你先别碰我,我,我自己脱。”
“若蝉……快,快给我……”
接着便是衣物摩擦悉悉索索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叮叮当当极富节奏感的杯盘交碰的声音,听着这脱衣服的速度,可想而知这两人有多么的急迫。
阿宝在暗格里暗暗垂泪,他,还是忍不住吗?这究竟是要怪他立场不坚?还是怪她不能满足于他呢?亦或是后者带来的负面效应便是前者,可若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取悦于他,那他这一生便也不能忠实与她了。
不要!她不要这样的生活!阿宝暗想,我要休夫!我要休夫!
思量间忽听薛怀锦狂吼了几声,随后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想着这两人必定是要闹腾一阵子的,没想到几下子就完了,阿宝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偷偷跑出去已经不可能,难道还要继续躲在这里?
若蝉娇喘未平,边穿衣服边失望的说,“几年来头一次这样快,我还没尽兴你便泄了。”
薛怀锦沉声道,“许久没碰女人。”稍停片刻接着说,“这次是个意外,不会再有下一次,若蝉,别逼我将你逐出辛子门。”
“我逼你?我拿刀还是用枪了?你这是吃饱了打厨子,过河拆桥,薛怀锦你何时这样卑鄙了?”
薛怀锦不做声,阿宝却是听不下去了,柳若蝉说的没错,他就是卑鄙无耻!外加阴险狡诈,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么到今日才看清他的真面目?究竟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太太过愚昧?
不管怎样,左右阿宝是按耐不住了,一把推开暗格的门,伸手遮了眼睛适应光线,见到薛怀锦惊愕的目光,竟然笑了出来。
“夫君,前几日答应我的事今日便犯了,你说我该当如何呢?”
薛怀锦脸色一变,心道糟糕,一把抓住阿宝的手皱眉说,“回府再和你解释。”'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
阿宝甩开他,骄傲的仰着头问,“回府?回哪个府?你若当我是你夫人,又何来今日之事?”
薛怀锦急道,“你若当我是你夫君,又怎么会躲到这里偷听?”
“你若不做亏心事怕我偷听做什么?”
看两人吵得凶,柳若蝉突然扑哧冷笑一声,“薛少奶奶,可曾后悔来我这里?”
阿宝还未答话就听“啪——”的一声响,柳若蝉捂着脸应声倒地,看着薛怀锦还未收回的手,阿宝心里更是失望。
薛怀锦咬着牙说,“若蝉,念你救过我的情分我几次三番忍你,今日忍无可忍,破了打女人的戒,你别怪我无情。”
阿宝看着薛怀锦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狰狞的表情,想那如玉般温润的公子竟也有动手打女人的一天,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倒在地上的若蝉狼狈不堪,衣衫本就被薛怀锦撕得支离破碎,如今头发散乱,半边脸又红又肿,眼神哀怨却充满狠辣,“薛怀锦,我不怪你无情,因为我爱你,我对你有情。可是这不代表我会任你宰割。”说完目光转向阿宝,眸中多了几分恨意,“我说过我会抢回他,我柳若蝉说过的话必当全力以赴做到,你等着瞧吧,今儿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是吗?看来你的好戏我是看不到了,因为我今儿就要休了他!他若不愿,那就把我绑着,只要让我钻了空子,必将逃离薛府那个变态的牢笼!”
薛怀锦表情万分痛苦,此刻也顾不得形象,一把抱过阿宝说,“阿宝你原谅我,最后再原谅我一次,若是再犯……若是再犯,天打雷劈!”
阿宝哈哈大笑,“天打雷劈?若是老天有眼又怎么会让我嫁给你这个畜生!”说罢狠狠扯开他的手臂,转身离去。
薛怀锦跟着追了上去,倒在地上的柳若蝉起身掸掸身上沾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说,“林公子说,入不入门都听我的,把我哄高兴了,你的军费自然有了着落。”
薛怀锦闻言脚步一滞,这一恍神间就已不见了阿宝的身影,他颓然的垮下了一向骄傲挺拔的肩膀,瞬间苍老了许多。
跑出画舫阿宝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她站在船头,迎风而立,大红色裙子即刻被雨浇得湿透,雨水顺着她青涩稚嫩的脸上流下,从下巴上纷纷滴落,乱了归处。
阿宝仰着小脸,任雨水噼里啪啦往脸上浇,衣衫贴在身上更显身材娇小,似飘荡在碧池黑暗波涛中的一株小小蔷薇花,慌乱而无助。
她该怎么办呢?最有主意的红莺不在,阿爹又失了踪迹,她该何去何从?她觉得应该回相府去,可又不能把紫玉一个人扔在薛府,对,回去接紫玉一起回娘家,然后等红莺回来再做打算。
阿宝确定了自己行动的方向,走过浮桥跳上了岸,却发现本该等在岸边的马车没了踪影,大概是看雨势太大找地方避雨了。
阿宝于是往香•;艳的方向走,那边似乎有一小片密林可以遮风挡雨,车夫大叔应该是到那里去了。
此时天已全黑,城郊本就荒凉,大雨倾盆的状态下路上无一人行走,只闻风的怒号声和水浪拍岸的啪啪声,阿宝觉得脖子后面一阵阵的冒凉风,不自觉的加快了前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