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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啸更为震惊,半天后才反应了过来,“程少浅疯了吧?他不是不知道德玛和标维是死对头。”
“控制总比被控制好得多,德玛传播接下标维的案子,相当于将标维的品牌运营握在手里,这样,总会有点胜算吧。”江漠远冷笑。
孟啸摇头,“我看明白了,程少浅没疯,是你疯了。明明知道程少浅的手段,你还跟他合作?他于公于私都恨不得将你置之死地。”
江漠远淡淡一笑,“程少浅跟我一样喜欢冒险,所以第一步他就下了个好棋。”他看着孟啸,“程少浅是拿着自己员工的前途命运跟我博这一棋,他的手段也出落得更加利落了。”
孟啸听着,微微眯眼,“听你的言外之意,庄暖晨就是因你上钩的鱼饵了?漠远,我一直觉得你不是那种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人啊。”
“我说过,暖暖很特别。”他强调了一句。
孟啸盯着他,“你不会是……真喜欢上她了吧?”
江漠远拿了一支烟,点燃,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孟啸看得清楚,更为惊讶,他这分明就是默认的态度。
“你——”
“总之,庄爸的健康全都交托给你了,辛苦点。”江漠远打断他的话,淡淡说了句,“如果你没底的话,可以请教你的父亲。”
“小瞧我!这点小手术还能难倒我吗?还有,他不是我父亲,只是继父而已。”孟啸强调了句。
江漠远笑而不语。
孟啸的家庭背景比他的还要复杂,亲生父亲虽说商界大亨不错,但奈何生性风流,从年轻开始外面女人不断,孟啸的母亲是医学天才,当初孟父拼命狂追才追上这朵医学奇葩,只可惜好景不长,孟父风流本性并没因结婚而作罢,常常夜不归宿,直到孟啸出生,孟母终于忍无可忍跟孟父离了婚,在孟啸六岁那年,母亲另嫁他人,这一次她嫁的同样是医学天才,两人倒也和睦,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
孟啸继承了母亲的爱好,唯独对医学情有独钟,但生父心有不甘,一听孟啸读的是医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差点跟他断了父子关系,可见两人的关系多么紧张。
有关这些,江漠远知道得一清二楚,淡淡一笑也没说什么,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准备离开。
“漠远——”身后,孟啸叫住他。
江漠远止步,转头。
“庄暖晨说,她和你只是普通朋友。”孟啸说了句。
顾下顾漠。江漠远的眸光暗沉了很多,如同乌云压顶,黑压压地席卷而来,锋利的脸颊看上去显得有些严肃。良久后,他轻轻勾唇,瞬间化去周身的阴霾,可是,嗓音听上去有点薄凉,缓慢说道,“孟啸,你最清楚我的性格,对于喜欢的东西,我会怎么做?”
说完,薄唇旁的笑容扩大,只是那笑,堪比黑暗还要令人压抑。
“不折手段……”孟啸看着江漠远离去的背影,下意识轻喃出这四个字来。他太了解江漠远了,他喜欢的会不折手段得到,很多人都会被他温和的外表蒙蔽,当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十面埋伏,这就是江漠远,太过完美却又太过残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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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高峰之前,庄暖晨来到天坛附近的会馆。
站在门外,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纠结和迟疑,来回来踱步走了很久,这才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会馆以上海本帮菜为主,会馆内均以苏州园林的式样建筑,婉约柔美,侍应生在前方带路,涓涓流水极感雅致。
庄暖晨的心口隐隐一痛,她还记得曾经对他说过,自己喜欢吃甜食,所以喜欢吃上海菜。
侍应生将她带到一个包厢前停住脚步,示意就是这里。
待侍应生离开后,庄暖晨攥了攥包带,用力咬了下嘴唇,推门走了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包厢很大,沁着一股子冷空气外加红酒飘香的气息。
窗子正对着包厢门口。
所以当庄暖晨缓缓推门进来的时候,大片夕阳映在她脸上,遮住视线。下意识抬手去遮,却看到窗子旁的男人背影。
修长,英伟。
夕阳拉进来,将他的影子揉碎,却依旧带不走男人过于伟岸的轮廓。
这一瞬,庄暖晨听到心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声音!身体如同触电一样,窜麻开始了四处游走,从头发丝到全身每一处的细胞。
男人缓缓转身,深色衬衫、修长西装裤,将他一身的英伟之气彰显得淋漓尽致,见门口处阔别多年的女子容颜,一双不羁狭长的眸染上几许柔情,低沉开口,“暖晨……”
一声暖晨,唤醒了多少记忆!
像是一道闪电,将过往的点点滴滴全都惊醒,在庄暖晨的大脑里拼命流窜开来,它们呼叫着、挣扎着,像是绝望中不愿清醒的浮沉,又像在迫不及待倾诉什么,在她脑中不停撞击,直到疼痛不已。
她的顾墨,不再是曾经的少年。
如今的顾墨,比六年前看上去更结实高大了很多,他穿得太过正式,反而令她恍如隔世,那个记忆中的白衣少年似乎被他的冷漠代替,那双眼,还是一样的熟悉,只是柔情背后她竟能看出一丝痛恨来。
他应该恨她,从再次相遇时他的歇斯底里她就知道。
所以,今天,他完全可以用一种陌生的、男人针对女人的方式来见她,让她,主动的。求着的来见他!
顾墨,不是这样的人。
只有过于痛恨,才会这样。
庄暖晨觉得头有点眩晕,像是缺血一样浑身泛软,这一刻,她竟想逃,可心又不舍得。
良久后,她才艰难开口,却明显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好久不见了。”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还是遍体鳞伤啊。
夕阳下,顾墨的脸颊越发英挺,邪魅神情早已被多年情感折磨得不复存在,他缓步上前,一步步靠近她,她却下意识后退,步步为营。
顾墨见状后,停住脚步,微蹙眉头,“我就这么令你讨厌?”
庄暖晨一愣,抬头看着他,敏感看到他眼底闪过的悲凉。
不,她爱他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讨厌?
顾墨见她不语,干脆大步上前,一把箍住她的手腕,英俊的脸几乎变了形,狠狠道,“庄暖晨,上次见了我为什么跑?为什么?”
“顾墨,好痛……”她惊呼一声,眼神示弱。
顾墨猛地放开手,眼神泛起后悔和怜惜,充满懊恼道,“对不起,暖晨,我不想伤害你。”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庄暖晨强忍着喉头的紧绷,暗自深吸一口气道。
“暖晨——”顾墨突然将她扣在怀里,英俊的脸颊深深埋在她的发丝间,呼吸着久违的属于她身上的清香,动情道,“我要的是你,不是你的对不起,这六年来,我快被你逼疯了。”
两人的呼吸混合在一起,死死纠缠,痛苦而缠绵。
庄暖晨的心一直在喊疼,拼命地疼,脑海中那些声嘶力竭的声音再次撞击着,一次次提醒着她的理智和清醒。她轻轻将他推开,忍着痛淡淡说了句,“你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被推开的顾墨下意识攥紧拳头,盯着她,“为什么?当年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分手?”
庄暖晨暗自掐着手指,借助这份疼痛的力量来缓解心被撕碎的痛苦,声音无力轻柔,“倦了,累了,所以就想分手了。”
“你撒谎!”顾墨毫不犹豫地拆穿她,大手猛地箍住她的肩膀,额头上的青筋因怒火和焦急爆出,“看着我!”
她敛眸,不敢抬头去看。
“庄暖晨,抬头看着我!”顾墨低吼道。
她抬头,眼眶却早就红了。
顾墨眼底窜疼,手指轻抬,满腔的怒火在见她红了眼的这瞬化为虚无,声音低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不再爱我了,我就放手。”
他的话,他的疼,像是一把钝刀穿破她的胸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
“我……”樱唇颤抖,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几个字。
她爱他,谁说她不爱他?纵使六年前她同他分手都没说过这句话。。
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钻进唇齿,尽是苦涩。
“暖晨……”顾墨心疼不已,低下头亲吻她的泪水,温柔地将每一滴苦涩的泪水纳入唇间,将她搂紧,生怕一松手就飞走似的,轻喃,“你爱我,这么多年你始终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我不爱你了
泪水打湿了顾墨的肩头,她的脸更是悲伤。爱孽訫钺
如同六年前一样,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一遍遍说着情话,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只为她一人绽放笑颜。
这个时候,她很想对着他说声“对”,很想抱着他大声说句我爱你,一直都爱。
话在嘴边,始终无法吐出。
记忆如同细碎的玻璃,扎得她全身生疼。
“我……”将眼泪拼命忍住,眼眶都跟着轻轻扯痛,“我不爱了。”
紧搂住她身体的手臂微微一滞,顾墨整个人都僵硬如铁板似的,半晌后才将她微微推开,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
“顾墨……”庄暖晨抬头看着他,眼泪干涸后的瞳孔是枯井般的凄凉,“我已经不爱你了。”
原来,只是一句话。
说出来却是双刃剑,伤了他,也伤了她自己。
她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像是对爱情的麻木和死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不能大声说话,一旦用气便会哭泣。
顾墨死死盯着她,胸口上下起伏着,那双眼布满血丝,像是嗜血的狼。
她不忍看他,再度推开他,转身离开。
该说的,她都说了;
不该说的,她也说了。
只是曾经分手的原因是那么不堪,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脱口啊。
手指刚刚搭在门把手上,身后,顾墨的嗓音微凉——
“你爱的是谁?江漠远?”
脚步,蓦地止住。
她死死攥着门把手,没有回头。
“是因为他,所以你对我没感觉了?”身后,声音咄咄逼人。
“不……”庄暖晨声音微颤,“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跟江漠远没有丝毫关系。”她不想再把他扯进来,这对江漠远来说不公平。
只可惜,她越是这么说,越是令人怀疑。
顾墨的眼眸更加暗沉,久久没有说话。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保重。”庄暖晨冷下心,淡淡说了句后伸手开门。
“别忘了,你来这里还有个目的,就是跟新经济合作!”顾墨扬声,这次,嗓音更冷。
庄暖晨终于回头看着顾墨,一时间误以为见了陌生人。
没错,她差点忘了,六年前顾墨是她的初恋情人,六年后,顾墨是新经济报刊的主编。
顾墨见她停住脚步,收敛眼底的疼痛,盯着她,“新经济可以跟你们合作。”
“什么条件?”庄暖晨不是傻子,听得出他另有所求。
顾墨的眼神微微转暗,一字一句道,“条件很简单,回到我身边。”
庄暖晨瞬间愣住,半晌后压住心痛,“顾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六年前的顾墨,纵使性子再烈,也绝对不会说出趁火打劫的话来。
“这种行为虽然连我自己都很鄙视,但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办法。”顾墨走到她身边,轻捏起她的下巴,语气转轻,“暖晨,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为了爱你,不惜一切。”头身头你。
庄暖晨的呼吸急促,瞬间有着四肢分离的痛。
就在气氛焦灼的时候,手机适当响起,她,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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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暖晨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母亲在走廊里急得直哭,许是院方也通知了江漠远,他比她早到,在轻声安慰着庄妈。
庄妈见暖晨来了赶忙上前,泣不成声道,“你爸爸他又昏过去了,怎么办呢?”
庄暖晨强压着心头的害怕安慰母亲,江漠远走上前,用眼神示意她坚强。
她点点头,心里多少有底了。
刚刚的电话是江漠远打的,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顾墨的话,便被急忙招进医院。
身穿白大褂的孟啸带着助手急匆匆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张检查结果。他看上去神情严肃认真,丝毫看不出他与女人缠绵时的放荡不羁。
庄暖晨见他来了赶忙上前,“孟啸,我爸爸怎么又昏过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孟啸看着她,利落说道,“你放心,这次庄老先生昏倒反倒会让我们找出真正病因,别担心,我马上进去。”
庄暖晨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只剩下无力点头的力气。江漠远走上前,伸手搂住她,结实的手臂托着她足以支撑继续坚持的力量,轻声道,“先别急,孟啸会有办法的。”
“谢谢……”她艰难说了句,手指窜麻得也没有感觉。
孟啸很快走进急救室。
安抚好庄妈后,江漠远扶着庄暖晨坐到了一边,见她不停地捏着手指,低柔问道,“怎么了?”
庄暖晨惶惶不安,“我的手指没有知觉了……”
“你太紧张了。”江漠远轻叹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