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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是和太后争执起来,水火不容,事情恐怕就控制不住了。
李建安心里转了好几个弯,急忙躬身道:“皇上,老祖宗带剑入宫,此事非同小可。微臣请皇上速速移驾慈和宫。”被这样一提醒,皇上也陡然醒悟过来,急忙朝着慈和宫过去
慈和宫是后宫,李建安是外臣不能过去,只能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立刻去凤鸣宫那边通知皇后。
李建安自己也回了定国公府。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恸哭
“你说夫人去了长公主府?”
王管事看李建安眉色中说不出喜怒,就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是不敢隐瞒,低低应了一声是。
李建安嗯了一声,再没有多问,径直进去了。
到了梅香院的时候,李建安看到翡翠和童妈妈几个一脸担忧守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就阻止她们请安问好,自己轻轻推开门进去。
坐在绣架前看着窗台紫擅木八角案几上玉兰花的纯歌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李建安眉头拧的更紧。
轻轻走过去,一直走到纯歌面前,见纯歌都没有像以往一样起身相迎,也没有娇俏一笑,先前的猜测霎时间都变成了肯定。
看样子,这件事还真是有些关联。
李建安就在心里轻轻叹气。
自己这个小妻子,还是有几分了解。
行事周到,小心谨慎的地方比自己也是不遑多让。
今天会流露出这样惶惶不安的神情,分明是出了大事。
前脚她去了一趟长公主府,后头长公主就去了慈和宫。
也不知道到底是跟那位老祖宗说了什么,才会惹来雷霆大怒。
不过这件事情,虽说不小,也算不得太大。那位老祖宗既然去了宫里,定然是不会让人随意牵连到李家头上的。
就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才会逼得她不管不顾去找了老祖宗。
李建安心里软软的,就弯腰轻轻摸着纯歌的头,唤道:“纯歌。”
纯歌猛的回神,手里拿着的绣花针一下子就扎到了指尖上。
李建安看着面容微变,板着脸把她拽起来,找了干净的绣帕过来给她擦手。
纯歌见李建安低头包扎的样子,俊朗眉目从侧面望去似是冷冰一样坚硬,却奇异的让她有一种安全感,不知不觉竟然红了眼眶。
李建安抬头瞥见,轻轻叹气,“今日皇上召我进了宫。”
只是一句话,己然叫纯歌先前那些愁思飞到九天之外。
李建安这句话,分明是在点醒自己。
不过以李建安的厉害之处,即便是内院的事情,恐怕李建安也是了如指掌,只不过是不屑管罢了。
现下李建安这样说,也许是在宫中听到什么消息,想到自己身上来,也许根本就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特意来问自己。
纯歌心里胡乱猜测了一通,静下心神,一双水目就盈盈望着李建安。
李建安扯唇笑了笑。
纯歌就低着头道:“我给您惹祸了。”
还知道说实话。
看见这副样子,谁都会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小娃娃。
李建安就淡然道:“你给那位老祖宗说了些什么?”
纯歌也没想到李建安会这样直接了当的问话。
这件事毕竟不小,难不成李建安就这样信任自己会说实话,都不先试探一番。
纯歌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就打定主意要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李建安听。
本来有些事情憋得久了,在心里也化成了脓。
再要这样隐忍下去,络究会成为解不开的死结。
“国公爷,我是被大伯母带到京里来的。”
李建安听见纯歌说这话,挑了挑眉,约略猜到纯歌是准备说些什么,心里却隐隐起了一丝雀跃,就安安静静的听着纯歌往下说。
纯歌看李建安不动声色,找到些勇气,又接着道:“大伯母对我一贯很好,八姐姐和十二姐姐还喜欢笑话我。说我会哄人开心。那回祭灶神,大伯母单单指了我一个人,说要带我见识见识,都快要到地方的时候,十二姐姐却过来了。十二姐姐性子活泼,就是父亲都不怎么拘束得了,我看她一路跟着过来也不容易,就答应跟她一道去,没有告诉大伯母。”
李建安还是沉默着没说话。
纯歌却渐渐陷入了一种自我的环境里面,根本也不在乎李建安是不是回答。
“马车上我不小心被烫伤了手,十二姐姐说要代我去灶神庙拜菩萨,我……我没有拦着她。”话到此处,声音轻轻哽咽。
李建安心中一叹,就把纯歌紧紧搂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
这个怀抱宽厚温暖,就如同无边无际一样,不管自己如何,都能够安安心心浮在上面,不用担心暴风雨袭来一下子就翻了船,成了飘零孤苦的人。
纯歌忍不住悲从中来,就放声痛哭起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偶然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大伯母虽说喜欢我,可从来是一碗水端的平平的,不会让八姐姐和十二姐姐心里不舒坦。我不敢去灶神庙,我在家里过了这么多年日子,我只想找个人嫁过去,平平安安过日子。我不想参合到那些事情里面。我看她上了马车,自己回去了。我以为她只是会被人相看相看,我不知道她会那样回来,还让她身边丫鬟都送了性命。”
语调悲怆,说的话也有些乱七八糟,根本就串不起来。
可从大太太准备将陈家一个女儿嫁到李家做平妻开始,李建安就一直关注着陈家一举一动。有些事情,也是清楚的很。
听见纯歌这样说,只是面色更加沉郁,却一声不吭,又轻轻拍了拍纯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明明之前还很喜欢我,我只是来了一趟陈家,就再也不喜欢我了。大伯母还总是拐弯抹角问我吃什么药,擦什么药,我弄不清楚,只好整日提心吊胆,没想到会成后来那样。我救了我自己,却害了别人。要是这回再不帮她,我真是过意不去。”哭声越来越大,隐隐有决堤的势头。
李建安眼神暗沉,听见纯歌说擦什么药的时候,忽然就冷冷笑了笑。
原来是如此。
自己跟陈纯芳也是多年的夫妻,就是大太太也是许多年交道。
当初自己跟娘商量的时候,娘也说只怕大太太那边也是看中了怀里这个傻丫头,怎的忽然孰变了态度。
原来是自己送过去的药膏惹的祸。
陈家母女一贯喜欢给自己送女人,却又唯恐自己真的动了心,威胁到陈纯芳的地位。
真是好笑。
可惜自己当初那药膏,只是看这个傻丫头呀一个庶出的身份,被人欺负也不敢吭声,可怜的很罢了
就好像自己当年那个庶出的妹妹,从小就被人欺负,还是自己好不容易碰见过一回,管教了下人,才让过了几天好日子,可惜终究是活不长。
没想到阴错阳差,被陈纯芳误会成这样。
还用了那般龌龊手段。
连用别家男子去侮辱自己亲堂妹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不过,总算是人死如灯灭了,往事不提也罢。
李建安摇了摇头,也不想再去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对于怀里的纯歌,心疼的很。
这个傻丫头。
纯歌对陈纯瑶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愧疚情绪。
最开始时候还不显。
毕竟当初的状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是后来陈纯瑶过得日子超出了纯歌所能预估的状况。
一直到翡翠说的那些话,打破了纯歌的承受界限,就让纯歌瞬时间被浓烈的愧疚情绪包围起来,感觉好像透不过气一样。
现下这样一顿痛哭,反而舒坦了许多。
只是等纯歌哭声渐歇,已是过了一个时辰。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追忆(上)
李建安叫人打热水进来亲自打点着给纯歌擦脸。
童妈妈和翡翠瞧见纯歌只是脸上红彤彤的,心情却好了许多,都放了心。
收拾干净了又很快退出去,把屋子给空出来。
纯歌哭了大半天,李建安不放心她,逼着她半躺在床上,自己也脱了鞋上去陪着。
李建安的怀抱温暖宽厚,一时间,心力交瘁的纯歌只觉得昏昏欲睡。
可纯歌不敢睡。
一时情急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连带着陈家那些秘辛,本来该死死瞒住的事情。
也不知道李建安听说之后,会不会勃然大怒,就此以为自己也会对那些姨娘和庶子庶女下手。
那可真是麻烦了。
李建安却低头把玩着纯歌青葱如玉的指尖。
李建安卸了金冠,长发流云一样披泄在肩头,也挡住了他的面容,纯歌窥探不到他的神色,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十五岁那年把陈纯芳娶回家。”
李建安口吻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冷。
纯歌想着心事,措不及防听见这么一句话,又是说的陈纯芳,觉得处境尴尬,轻轻嗯了一声。
李建安就摸摸她的头,笑道:“我只是想给你说说话。”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
纯歌放下心房,点了点头。
“你大姐嫁过来的时候,才十三岁。我以前没见过她,只知道咱们两家祖上也有些私交,就定下了这门婚事。下聘礼那天,我还找了四弟帮我,诖他帮我支开下人,我装作肚子疼,去了陈家内院花园的墙头边上,巴在那儿等了半天,才看到你大姐出来。她穿着一身红衣,上面绣满了牡丹花,跟着两个小丫鬟在那儿放风筝。”
李建安神态从容,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缅怀。纯歌看见,就几不可见的轻轻叹了口气。
少年情怀总是痴。
没想到行事中规中矩,沉稳端方的李建安也会有这样莽撞青涩的时候。
想必是知道定了亲事,想早早看看自己的妻子,才千方百计去爬墙头吧,结果还真让他看见了。
这也是缘分。
可惜两个人后来变成那样。
李建安怅然道:“我早就听说过,她是陈家嫡长女,从小很得宠爱。娘也告诫我,说陈家是书香世家,教导出来的女儿才情德行必然都是好的,我能娶到陈家嫡长女,是我的福分,让我一定要和她好好相处。”说到这里,李建安就自嘲的笑了笑,“我是真打算和她一辈子好好过的。”
似乎是想到什么,李建安眉宇间变得抑郁起来,“我以前看爹娘琴瑟和谐,后来却因为爹中年时候不慎收了一个小妾生下四弟,两个人就渐行渐远,一直到生了老五老六都没变回从前。我就觉得妾室一道实实在在是个大麻烦。索性我当时不是长子,也不用担心李家后继无人,我就准备将前头娘给我放的屋里人都打发出去,还想着把青莲和青荷两个丫鬟一起配出去。后来还是娘说,屋里人打发出去可以,要是连丫鬟一起打发了,说不定外头人就会说我没过门的妻子善妒,名声不好听。还劝我等她过门让她做主。我听了娘的话,又看着青莲和青荷伺候我长大,一时间也难给她们找到好婚事,就放了下来。谁知道……”
本来还带着几分怅然的神情化作了森冷。
纯歌看着,也猜到几分。
自己刚到京城的时候,就刻意打听过陈纯芳和李建安之间的事情。
有些事情,很私密,弄不清楚。
有些事情,却实实在在是摆在台面上,即便有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也无法掩饰后面的裂痕。
就好像李建安当初突然暴毙的两个贴身丫鬟。
这些事情,只要是在李家的家生子都知道。
大家子里面的暴毙,通常代表着不同寻常的死因。
瞒是瞒不住的,只不过是粉饰太平而己。
纯歌不好开口说陈纯芳的是非,就没接话。
李建安只是冷笑,“我一直知道她在家里就帮着管理家事,头几天我就问她,如何处理青莲和青荷。我本来是想宽她的心,结果她当时跟笑着说既然是伺候我好几年的下人,也用着顺手了,何必着急忙慌的换掉,还是等她寻到顶替的人再说。又说青莲和青荷她看着都觉得好,总要好好寻个好人家,不能苛待了她们。我以为她是真心,又想着两个丫鬟的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从此再没管过,一直到几个月后,青莲两个人哭哭啼啼来找我,求我帮忙,说她们得罪了三少夫人。我还斥责她们两个逾越,竟然不听吩咐。没想到几个月后,她们两个人就得了急症,连床都下不了。她说要把两个人送出去养病,省的家里过了病气。我也答应了,直到二嫂跑来教训我,说我实在太狠心,男子是不该管内院的事情,可男子汉大丈夫也该顶天立地,总不能身边下人什么错都没犯,就置诸死地。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二嫂就冷笑着让我回去问陈纯芳。”
二嫂?
是那个一直在庄子上住着不肯回来的二嫂?
陈纯芳嫁过来之前,李建安的二哥就病故了。
李建安是在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