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听到大太太问姚妈妈靖远侯府有没有回音定哪个姑娘时,大老爷气的面色铁青,刷一下就掀开了帘子,把门口两个青袄红裙的小丫鬟吓得身子一个激灵。
大太太望着站在门帘口的大老爷,先是呆住,后面就笑了起来。
“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政事上不顺?”又朝丫鬟道:“还不快去给老爷端杯茶过来。”
大老爷青着一张脸,几次都想冲口大骂,看到左右还立着下人,硬生生把堵在喉咙口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丫鬟捧了茶上来,大老爷一气灌了几口,冷着脸道:“都下去,我和你们太太有话要说。”
大太太依旧是满脸的笑,冲旁边担心的姚妈妈使了个眼色,姚妈妈就带着一屋子的丫鬟媳妇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大老爷立刻把心头压着的火都给发了出来。“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咱们陈家不能跟靖远侯府结亲,你却瞒着我和周夫人议婚事。”
原本还担心大老爷是要问前日刚纳的通房怎么不在了的大太太听见这话,心里先松了口气,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我也是为了侄女们好,靖远侯府什么样的门第,她们都是庶出的身份。若不是我牵线搭桥,她们能嫁的过去?已经是天大的福分,难不成你还觉得委屈了她们!”
大老爷听的额上青筋直跳,猛的摔了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响,把大太太和屋子外守着听动静的姚妈妈都吓了一跳。
第四十五章 夫妻(中)
大老爷站起身,怒气腾腾背着手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才停下瞪着大太太道:“你别跟我说这些,平素咱们房里的事情,你爱怎么处置,都随你,我也没说过一句话。可这件事,由不得你!靖远侯府的名声,你素日是不清楚的!凭他门第再高,京城里哪家愿意和他们结亲事。你打量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为了巴结太后,也想要帮着纯芳在国公府撑场子,就想把二弟三弟他们的闺女嫁过去,你是要让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啊,往后我怎么跟两个弟弟交代,带了上京城一趟,就是这样算计自己的侄女!”
见大太太低着头不说话,大老爷发了狠,干脆道:“侄女的婚事,你别管了,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做主。咱们陈家世代书香,没有卖女儿攀富贵的道理。”
大太太一听卖女儿三个字,气的胸口炸疼。
她嫁到陈家这么多年,为了丈夫儿女,殚精竭虑的,最后就得了这么三个字!
何况内宅儿女婚事一贯都是由自己做主的,怎的侄女的婚事,人家父母都交到了自己手上,她反而管不得了!
大太太又怒又气抹着泪道:“我倒不知道,我好心好意帮她们寻婚事,怎就成了卖女儿了,我卖了谁了!”大太太恶狠狠盯着大老爷,哭道:“若说是卖女儿,你才是真真的卖女儿呢。纯芳可是咱们嫡长女,你把她嫁去了国公府,有了个国公女婿,便不管女儿处境了。任她一个人在国公府里筹谋,受了委屈你也不出头。一味想要巴结你那国公女婿,到头来,你那好女婿也没见提拔你升官发财,前几年纯清几个出嫁,家里缺了银子,儿媳妇想要和安家做生意贴补一下账上,你那好女婿都直接驳了面子,还不是纯芳把自己多年攒的体己送回家来,给几个妹妹做脸面,否则她们哪能那样风风光光出嫁!”
大老爷听着大太太越说越过,气的心口疼,见大太太还是说个不停,大吼道:“你胡说什么,还不给我闭嘴!”
声音大的,震着屋子里百宝架子都跟着晃了晃。
大太太一下子蒙住,不敢置信的望着大老爷,不说话了。
“你还敢跟我说纯清她们几个出嫁的事情!”
“我……”大太太刚想争两句,见到大老爷神色,讷讷住了口,只是委屈的一个劲用帕子擦眼泪。
“我好好几个女儿,养在家里,能花你多少银两。女大当婚,你要把她们嫁出去,也没什么。纵是门第低些,嫁妆银子少些,毕竟是庶女,我也不说什么!可你趁着我随南王去安东祭天的时候,私底下给她们议定的那些婚事。你摸着良心说说,到底都是什么盘算。你娘家侄子,是个什么人物,斗狗耍相公,甚么不玩的,你会不知道,你还把纯姬嫁过去,不过三年,纯姬就被活活气死了!你三妹妹家里,早已是家道中落,你却把纯莨塞到她家,结果纯莨差点被你那赌疯了的外甥卖去青楼换银子,现在接回家住着,因那场惊吓,人还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第四十六章 夫妻(下)
大老爷说的心口闷痛,哽咽着继续道,“再说纯清,一个官家千金,你贪区家的聘礼,把她嫁过去商户人家给做继室,聘礼十万两,最后你给了她多少陪嫁,三百亩沙地,一个长年不出产的庄子,二百两压箱银!区家的儿子性情暴烈,纯清过门三年,就掉了三次胎,身边陪嫁丫鬟怀的身子也没能保住。”
一气说了这些话,看着大太太目瞪口呆,惊吓过度的样子,想到自己几个女儿,大老爷颓然坐在旁边木椅上,神情沮丧道:“这些年,这些事,我不说,你便以为我心里不清楚。其实我明白的很,你是她们的嫡母,虽说瞒着我定了她们的婚事,到底也没大错。咱们夫妻这么多年,她们毕竟是庶女,无论如何也没有比你贵重的道理。可你实在不该再把主意打到几个侄女身上,若说纯清她们碍了你的眼,是因她们姨娘的关系,几个侄女,可是二弟三弟他们的女儿,两个弟妹都没这么算计,你又是何苦。”
大太太的确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盘算,一直被大老爷看在眼里,她以为,自己的丈夫被牢牢的拿捏在手心里。那些姨娘庶女,也是自己允许,才能活下来。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丈夫在旁边不露声色的观察,现在是要跟自己算算总账!
大太太又惶急又生气,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一下子炸起来,边哭边骂。
“你说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端仪,为了陈家。几个庶女嫁出去,能给家里添一大笔款项,这又怎的了。庶出的姑娘,我费心费力养这么大,不为家里谋点好处,养着她们做什么。这朝里朝外,谁家夫人太太又不是这样做的!你原来就是觉得我亏待了你几个女儿,所以才不肯给纯芳撑脸子。你好狠的心,纵使气我,纯芳可是你的嫡亲闺女!”
大老爷觉得大太太今天简直是不可理喻,“胡言乱语,纯芳是我的嫡长女,我如何不心疼她。她和国公爷弄成这样,还不是因着你的缘故。纯芳要弄死国公爷身边的贴身丫鬟,你不劝着她,还帮她送药进去,安排人手去外面打理。还有纯元,当初是纯芳自己说她生了武哥儿,再不能生了,想找个庶出的妹妹过去做贵妾,当帮手。结果看着国公爷多去了纯元屋子几趟,心里就不高兴了。纯元是如何死的,我心里有数,国公爷心里也亮堂的很!你们母女两都把别人当傻子,当瞎子,也不想想,国公爷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够由得你们揉搓。做下这样的事体,七出之条,全都犯了,国公府还让纯芳坐着当家主母的位子,下面的妾室也都恭恭敬敬的,你让我再拿什么脸面去给纯芳撑腰!”。
大太太还想撒泼,被大老爷狠狠的瞪了一眼,心里一颤,再没有开口。
第四十七章 狠
大老爷耐心几乎已经耗尽了,就站起身,不冷不淡的道:“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跟你清算了。只今后你那想和靖远侯府结亲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你想挑个侄女嫁到国公府去,纯芳如今这幅样子,看在武哥儿的份上,我也依着你。可不能再有其他的想法,嫁妆也要好好准备,不能亏待了侄女。让我今后没脸见二弟三弟!”
说完,大老爷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摔了帘子出去,听到身后传来的咣当响声时,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却没停下,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
姚妈妈在外面听着里面的争吵声,心里晃晃悠悠的担着心,见到大老爷气冲冲出来,急忙走进去,就看到一地的碎片。大太太发髻微乱,面容苍白,整个人软靠在椅上,泪水长流。
姚妈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叫着小丫鬟们进来清理了屋子,把大太太扶到床上靠着,给她拍着胸口顺气。
等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姚妈妈就劝大太太道:“太太,您这是怎的了,老爷都多久没来您的屋子了,好不容易来一次,您也顺着些,别和他拧着来,女人,总是要靠着男人给的体面活着。”
大太太冷冷的哼了一声,“我还在乎他来不来我的屋子。”把和大老爷争吵的事情都告诉了姚妈妈。
说着说着却捂脸大哭。
“这些年,他给过我什么脸面了,姨娘一个一个的娶,新婚时候,跟我说结发不相离的话,恐早都忘了。男人,都是一个样子,骂我心狠,我不心狠,难不成等着那些庶出的种踩到我儿女头上!纯芳和我,咱们母女两,都是命苦的!”
姚妈妈看着在心里直叹息。
都是命苦的,也都是性子倔的。
大老爷还算是好的,性子和善,心里明知道太太做了那些事,这么多年,内宅的事,都还是交给太太做主,从没有下过太太的脸面。
就算是国公爷那样说一不二的人,大姑娘也依旧还能管着一半多的家。换到别人府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宠妾灭妻虽不至于,至少上头的婆婆,各房的妯娌,看出端倪,也会出面踩几脚。
大太太痛哭过后,反倒是发了狠,鼓胀着眼睛,绷着脸,赌咒发誓一样道:“我这辈子,也就是依仗儿女活着了。年后端仪就要换差事,靖远侯爷的门生多在吏部,再有太后帮着说话,不愁谋不到一个好缺,错过了就得再等三年。国公爷不能指望,老爷清高,顾忌自己的名声,我却不能不管自己的儿子。再有我那可怜的外孙子武哥儿,若是纯芳一去,有了后娘就能有后爹,要是李建安起了旁的心思,好歹我也能拉着靖远侯夫人去宫里说几句话,皇后总不能不看太后的脸面,管束管束自己的弟弟。”
姚妈妈迟疑的道:“可是老爷那儿……”
大太太就冷冷的笑了一声,“他还能一天到晚看着,等到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我看他有什么法子!”
第四十八章 绣样
姚妈妈大惊失色,惊骇的望着大太太道:“太太您想做什么!”
总不会是想给哪个姑娘下了药,送到周家去吧。这要是让大老爷知道了,就算不休妻,恐怕也会把太太送到庄子上去静养。这可是丢整个陈家人脸面的事情。
大太太唇角浮现出一丝隐隐的笑意,让姚妈妈弯腰下来,对她附耳了几句。
姚妈妈听完话,面色惨白如纸,盯着大太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跟了这么一个主子,能活下来,还能得到个心腹的位置,简直就是万幸了。
冬至那日,安国公府很早就遣人到陈家来,接纯歌几个去安国公府吃滚粥。
在屋子里坐定,太夫人看见陈纯荔和陈纯瑶都是一身的水红厚缎子,身上头上金簪,金镯,环佩银饰叮当作响,就想起了昨日珠玉坊新送过来一套首饰,说是国公夫人新打的年节头面。
一万两银子的年节头面,真是好大手笔!
看向陈纯荔和陈纯瑶的眼神,不由的沉了沉。
等看到走在最后的纯歌拖了斗篷,里面着的雪青色鸡心领比甲搭着白梅提竹叶纹府绸大袖衣,衬得本就凝脂一般更加晶莹如玉时,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
陈纯瑶站在最前头,见着太夫人的眼神,心里不自在。转而想起了还被丫鬟拿在手里的绣品。
陈纯歌手受了伤,听说还是拿了以前绣的寒梅图充场面。这样的时节,太夫人这种老人家还送什么寒梅!
陈纯瑶想着,从丫鬟手里捧过了万年老龟驼寿桃绣面递上去。
太夫人接过看了,笑着夸了几句,却没有陈纯瑶想象中那样的欢喜。
陈纯瑶不仅失望极了,更有十分的恼怒!
要不是自己先前绣的花样不知道被哪个死丫头用剪刀戳了个洞,自己也不用重新赶一份出来,原先那个绣的比这个精致许多,太夫人肯定喜欢!
等今天回去,找出来那个下三滥的东西,定要用板子活活敲碎她的头!
陈纯荔看着陈纯瑶的样子,笑的肠子打结。
送人东西也不打听打听清楚,老国公爷当年迷信仙术,一心想找什么万年仙龟,喝了龟血,好得道成仙,为这个不知道败坏了国公府多少家业。
现在还送什么王八驼寿桃,自己也真是白费心机,还特特去叫人毁了她的绣样。
心里腹诽了几句的陈纯荔笑盈盈在大太太含笑目光中,送上了自己的仙鹤延年绣样。
太夫人同样接过去